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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唐徕渠,一路走回唐徕小区,我想了很多。

有一瞬间我想过,走吧,再和他们争一争吧,也许我和小颖的故事还没完,我周三礼的黑帮生涯还有继续。

有一瞬间我回头了,看见我路过的唐徕渠蜿蜿蜒蜒,连着远方无尽的黑夜,我想行己所爱,爱己所行。

后来有人拍了部电影叫《无问西东》,我就是这样想的,人生路在何方,世事繁杂,我该像大树他们希望的那样回去吗?

无问西东。

银川这个地方,是大沙漠的一片绿洲,唐徕渠,就是绿洲的母亲。

我盯着水面映照出自己的脸庞,我清楚的意识到:我不年轻了,我走的那年爹是五十岁,他现在己经快六十了,回家吧。

我回家了。

胡思乱想了一路,思绪如这漫天飞雨的星空一般,纷纷杂杂。

我鼻子一酸,站在楼下的时候,望见西楼我家昏暗的灯光,还有近乎吵闹的电视声,我下了决心,周三礼不会再是个不计后果的混混了,我怕了,我怕再失去家,我怕再辜负小颖。

爸,妈,我回来了。

不孝子周三礼回来了。

拿着钥匙的我的手颤颤巍巍,这扇门好像千斤的重,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它。

爹单薄的身躯比以前更佝偻了,他的眼神却是像湖水一般的平静。

“回来了啊。”

这一幕我在监狱里无时无刻地想了九年。

妈又哭了,哭的我也眼眶湿润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往后我就住下,好好地给您二老养老。”

……我安定了下来,千里和大树来看过我两次,还是劝我重出江湖,我笑呵呵的拒绝了。

“哥现在没那个本事了。”

小颖几乎每天都来,我们试图去找回十年前那样的激情,我们之间本来就毫无隔阂,这些年她无依无靠,她受苦了,我们的爱情比起当年更加的不可动摇。

牢犯的标签让我找工作很困难,最后我在附近的一家面馆做了打杂小二,也算是退役混混出狱后再就业成功了。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至于赵瑜,他一次都没来过,但他托千里给我带来一句话:纷纷扰扰无穷尽,到头终是梦一场。

……这小子真是料事如神,前半句在三个月以后应验了,后半句则是在十三年后降临在了我们所有人身上。

……我己经进入了做一个小二的角色,早在监狱里我就被打磨了棱角,要是以前让我端茶倒水,呵呵,那你就等着脑袋开瓢吧。

面馆生意不错,几乎每天都忙到很晚,没客人了我就到厨房帮忙,老板是个好人,见我勤快也就不计较我坐过牢,况且我的工资比其他人低了一大截,虽然钱不多每天还很忙,但我很感谢他收留我,也感谢现在的生活。

面馆不大,布局是西西方方的,老板没摆财神爷,却在收银台边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观音菩萨,很快我也成了一名忠实的佛教徒。

观音菩萨以大悲显现,拔除一切有情苦难为本愿,循声救苦,不稍停息。

我感动,希望得到观世音的救赎。

我出狱是早秋,那会己经是深冬了,我花两个月工资整了一大串佛珠挂在脖子上,据说这是古西夏国的玩意,党项人李元昊建立的西夏国在七百多年前鼎盛至极,打的宋朝都俯首称臣,这个少数民族古国奉佛教为国教,那里的佛教有神秘的力量,后来道上的弟兄们也叫我:西夏鬼佛。

每天晚上我不在面馆吃,我喜欢回家吃,等我回到家,老妈己经做好饭等着我了,那怕有时候妈忘了,只是热了剩菜剩饭,我也觉得这顿饭香甜无比。

我见到了很多从前的老朋友,他们都表示愿意帮我东山再起,同时也惊讶于,我己经是一个彻头彻尾,骨子里都散发着市井气息的饭馆小二了。

双手合十,跪在佛前,虔诚的忏悔,我本以为我会这样过完我的后半生,谁知道却让一个狗东西给我拽了出来。

那天晚上回到家,家里却黑洞洞的没开灯。

“爹?

妈?”

没人回应,我以为他俩去打麻将忘了时间,打开灯却看见地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闲来赌一把,孤注向天涯金凤良田闲来茶牌坊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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