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渺虞知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非敷奉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想回一趟虞府,见见我娘亲。”虞渺盯着桌面,并未发现男人打量她的目光,“我不会在虞知月面前乱说什么的......”她也怕虞知月在赵载宁面前乱说,还不如先知会他一声,以表忠心。不过,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本应是她一个人回府看望娘亲,如今却变成了迟来的回门日。赵倾风不许绿沉陪伴,趁机让他们二人相处。马车里,赵载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一袭玄色绣金束袖武袍,整个人气压低沉,似乎对陪她回门很不耐烦。虞渺则紧紧挨着车帘,生怕靠他太近,引他不满。她一身月白荷花提花襦裙,脖颈纤细,脊背挺直,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有了几分高门闺秀弱柳扶风的模样。说起来,虞渺这些日子远离是非,完全不知道外界是如何非议她的,但肯定十分难听。她不免又想起裴行昭,脸上流露出...
《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想回一趟虞府,见见我娘亲。”
虞渺盯着桌面,并未发现男人打量她的目光,“我不会在虞知月面前乱说什么的......”
她也怕虞知月在赵载宁面前乱说,还不如先知会他一声,以表忠心。
不过,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本应是她一个人回府看望娘亲,如今却变成了迟来的回门日。
赵倾风不许绿沉陪伴,趁机让他们二人相处。
马车里,赵载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一袭玄色绣金束袖武袍,整个人气压低沉,似乎对陪她回门很不耐烦。
虞渺则紧紧挨着车帘,生怕靠他太近,引他不满。
她一身月白荷花提花襦裙,脖颈纤细,脊背挺直,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有了几分高门闺秀弱柳扶风的模样。
说起来,虞渺这些日子远离是非,完全不知道外界是如何非议她的,但肯定十分难听。她不免又想起裴行昭,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意。
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会喜欢?只是这份懵懂初发的情愫,虞渺还未来得及感受,就凄惨地熄灭了。
到了虞府时,大门紧闭,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赵载宁,尴尬道:“从后门进吧......”
虞府的人知道她要回来,但不知道赵载宁也一同来了。
她思母心切,直接去了娘亲住的院子,也没琢磨如何招待赵载宁。直到那些下人瞧见他突然出现,这才惊慌失措,跑去通知大夫人。
“娘,你怎么还瘦了些。”虞渺握着珮香的手,满是心疼。
珮香认出了虞渺,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虽然瘦了些,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虞渺一颗心总算落下,等娘亲的身体恢复,她就离开将军府,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院子里只有一个看管的丫鬟,虞渺塞了些钱给她,她又惊又喜,急忙应承说会好好照顾珮香姨娘。
待了半个时辰,她才恋恋不舍和娘亲告别。
这时才想起被忘却的赵载宁,急忙跑去前院找他,却在内院的花园里撞见了。
她站在拱门后,被花丛遮挡,虞知月和赵载面对面在花园小径中站着。
虞知月满脸泪水,我见犹怜。而赵载宁她只能看见背影。
虞渺发觉自己意外撞破了夫君和嫡姐互诉衷肠的时刻,她刚想离开,听见虞知月开口,脚步停顿,心下好奇赵载宁对这桩替嫁的婚事,到底是何种想法。
虞知月声音哽咽,“载宁哥哥,你真的让她做你的夫人了吗?”
赵载宁没有回答。
她又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那你休弃她,我们再求圣上赐婚,重新办婚事好不好?”
虞知月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从一开始以为虞渺死了,到发现赵老夫人已经接纳虞渺,还让将军府的人称她夫人,虞知月就陷入了一种后悔的情绪中。
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宝物,突然被人抢走,而她引以为傲,来自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注视,也将被别人分走。
可她又放不下太子的权势,于是在这种煎熬中,濒临崩溃。
“载宁哥哥,你一定是恨我了,可这一切都是虞渺的错!是她毁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虞渺听见这句颠倒黑白的话,愤怒控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她咬着唇,再抬眸看去时,霎时惊得她忘记遮掩神情。
赵载宁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已经发现她在偷窥。
他目光冰冷,正要朝她走来时,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虞渺见他被虞知月牵制住,吓得转头就跑。
情人相见,鸳鸯难成,他一定极其愤怒,恨不得把虞渺这个始作俑者扒皮抽筋,要是没有她,赵老夫人恐怕已经能准备给孙儿置办用品了。
虞渺离开后,半路又被虞府的下人请去了虞山衡的书房。
虞渺知道,自从她被赵老夫人接纳,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被虞府的人警告。
虞山衡坐在书案后,见到气色颇好的虞渺,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
发现赵载宁陪她回门,虞山衡第一时间让虞知月去试探赵载宁的态度,他也许算错了,虞渺不仅没有死,似乎还得了赵老夫人的接纳。
这个他从未关注过的庶女,身形瘦弱,警惕地站在那,不敢靠近他,眼中完全没有对父亲该有的尊重和敬仰。
现在培养父女亲情,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虞渺心中忐忑,若非娘亲在虞府,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来。
那日他们逼着她替嫁时,虞渺就已经认清,虞山衡厌恶她娘亲,也厌恶她,更没有把她当女儿看。
虞渺哪能想到,虞山衡纵横官场多年,会把处罚下属那套用在她身上。
他招手示意,身后的两个虞府下人立即上前,压住她的手臂和肩膀,将她按趴在地。
虞渺立即意识到,虞山衡要对她用家法。
“爹!我做错什么了?”她红着眼睛,根本挣扎不开桎梏。
虞山衡沉默着,再度拿起案上的折子,仿若无视。
两指粗的棍子砸在虞渺背上,手臂上,专门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打,这些地方受伤也不会影响她走动。
痛。
很痛。
棍子落在她身上时,仿佛将她肺里的气都砸出来了,呼吸受阻,如岸上的鱼,窒息到她喊不出声。
虞山衡把握得很好,及时命下人住手,让虞渺清醒地感受着疼痛带来的教训。
既然虞渺对他没有父亲的尊重,那就让她害怕恐惧,于他而言,效果都是一样的。
“你在虞府这么多年,我每月给你和你娘二两银子养着,如今你攀上将军府,就能不敬父母了吗?”
虞渺趴在地上,黑发一缕缕沾在脸和脖颈上,这种钝痛,就像脚趾踢到门槛,绵绵不绝地疼,让她浑身颤抖。
她侧脸压在地面,一双黑色靴子进入视线,虞山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知月嫁给太子,亦需要拉拢赵载宁,就算赵老夫人接纳了你,你若成他们之间的阻碍,休怪我翻脸无情。可你若是听话,你和你娘未来的日子,便不用愁。”
下人将她从地上提起,虞渺无力半跪着,脸上涨红,眼泪和汗水混着,十分狼狈。
她痴痴盯着地面,神色恍惚。
“唤人给她收拾一下,这副样子见人,等下开宴丢了虞府的脸。”
虞府前厅。
虞渺是最后到的。
她出现的时候,宴席上欢快的氛围静了一瞬。
赵载宁坐在主位,左边是虞山衡和大夫人齐曦,右边是虞知月,顺下来就是虞览光,只留给她上菜口的位置。
虞知月眼眶微红,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正满脸爱慕地依在赵载宁身边,脸上的笑意十分愉悦。
虞渺不知道赵载宁是如何哄好她的,估摸也是一番肉麻的郎情妾意。
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走动一下,后背手臂就牵痛一分,勉强落座后,没有再看他们。
赵载宁蹙眉,见虞渺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也许是回府后被虞山衡责怪了。
他不知道虞渺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下等招数,竟然敢用在他身上。
在虞渺的手将要攀上他肩的时候,赵载宁手腕一转,倒转剑刃,用剑柄一端将虞渺击退。
“啊!”
虞渺肩膀一阵剧痛,脚下的岩石本就不平坦,她一脚踩空往后倒去,双手扑腾几下后,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赵载宁以为她还在演戏,等了十个呼吸,发现她整个人沉在入水底,没了动静,这才肯定,她真的不会水。
泉水才到他腰间,这么浅的地方都能溺水,他也是第一次见,只好冷着脸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赵载宁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岸上后,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探了探鼻息。
还好,人没事。
虞渺此时像只刚从水里上岸的惨白水鬼,她咳嗽几声,呛出了肺里水,无力地倒进了赵载宁的怀里。
他胸膛有些硬,但体温偏热,驱散了她离开暖泉后的冷意。
赵载宁僵硬着手臂,很头疼,他从未和女子这般亲密过。虞渺柔弱无骨,好似碰一下就会碎,他向来不喜欢这般娇弱的女人。
见她还在昏迷,赵载宁把她放在一旁,将外袍披在她身上后,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找李神医。
出了纱帐,赵载宁就瞧见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绿沉,当即知晓绿沉是故意纵着她闹。
“告诉她,以后少学这些低劣的把戏。”
绿沉笑容勉强,还是想为虞渺辩解:“夫人用心良苦,都是些夫妻间的闲情野趣,将军您切莫较真......”
待赵载宁一走,绿沉急忙进去看虞渺。
见她苏醒后,才松了口气,急忙拿出毯子给她裹上。
“夫人,您怎么就溺水了?”
虞渺裹紧了温暖的毯子,苍白的脸上不禁红了几分。
“没想到踩空了,我又不会水,差点淹死在这小池子里。赵将军有说什么吗?”
绿沉脑子里转了一下,夫人好不容易想接近将军,眼瞧着老夫人就能抱上孙子,这哪能打击她的信心呢。
“将军说让夫人快回去,别风寒感冒了。”
“真的?”虞渺半信半疑,赵载宁可不像贴心的人,刚刚还拿剑指着她呢。
“嗯嗯!”绿沉连连点头。
虞渺没有遮掩脖子上的伤口,用纱布缠绕着,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
她原本听赵倾风的话,每日去给他送吃食,不过近来赵载宁不需要再去军营,就能在家休息些日子。
又听绿沉说,抓住一个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
虞渺就换着花样,做了些时下民间兴起的小吃,结果赵载宁看都不看,最后这些又都进了虞渺的肚子里。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虞渺没有把赵载宁当夫君看,而是把他当成了主顾。
赵倾风虽然没有让她主持中馈,但每月给她的例银,比在虞府时多多了,她如今每月存下来,以后离开将军府,也有了底气。
反正平日无所事事,给赵载宁送送吃食,根本算不上事。
虞渺提着食盒,又去了内堂。
内堂里空无一人,虞渺提着食盒四处张望,生怕从什么地方就射来一支冷箭。
她想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男人细微痛苦的呻吟声。
能在这内堂,除了赵载宁还能有谁?
莫不是他练武受伤了?
内堂里还有一扇被屏风遮挡的门,虞渺穿过门,入眼的是满屋子收藏的兵器。
而在左边,墙上半敞开着一扇壁门。
虞渺沿着壁门内的石阶往下,幽黑逐渐被墙上的火把光芒驱散。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虞渺脚步虚浮,匆匆走过泛着冷气的暗道,有些害怕地喊了句。
“赵将军?”
“赵将军,是你吗?”
无人回应。
待虞渺走到尽头,另一方天地赫然出现眼前。
这分明是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四周火光,昏黄幽幽,铁牢漆黑。刑讯审问的地方,陈列着无数血腥的刑具。
虞渺看到一个头发污糟的男人,两只手腕穿过铁钩,被吊得双脚离地。
犯人身边还有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皮鞭,扬手甩落了皮鞭上的血。
刚刚的声音,正是被吊起来的人发出的。
虞渺浑身发冷,私设牢房违反律法,私刑逼问更是,赵载宁竟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若是被天子知晓,他必难辞其咎。
虞渺想偷偷离开,却在转身时瞧见了暗处的人。
她大惊失色,往后踉跄了几步,手里的食盒也掉在地上,打破了地牢里沉肃的空气。
赵载宁一身绯色武袍,手中端着瓷白杯盏,大马金刀地坐在靠椅上,目光如夜里疾行的狼,在黑暗里闪烁着杀意。
他正盯着虞渺这位不速之客。
虞渺哪见过如此场景,撞破赵载宁私刑审问,还被他当场抓住,她若死在这地牢里,恐怕也无人在意。
她愣在原地,呼吸急促,肩膀都在颤抖。
赵载宁放下茶杯,抬手,朝虞渺勾了勾食指,叫她过来。
虞渺强逼着自己镇静,在他的目光中,拖着步伐走向他。
站定在他身侧时,虞渺喉咙滚动,不敢与他对视,只低着头扯出一抹笑,哑着声说:“我还以为是你受伤了......没受伤就好,绿沉还在外面等我呢,你先忙......”
虞渺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赵载宁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随之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虞渺,像一方困住她的隐形牢笼,黑压压地逼近她。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欣赏?”
虞渺蹙眉,恨自己什么地都敢进,全然没了从前的警惕,她不断后退,却被赵载宁的大手捞了回去。
她站在赵载宁身前,肩膀后方被他胸膛顶着,根本没有后退的空余。
男人的气息带着偏柔的沉香,宛如蚕茧般将她紧紧缠绕包裹,动弹不得。
施刑的人得了赵载宁命令,手里拿着皮鞭,走到一旁,将鞭子浸入水缸中,洗去了上面被刮下的血肉。
“你知道缸里的是什么水吗?”
赵载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此刻仿若一位好夫子在教导学生。
见虞渺不肯说话,他又补充:“是混了盐和辣椒的水。皮鞭沾过这些水,抽起来才疼,才能让人长记性。”
犯人痛苦的声音,伴随着皮鞭落下一同响起。
每一鞭,都好像抽在了虞渺心上。
她知道,这是赵载宁故意的。
故意教训她,不懂分寸,总想闯入他的领地。
虞渺吓得缩进了他怀里,侧着头,咬着下唇,眼睛紧闭,不肯看这幅血腥的画面。
赵载宁在她耳边低声道:“怕什么,你不是胆大包天,不仅敢篡旨替嫁,还敢明目张胆地勾引我吗?”
虞渺抬头,与那双清澈的少年眼睛赫然对视,刚想接过手帕,左侧又递来了另一方浅灰手帕。
赵载宁半阖着眼,神情慵懒地望着她,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手帕,伸在她面前。
他分明是故意的。
虞渺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戏谑。
裴行昭蹙眉,莫非赵载宁和虞渺之间,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合?
可从虞渺刚刚的反应来看,他这番作态,分明是给虞渺难堪。
虞渺僵着伸到半空的手,她不想得罪赵载宁,也不想让裴行昭难堪。
“茶水泼得多,两块帕子正好擦干净。”
她迅速从两个男人手中抢过帕子,胡乱地擦去身上的水渍。
赵载宁见她缩成鹌鹑的样子,唇角弯起一抹笑。
看来是余情未了吗?
裴行昭很想开口问她的近况,他不相信虞渺会做出那种在大婚日迷昏嫡姐替嫁的事。
那天虞渺在将军府拒绝他后,他回去消沉了些日子,被心上人欺骗的感受并不好。
但仔细想想,虞渺向来谨小慎微,又处处忍让,怎么会是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女子呢?
奈何赵载宁在这,虞渺毕竟还是赵载宁的妻子,他不能逾越。
马车停在了天围山脚下,平整的土路没入茂密林间,外面搭建的棚子下,有几位侍从牵马而来。
虞知月见到自己喜欢的那匹枣红马,立即上前抱住了马脖子,顺了顺毛后,潇洒地踩着马镫上马了。
李茂昨日便遣人在此处准备好了马匹和弓箭,见虞知月高兴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
虞渺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太子喜欢虞知月,虞知月又一心权势,怕是和赵载宁没缘分了。
“我不会骑马,带着我进山不方便,我在这等着就行。”
虞渺再次提出不与他们秋猎,她可不想去看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万一她拖了后腿,指不定就得罪了谁,又得遭殃。
“我射艺一般,不如虞二小姐骑在马上,我牵着马,带你进去转转?”
裴行昭特意挑了两匹温顺的马,牵着马走到虞渺面前。
“不必了......”虞渺还想拒绝,却被赵载宁打断了。
赵载宁睨着她,看不出眼底情绪,冷声说:“裴世子一番好意,你几番拒绝,可不要扰了众人兴致。”
虞渺垂着目光,听着赵载宁那番话有些刺耳,心情顿时沉闷了。
“那就劳烦裴世子了。”
“我扶你上马。”裴行昭抬起手臂,让虞渺扶着他,踩上了马镫。
这马快比她人还高了,坐在上面心惊胆战,却别有番风景。
虞渺突然感觉有人触碰自己的脚踝,顿时一惊,低头看去,裴行昭正抓着她的脚踝,给她调整马镫的位置。
“用脚掌踩马镫,不然脚容易被马镫套住。”
“谢谢裴世子。”虞渺看着他的侧脸,英俊少年,意气风发,不免有些耳红。
“行昭你何时如此细心了?”李茂温润的脸上满是笑意,他可从没见过自家表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未等别人回答,虞知月立即接话:“裴世子从前可喜欢我妹妹呢,不过可惜,我妹妹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听到这话,李茂这才正眼看向虞渺。
“哦,她啊。”
话语意味不明,虞渺尴尬着扯出一抹笑。
对方是太子,天子储君。如果不是赵载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太子。
众人准备间,赵载宁提起弓箭和箭筒,翻身上马,姿态利落,驱马先进了林子间。
李茂见此,心里好胜的本性冒出了出来,立即驱马追上了赵载宁。虞知月紧随其后。
山林入口处,只剩下虞渺和裴行昭。
裴行昭骑在马上,牵着虞渺的缰绳,沿着土路慢悠悠进了林间。
两匹马走到一处高坡,眼前没有的树林的遮挡,虞渺便得以看见漫山青绿中,如用朱笔皴染而成的枫林。
红绿相间,极为漂亮。
“这天围山中多枫林,中秋正好是赏景的时候。”
“真好看。”
虞渺被眼前壮阔的风景震撼,才觉后宅那四方天地间的银杏树,形单影只,拘谨可怜。
“虞渺。”
裴行昭突然唤她名字,虞渺看向他,他双眼明亮,令虞渺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目光。
可千万别再提从前的事了。
“你想学骑马吗?”
听完他接下来的话,虞渺松了口气,这才开口回答:“想学。”
“我教你。”
虞渺原本不理解,为什么虞知月总迷恋和他们骑马游玩,当她真的能够自己握住缰绳,掌控一匹烈马的时候,这种征服感很难言喻。
她可以拉住缰绳,操纵马匹,奔向任何一条由她选择的道路。
本来有些冷的秋天,连凉风都无法将她心口的热意熄灭。
裴行昭看着虞渺驱马小跑,提速到了她身边。
“你骑马很有天赋,比我当时学得还快。”
“真的吗?”
她回头,发尾飞舞,眼睛亮晶晶的,像从树叶间隙中投下的碎金日光,璀璨夺目。
裴行昭仿若被吸走了神魂,他想,自信的虞渺真好看。
两人没有打猎,很快就跟上了前面打猎的三人。
赵载宁见虞渺可以自己牵着缰绳驱马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虞知月刚射出一箭,转头时,抓住了赵载宁那一闪而过的神情。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虞渺和裴行昭并列而来,她当即知晓赵载宁是为什么惊讶,随即扯开话题。
“裴世子,你来得刚好,太子哥哥说要比比谁猎得多呢!”
“哦?打算怎么比?”裴行昭本就喜欢追猎,顿时来了兴趣。
李茂收起羽箭,朝虞知月抬了抬下巴,“咱们男人比,让知月先带着她。”
虞渺立即开口,“姐姐也喜欢骑射,不如我慢慢跟在你们身后,这样都不耽误。”
让她和虞知月单独在一起,指不定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虞渺,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呢?”虞知月皮笑肉不笑,转头朝三个男人道:“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虞渺不禁抓紧缰绳,下意识看向赵载宁,他看都没看她,拉着缰绳就进了林子深处。
也是,虞知月在他眼中,估计是个单纯活泼的小太阳,怎么可能是那种背地里欺辱妹妹的人。
人一走,林子里顿时静了不少。
“走吧。”
虞渺跟在她身后,耳边隐约能听见野物中箭的哀嚎声。
下一刻,原本在她前面不远处的虞知月,身下的马突然发狂,朝着灌木杂草丛生的偏林里冲去。
枣红马带着虞知月在树林间乱撞,虞渺见此,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眼见着虞知月消失在视线中,她只能顺着灌木丛中的痕迹往前找去。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虞知月故意在搞鬼,可是看见虞知月脸上的惊恐,又不像是装的。
周围的树林越来越茂密,连地上的杂草都要碰着马肚子了。
她本想转头回去找赵载宁求助,此时耳边传来了虞知月细微的呼救声。
虞渺顺着声音找去,穿过一片灌木丛,便到了一处青草山坡。
谁知这山坡尽头竟然是一处断崖。
找到虞知月的时候,她双手紧紧攀着崖边的树枝,整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中。
看见虞渺时,她立即呼救:“虞渺快把我拉上去!”
虞渺第一次见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真的极度害怕。
马匹已经不见了,四周甚至连鸟雀的叫声都没有。
如果虞知月死在这里,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她骑的马发狂,沿着那些痕迹都能查出来。
虞渺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震惊到了。
虞知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满脸泪痕的说:“妹妹,我好害怕。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不仅在虞府苛待你,还逼迫你嫁给了赵载宁。你就算是不救我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怪你的......”
虞渺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心里软了几分。朝她道:“我是在想该怎么把你拉上来,你先抓紧树枝,我来的时候看到灌木丛里有藤蔓,我去把藤蔓捆在树上,你抓着爬上来。”
虞渺匆匆去将那些藤蔓收集到了一起,然后绑在了最近的树桩子上面。她拖着藤蔓,把藤蔓丢到了虞知月的身边。
虞知月抓着藤蔓慢慢爬了上来。
生死一瞬,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仍旧不能平复心底的恐惧。
缓过神来后,她站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尘土,看向一旁还在喘气的虞渺。
“妹妹,我腿软,你可以过来扶我一下吗?”
虞渺朝她走去,说:“等下我们可以共乘一匹马回去。”
虞渺的手刚搭在她的手臂上,却见虞知月猛地抬起双手,将她往悬崖的方向推去。
“啊!”
虞渺一声惊呼,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踩空,整个身子擦着崖边往下滑去,手胡乱地去抓地上的杂草,只能抓到满指甲的泥和断草。
虞渺心急眼快,在身体彻底坠落的那一刻,抓住了刚刚放下的藤蔓。
她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眼眶通红的看向站在崖边的虞知月。
虞知月脸上的害怕全然消失,她冷冷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忏悔,或怜悯的神情。
虞渺连问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虞知月对她根本就没有愧疚,刚刚对她的忏悔和道歉,是情急之下怕她报复,不去救她的示弱。
太可笑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像个蠢货一般,相信虞知月口中的姐妹情谊。
“我死了,你就不怕将军府追究吗?”
虞知月冷笑一声:“我让你替嫁,是为了不让赵载宁记恨我,不是让你去享受做将军夫人的。你如今一身细皮嫩肉,掉下这悬崖,恐怕得成一滩肉泥吧。到时候,我就说你刚学会骑马就着急炫耀,非要骑我那匹枣红马,结果枣红马发狂,带着你一起冲下了悬崖。哈,又有谁能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呢?”
虞渺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紧接着,手中的藤蔓一阵松动,虞知月将藤蔓从树桩上松开了。
身体不断往下坠落,虞渺紧紧闭着眼。
在虞府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她和娘亲可以活下来。
若虞府看不惯她和娘亲,完全可以将她们丢出去,却还要将她们娘俩禁在虞府,整日搓磨。
本该早就知晓虞知月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虞渺消失在了崖边,虞知月没有平复自己的惊恐,满脸惊惧地骑上了虞渺的那一匹马。
在林子里秋猎的三个男人,听见了虞知月的呼救声后,匆匆赶来。
裴行昭见到虞知月骑着虞渺的马,而她身后并没有虞渺时,心急地开口问:“虞渺呢?虞渺出事了?”
虞知月满脸泪水,声音中带着焦急和颤抖:“妹妹刚学会骑马,就想着试一试我这匹马。我说我的马认生,她还非要试,结果上马的时候,马突然发狂乱冲,连带着她冲进林子里,结果掉下了悬崖。”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
赵载宁蹙眉,冷声朝她道:“在哪里坠崖的?带我们去看看。”
虞知月带着他们回到了那处山坡。
赵载宁往悬崖下瞧了瞧,转头朝裴行昭说:“崖底还有条水路。你骑马去水路找,我抄近路下崖。”
他又转头看向李茂:“太子殿下,还劳烦您通知林外的侍卫,派兵进林搜寻。”
天围山地形复杂,此处已进深林,从这里去崖底,走大路都得两个时辰。
到时候天一黑,崖底就更危险了。
虞知月紧紧攥着李茂的衣袖,不敢开口。
她以为赵载宁起码会和他们一起,先出去再派兵进来找虞渺。
想来赵老夫人看重虞渺,万一虞渺出事,恐怕也不好和赵老夫人交代。
可惜这么高的山,虞渺掉下去必死无疑啊。
天色近黄昏,被树林和乱石包围的崖底,虞渺被一棵树拦腰挡住了身体,阻止了她继续往下滚落。
虞渺是被河流的湍急声惊醒的。
浑身剧痛,特别是背部有撕裂和湿润的感觉,一定是出血了。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条深斜的陡坡。
坡下是一条几米宽的河流,从崖壁坠落的巨石落在其中,湍急的流水不断撞击,发出哗哗响声。
虞渺挣扎着起身,忍住了右肩背部带来的撕裂剧痛。
一定是刚刚滚落山崖时被石头割裂了。
还好她今天穿的厚,其他部位暂时只有被撞击后的闷痛感。
手没断,脚没断,脸也没花。一定是上天可怜她好心救人反被害,才留了她一线生机。
昏黄的夕阳覆盖林间,虞渺自然知晓入夜后的森林十分危险,所以她要抓紧时间,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而且虞知月一定会百般阻挠别人来救她,拖延时间,让她死得彻底。
举目无人,连鸟兽的踪迹都没有。
还好,虞渺曾经为了给娘亲采药,也独自进过山林。
天围山地势高,沿着河流的方向,一定可以走出这里。
虞渺不太清楚自己走了多远。
眼瞧着夜色伴随着乌云,将最后一抹夕阳驱赶,她要抓紧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她有些心急,一时没能看清脚下的路,只感觉脚下一滑,踩进了岩石缝隙中。
“果然不能心急。”
虞渺很懊恼,想要把脚从岩石缝隙中拔出来,却挤得自己的脚越来越痛。
她转而尝试推开那块大岩石,费尽力气,直到肩上的伤口裂开,也没能推动丝毫。
她被困在这里,四周没有遮掩,若有野兽出现,她和一块送上门的鲜肉没有任何区别。
“西王母娘娘,九天玄女娘娘......庇佑信女,信女往后再也不乱发善心,救那些该死之人......”
如果她没有心软,没有救虞知月,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虞知月了。
而且,山崖掉下来也不会死,若是虞知月掉下来,太子和赵载宁恐怕早就派人寻来,将她救了回去。
偏偏躺在这里的是她,这世上,除了娘亲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
林风呼啸,丝丝细雨飘在了虞渺脸上。
浑身又冷又软,血也要流尽了。
她倚靠着岩石,神思恍惚。她若死了,娘亲又该何去何从呢。
寂静的山林间突然响起了狼嚎声,这声音近在耳边,惊得虞渺困意全无。
她抬眼看去,树背后,两双宛如鬼火的狼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朝她飘来。
那头狼不算高大,却也极其凶猛,刚刚就是发现了猎物在召集伙伴。
虞渺咬着牙,试图把脚从缝隙里拔出来,发出的声响,引得狼加快了接近的步伐。
距离她两米远的时候,虞渺仿佛都能闻到狼身上的野兽血腥味。
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身,准备撕咬眼前的猎物。
虞渺极度恐惧中,只能紧紧闭上双眼。
下一刻,耳边箭矢呼啸,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过狼的脖子,连带着它一同钉死进了岩石壁里。
虞渺不敢睁眼,生怕只是自己的幻觉。
迅疾的脚步声响动,停在了她面前。
虞渺愣神,睁开眼抬头看去,浓墨夜色之中,赵载宁一身玄袍,手持弓箭,如天神降临。
他看了眼虞渺的脚,双手按在岩石上,用蛮力推动了岩石。
虞渺急忙将脚踝抽出,被压许久,她脚都快没知觉了。
“能走吗?”赵载宁问。
虞渺摇摇头。
赵载宁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示意让她上背。
虞渺站起身,扑进了他宽阔的背上,感受到他身体热意传来,驱散了她的寒冷。
她此刻反而不困了。
雨越来越大,赵载宁背着她一路往前,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虞渺看见一座小木屋。
这木屋是山里猎人留下暂居的地方,屋子里很简陋,但好在备了柴火。
赵载宁将她放在稻草铺就的木床上,就开始搬来铁盆,点燃了木柴。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屋子,虞渺身上暖和了不少。
赵载宁蹲在床边,挑着盆里的柴火,眼睛里倒映着焰火流动。
暖黄的光照着他俊美的侧脸,鼻梁挺直,眉目深邃,起伏如远山般漂亮,偏偏这样的人喜欢虞知月。
虞渺在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心底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似乎只要得他庇佑,天下间便再无苦难之事会找上她。
可偏偏,拥有一切的虞知月,不肯放过她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一味地忍受,是否也算恶的一种呢?
赵载宁察觉到她的目光,侧目看去,她脸色苍白,长发凌乱,脸上还有灰土,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她也算是幸运,没有断手断脚。
“我帮你看看背上的伤。”
虞渺听话地转过身去,一层层脱去衣裳,直到露出整个脊背。
肌肤雪白,还未彻底消散的淤痕上,又新增了一条手掌长,血肉分裂的口子。
鲜血还在溢出。
赵载宁看着她跪坐在床上,长发侧拢,神色萎靡地回头望向他,那双鹿似的杏花眼,映照着流光,宛如半夜借宿的山中鬼魅,脆弱易碎得令人心生怜悯。
他抽出一件里衣,撕成布条,双手绕过她胸前,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除了血腥,她身上弥漫着青草的气味,还有和他同一种熏衣时使用的暖沉香。
近似于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闻到了自己的气息。
虞渺看着他包扎,声音沙哑,开口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在崖底祈求满天神佛庇佑我,没想到是你来了。”
赵载宁手里的动作一顿,“你认为我不会来吗?”
她接着说:“我死了,虞府不需再担忧我惹怒将军府,你也不必再被婚事束缚。”
“人与人之间,各有生存相处之道,你若想靠示弱和忍受立足,就收起你所有的欲望。”
赵载宁的声音低沉,平稳,抚平了虞渺内心的焦躁。
人有欲望,必然会对外索求,有索求,就必然与人交锋。
虞渺原本还想问他,相不相信虞知月的谎话,此时想来,却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几件被血染湿的衣物不能穿了,虞渺缩在床缘,后背阵阵发冷。
她本就失血过多,脑袋也迷迷糊糊的。
只听得屋外一阵电闪雷鸣,虞渺透过窗户看去,暗夜之中,大雨倾盆。
此时进山,恐怕会有泥石流。
看来她和赵载宁,要在这里过夜了。
赵载宁坐在矮凳上,盯着火盆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渺实在有些冷,声音轻如细蚊:“赵将军......我好冷......”
赵载宁起身,坐到床边,抬手覆在她额头上。
“你发烧了。”
赵载宁本就是将士,常年强身健体,身子暖和,虞渺就忍不住往他身上靠。
“怎么了?”
“冷......”
柴火噼里啪啦响,赵载宁紧抿着唇,看着虞渺像只冬日怕冷往人怀里钻的小狸猫一样,一点点拱进了他怀里。
他从幼时懂事开始,就从未对自己的另一半产生过任何期待,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自己的妻子。
而眼前这个个子娇小,身体瘦弱的人,是他的妻子。
虞渺不是京中人人皆知的高门闺秀,她怯懦,又心存欲望,在恐惧中前行,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或许是她蠢直太过,想耍点心机,都要明明白白地写在眼睛里,赵载宁对她,总是莫名多了几分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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