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快步走到我面前,想要把我扶起来。
我却纹丝不动,倔强地跪在地上。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警卫员,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希望能用我肩上这块牌匾,我胸口的这枚勋章,来换一次首长为我做主的机会!”
我的脸肿胀不堪,五官扭曲,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个疯子。
年轻的警卫员愣住了,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胸前的勋章和肩上的牌匾,一时间不知所措。
下一秒,他转头冲着电话亭的方向大喊:“赶紧打电话联系首长!”
轰隆一声。
顷刻间,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下来。
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雷电撕裂长空,震耳欲聋。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我淋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我费力地抬起头,透过雨幕,看到一群人正朝我走来。
他们簇拥着一位身穿军装的首长,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江勇?”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疑惑。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来人。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稀可见当年的轮廓。
竟然是他!
我的老团长!
“团长?
真的是你!”
我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您……您怎么在这儿?”
团长快步走到我面前,将伞举过我的头顶,挡住了倾盆大雨。
他看着我脸上的伤痕,看着我空荡荡的裤管,眼眶瞬间红了。
“怎么回事?
你这是……”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被他扶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我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我的讲述,团长强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岂有此理!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
这些人,都该拉出去枪毙!”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江勇,你放心!
这件事我管定了!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团长的一番话,让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团长让警卫员,用专车带我回家。
那名警卫员,从前也是我手底下的兵,名叫王斌。
王斌坐在驾驶位置上,紧握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眶通红:“老班长,您应该早点联系我们的!”
“咱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哪怕退伍了,也不会改变!”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们绝不会让您被这帮畜生欺负成这样!”
他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闷响。
王斌越说越激动。
他突然一个急转弯,车子猛地转向另一条路。
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抓住他的肩膀,问他:“王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王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去他妈的学校!
去他娘的评比!
敢不让我侄女上学,他这个学校也别想再开下去了!”
王斌掏出通讯录,哗哗的一通翻找。
他将车停在了一座电话亭前面,他开始一个个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咆哮:“张峰,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
老班长退伍了你就当不认识了?
这么久不联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何广辉,老班长被人欺负成这样你知不知道!
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李彪,老班长的女儿晓妍,被人打进医院,现在连学都上不了了!
你他妈的还有人性吗!”
“……”一连串的怒吼之后,王斌在群里甩出一条语音:“限你们十五分钟之内,立刻到林场中学门口集合!”
“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直奔江晓妍的学校。
车子稳稳地停在学校门口马路正对面。
我从车窗里望出去,校长正带着一众校领导,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如今天早上校长跟我说的,他们肯定在等教育局领导过来视察。
王斌低头看着手表上时间,小声默念着。
根本,没用十五分钟。
一辆接着一辆的私家车,单车、三轮车等,像约好似的,齐刷刷地停在学校门口,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车里的人陆续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团长的专车,也看到了车窗里的我。
他们眼眶都红了:“五班张峰!
向连长报道!”
“四班何广辉,向连长报道!”
“三班李彪,向连长报道!”
“……”一声声响亮的报告。
如同十年前我们在操场上训练时一样,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他们一个个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我跑过来,脸上的表情既激动又心疼。
我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学校门口彻底乱了套。
校长急得直跺脚,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大喊:“什么?!
你说教育局领导的车被堵在一公里外过不来……““今天的考察行程取消了?
我们学校的评比没戏了?!”
他挂掉电话,脸都绿了,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我看着校长那副吃瘪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
王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班长,咱们先撤,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张峰、何广辉、李彪他们把我扶上车。
临走前,他们恶狠狠地瞪着校长和学校保安科那帮人,撂下一句话:“敢打断我们班长的假肢?
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最后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他们不告诉我,也不让我知晓。
总之,我听说保安科那几名保安,到最后的结局是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