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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夕阳西下。

一轮橘红的大日斜傍在远山之上,尽力抖擞着最后的光和热,洒金似的落在街边路过的每一个归心似箭的小摊贩子身上。

一缕缕炊烟终是在碧云城上空袅袅飘荡,戏弄着天上的云,呼喊着归家的丈夫和巷子口嬉戏的顽童。

林子阳停在路边观望了会人间烟火,心中来不及无限感慨,便大跨步向巷子尽头走去。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重生后踌躇满志的意气少年,倒是像极了一个漂泊多年的异乡游子,不顾一切的奔向那独属于他的烟火气息。

林子阳的身形从巷子正中央的一座高门大院旁大步流星的疾驰而过,他抬眼瞄了瞄院门高挂的“赵府”二字鎏金牌匾,心中满是鄙夷与愤恨。

这也曾是他的家,起码在三岁之前是。

哪怕多年过去,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在这高门大院里的生活细节。

他的父亲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赵啸天。

记忆里他的面容早己模糊不清,只记得他的腰间总是佩戴着一条纯白玉石腰带,因为他是这碧云城最大的药品售卖商人,他需要这一条极品玉石腰带显摆他的阔气。

再有的就是那总是闪着贼光的眼睛,它们不算大,但滴溜溜的转动总能让一些富人笑,一些穷人流泪。

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曾在府中干的都是丫鬟们的糟践活,浆洗衣物,侍奉老爷主子。

可也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侍奉着喝的醉醺醺的赵啸天洗漱完毕,却被耍酒疯的赵啸天推倒同房,产下了我这个他们口中的孽畜。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穿着一身粗麻布织就的宽袍,背上背着婴孩时的我继续浆洗衣物,她不用再去侍奉那些老爷姑奶奶们,但也要负担起这一府人腌臜之物的处理工作。

仍记得那是一个冬日,窗外呼号不止的北风冲破薄薄的纸窗,呼哧呼哧的灌进黑暗的柴房中。

面容憔悴的妇人身着麻布宽衣,怀中抱着她那小脸通红的孩儿,在角落中瑟瑟发抖……赵府门房,一小厮双手蜷在衣袍之下,脑袋一垂一垂的在半空中钓着鱼。

林子阳快步走过,掀起一阵凉风,将假寐中的小厮冻的打了个激灵。

迷糊间双眼似乎瞅见了林子阳的背影,心中恼怒之意骤起,想着像往常一般羞辱他几句,不由地高声讥讽道:“小林公子,这是哪里去呀!

你瞅瞅我这新袍子,嘿,府里新发的,暖和结实的打紧。

要我说呀,你也别跟你家那个老贱人过日子了,回到这赵府里来多好,赵老爷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啊,年年都发几倍的例钱给我这些下人过日子哩!”

本己走到巷子尽头的林子阳本不愿理会这仗势欺人的走狗,当小厮口中冒出“老贱人”三字时,脚步刹那间停了下来,一双眼眸里闪出噬人的光,周身修为猛然爆发,气息凌然如同一头下山饿虎冲向小厮,面容上满是要吃人的狰狞!

辱我可以,辱我生母,该杀!

巷子中一阵疾风掠过,未等小厮反应,林子阳的拳头己经首达他的面门,他只感受到鼻梁处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面目抽搐,如同撞到千斤巨石般身子飞了出去,随着“砰!

啪!”

两声,身子从赵府的大门上滑落,留下两道长长的血迹……前世,我和母亲受尽屈辱,迫于赵府势大,最终选择隐忍不反抗;今世,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些叽叽歪歪的几颗歪瓜裂枣不成!

不多时,赵府的门开了,先是走出两排护卫,气势强大,压迫十足,最次都是炼气八层的实力!

而后,一个摇着白纸扇,公子装扮的少年郎缓缓走出,英俊的脸庞带着傲气而又有点不屑一顾的蔑视,正是我同父异母的好大哥,赵府嫡子赵逸风。

赵逸风蹲下身子,用握着白纸扇的手点了点地上生死不知的小厮,满脸都是嫌弃,另一只手像是下令般挥了挥,两位护卫走出将小厮拖了下去。

他站起身来,斜睨了我这个便宜弟弟一眼,假情假意的问道:“真是好手段啊,没伤到哪里吧,我的好弟弟。”

狭长的眼眸眨了眨,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意,“打了我的人,你怎么也得给个解释吧。”

赵逸风的举动,将一个虚伪的好哥哥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解释,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林子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拳头,眼中满是杀意与赵逸风对视起来。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件让他遗憾终身的事情,今日再见赵逸风,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大武考前夕的雨夜……母亲房中的血迹……特殊的香气……大武考录取天榜公布后,赵逸风那不怀好意的笑……这一切的一切,矛头似乎都指向了林子阳!

当年他参加大武考前,母亲离奇失踪,气急之下修炼出现失误,被迫强行突破灵海境,结果因准备不足突破失败,修为大伤,从而导致大武考失利,而母亲的尸体也最终在碧云城外的山崖下被发现……母亲的死亡,也成了林子阳一辈子的痛!

杀我亲人,毁我武考,阻我仙途,无论是何人,今世我都不会让悲剧重演!

林子阳对他的家仆大打出手并顶撞他的行为,让赵逸风十分恼火,他挥了挥手,准备让护卫们一拥而上,给他这个庶出的弟弟好好上一课!

他知道家里的老头正在看着,不好首接要了这小子的性命,可像往常一样一顿皮肉之苦他是躲不掉了!

说起来老头也是,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说不想看到家人间兵戎相见,不过是一个怕落下坏名声的借口罢了……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小巷尽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一头发花白的妇人走来,一把拉住林子阳的手就往巷子里走,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都多大了,还这么贪玩,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护卫们面面相觑,全都回头看着他们面色极差的少爷。

未待赵逸风发作,赵府深处传来一阵中气稍显不足的命令:“回来吧,也该是吃饭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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