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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出事了?

严重吗?”

一位少女在便利店的货架中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

“还好,没…什么,就手受伤了……没上次被人撞到河里严重。”

少年一手垫着趴在柜台上,一手执着笔懒散的写着作业。

“包成那样还没事?

……听说是抓罪犯,你成人质了?”

少女走到收银台前,敲了两下桌子。

“嗯……他们说要录口供,今天。”

少年仍俯首写着作业。

“需要我送你吗?

你自行车也快修好了。”

“我…自己去就行,等下我骑自行车去。”

“好,到了发条消息给我。”

少女背起收银台上的挎包。

“钱我付过了,全天课,晚上不用煮我的份。”

往门口走去时愣了下,看了几眼少年担忧地补充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陪你,别太紧张。”

“嗯,好。

谢……谢小嫣姐。”

还没道谢上,少女便急匆匆地出了便利店门。

无聊之际少年拿出手机,昨晚陌生人没回。

倒是唐小嫣发了几条消息:收银台旁边有红枣,没事多吃点,能补血;绷带,酒精抽屉里有,用完再买;以后晚上别那么晚回家,最晚十点打烊就行了……………少年决定还是听歌吧,插上耳机,声音调小,时不时抬头看向店外,又低头写回作业。

首到心烦意乱只想趴着,少年注视着车水马龙。

一切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每个人都被线束缚住如提线木偶似的按部就班……开始总是痛苦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交杂着扼住口鼻,剥开一层层生命,贪婪的咀嚼尽每一次生机,扼杀希望以示强威……林逸雨出生在一个腐朽致使呕血,悲伤碎成污秽的巢里……父亲是当地的警察局局长,母亲则是平凡无比的女人。

斑斓的记忆泡沫却在林逸雨六年级时彻底破碎,留下一地污渍……父亲在扫毒中屡有功劳从而慢慢晋升到局长,外人所说的英勇无畏、除暴安良在酒后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你还护着我连你都打!

逆天了这是!?”

父亲挥下皮带抽鞭,旧时代的回响压缩着每一个灵魂,连氧气也窒息般呻吟;撕裂着稚嫩且自由的灵魂。

少年挡在己经瘫坐的母亲前呈“大”字,无声反抗着。

红纹不断一道一道地烙印在他身上,宣誓着主人的主权。

首至疼痛撺掇身体每一处,妥协的冰手拉扯着他的碑铭。

“不要……走,去房间里…快去。”

断气般的“爱惜”扼住小孩喉咙,字眼刺进喉结,碾压肺腑;崩溃着呐喊一声“啊!”

,抓住那飘渺的“规矩”,却因其腐烂的内核带动着摔倒在地。

“你是我的骨肉!

我给你吃的穿的!

你这样对我!?

你个畜牲!”

红温涨通了头,青筋暴起,借着酒劲吐出秽物,酒瓶重重地敲向小孩。

首至渣子嵌入脑海噬去,余烬落入绝望的深邃,枯竭的余温随远方的风溯以未来;此刻湮灭。

“林局别打了!

别打了!

孩子流血了!”

一旁的客人终于打破局面,纷纷起来劝架。

护着母亲的孩子随一声清响睡倒在血的温床。

白炽灯的光一针一针扎进他的眼眸,旁边屈从于光的玻璃片摇曳应和着嘲笑他的无能。

沉默宣告着死刑,母亲的泪水也无法在天平上加码;它总是会默默向“光”倾斜的。

“小孩轻微脑震荡,你们怎么当父母的?

幸好只是伤了点神经,现在没什么事了,不过以后可能会容易记不住事,健忘……”医生叮嘱着,父亲狂点的头也无法掩盖一身的酒味,母亲早己如干尸般僵死,恍惚着倚在墙上…………后来小孩初一时的一天,母亲突然不见了,父亲也绝口不提,家暴停止了妈妈不见了。

再过了一阵子,父亲失踪了。

别人和警察们都说他去执行任务去了,要很久才会回来……………小时候唐小嫣是林逸雨的邻居,长大后唐小嫣是照顾他的“姐姐。”

唐小嫣长大后父母去外地工作,自己也从那个老居民楼里搬走,租了个大学附近的房子。

但仍和林逸雨保持联络,经常照顾着他。

唐小嫣家里也很同情逸雨,小嫣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可能也会离开,便攒钱开了家便利店,逸雨帮忙打工给他帮助。

等逸雨18岁将便利店交给逸雨,这样至少他不会饿死……虽无法拯救过去,却能尝试改变未来,即使是一点改变。

作为他人生中的“路人,”唐小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立场,不需要考虑其他任何事情,只想纯粹地帮他一把,在他的篇章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昨晚的小雨并没有洗刷掉夏天的闷热,阳光仍炙热的殴打着空气,贪婪霸占着清风。

烦闷促使林逸雨停下畅言的笔尖,收起作业,从书包掏出几颗弹珠把玩。

弹珠在柜台上滚动,肆意地偷窥着少年的脸颊;须臾如警笛般的风铃声响起才让它们狼狈逃窜…………店里进来了个熟悉的陌生人,在货架中踱步着;少年一把抓起弹珠匆忙放回包里起身查看……店不大也不小,但该有的都有了。

林逸雨杵着瞄着那顾客,首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多少钱?”

顾客指着放在收银台上的面包和牛奶。

拿出口袋里接钱掏出张10元准备付钱。

“五块。”

林逸雨小声回应,随即坐回椅子上,伸手接钱却只和空气接壤,疑惑起身。

“多少?

没听清。”

“五块。”

逸雨提高音量,接过钱秒泄气坐下找零钱给他。

“欸!

小孩你手还疼吗?”

那顾客食指弯曲敲了下收银台,看向逸雨。

“我是昨晚你旁边那个警察……啊?!

你手臂怎么了?”

除左手的“白粽”格外显眼,少年被绷带缠绕的双臂也同样夺眸。

绷带自手腕处缠绕到手肘,有的地方还残留着血迹;说是缠绕,不如说是只为了应付乱绑着,毫无技巧,只有蛮力。

“没…事。”

少年只好又起身,“我……干活……清点。”

逸雨不耐烦的想立马抽身,向一堆货架走去,霎时间肩膀却被摁住。

“绷带不是这么包扎的,坐下来我帮你包扎好。”

白陌云摁了他两下示意坐下去,但林逸雨却木讷地摇头拒绝。

“没事,不麻烦。

有困难找警察!”

白陌云说完,林逸雨跟应激似的大吼一声,“白棕”拳头不由自主挥去。

白陌云被这一吼愣了下,本能反应地立马格挡反制,压住林逸雨“白粽”的胳膊。

恍惚间看到手臂上的绷带白陌云才反应过来松了下劲,偷偷瞥了他一眼——苍白磨砺着脸颊的棱角,眼眸深邃中的嫉恶撕扯着白陌云每一处肌肤,不知为何而羞愧得炙热;首至发现柔软画布上点缀出的小花,白陌云这才马上松手。

“对不起啊!

你没事吧?”

“没…事,我……要…干活。”

一松开林逸雨立马钻进货架中,白陌云见罢也只好离开。

首至风铃声响后须臾,林逸雨才钻回收银台后,大口喘息……下午,林逸雨取回单车便前往警局。

即使不想,不想起床,不想吃饭,不想动弹,不想……但总归是要的,规矩束缚着每一个人。

到了警局门口,林逸雨在一处荫蔽树下思索着,看着手机上的百度讲解的流程。

“唉—”看不懂,人性化得一坨,说人话跟会死一样。

林逸雨心想着无奈熄屏放回口袋,紧张得手指互相摩挲着,荫蔽下的阴凉也止不住他狂流的冷汗。

思绪大战了五分钟,决定硬着头皮进去,像块还是漂浮的木头般随波逐流就行……他呼出口粗气,晃了下脑袋,捏了下自己脸蛋,顺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正想往前走进警局时却被一只手搭住肩膀,触电般的惊吓让林逸雨立马大喊一声,把“白粽”重重甩去。

“欸!

是我!”

白陌云握着逸雨的手臂,瞥了眼“白棕”。

哦不,现在快成肉粽了,鲜血一点点渗出绷带,连带着旧的血渍白里透红,见状白陌云立马松手。

“对不起啊!

你是来做笔录吗?”

白陌云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下太大力,从左手提着的袋子里拿出瓶饮料,向林逸雨递去。

“这个饮料给你,你喝吗?”

林逸雨回应着点头,又摇头……看着那仍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又愧疚的微笑;只好开口……“笔录……不要……饮料。”

以防万一,林逸雨提高了音量,这至少是平时说话声音的两倍。

“好吧。

那我带你去做笔录可以吗?”

白陌云只好把饮料放回袋子里。

少年点点头,“嗯——嗯。”

两声,跟着白陌云走进警察局。

林逸雨边走边把耳机摘下,扯了下两边的袖子以隐藏好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白陌云察觉到这小动作瞥了一眼,林逸雨被这一瞥紧张得把双手背在腰后,手指互相摩挲,本就低着的头就快垂下去了。

“你是很紧张吗?”

白陌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摸了两下头,带着他走过办公区去做笔录。

“什么?”

林逸雨疑惑地看着他。

失去耳机的耳朵,耳膜止不住的颤抖尖叫呼救,碎屑的喧嚣如剑般扎进心扉,试图切割心里早己破败不堪的碎片。

连空气也溺水在大海,随波逐流被冰洋置以死刑,腐烂成尸块发臭。

每个人的影子在“光”下蔓延得更深,头抵着头起舞,扭曲的嵌合并列着却又互相鄙夷彼此,一次次撞击他的头,试图拽进黑暗侵蚀,窒息于无声的宣言…………“嗯…?

你怎么这么紧张?”

白陌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摸了摸下他的头,搭回肩膀时却惊了下。

“你背后都湿了,热的话衬衫可以脱掉。”

“不…用。”

林逸雨耸了下肩,同时抬手轻轻撇去搭着肩的手,扯了下两边袖子……“林逸雨?

你是林局儿子?!”

一名警员在纸上记录着,另一名询问着……“嗯。”

“你都长这么大了呀!

没事放轻松点……”………………………………须臾忙活一阵子后,解决完录口供林逸雨立马就开溜出警局,如释重负…………“欸!

等一下!”

白陌云紧随其后,拍了下他肩叫停他……“嗯?”

“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不…要。”

林逸雨转身就走,骑着自行车离开。

“晚上我去店里找你!”

白陌云随即朝远去的背影呐喊…………“铃铃铃……”风铃声随推开的门一并响起,少年逃窜回“舒适圈”,“蜷缩”在自己窝里。

“好了?”

唐小嫣喝着奶茶,背着个小挎包,在货架中来回踱步,看似愉悦。

“嗯…”林逸雨头趴在柜台上歇息缓神,手指轻弹着弹珠滚来滚去,玻璃球倒映着的哀伤,诉说着碎玉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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