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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半月前也收到了帖子,李氏便带着还未说人家的庶女来了。

在秋园门口,男子与女子就要分开入内。

站在门口处,任思文朝男客的方向看一眼,觉得方才进去的人影有些眼熟:“母亲,女儿方才像是见到大哥。”

李氏搭着方嬷嬷的手正在往前走,一下愣住,心中疑惑:“你大哥不是在书院读书吗?”

任思文心中还是有些怵这位母亲的,这母亲对他们这些后院的子女都不亲近,连亲生儿子都冷冷淡淡,暗暗怪自己多嘴起来,小声道:“母亲,或许是女儿看错了。”

李氏可不管是不是真的,随即就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打听一二。

有仆人前来迎接,一行西人才在仆人的引导下进了园子。

任泽并不知道,他的到来让任家人注意到了,跟随着五皇子先去了前院的会客厅。

大长公主坐在主位,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如三西十岁的妇人一般,面露和蔼之色,头上是红玛瑙镶翠金头面,身穿红地彩织龟背如意团花锦开氅,一身的富贵。

她身边坐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二十多岁年纪,眉头微蹙,脸上有些浮肿,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女披,简单挽了发髻,清新自然。

“见过皇姑母,见过皇嫂。”

五皇子行礼道。

任泽也赶忙跟着行礼,“见过大长公主,见过太子妃。”

能感觉到上方有两道视线盯着他。

“五皇弟多礼了。”

妇人声音有些虚弱。

大长公主也笑了起来,眼角处有几道细纹,“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吧!”

五皇子介绍道:“这位是任泽,户部侍郎之子,是我的同窗,也是同门师弟。

我今日就借着皇姑母的赏花宴,带着来见识一番。”

任泽又再次行礼:“任泽拜见大长公主和太子妃。”

大长公主将视线在他全身扫一遍,笑眯眯道:“起来起来,都是好孩子!”

大长公主还要说些什么,五皇子眼珠子一转,道,“皇姑母这菊花宴办得真是漂亮,还没进去赏花,就闻到菊花香味,侄儿真想立刻去看一看。”

“你这泼猴,皇姑母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还不是不想听皇姑母唠叨你?”

大长公主噌笑一声。

五皇子挠挠头,不好意思一笑,“皇姑母明知,还要故意挑出来,就是想看侄儿的笑话!”

“皇后娘娘为你的亲事操碎了心....”大长公主正准备再说什么,有丫鬟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是这次赏菊宴的主办,需要处理的事,也是挺多。

她如今也是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对此也不厌烦。

“算了算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忙,就放过你了!”

大长公主对着两人连连摆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快些去吧!

今日来赏花的可有许多,你们呀,也别看花了眼。”

五皇子赶忙道:“皇姑母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拉着任泽就跑开,一路上摆放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菊花,竟然还有名贵的菊花,如凤凰振羽、西湖柳月、墨荷等。

两人很快被带着到了水榭,也就是此次宴会的场地了。

一条三米宽的小河将场地分割开来,两岸各布置了一处水榭,将男女分开,小河相连接的桥都有丫鬟婆子拦着。

五皇子对此一点兴趣都无,找了一个角落,长吁一口气,“还好有你在,皇姑母没有唠叨一大堆。”

说罢双眼一亮,看向任泽:“那下次我就带着你去见皇姑母,想必皇姑母看到外人在场,就会放过我了。”

任泽:...你不怕你皇姑母以为你性向不对?

赏菊宴也是变相的相亲宴,除了看看花,赏赏景,吃吃喝喝,再来就是来些才艺展示自己。

河对岸频频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一时间这边的未婚男子谈起话来都心不在焉,眼神频频往对岸看去。

有一男子忽然站起来高谈阔论,接着就有人应和,从而也引来对岸女子看过来。

男子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估计也是说过就忘,其中一些论点,让五皇子频频撇嘴。

女子那边传来丝竹之声,男子们也不矜持,有人琴声相和。

任泽被五皇子拉到角落,指着这些男人们,笑道:“你看他们像不像开屏的孔雀?

在这里搔首弄姿。”

任泽本还在欣赏这古代相亲大会情景的,被五皇子那话弄得一噎,颇有些无语。

到了下午,女子那边开始了作诗,这是宴会上的老项目了。

“不若我们也作诗。”

有男子提议道,“那边以赏菊为题,那我们就以秋日为题。”

任泽白眼一番,作诗这件事,过了几辈子他依然做不出来,只能随意敷衍的写了几句。

很快河对岸的女子们己经做完,有嬷嬷大声的将诗念出来,其实也是故意念给这边的男子听的。

其实女子们的诗也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被念出来,也都大差不差。

忽然听到一首打油诗,引得男子们发笑。

念了一炷香,那嬷嬷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这首诗一出,引得男子们的喝彩,“好!

好诗!”

不少男子都纷纷站起来,眼神灼灼的看向对岸,勾着头,一副想要找到作诗人的模样。

“好一句,此花开尽更无花!”

“真是好诗,此诗构思新颖自然,笔法巧妙,语言淡雅朴素,饶有韵味!

不知作诗的是哪位小姐?”

有男子隔岸大喊起来。

五皇子也是一脸惊叹之色:“这独特的爱菊花理由新颖自然,不落俗套,并且发人思考!

吾乃不及啊!”

“真想见见这个奇女子!”

任泽听到这诗,一口茶水呛到喉咙,只能捂着嘴闷闷的咳嗽。

之前他还在想什么诗能让苏雪茶成为才女,果然还是做了文抄公啊!

他历经那么多的世界,都没想着抄,这女主真是可恶!

“这陶家指的是哪家?”

任泽淡声询问。

五皇子一愣,也思索起来,“有哪户姓陶的人家屋前屋后栽种了菊花?”

呵呵,女主你想不到吧,这个世界没有陶渊明大诗人呢!

为什么没有?

因为女主也抄了不少陶渊明的诗啊。

任泽这一疑点,很快在男人们堆里传开了,隐隐有蔓延的趋势。

“宿主,太子妃那边有动静了。”

小八提醒一句。

任泽赶忙提出要去如厕,离开会场,在行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将身后的仆人撇开。

这园子修得七拐八绕,像是一个迷宫,绕了一炷香,任泽只得停下来吩咐道:“小八,将太子妃的位置标出来。”

小八卡壳一下:“宿主,你找太子妃干啥?”

小八一边说,一边将地图展示在任泽面前,绿色的光点就是太子妃的位置。

任泽也没有去解释,顺着地图的位置走过去,看着距离不远,但是这园子又是假山又是池塘的,并且男客院子与女客院子交接的地方都有丫头婆子把守着,最后还是翻了一道墙才到达附近。

他来的也是巧,刚到这处院落外面,就听到里面焦急的呼声,“不好了,快来人啊,太子妃晕倒了!”

里面顿时忙乱一片,就有仆人飞奔而出,不多一会儿,就背着药箱的大夫紧随而至。

不到一炷香,大长公主的贴身嬷嬷也气喘吁吁的过来。

“哎呀,不行,见红了!

见红了!”

院内有妇人大声叫道。

这一声大喊,里面更加混乱了。

“怎么会这么早就见红了?

娘娘的身子可还没有足月呢!”

“现在哪里是管这个的时候,快去找人来给娘娘接生。”

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镇定道:“还有,快派人去宫里通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小殿下的奶嬷嬷,一应用品都要先带过来!”

“太子妃娘娘只怕赶不上回宫了。”

嬷嬷心下一沉。

这才将现场稳定住了,没多一会儿,大长公主也急匆匆的前来。

任泽就蹲在不远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八:“宿主,你是来干啥的?”

任泽:“重要的人总是要在关键时刻入场。”

院中的慌乱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有了大长公主坐镇,里面的奴仆们心都安定下来。

“啊!

娘娘流了好多血了,止不住!”

很快里面又是新的一轮骚乱。

大长公主面沉如水的坐在院子中,闻言立刻站起来,“大夫,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夫匆匆跑进去,隔着薄纱,摸了脉象,又听了里面丫鬟婆子的回话,心中咯噔一声。

脚步沉重的来到门外,对着大长公主扑通跪下:“大长公主,贵人肝肾阴亏,肝阳亢扰于上所表现的上实下虚证候,是阴虚阳亢之症,血流不止只怕危矣。”

大长公主一怔,前面大夫所说的她不懂,但是后面那句听懂了,脑袋一阵阵的发晕,这太子妃若是在她举办的宴会上出事,这可如何是好!

“你要先吊着太子妃的命,本宫己经让人去宣太医了,一定要等太医来!”

大长公主沉声命令道。

大夫心中一苦,“可那些药恐会伤及贵人腹中胎儿,这可如何是好?”

大长公主这会儿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妃与太子少年夫妻,鸾凤和鸣、伉俪情深,可太子妃腹中的可是皇家血脉!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正在犹疑不定之时,忽听到有人道:“听到这边有喊叫之声,不知发生了何事?”

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清雅少年站在院门口。

大长公主一下子就认出来人,正是五皇子带来的那个师弟,呵斥道:“这是女眷的休息之所,你如何到这里来。”

任泽歉意道:“大长公主殿下勿怪,小生第一次来此处,不想迷了路,忽听到这边有呼救之声,小生也是学过医术的,就前来一看。”

大长公主面色沉沉的看过来,任泽装作不知,继续道“殿下,这是里面有人生产?

小生熟读医书,可否让小生一试?”

大长公主定定的看向此人,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想到什么,道:“你便去看一看吧。”

任泽被人引到内室,里面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还有女子低声呼痛。

他坐在屏风处,一个手伸过来,那手像是发面的馒头,手背肿得老高,手指像是萝卜,己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搭在手腕上,任泽心中一跳,果然与他猜想的没错。

这就是在现代医学上称的妊娠高血压!

“夫人,手指这般模样有多久了?”

任泽问道。

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抹着眼泪,哽咽道:“娘娘自从怀胎五个月,时常会手脚发涨。

只是半个月前,娘娘手脚发涨变得厉害起来,若是走动,发涨更加厉害。”

太子妃很可能是孕后期突发性的高血压。

原身那辈子,太子妃是在赏菊宴后的一天生下孩子,孩子一落地就夭折了。

太子妃伤心过度,加上产后身体不好,紧接着半个月后去世。

太子因为妻子的死伤心难忍,在两个月后的秋猎中遭人算计,丢了性命。

这样只要救下太子妃,既可以取得太子的信任,还能避免以后事情的发生。

“太子妃还未醒来。”

任泽道。

那婢女一愣,“这么会,主子方才还在呼痛呢!”

“那只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罢了。”

任泽解释道。

思索片刻,心中模拟出一套治疗得方案,走出房间,对着焦急的大长公主道:“殿下,小生有七成把握能救下太子妃娘娘。”

“那太子妃腹中孩儿呢?”

任泽心中一叹,“小生可尽力一试。”

大长公主一下子就瘫在座椅上,“我做不了主,要等能做主的来!”

任泽知道大长公主不想担责,心中焦急,“大长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情况危急,己经陷入昏迷,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娘娘与孩儿都有危险。”

“那就去救!”

一个焦急又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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