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申请表，只要你这次期中考试还能保持年级第一就可以拿奖学金了。”
马嘉祺递给胡璟楠一张表，他了解胡璟楠家里的情况，所以特地去找老师要了表。
胡璟楠抬手拿起来，看了看，刚想张嘴。
马嘉祺就说：“我相信你可以。”
语气很坚定。
胡璟楠很想抬头看看马嘉祺的表情，但她不敢，她把申请表夹在课本里，说：“我也没说不行，不过还是借你吉言。”
胡璟楠上课更不敢走神了，似乎只要脱离一秒课堂，便会失去年级第一的头衔。
“胡璟楠，交数学作业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被老师骂了一顿！”
冯奕扬把作业本甩在胡璟楠桌上。
“收作业的时候你还没来。”
胡璟楠收作业的时候离上课只剩五分钟了。
“那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冯奕扬越说越激动。
“我没有义务等你的。”
胡璟楠把她的作业本摆在桌边上，也没有生气。
冯奕扬说不过她，拿起自己的作业本，笑盈盈地转过头对马嘉祺说：“班长，我可以问你一个数学题吗？”
马嘉祺接过她的作业本，看了两眼，说：“你不问第一名吗？
她数学水平可比我高。”
冯奕扬很委屈地说：“璟楠讲的好快，思维太跳脱了，我听不懂。”
马嘉祺撕下一页草稿纸，提笔写下题的步骤，“这样做。”
“好，谢谢班长。”
冯奕扬接过去，声音扭捏的很。
“谢谢班长～”胡璟楠学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
马嘉祺听见前面发出的动静，没忍住笑了笑，“你取笑我？”
胡璟楠头都没转过去，看着书，摇摇头，“我可不敢取笑班长。”
西郊一中没有晚自习的说法，也不允许学生在学校里逗留，所以胡璟楠一般在学校里学到关门，然后再到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点上一杯柠檬茶，然后在这待到晚上八点多回家。
她也很喜欢喝柠檬茶，奶茶和果茶对她来说有点太甜了，柠檬茶酸酸甜甜的对她的胃口。
孙虹泫也要在小卖店里看着，等她回家做好饭，她们两个刚好一起吃饭。
咖啡店里很暖和，待了半个多小时，胡璟楠的手和脚就都暖过来了。
“饿不饿？”
马嘉祺也每天和她一起在咖啡店里学习，但两个人不坐一张桌子。
“不饿。”
胡璟楠的文科不如理科，与其背书本她更喜欢做动脑子的算数题。
“好吧。”
马嘉祺去胡璟楠后面的桌子坐下。
他坐在后面盯着胡璟楠的背影发呆，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璟楠突然转过头，撞上他的目光，然后迅速躲开，“有氧呼吸三个阶段的反应式怎么写？”
马嘉祺拿起一旁的生物书翻到相应的位置，递给她，在这个过程，马嘉祺首勾勾地盯着胡璟楠看。
胡璟楠也只能装作没看见，把头转了过去。
没过一会，后面的人又用笔戳了戳她。
胡璟楠把头转过去，马嘉祺趴在桌子上，没有一点学习的样子。
“不学习干什么？”
“你明天还来不来了？”
马嘉祺问。
“我不是每天都来的吗？”
胡璟楠觉得他问这话很莫名其妙。
马嘉祺“哦”了一声。
“你不学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胡璟楠其实是想问他，为什么每天都陪着自己。
“我怎么没学习了？
虽然没看书没动笔，但我这是精神上的学习”马嘉祺说的头头是道。
大概七点半左右，胡璟楠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我走了。”
胡璟楠背上书包，喝完杯子里剩余的柠檬茶。
“好，等会我。”
马嘉祺把自己的书胡乱一通都塞进书包里。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店，马嘉祺还骑着自行车，胡璟楠看着他的自行车，问：“一等奖学金能不能买得起一辆电动车？”
马嘉祺想了想说：“一等奖学金有三千，差不多吧。”
胡璟楠点了点头。
马嘉祺推着自行车在她旁边走着，“为什么想着买电动车不买自行车？
我觉得还是骑自行车比较安全。”
“我妈腿脚不好，骑不了自行车，等我上了大学，电动车还可以留给她骑。”
胡璟楠低头看着地。
马嘉祺虽然和孙虹泫素未谋面，但看到她把胡璟楠打得鼻青脸肿的，就莫名地讨厌她。
寒风吹来，吹落了胡璟楠的帽子，冷风钻进了她衣服里，她冻得打了个哆嗦。
“明天多穿点，最近冷了。”
马嘉祺把包里的外套拿出来裹在她身上，把帽子上的抽绳系上。
“我不用，你自己穿着吧。”
还是和那天一样的话。
她去解帽子的抽绳，“不许脱！”
马嘉祺的声调突然提高。
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胡璟楠就真的没再动，马嘉祺弯着腰帮她把拉链拉上，最后又把帽子扣在她头上，“暖和了吧。”
胡璟楠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她抬头看看马嘉祺，很小心的动作，似乎只有在这样的伪装下她才能首视他。
马嘉祺的衣服很香，胡璟楠深吸了一口气，先是有些刺鼻的果香味，随之而来的便是混合的椰香和奶香味，很纯粹柔和的味道。
偌大的外套套在胡璟楠身上，不太合身，像偷穿家长的衣服的小孩。
胡璟楠还是低头看着地面，“滴——”，一电动车从胡璟楠旁边快速驶过，马嘉祺把胡璟楠扯到自己身边，“怎么不抬头看路？”
胡璟楠没吱声，只是默默地走着，头还是低着，于是马嘉祺就默默地换到了路外面。
“马嘉祺。”
胡璟楠的声音很轻。
“嗯。”
马嘉祺也轻轻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很可怜……”或者他想说的是可恨。
死去的爸，暴躁的妈，别扭的她，任谁都会觉得很可怜。
马嘉祺听到她的问题，推车的手埂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我没有”。
随后两人也没有再搭话，马嘉祺家和胡璟楠隔两个路口，在这个十字路口他们就要分开走了。
“明天见。”
胡璟楠想快点结束这种奇怪的气氛。
“等等。”
马嘉祺叫住她，胡璟楠一顿，转过头看他。
“我想说，我们可以接受自己不快乐，可以接受自己不伟大，然后也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很好，很值得。”
“我的回答可能不能安慰到你，但我希望可以鼓励到你。”
他站在路灯下，灯光照在他身上，是如此明媚和耀眼。
“好，我知道了。”
胡璟楠朝他笑了笑。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也是很发自内心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