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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女孩毕业以后

《一个普通女孩毕业以后》是作者“那年一十八”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孙婷孙婷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陈涓有一次想去李婷工作的地方找她,李婷不想让她来。她想留点自己的私人空间。陈涓在附近的商场等了一个下午,李婷故意说错地方,让她绕路,被陈涓发现。然后他们在商场里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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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婷有了新的工作,搬到了新的宿舍,新宿舍距离工作地点大约有六公里。她每天走路上班大概花四十分钟。

新的工作并不是很忙碌,起码李婷手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只是熟悉规章制度,熟悉产品特性,熟悉专业知识。这让她感觉又回到了上一份工作最初开始的时候,尽管她知道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很久,最起码不会永远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会发生质的改变,但是李婷不想去思考长远的事情,她想按部就班的生活,或者找到自己生存的节奏。

小邱过了不久就搬到了化妆学校的宿舍,她们也渐渐的断了联系。

陈涓还是住在原来的宿舍,依然没有找到工作,她好像不着急,因为李婷从来没有听她说起来找工作的事情。她偶尔会提起宿舍的其他人和房东的八卦,李婷只是听一听笑一笑,她没心思了解这事情。

陈涓有一次想去李婷工作的地方找她,李婷不想让她来。她想留点自己的私人空间。陈涓在附近的商场等了一个下午,李婷故意说错地方,让她绕路,被陈涓发现。然后他们在商场里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李婷第一天报到的时候,认识的中年男人,别人都叫他孙医生。刚开始的时候李婷觉得孙医生对她特别好。电梯里碰到会亲切的关心她有没有吃饭,还主动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工作上的问题也会及时提醒她。李婷私下感觉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她甚至开始审视对方的条件,虽然年龄有点大,还有点秃顶,胜在身材保持的不错,而且很有亲和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李婷想到这里一阵不好意思。在此之后,就特别留意孙医生,不过后来发现,孙医生对所有女生都一样,他是学心理的,很可能只是在到处散发自己的亲和力。而且感觉他这是对自己的特殊训练,因为他为了出风头,学了好多小把戏,魔术啊,手工啊什么的。李婷感觉一阵难看,虽然只是在心里想想,但是还是觉得自己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特别尴尬。后来她还发现,孙医生有一套经过千锤百炼的ppt,每次给新人培训,都是这一套,甚至连语气停顿的方式都一样。李婷觉得他真是一无是处了。

李婷从公司回家的路上主要是沿着一条高架桥下面走,但是岔路特别多。有一次李婷走错了路口,回到家都八点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重复两次,走回到错过的路口。回宿舍的路上有一家卖牛肉水煎包的店,包子四块钱一个。每次路过这家店,李婷都馋得直流口水,她很想买,但是自己实在拿不出钱。新的工作还没有发工资,自己在一个多月里面已经花掉了一千多块。再加上还欠在信用卡的六千多,她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部门的人逐渐增多,李婷也认识了许多小伙伴,有一个时髦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是土家族的,还有一个皮肤特别黑的男生居然是白族的。同事们都会调侃他给整个民族的肤色拖了后腿。这在李婷过往的经历中是从来没有过,她感觉大城市真是神奇,她真的能见到活在书本里的人。

还差三天发工资的时候,李婷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钱。信用卡都套不小现了,她绞尽脑汁,找不到一分钱。而当前手机也欠费停机了 。她没有办法,怯生生的找对面土家族的姑娘借了一百块钱说隔天还她。然后回家的路上找了一个自动存取款机,把钱存了进去,然后找了有免费网的地方,给手机充了五十块话费,剩下的五十块钱用来吃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整天都不敢看姑娘的眼,害怕对方提示她还钱。好在这个女孩非常友善,并没有给她压力。第二天工资一到账,李婷就跑到楼下取款机里,取了钱还了回去,“太不好意思了,我昨天忘了”。这样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想象,她只是觉得这样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对方笑笑说没事。李婷没有在一号入职,但是却拿到了整个月的工资。大家都私下里说多发了钱,要不要还回去,最后才知道这是公司补贴的高温费。

她和两个安徽的女孩关系最好,一个叫李芬芬,一个叫陈小婷。李芬芬是独生女孩,谈了一个本地男朋友,陈晓婷和李婷想象中的一样,有一个弟弟,李婷很羡慕她。

她们三个人上班的时候建了一个小的qq群,上班的时候经常在里面聊天。日子过得非常快乐。

因为是要做晚上咨询,所以领导要求大家练习打字速度。因此,李婷常常会把公司的笔记本带回家里用。可以练习打字,也能上上网,日子过得逐渐丰富。周末的时候还是常常和陈涓一起出门逛逛,一起去了图书馆,陆家嘴,还经常在便利店吃打折的便当。

有一天陈涓说自己不想再住宿舍了,大家都太吵了,让自己睡不好。李婷深有体会,睡不着确实很让人崩溃。自己也觉得可以再换个环境,住宿舍确实太不方便了。周末,两个人一起在网上找中介看房子。那时候她们对上海一点也不熟悉,不了解房价,不了解地段,不了解交通。就这样什么都没考虑的开始联系中介了。有一个中介非常热情,并且说房子好而且便宜,三室两厅,只要三千块。临近地铁和商圈。李婷和陈涓非常心动。尤其是陈涓,她的房租快到期了,她已经跟房东说好不再续租,过两天就要搬出去。两个人打算租好房子以后,再找个室友,分摊房租。就跟着对方发来的地址过去看房子。她们一路上都在讨论以后租房的美好生活,到了地方,中介确实没有说谎,房子确实非常好。两个人都觉得捡到了大便宜。可是押一付三,加中介费要一万多,李婷肯定拿不出钱,发的工资还了当月的信用卡分期,就只剩一点生活费了。陈涓说她可以找她爸妈要钱。李婷不敢想象,她能一次从父母那边要一万多块钱。结果陈涓一个电话,下午她爸妈就把钱打了过来。李婷惊得瞠目结舌。第二天两个人就完成了签约。下午就分头开始搬家。

新租的房子距离李婷的公司需要换乘三趟地铁,耗时大概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但是不是真的临近地铁,距离地铁大概有一两公里的距离。是一个南北通透的三居室。房东是个新上海人。房子看得出之前是三代人生活,有儿童的上下床,还有老人使用的衣柜。客厅非常宽敞,还有非常大的餐厅。主卧足足有二十多平米,还带有套内卫生间,衣帽间。两个人都非常兴奋。李婷选了靠门的老人房,陈涓选了之前的 儿童房,她们把剩下的主卧挂在网上招租。李婷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看得出来陈涓也是非常满意。

新的生活开始了,李婷每天七点半起床,简单洗漱后就步行到地铁站。但是地铁到李婷的等候站已经很拥挤了,好在李婷个子不高,而且因为长期的省吃俭用,还算是比较瘦。她每次都是选择末尾车厢,然后从一侧靠门的地方挤上车。就这样还有几次没有挤上去,好在部门仍然在起步阶段,她们并不用打开,偶尔迟到一次,领导没有注意到也能蒙混过关。就算挤上车以后,也并不是万事大吉了,但凡随身物品携带多一些,就能容易被挤扁,有一次李婷用纸袋子装了一个胡萝卜打算到公司当早餐吃,结果到了公司才发现纸袋子底部被挤漏了,胡萝卜也不知所踪。过了很多年仍然是个谜。还有一次李婷带了盒饭,结果地铁换乘上楼梯的时候,袋子也被挤破了,饭盒掉在楼梯上,而且饭盒盖子也被撞击打开了,饭都撒了出来。李婷慌忙捡起方盒抱在怀里。即使这样她还是终于把饭吃掉了。那段时间她确实过得非常窘迫。除了这些难看的场面外,挤地铁上下班,李婷也有很多收获,那段时间在地铁上读了很多小说,盗墓笔记,三体,甚至读了一整套明朝那些事。

一开始一切都非常美好,租的房子不仅房型很方正,小区的环境也非常优美,人工湖里物业还养殖了一些黑天鹅。人工沙滩上总是有很多小朋友在玩耍。

两个人有空就会去附近的菜场买些菜回来做饭,也逐渐添了一些开火的工具,便宜的碗筷和锅具。虽然食材一般,两个人厨艺也非常堪忧,基本上可以说是不会。她们没有电饭锅,李婷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样子,使用燃气煮饭。洗好米,再加入半锅的水,等锅烧开后,撇去多余的水分,开小火,逐渐把水分蒸发干净,水分蒸发完,米饭就煮好了。不过偶尔有翻车的情况,锅底糊了,或者最上面一层还没有煮熟。不过自己煮的饭再差李婷也吃得下去,陈涓虽然抱怨,不过也没有其他选择。好在厨房非常给力。在好的环境里,吃得再差也自得其所。

李婷周末会多买一些食材,猪肉,土豆,回来炖上一大锅。然后冷藏在冰箱中,每天上班之前装一些在饭盒里。有时候分量掌握不好,周五就会没有饭吃,只能奢侈一把点个外卖。

没过几天她们就找到了合租的室友,是两个女孩,一个叫龙宝霞,大家都叫她小龙虾,是个程序员。一个叫方敏慧,大家都叫她慧慧,是做测试的。陈涓和李婷非常满意,两个人负担了将近一半的房租,当然这是李婷和陈涓私下里一起商量的。她们看起来收入很高。尤其是慧慧,在李婷看来非常舍得花钱。小龙虾就非常节省了。

四个人起初过了一段非常和谐的日子。大家都顶着陌生人的光环,对彼此都非常客气,还在小区后门的小饭馆聚餐了几次。因为李婷上下班比较远,在家里的时间不长。陈涓还在找工作,慧慧经常请假在家不上班,小龙虾没什么主见。所以另外三个交流的比较多。没过多久李婷就发现三个人怪怪的。不过李婷无所谓,陈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但凡有其他人在,就会对李婷表现的非常陌生。李婷想她们一定会经常凑在一起讨论自己,陈涓一定把对自己的一点了解都和盘托出了。李婷感觉陈涓没有什么心机,却也觉得她没办法深交,在有些事情上总是领不清楚方向。

慧慧她们住进来不久,就置办了很多生活用品,买了电饭煲,还有从公司搬了张转椅回来玩电脑坐。李婷还是像以前一样用锅煮饭。陈涓也找到了工作,不过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室内设计师,而是为一个内衣品牌在商场里面设计柜台展示。她说她是设计师,但是办公室的人都叫她美工,这家公司太不专业了。李婷心里其实觉得挺好的,毕竟比起上不了台面,她每天的工作内容更加难以启齿。陈涓说她不愿意在办公室待着,觉得公司的人都没什么能力,每天打完卡就出去溜达了,别人问起来她就说去巡柜了。其实只是出去玩了,结果有一天公司老板打电话找她,她还是没在,就直接让他结工资走人了。上了一个多星期班,结了一千多块钱。李婷感觉挺对的,这个工作放弃了挺可惜的,陈涓一脸无所谓。短暂的上班之后,她就又开始了在家上网,点外卖的日子了。并且没有收拾垃圾的习惯,总是把客厅弄得一团糟。

慧慧呢,每次有一些不舒服就也会请假回家,大姨妈来了请假,玩游戏太晚了,第二天起不来也会请假,有点感冒也会请假。李婷真是非常羡慕她。能有这么多假期可以请。她有一段时间牙齿蛀通了,要去做根管治疗,得分三四次去医院。每次她也只敢请半天假。而且有一次她请完假回去上班,发现上一次请假领导还没批准,她就悄悄撤销了。感觉赚到了,毕竟一年五天的假,还是非常宝贵的。慧慧除了常请假,买东西也非常的阔绰。李婷一直想知道她工资有多少,但是觉得这是非常隐私的事情,从没有想过去打听。结果有一次逛街,慧慧看中了一件两千多的大衣,李婷说自己一个月都买不了一件,慧慧直接说她一个月能买四件。李婷真是惊呆了。其实听小龙虾说,慧慧和她之前都是在湖北的一个学校上中专,但是还没有毕业,学校有许多人都出去找工作了,慧慧和小龙虾也找人办了一张假的毕业证书,然后出来找工作了。其实一开始什么都不会。但是也能拿六七千一个月,其实她们两个才刚刚二十来岁。李婷听了这些,对自己这么多年循规蹈矩的上学养成的观念彻底颠覆了。能大学,其实只是比较听老师的话,能证明老师的教学成果,遵守学校的秩序而已。能够得到的认可都是源于这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包票,这些认可能够兑换成优越的生活条件。听了小龙虾他们的讲述,李婷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但是事已至此,她又不知道能改变什么。她那么多年的循规蹈矩让她的思想和目光都太局限了。完全不知道的跳出这个框框还能干什么。直到许多年以后,李婷依然没有能到改变这种思想固化。

国庆节李婷没有回家,她欠的信用卡都还没有还完。根本没有办法回家。

陈涓也没有回家,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工作的原因。她说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设计前辈,要给她介绍项目。

小龙虾没有回家,她说家里太远了。

慧慧也没有回家。

李婷觉得大家没有回家的原因多多少少和她差不多,都是因为钱吧。

国庆假期,陈涓没有像之前放假一样拉着李婷一起玩,她现在和慧慧,小龙虾走的比较近。好几天都没有和李婷说话了。李婷有时候觉得陈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自己和她认识的时间,经历过的事情这么多,比不上刚刚搬来的两个还是相当于陌生人的人。她信任她们,亲近她们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把这些和对自己的敌意建立在一起呢。

李婷不想管这里,她也不想在家里待着,每天早上她就出门到处闲逛,去了图书馆,老街,和几个商场。

她觉得短短的七天国庆过得特别的漫长。她非常希望假期快点结束,早点回去上班。这可能是她往后这辈子唯一一次觉得假期太长了吧。国庆最后一天,李婷仍然早早的出门了,这几天都太压抑了,她要出去吃点好的。她看好了一家小火锅,老早就想去吃了。她今天要吃个够,不过点菜的时候,菜单上的价钱还是让她非常克制。总共吃了九十多块钱,当她拿出信用卡想结账的时候,店员居然说这里只收现金。李婷没有办法,感觉丢脸极了。好在她还没有因为窘迫而完全停止思考,她和店员商量自己把身份证押在这里,马上去取钱回来。店员找了店长,店长出来看了看她,停顿了一会说,好吧,麻烦快点。那一瞬间她真是想去拥抱一下这位善良的店长。她跑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取款机,也顾不得手续费了,取了一百块钱去结了账,从此以后李婷再也不敢兜里没钱就去吃饭了。

每个中介想促成生意都会夸大其词吧,这个房子之所以这么便宜,没过多久,她们就发现了,房子离机场比较近,飞机飞过的声音非常的吵,而且没有做隔音处理,窗户都是单层的。其实这还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当时房东没有告诉她们,她当时已经在准备卖房子了。国庆过完没多久,就有很多买房人上门看房子。而且过年之前房东已经把房子卖了出去,给了她们一个月时间,让她们过完年搬出去。当然这些李婷还不知道,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

国庆过完,有一天陈涓突然说自己要搬走了,李婷觉得惊讶,又觉得很正常。她预感到陈涓不太稳定。迟早会离开,只是没有这么快。陈涓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杭州的设计师,说是在家里独立接单,要陈涓去跟她一起做。这些都是陈涓口述,她说的所有事情,李婷都没有地方去真正的考证。当然了其实都是她自己的事情,真假与否其实关系也不是很大。李婷问她那现在房子怎么办。陈涓说她最近正在找房客把自己那间租出去。垫付的房租让李婷结给她,李婷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陈涓说那你过两个月给我好了。李婷觉得陈涓一会敌对自己,一会又如此的信任自己,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陈涓。也可能是当然有选择了,就会排斥自己,没有选择的时候就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虽然这段时间她和慧慧、小龙虾走的比较近,可房租的事情到底还是和李婷一起决定的。李婷没有自信问杭州的情况,她知道自己了解不了解都无所谓,陈涓要走就一定要走,如果自己劝她留下来,过得不好将来还会牵连自己。

李婷只是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走,东西办不完怎么办。陈涓说还不确定,还在和对方联系。她联系的租客晚上就过来了。李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搞了半天陈涓也只是通知一下自己,内容里面还白感动那么多。走了也好,情绪那么不稳定,李婷也是受不了了她,只是不知道新的的室友是什么样子的人呢。应该不会很难相处吧,陈涓已经够难相处了。肯定不会比她还难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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