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奇异小说 > 其他类型 > 帝娇全文免费

帝娇全文免费

泠泠七弦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马车......哪一趟马车?杨韵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第一趟马车,沈栩安不会是刚才那个时间到馆驿,而如果是第二趟的马车,那么沈栩安这会儿心里只怕已经清楚,白氏的疯癫跟她脱不开干系。然而杨韵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端倪。她干笑着说:“忘带了官印,回去了一趟,没想到和沈郎君出城的时间差不多。”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从沈栩安的眼睛里,杨韵看不到任何可以揣度的情绪,即便笑着,那笑容也不及眼底,虚假得很。世家公子的那种虚假。杨韵眉头微皱,继续说道:“其实沈郎君可以直说您要什么的,杨某只是个乡野小族的庶子,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下州小县的县丞而已......实在当不得沈郎君如此费心费力。”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沈栩安这一煮就煮了满满一壶!其背后的...

主角:杨韵沈栩安   更新:2025-01-23 18:0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杨韵沈栩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帝娇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泠泠七弦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车......哪一趟马车?杨韵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第一趟马车,沈栩安不会是刚才那个时间到馆驿,而如果是第二趟的马车,那么沈栩安这会儿心里只怕已经清楚,白氏的疯癫跟她脱不开干系。然而杨韵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端倪。她干笑着说:“忘带了官印,回去了一趟,没想到和沈郎君出城的时间差不多。”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从沈栩安的眼睛里,杨韵看不到任何可以揣度的情绪,即便笑着,那笑容也不及眼底,虚假得很。世家公子的那种虚假。杨韵眉头微皱,继续说道:“其实沈郎君可以直说您要什么的,杨某只是个乡野小族的庶子,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下州小县的县丞而已......实在当不得沈郎君如此费心费力。”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沈栩安这一煮就煮了满满一壶!其背后的...

《帝娇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马车......
哪一趟马车?
杨韵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第一趟马车,沈栩安不会是刚才那个时间到馆驿,而如果是第二趟的马车,那么沈栩安这会儿心里只怕已经清楚,白氏的疯癫跟她脱不开干系。
然而杨韵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端倪。
她干笑着说:“忘带了官印,回去了一趟,没想到和沈郎君出城的时间差不多。”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
从沈栩安的眼睛里,杨韵看不到任何可以揣度的情绪,即便笑着,那笑容也不及眼底,虚假得很。
世家公子的那种虚假。
杨韵眉头微皱,继续说道:“其实沈郎君可以直说您要什么的,杨某只是个乡野小族的庶子,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下州小县的县丞而已......实在当不得沈郎君如此费心费力。”
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沈栩安这一煮就煮了满满一壶!
其背后的用意,越细想越胆寒。
还有啊——
我是怎么知道不知春的?
杨韵发愣的功夫,沈栩安略微偏头,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案上,徐徐开口:“我想请杨郎君帮个忙。”
“只要是我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保证的话还没说完,杨韵就听得沈栩安说:“肇县大牢里的那个人,我想请杨郎君放了。”
嚯!
关窍原来在这儿。
细细一品,杨韵就琢磨出了沈栩安会和白氏来往的原因。
可眼下她对事情的始末并不清楚,轻易开口,恐怕会暴露身份,给沈栩安更多的把柄。思量之下,她只能捏着茶盏,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来。
快开口啊!
杨韵的余光觑着沈栩安。
半晌,沈栩安从腰间取了一枚通体透光的圆润玉佩出来放在桌案上,两指按着往前一推,问:“肇县沈家的谢意你觉得不够,那京城沈家呢?”
感情肇县沈家已经行贿过一次了。
“此事无关谢意。”杨韵斟酌着说道。
哒。
沈栩安敲了一下玉佩。
尽管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杨韵还是品出了他不太高兴的情绪。
“沈郎君应该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既然是肇县县丞,便当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杨韵垂眸,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番话,符合杨礼成的性格。
她记忆中的哥哥是个温柔孱弱,却不失力量的人。
“在我来之前,有很多人提醒我,说肇县这位探花郎非同寻常,是个不可貌相的人物。”沈栩安的声音慢又缓,声量不高,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杨礼成,我不愿以势压人,但沈巍你不得不放,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沈巍?
没印象。
不过一经提醒,杨韵倒是想起了一点东西。
哥哥在回到临州后,曾向她抱怨过,说肇县势力盘根错节,很是复杂,他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遇到了很多阻碍。
沈巍是不是阻碍之一?
杨韵的指腹摩梭着杯盏,眼底闪过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戾。
带着几分思量,她轻声道:“若只是沈巍的问题,这会儿您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张县令,而不是我。”
肇县县令张万鹏。
虽说杨韵还没刚跟这位县令接触过,但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窥到一些。这位张县令是个木头县令,任外面闹得声势浩大,我自阿弥陀佛的那种,一切言行都只为了息事宁人,保住自己头上的官帽。
换句话说,但凡这事找张县令有用,那么沈栩安应该都不会纡尊降贵地用不知春来款待她这个县丞。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仔细一想,其实也能蒙对个大半。
哥哥是金殿探花,是皇帝钦点的金印县丞,单是这一条,哥哥就有绕过张县令直通天听的权利。
沈栩安不找张县令,恐怕是因为哥哥已经查清了一切,写好了递去上京的劄子。如此,光找张县令要人是不够的,还得毁了那致命的劄子,安平哥哥这边的异议。
看沈栩安沉默不语,杨韵知道自己蒙对了。
等了几息,她听到沈栩安开口:“杨郎君既然如此通透,为何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沈巍是杀了人,但那人的身份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息事宁人对你我,对大家都好。荣庆殿旧仆牵扯的,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风波,此事若发酵出去,对杨郎君自己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
荣庆殿......
是那位被写进史书,被全天下文人墨客指着脊梁骨唾骂的长公主的居所啊。
如此,杨韵又猜到了几分。
哥哥刚正不阿,认为沈巍杀了人就得伏法,可沈巍杀的偏偏是那位长公主的旧仆!当今圣上据说恨极了那位长公主的,平日里名讳封号都不许人提及,却又在一些地方很是维护她。
平安三年的时候,徐州那边查一桩贪腐案,主审的官员因为用刑太狠,不小心弄死了一个证人。
事后,大理寺查出这证人是荣庆殿出来的宫人,反叫圣人大怒,把那主审官员夺了职,同时还将牵连的一干人等全收了监,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
平安九年,有乱党抨击长公主,借清君侧之名流窜北上,与长公主有旧的镇北大将军萧珩不顾王命,单骑南下,于乱军中直取乱党头目首级。
按理说,萧珩自成武三十年后,就不被允许离开乌拉特前旗,此番南下,圣人却没有降罪于他,甚至反而亲口夸赞了他一番,赏了他不少金银绸缎。
如此反复几次后,所有人都搞不懂圣人对那位长公主的态度到底如何,无法,只能尽量不与那位产生干系,免得遭池鱼之殃。
眼下沈家这意思,也是一样。
“杀人偿命。”杨韵摇头道。
尽管她知道自己此刻该妥协,该低头,可内心深处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子暴戾的反抗情绪。
是因为这是哥哥所坚持的吗?
杨韵不得而知。
沈栩安揉了揉眉心,对面前这人很是头疼。他来之前就听身边的人点评过这愣头青,也对金殿上发生的事略有耳闻,此刻看来,沈家的人还是低估了杨礼成的韧性。
是以,他只能屈指反敲击在桌案上,冷声警告道:“杨郎君即便不在乎自己的姓名,你杨家上下的性命呢?你姨娘的命,你妹妹的命,便也——”
一句话还没说完,劲风袭面。
马车内的烛火闪动几下,噗的灭了,卷起的车帘让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
玉色之下,寒芒闪烁。
铁青着脸的杨韵已经两指夹着杯盖抵在了沈栩安的脖子旁。杯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折成了两半,残留的那一半边缘锋利,但凡沈栩安敢动一下,杯盖就会划破他的脖子。

杨韵的吩咐,杜伟不敢不照办。
于是一拨人去取了镣铐过来将少女扣住,杜伟则领着另外一拨人去大狱将董二丫提了过来。
趁着杜伟离开的机会,杨韵问沈栩安把尸体藏哪儿了。
沈栩安指了指偏厅,掩唇,压低声音:“在那梨花木的桌子后,帷布遮住了,一眼过去发现不了。”
“你就是这么藏人的?”杨韵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府衙是什么好出入的地方吗?”沈栩安更是气笑了。
“堂堂沈家郎君,这么点儿小事我不信你办不好,无非是觉得被不被发现都不重要罢了。”杨韵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沈巍的尸体就算被发现,遭罪的也是她,而不是沈栩安。而且,她亲眼看着沈栩安杀人,等于是着人家的把柄,保不齐人家还有一石二鸟的企图。
那厢,董二丫一进院子,看到被扣押的少女,顿时嚎啕大哭,喊道:“梨姐,你怎么过来了,你糊涂哇!”
一时间,杨韵的头更痛了。
“住嘴。”
杨韵喝止董二丫。
听到是杨韵开口,董二丫立马噤声。但显然她还是有些担心那个被她喊做梨姐的少女,于是迈着小碎步,企图往那边挪动。
“你们二人都说自己才是凶手。”杨韵眯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但杀人者只能是一个,不如你们二人分别陈情?”
说罢,杨韵转身,示意杜伟带人跟上。
一行人便坐进了偏厅内。
少女名叫于梨,上京人,善武,父亲是上京大丰镖局的镖头,和董玉娘是旧识。董玉娘回肇县时,于梨想闯荡江湖,便跟着来到了肇县。
董玉娘遇袭的那日,于梨恰好不在。
等她回来时,看到的已经是董家的一片狼藉。
只可惜沈巍很快就被抓进了大牢。
于梨一肚子火没处撒,遇上了发横财的吴老四。等打听出吴老四要偷偷将沈巍送出城,于梨是再忍不了了,直接动了手。
杀完人,于梨就想自首,却被董二丫拦住了。
“若我在,我岂能让那个畜生得手?”于梨瞪大眼睛,杏眸里满是愤怒,“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杀的,我自然不会拉别人下水,二丫是为了我才出头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嗯。”
杨韵不置与否,撑着头,说:“既如此,那杜司法将人带下去吧。”
于梨神色淡定,颇有从容赴死的感觉。
董二丫倒是不干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人,你不要抓梨姐,她是好人......她是好人的。”
“二丫,别说了!”于梨昂首挺胸,冷笑道:“杀人偿命我服,但沈巍你们也休想放了,我已经给我爹写信了。”
厅内站了不少人。
杨韵自然是不能当着杜伟这些官员吏人的面直说沈巍已经死了,所以挥挥手,示意杜伟带人退下,留董二丫和于梨二人在厅内。
“你也出去。”
杨韵斜眼看沈栩安。
“礼成这是把我当外人了。”沈栩安挑眉。
“你什么时候是内人了?”杨韵一点儿也不客气。
眼见杨韵是半点儿不让,沈栩安耸了耸肩,背手在身后,跟着杜伟一起出了偏厅。
门合上。
杨韵等了会儿,将先前从董玉娘身上得来的白绸翻了出来,手一托送去问:“你们二人可识得此物?”
在回来的路上,杨韵其实检查过这东西很多次,但她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只是在白绸上闻到了淡淡的异香。
要解开这个白绸的迷,恐怕还得找董玉娘亲近的人。
可惜......
董二丫和于梨凑过来看了看,都摇摇头,说自己不认得。
“你们可看清楚了,若现在不说,待会儿我可是不会给你们机会了。”杨韵端详着她们二人的神色,“比如,这东西是不是跟荣庆殿有关?她有没有跟你们提到过那位公主?”
还是董二丫比较沉不住气。
看杨韵绷着脸沉默,董二丫赶忙接茬:“有的,阿姊说,公主待她最好了,若不是公主,她早就得伤寒死啦。这次回来,她也是——”
唔!
于梨用身体撞开了董二丫,阻止了董二丫继续往下说。
“你说了,我可以保你们二人一命。”杨韵继续加码。
却不曾想,于梨很是硬气,梗着脖子道:“我们不会说的,杀人偿命,我来到这儿就没想过要自保。玉娘她是好人,公主也是好人,我们不会做对不起她们的事。”
好......
人......
杨韵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压住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故作轻松地笑了声,杨韵道:“好人吗?文人们不是还写了公主的十三道罪状?那些史官言官们也对公主口诛笔伐。”
于梨轻蔑地哼道:“我不知道那些,我只知道,公主对下人们好,对玉娘好,当初她被那狗屁驸马背叛,驸马还想着灭了荣庆殿所有人的口呢!若不是公主安排,玉娘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只是......
玉娘终究还是没能如公主所期盼的那样长命百岁。
想着想着,于梨眼眶红了。
杨韵轻出一口气,眼睫微垂,说:“沈巍已经死了。”
滴答。
一颗晶莹的泪落在了她的袍子上。
但杨韵连自己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她轻轻抹去那滴泪,继续道:“我想,董玉娘的死并不只是沈巍见色起意那么简单,或许......是有人发现了她荣庆殿宫女的身份,认为她掌握了什么,才对她出手。你们要是知道内情,不妨告诉我,否则那背后之人就真的隐身了。”
董二丫是个孩子,遮掩不住情绪,立马瞪大了眼睛。
可于梨却淡定了许多。
“你果然知道沈巍是为了什么。”杨韵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并开门见山地说:“有些事不是你们两个人能负担得起的,交给我,我能让该死之人都死得彻底。”
“你说沈巍死了他就死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官官相护?”于梨不信。
“眼见为实,我说死了,自然就不是诓你们的。”杨韵起身,走到右侧靠墙放着的那个梨花木桌子旁,伸手一扯,露出桌子底下的尸体来。
这下倒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
不管沈栩安的真实意图如何,他将尸体留在这府衙偏厅里,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真——”
“真死啦!”
董二丫喜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可以说了吗?”杨韵转眸看向于梨。
于梨踌躇片刻,说:“要用公主最喜欢的水蝶香熏这个白绸,那上面才会显露东西。”

沈栩安顺理成章地赖在了杨家。
杨韵也怕吵着陈芙和杨栗莹,洗漱过后,拎着一盒棋坐在了沈栩安对面。
“那木牌千真万确?”沈栩安边问,边落子。
“当然。”杨韵提子落下,单手撑头,“董玉娘从荣庆殿带了东西出来,而这......恐怕也是她被杀的原因。栩安你知道董玉娘的身份,沈家旁支可知道?看沈巍那态度,可不像是知道的。”
“让沈飞白查董玉娘的是家里的长辈,那人昏聩,拎不清,以为能从董玉娘身上捞点什么好处......却又顾忌着圣人,才瞒着沈飞白。”沈栩安解释道。
等闹出了人命,眼看着要闹大了,他才临危受命,来临州处理这事。
杨韵了然。
她指间把玩着一枚棋子,兀自沉思。
沈巍肯定是知道白绸的存在,只是没找到白绸的下落。
为了保命,他谁也没有告诉,而是拿这个做筹码,左右逢源,却没料到半道杀出了沈栩安这个程咬金,手起刀落给他了结了。
“城隍庙我的人去过了。”沈栩安继续落子,眼睫微垂,“黑火药是个稀缺物件,能将其弄到手的人不多,此人大概率是上京的人。”
这事......
杨韵也查过。
但肇县府衙能力有限,想要查黑火药流通,有些困难。
“那这事就交给栩安你去查一查了。”杨韵接话。
棋盘被一点点填满。
对面的沈栩安专心下棋之余,还不忘试探:“那小丫头嘴紧得很,是你交代过什么?”
“你是说于梨,还是说董二丫?”
“两个都是。”
“我什么都没说,你问不出来,说明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礼成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了。”沈栩安落子劫杀,略微偏头,目光在棋局之间流转,“我留沈巍的尸体才偏厅不是正好帮了你一忙?礼尚往来,礼成应该对我坦诚一点。”
胜负已分。
杨韵捏着棋子在指间转动几圈,笑道:“看来栩安的棋艺胜我一筹,甘拜——”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喧闹之声。
恍惚间听到了幼儿啼哭,杨韵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外跑去。
“站住!”
院中之人暴喝。
十来个缉捕手举着刀围着那人,哭声正是他怀中的孩子,也就是杨栗莹发出的。一旁的陈芙脸色极差,扶着姚嬷嬷的手颤抖不已。
“放开孩子,一切有得谈。”
杨韵咬牙切齿道。
她垂在袖中的手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被围着的黑衣人蒙着脸,单手抱着杨栗莹,另一只手反握着匕首抵在杨栗莹的胸口,冷声道:“让他们散开。”
不等杨韵发话,缉捕手们就已经散开了。
头顶的明月隐入云层,院中灯笼在凉风的吹拂下摇晃不停,光影错乱。
陈芙一只手揪着胸口,泪流满面,颤声道:“放了我的孩子,我愿意代替她做你的人质!”
“让杨礼成出来。”
黑衣人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杨韵和沈栩安身上。
杨韵本来要往前站,孰料她还没开口,沈栩安先朝前走了一步,说:“我就是杨礼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杨韵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如何放心让沈栩安去跟那黑衣人交涉?但此时话已经被沈栩安说了,她再开口,只会生出不该有的纷争来。
“你,过来。”
黑衣人对沈栩安说。
沈栩安高抬起双手,一步步,缓缓往前走。
“停下!”
黑衣人命令。
大抵是杨栗莹太能哭了,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眉头皱了一下,略微往外动了动头,继续道:“让你的人撤出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脚力好的。”
“可以。”
沈栩安眼神一动,一侧的缉捕手就在杨韵的授意下动了。
紧接着,黑衣人抬手,将杨栗莹抛了出来。
杨韵飞身扑去,用自己做肉垫护住了杨栗莹后,忙温声轻抚着她的脸,“小栗子不哭,乖,爹爹在,爹爹保护你。”
后头的陈芙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双手抚摸着杨栗莹的手和脚,没摸到伤口,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厢,黑衣人已经转而劫持了沈栩安。
“不枉我孤身犯险。”
黑衣人在沈栩安耳边轻声道。
只见寒光一闪,他手起刀落,直接捅向了沈栩安的胸口。然而沈栩安早有防备,在那刀挥动之前就以手肘朝后撞去。
撕拉。
匕首划破衣裳。
沈栩安肩胛骨中刀,借力倒在了地上。
“抓住他!”杨韵看那黑衣人一击不成要逃,忙抽了一旁缉捕手的刀,掠身追去,“要活口!”
月光一点点从云层中洒落。
杨韵身姿轻盈,几个翻身就落在了黑衣人面前。可那黑衣人看到门外埋伏一层又一层,自觉逃生无门,竟是干脆利落地举刀砍在了自己的胸口。
一声惨叫过后,黑衣人萎靡倒地。
后头的沈栩安自地上爬起来,捂着肩胛骨,一步步走刀杨韵身边,说:“他的鞋子是军中鞋履,持刀的手势是军中惯用,逃跑时更是军营里才训练得出的身法。”
“你的意思是,这人......”杨韵蹙眉。
若军中有人牵扯进来,那事情就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肇县县丞能解决的了。
“不能让他的身份暴露。”沈栩安咳了声,嘴角有鲜血溢出,声音压得更低了,“肇县偏远,能识得他身份的不多,趁夜色处理了他的衣物。”
杨韵知道事情紧要,忙抬手示意缉捕手们散开,“搜查周围,此人如此果断,难保有同伙在附近。另外,沈家少爷沈云下落不明,晚一会儿找到他就多一分危险,务必尽快搜出!”
缉捕手们得了吩咐,自然马不停蹄照办。
“芙娘——”
杨韵回头喊了声。
陈芙这会儿已经把杨栗莹哄得不哭了,听到呼唤,她忙将孩子交给姚嬷嬷,提裙快步走了出来。
“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杨韵丢了刀,擦去她眼角的泪。
“万幸......”陈芙本来想说万幸无人受伤,看到沈栩安衣衫带血,又改口道:“沈郎君救了我女儿一命,这个恩情,我们夫妇记在心里。”
“芙娘,我需要给他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和鞋子。”
杨韵打岔,说:“我跟他身量有些差别,芙娘可否连夜帮我改一身衣服出来?”
鞋子......
“鞋子我去处理。”沈栩安捂着嘴说。
陈芙连声应是,临走时,又多嘴问道:“沈郎君可需要请大夫?你这肩头的血好像还没止住。”
“不用,他死不了。”杨韵面无表情地回答。

城门口的士兵们正在挨个盘查,长史郁南则坐在一旁的方桌后,随着士兵们的问询做记录。
察觉到桌前多了两道人影,郁南头也没抬地说道:“去去去,往后排队,别插队。”
“是我。”
杨韵抢先一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主动出击。
郁南手里的笔停住,抬头,顿时大喜:“杨县丞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告假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县可是闹了大麻烦。”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杨韵巧妙地避开了称呼,开门见山地问:“是出了什么命案?”
说到命案,郁南有些激动。
原来,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看守沈巍的牢头吴老四。
两天前。
吴老四夜里下值,在家门口被人砍中了背部,流血而亡。
被人发现时,吴老四尸体都硬了。
县衙连夜搜查,却没抓到可疑人员,只能出下策,在四处城门口设卡,盘查出入城的人,企图在这里面找到些线索。
可惜的是......
什么也没找到。
“既如此,那人可能还在城内。”杨韵回头,招呼车夫将自己那一辆马车牵过来,“我先将我母亲送回家去,待会儿去县衙找你,如何?”
一回头,沈栩安抄着手,含笑看戏。
“你呢?”
杨韵问。
总不能跟着她回家吧。
却见沈栩安用拇指指了指城内,说:“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地方去,待你忙完了,我再上门拜访。”
行。
杨韵如释重负,告辞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好在,她还记得哥哥的家在哪儿,不至于一入城找不到路。
但......
令她头疼的是,如何去面对嫂子陈芙。
离家越近,杨韵心里就越是忐忑。
马车里的柳如醒来后,倒是不哭不闹了,精神却不太好,时不时会念叨几声韵娘。杨韵怕她难过伤身,又喂了她一些安神的药。
不多时,杨家到了。
作为县丞,兄长杨礼成算是两袖清风。他拒绝了县令送的豪宅,带着妻子住在县东城的长余巷子里,身边也没有雇佣仆从婢女,只有一个从陈家跟过来的姚嬷嬷。
付过车夫酬劳,杨韵扶着柳如下车,喊了声芙娘。
应答声由远及近。
陈芙穿着身粗布素衣出来,抬眸看到跨进门的杨韵,愣在了原地。
“芙娘?”
杨韵心里一紧,担心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忙道:“快扶母亲进去,天冷,母亲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
回过神的陈芙说了声好,快步迎来,一同扶住了神色恹恹的柳如。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芙问。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杨韵的记忆里,她唯一一次见陈芙,是在兄长的婚礼上,那时的杨韵漂亮温柔,声音像是小桥流水一般沁润人心。
是有所感应?哭了许久?
杨韵不得而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家里出了些状况......先扶母亲去休息吧,待我从府衙回来,再与你细说。”
善解人意的陈芙没有追问,而是轻声道:“去府衙前先去抱抱小栗子,她这几日一咳嗽就哭闹着要见你。”
杨栗莹。
她的侄女。
杨韵怔忪片刻,转眸,就看到姚嬷嬷抱着小丫头过来了。
“爹爹!”
杨栗莹欣喜万分地张开双手。
“乖栗子,有没有乖乖吃药啊?”杨韵顺势将人抱过来,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摸摸头,“爹爹不在,你可不能闹你娘亲。”
杨栗莹肉乎乎的小手挂在杨韵脖子上,奶声奶气道:“小栗子可乖了,那些苦苦的药,小栗子都不用吃糖,一口——闷啦!”
“真乖。”杨韵伸手刮了刮她鼻子。
一旁的陈芙已经扶着柳如去了偏房,杨韵又逗了会儿杨栗莹,便将孩子交还到了姚嬷嬷的手里。
“劳烦嬷嬷了。”杨韵说。
“老爷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姚嬷嬷回道。
如此应付一圈,出杨家时,杨韵轻出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她提步,就听到后头传来了陈芙的呼喊声。她回头望去,瞧见陈芙提裙飞奔过来,手里握着两卷书。
“夫君别忘了这个。”陈芙将书塞到了杨韵手里,“先前夫君就说要把这东西好好整理的,这告假回来,莫不是忘了。”
“没忘,没忘。”杨韵接茬,两指拨动书页。
陈芙踮着脚帮杨韵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叮嘱道:“听说张县令躲去了别庄上过冬,夫君最近只怕要忙一些,若来不及回来吃饭,叫吏人传个信便是,我到时候备好饭菜给夫君送去。”
“好,辛苦你了。”
杨韵也想表示一下亲近,但又拿捏不好度,不知道哥哥以前的习惯,便只能握了握陈芙的手。
从杨家到府衙不远,但用脚走,也得走上好一会儿。
杨韵边走边翻书,越看,越是后背发凉。
第一本书的内容是肇县府衙的名册,看上去是哥哥写的,旁边甚至配了画像,标注了每个人的爱好。
第二本更直接,是沈巍案件的卷宗。
难道说......
嫂子看出她不是他了,拿这两本书来点她?
因为这份担忧,杨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府衙门口,连身边多了个人都察觉,还是肩膀被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沈——”
“栩安。”
杨韵中途改了口。
“这是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沈栩安目光意味不明,忽而下移,落到了杨韵手里的书上,“这又是什么?”
“在......在想为什么凶手要杀吴老四。”杨韵匆匆将书收进袖兜里,抬脚跨上台阶,“沈巍在肇县势力不小,若是想救人,有的办法,没必要杀一个牢头。”
府衙门口的吏人纷纷向杨韵拱手问安。
杨韵向他们颔首。
后继续说道:“这案子,更像是要把沈巍的案子闹大,让沈巍翻不得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栩安挑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扇子,说:“看来,我与礼成你是真有几分投缘,想事情能想到一块去。”
可别。
杨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想跟这种笑面虎投缘。
只是她也不好把情绪摆在脸上,只能干巴巴地说:“侥幸,侥幸跟上了栩安你的头脑罢了。”

场面一度冷凝。
白氏的哭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杨令时好言安抚她,命碧桃去端燕窝鱼翅羹过来,把人哄得情绪冷静些了,才抬眸去看儿子,说:
“就说不该让你回来,你看,若不是你坚持要回来,坚持要去青山寺祈福,怎会出这档子事?”
“说到底还是你太任性妄为!还将你妹妹的事怪到你嫡母头上去了。”
“不过,你嫡母也有错,这画像应该是从她这儿流出去的,她管教下人不力,当罚,便让她亲自操办你妹妹的丧仪,让她礼佛祈福,如何?”
“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再谈。”
噗呲。
杨韵毫不掩饰地嗤笑了声。
杨令时听得脸色一白,舌头打了结。
“罢了,父亲既然这么说,那儿子也就不深究了,”杨韵掸了掸袍子,满脸嘲讽地说:“记得让母亲给韵娘多抄几份佛经,不然......韵娘惨死,可是心有不甘的。”
三言两语给白氏吓得脸白气短,差点儿晕过去。
“告辞。”杨韵握着刀拂袍出门。
她并不指望杨令时立刻对白氏做出怎样的惩处,如今白氏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往后只会更加愚蠢且急切地行动。
她......
有的是机会亲手报仇!
临到门口,杨韵突然顿足,回头道:“父亲,我想带姨娘去肇县。前段时间肇县来了个名医,姨娘的病......说不定有得治。”
“你本就是新官上任,官务该是很多,带着柳姨娘在身边,哪儿还有精力办公?只怕会让圣人失望。”杨礼成蹙眉拒绝。
耳听得杨令时反驳,杨韵又补充道:“圣人重孝,姨娘若病重过身,儿子到时候恐怕是要丁忧的。”
这是杨礼成的痛点。
要是自己儿子这刚上任不久就丁忧,那三年后,官场上哪儿还有儿子的位置?哪儿还有他们杨家的前途?
思量之下,杨礼成只得妥协道:“既如此,等让芙娘多费些功夫照拂,不能耽误了你的公事。”
芙娘,也就是她的嫂子。
当初哥哥金榜题名,在京城被榜下捉婿,娶了京城陈员外郎的女儿陈芙,并与陈芙育有一岁的女儿杨栗滢。
这次回临州,陈芙本是要带着孩子回来的,但栗滢恰巧高热不停,陈芙不得不留在肇县,独自照顾栗滢。
想到这儿,杨韵心里只有感概。
幸好陈芙和沈栗滢没有跟着回来,否则,那荒林里就不只是杨家兄妹俩的尸体了。
可旋即,杨韵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杨家人即便发现了她是假货,也不会声张,可陈芙呢?陈芙不比虚情假意的杨家人,她日日与杨礼成相处,想要在她面前伪装,是个不小的考验啊。
“明日我会着人给你准备马车,早些回肇县也好,你那上官年事已高,你多出政绩,两年之期一到,该是能顺利回迁京城的。”杨令时一副很为杨礼成考虑的样子。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杨韵从善如流。
闻言,杨令时满脸都是笑意,点点头说:“一番变故,倒是成长了不少,也算是好事,往后切不能再鲁莽行事。”
杨韵跟着笑,笑容却未及眼底。
次日。
杨家办了一场洗尘宴,算是告知杨家的亲朋杨礼成平安归来,午宴后,杨韵便带着柳姨娘坐上了前往肇县的马车。
白氏作为嫡母,为表关怀,替杨令时一路送到马车到了郊外。
四周风起。
马车的车帘被吹得鼓胀起来,呼呼作响。
杨韵单手扶着门框,站在车辕上俯视白氏,含笑道:“母亲不必再送了,此去路远,风急天寒,母亲还是尽早回程吧。”
“成儿你好生照顾自己,也万万要妥帖照顾柳姨娘。”白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温柔不已地说:“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家里说,家里能支持的必不会含糊。”
嫡母做派,她从来不差。
哪怕前一天晚上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也能装出温柔慈爱来。
呵。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飘了过来。
白氏一愣,抬眸看去,却没发现‘杨礼成’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谢母亲关怀。”杨韵说。
车帘落下。
马儿扬蹄驶出。
然而马车驶到半路,停在第一个馆驿时,杨韵却让车夫照看一下母亲,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在馆驿另租了一辆马车返程。
夜深露重,杨韵抵达杨家时,已经是三更天。
房内。
烛光被走动的人带得晃动了两下。
杨韵侧身站在窗后,伸手将窗户戳了一个小小的洞,随后探头往里看去。
屋内白氏正在卸下妆面。
丫鬟半蹲着在一旁给白氏捶腿,低声道:“夫人,舅爷那边来信了,说一切都处理妥当,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舅爷......
能被白氏的贴身丫鬟称做舅爷的,只有白家那位混世郎君——白九钺。
东林白家的少年天才,容姿一流。
十七岁的白九钺就做了大理寺的少卿,一年之后,白九钺以一桩刘家灭门案闻名大赵,却又在半年后摔了大理寺少卿的印,提剑出了京城,做起了那山头上的土匪。
杨韵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想到了白九钺,怀疑了白氏。
白旧钺这个做土匪的想要弄一批人手劫路再简单不过,杨家人不想让哥哥死,白氏却未必。她作为嫡母,虽是杨礼成名义上的母亲,这些年却从未善待过柳姨娘或他们兄妹。
如今哥哥高中,白氏自己的亲儿子杨武威却游手好闲,斗鸡走狗,午夜梦回时,白氏只怕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这份恨,值不值得她下杀手呢?
“他最好是。”
白氏梳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冷,嘴里道:“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明白的话,他还有什么用?要不是他任性妄为,白家能落到如今的地步吗?”
梳子被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丫鬟自是不敢说主家的不是,讪笑一声,轻声说:“舅爷心里还是在乎您的,要不然怎么会鞍前马后地为您筹谋?”
“他自是要在乎的。”白氏搁了梳子,揉着眉心,“现如今白家都是一些废物,他若还想要回京城,便只能倚靠杨家......杨礼成是探花又如何?庶出的东西,只有威儿才是他的倚仗。”
到这份上,丫鬟没有再接话。
临庭院的窗户却哐的一声被吹开了。
丫鬟起身欲走过去关窗,大风却呼呼直卷进屋,将屋内的烛火悉数吹灭。此时无星无月,屋子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咚!
重物落地。
“环儿?”
白氏久等不到灯亮,拧着眉头喊了声。
可四周只有风声。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