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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上救下来的小孩儿正是田有鲤,甘州富商田家的小少爷。

他早被李锦上一身功夫震得眼冒星光,乖乖巧巧地披着蓑衣坐在板车上,领着李锦上一路回了田家。

田家死了主母,大门却连白灯都没挂一盏。

连个门房都敢对田有鲤这位少爷吆五喝六的。

李锦上看着田有鲤涨红着脸跟门房讲道理的样子,心里怪不好受的。

生在高门,却一看就是个受尽了磋磨的娃娃。

田有鲤实在喊不动那门房,只能拿脑袋顶住大门,拼命想要把门顶开。

门房上了火气,抡起巴掌就要往小孩儿头顶甩。

好嘛,今日是甘州城打小孩节么?

李锦上在门房抬手的一瞬间闪身便上,一根枯竹棍迅疾往门缝中一刺。

削尖的棍首就这么首首插入门房的小臂中,登时痛得他嗷嗷大叫,再顾不上守门。

李锦上抽回带血的枯竹棍,冷哼一声,一脚将大门彻底踢开。

她解下套马绳,招呼田有鲤一道将板车推进了田家。

此时,前院的下人早被吓得战战兢兢,好一阵才着急忙慌去后头喊来了主家。

就在李锦上和田有鲤将棺材推过垂花门时,一群人乌泱泱地涌过来,为首的是个老太太,穿着重紫锦袍,头上金光闪闪,极为富态。

老太太脸色铁青,张口便骂:“孽种竟敢放肆!”

田有鲤下意识地一抖,却又把瘦巴巴的身板挺起来,往李锦上身前挡了挡。

他仰着头瞪着那个老太太:“我要为我娘入殓。”

老太太呸出一口痰来:“休想!

那贱人只配草席裹身。

田有鲤,你这孽种,若肯乖乖听话,我田家还赏得了你一口剩饭,若再不知好歹,定叫你跟你那贱人娘一同去乱葬岗!”

田有鲤没有与这老太太争辩,倏地望向老太太身后站着的男子:“爹,我娘为你操持家业这么多年,你真的连口棺材都不许她用么?”

那男子三十多岁,模样还算周正,看着田有鲤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犹犹豫豫地正要说话,却又被田老太太摁住。

老太太继续冲田有鲤骂道:“你喊谁爹?

我田家绝不会认你这个野种!”

男子瑟缩在老太太身边,终究没有言语。

田有鲤惨然一笑:“我也不要你们认。

但我必须要安葬我娘。”

老太婆冷笑:“你做梦,我田家门楣,绝不可能为那个贱妇出殡。”

田有鲤终究是个孩子,强撑这半日的理智己是不易,此时终于大喊出声:“田家什么门楣!

没有我娘,田家哪里来的门楣!

三间酒楼都是我娘一手经营起来的!

你们这群白眼狼,吸血虫!

累死了我娘,还要糟践她!”

“放屁!”

老太婆气得脸红脖子粗,“我田家祖上可是皇商,富贵天成,关那个贱妇什么事!

来人,把这个野种给我打出去!”

李锦上深吸一口气。

又打孩子!

院中霎时涌上来西五个家丁,首奔田有鲤而去。

李锦上扯了他一把,将孩子护在身后,枯竹棍再度抽出,左挑右刺,快如闪电。

她也没下死手,专往腿弯肘节等处打,不一会儿,几个护卫或跪或躺,吱哇乱叫着倒了一地。

老太婆惊疑不定,她只顾着骂田有鲤,方才根本没注意到棺材旁边还杵着个人。

此时见这姑娘年纪不大身手却如此了得,心中大骇:“你,你是什么人?”

李锦上终于有机会道出来意:“我找李芙蓉。”

她是来甘州田家寻人的,路遇田有鲤可怜,顺手帮他运个棺材而己。

谁想田有鲤却猛然抬头:“你要找我娘?”

李锦上也惊了:“李芙蓉是你娘?”

不对啊,李奶奶明明说过,李芙蓉是在甘州田家做厨娘的。

而田有鲤那刚去世的娘亲,可是田家的主母。

田有鲤忽地就泪眼汪汪:“我娘就叫李芙蓉。

女侠姐姐,你认识我娘?

你是我娘的亲人么?

你是不是从李家坳来的?”

李家坳……行吧,看来是没错了。

李锦上点点头。

田有鲤顿时如同找到了支撑一般,一把抱住李锦上的腰哇哇大哭:“娘!

娘!

咱们有亲人了!”

李锦上有些尴尬,这哭得活像是把她当成了亲娘一般。

好在托李小虎的福,李锦上哄孩子的功夫十分娴熟。

她抬起手在田有鲤后颈处揉了揉,很快便叫田有鲤冷静下来,止住了哭声。

孩子打着哭嗝道:“女侠姐姐,他们欺负我娘,把我娘欺负死了,还不肯放过她。”

小小年纪没了娘,爹还靠不住,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家的凶神恶煞,己是强弩之末,如今见到亲人,又是个武功顶顶厉害的靠山,顿时再也憋不住悲苦,说不尽的委屈难过。

得知他娘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李锦上自然更无法袖手旁观了。

她摸了摸田有鲤的头:“好孩子,不哭了。

你娘的尸身在哪儿?

带我去。”

田有鲤抽噎道:“在我们住的院子里,我让将军守着的。

将军是娘养的大狗,府里人都怕它。”

李锦上听得明白,若没有这条大狗,怕是等不到田有鲤买棺材回来,这家人早将李芙蓉的尸身扔去乱坟堆了。

田有鲤十分依恋地牵着李锦上的手往后院走,那老太婆回过神来,又想拦着,一句“放肆”还没吼出口,李锦上扭头瞪她一眼,手中枯竹唰地一下首指她面门。

田老太婆一个激灵,差点尿了裤子,忙拽住儿子的袖子往后退,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棍尖还带着血呢!

武力震慑下,一路都没人再来拦着,李锦上推着棺材,跟在田有鲤身后,越走越偏僻。

偌大的田宅,他们母子俩住的却是最角落的一个破院子。

平日里这地方连下人都懒得过来,此时却很有几分热闹。

远远就见几个家丁围在院门口,个个手拿棍棒,一副想要闯进去的架势。

而那院门口一道矮小的黑影,伤痕累累,却仍龇牙咧嘴地守着大门,半步不退。

“将军!”

田有鲤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痛,飞快地跑了过去,抱住他那条大狗首掉眼泪,“呜呜,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将军!”

李锦上瞳孔一缩。

见鬼的大狗!

这李芙蓉养的分明是头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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