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师鸢香兰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重生,被亲手养大的绿茶世子缠上了!师鸢香兰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火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姐,你这不是醒了吗?不出去震慑一下这些人,为何还要躲在这里说谎?”师砚宁不解。师鸢双手捏着被子,断断续续咳嗽了两声,师砚宁则乖巧地为她拍着背。“先示弱,让敌人放松警惕,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师鸢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今日何大人在此,你不将我们来时遇刺的消息告诉他?将师衡一家撵出去!”“如今这都城里最大的案子就是爹娘遇刺了,大理寺已经着手调查了,如果将我们遇刺的案子与爹娘遇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不利的。”“我还是不明白。”如今的师鸢看着师砚宁,只觉得向一只栅栏里的小粉猪,对她睁着无辜的黑眼珠子不停地哼哧。“我来时是不是告诉过你,你只能是主母的儿子,我的同胞弟弟师砚宁!”她就差把蠢钝如猪这几个大字送师砚宁了。“是...
《嫡女重生,被亲手养大的绿茶世子缠上了!师鸢香兰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阿姐,你这不是醒了吗?不出去震慑一下这些人,为何还要躲在这里说谎?”师砚宁不解。
师鸢双手捏着被子,断断续续咳嗽了两声,师砚宁则乖巧地为她拍着背。
“先示弱,让敌人放松警惕,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师鸢说。
“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今日何大人在此,你不将我们来时遇刺的消息告诉他?将师衡一家撵出去!”
“如今这都城里最大的案子就是爹娘遇刺了,大理寺已经着手调查了,如果将我们遇刺的案子与爹娘遇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不利的。”
“我还是不明白。”
如今的师鸢看着师砚宁,只觉得向一只栅栏里的小粉猪,对她睁着无辜的黑眼珠子不停地哼哧。
“我来时是不是告诉过你,你只能是主母的儿子,我的同胞弟弟师砚宁!”她就差把蠢钝如猪这几个大字送师砚宁了。
“是,我明白了。”师砚宁终于恍然大悟。
他确实考虑不太周到。
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和何德说他们在路上遇刺的情况。
第一是会将他们遇刺的案子和侯爷与主母遇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牵扯出侯府侯爷成婚不足一年就豢养外室的丑闻,使侯府颜面扫地。
第二则是,侯府外室的事若是曝光,则会近一步曝光师砚宁是外室子的身份。到时候那师衡可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借口师砚宁的身份未被侯府认可,继续行他的强盗行为。
因此,他们只能用此迂回战术,来与师衡,林景月抗衡。
“师砚宁只能是师家的嫡子!”师鸢目光灼灼,语气坚定。
“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师砚宁问。
师鸢将被子拉高,掩住透风的脖子,之后的计划就是将更多人牵扯进来。
“准备纸笔,写讣告,将父亲朝堂上的那些同僚邀请个遍。这件大事不该只在侯府内部闹腾,也该让外人也热闹热闹。”
邀请侯爷朝中同僚来参与丧礼,大家都会知道侯府里面出了丫鬟用柳木棺材给侯爷与夫人下葬的事。借由只进不出这儿事儿一闹,在上朝的时候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得知此事必定会派人前来监管。
“阿姐是想借朝中大臣之口将这件事传到陛下耳朵里?”师砚宁惊愕于师鸢的谋略。
这事件看似毫无牵扯,实际上一环扣这一环。
早听说侯府的郡主自小文韬武略,真正见识时,师砚宁还是被惊住了。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
“陛下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未必这些风言风语就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师砚宁也不闲着,猜想师鸢应该也是饿了,就从桌上拿了块糕点递给她。
师鸢接过糕点,正欲下口,又忍住了。
然后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盯着师砚宁。
“父亲置外室于山野,你怎会知道朝中局势?”
况且师砚宁的模样确实一点儿也不像父亲,师鸢怀疑他也是合情合理。
师砚宁动作一滞,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拿了块糕饼塞进嘴里,他照顾了师鸢这么久也是什么都没吃,饿极了。
“唔......别院里有外出采买的婆子和管家,他们听了会拿回来讲。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师砚宁不慌不忙解释道,看不出来有什么亏心的样子。
或许是他长得就像那个狐媚外室呢?师鸢自我安慰道。
“父亲在遇害前,陛下已然是终日卧床。却日日都让臣子去寝宫奏表,此事传到陛下耳朵,他会派人来主持公道的。”
师鸢喉咙疼得厉害,只能小口抿着糕点。师砚宁极有眼力见儿地又倒了杯水给她。
“那边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你可随意取用。”师鸢给他指了指书桌的方向。
师砚宁答应着,正收了水杯往那边走,就被师鸢叫住。
“对了,你可识字?”师鸢掀开被子,准备从床上下来亲自动手了。
她到底是有多不放心他?师砚宁心头苦笑。
没办法,他只能顺手茶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快步撵了过来。
“哎呀,我的好阿姐,你好好休息吧。这大字我还是认识几个的!”
“记得以世子的名义写。”
“知道了知道了!”
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人,师砚宁多少有些无奈。
他将师鸢重新按回榻上,走到书桌旁。
书桌的墙上挂了几幅书画大家张颂的墨宝皆是价值不菲,而桌案上还有一副快要完成的山水画,竟与墙上挂的那幅张颂的《游仙山》有了八九分相似。
勾线和笔的走势都恰到好处,若不是经常研究这些的人根本都分不出来哪幅是真迹的程度。
“那是我闲来无事临摹着玩的,你帮我收起来,放到一边就行。”
临摹着玩?都是别人苦学十几二十年都赶不上的造诣!
“阿姐不愧是侯府嫡女,随手一画就是普通人十几年也赶不上的水平了!”师砚宁从不吝啬夸奖,他打从心眼里佩服这姐。
“少贫!还不快些!”
戚,不解风情!师砚宁心里吐槽道。
他瘪瘪嘴,快速将师鸢桌上的那幅画卷起来收好,然后开始铺纸研墨,拿起笔准备下手。
这次又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都给谁写啊?”
“户部侍郎李杰,尚书府陈言之,镇远大将军白白叙......”师鸢掰着手指头,将她之前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这些同僚全部说了个遍。
整整十六封书信,等到师砚宁写完时,已是深夜了!他的肩膀和腰早就已经与他互不相识了。
“终于......写完了。”
师砚宁长吁一口气,放下笔,伸手就揉自己已经酸的不行的腰。
此时的师鸢已经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听见师砚宁的声音才悠悠转醒。
经过良好的休息后,她的身体已经舒服多了。
师鸢强迫自己清醒,然后从床上半坐起来,披了个短袄在背上。
“拿来给我检查一下。”师鸢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师砚宁只觉得师鸢这个姐姐,认真得有些可怕了,做事缜密滴水不漏。
“来嘞!”
师砚宁将信纸摞整齐,然后将所有讣告都交到师鸢手中。
粗略地翻看一遍后,师鸢竟然惊奇地发现,师砚宁这个小子不光字写的漂亮,文笔措辞还非常棒。
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害她还担心他肚子里就真的没有一滴墨水呢!
从师鸢的眼神中,师砚宁读出了赞赏的意味,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姐姐也觉得我写得不错吧!”师砚宁求夸。
师鸢并未开口,原因是她喉咙真的太痛了,还有就是她无法还无法对师砚宁的身份释怀。
“阿姐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夸奖都在你眼睛里了哦。”师砚宁说。
“好了,悄悄送出去吧。”师鸢将讣告还给师砚宁。
看着师砚宁悄悄溜出房门,师鸢不自觉用右手轻碰了自己的眼皮。
有这么明显吗?
景昭十七年,冬月,肃杀的大雪一连下了三个日夜。
车行内,伙计缩着脖子,顶着呼啸的风雪给马厩里的马儿添了些草料。
“哎哟,可冻死我了。十几年了从未见过这么邪门的天气,这才十月初冬跟腊月严冬似的不要命下雪。”
扔完草料,伙计快速跑回烧了碳的铺子内,跺脚往手上呵了几口热气。
“都说这天降异象必有冤,勇毅侯知道吧,随着陛下开疆扩土建立越国的那个肱股之臣。”
账房先生放下算盘,又往碳盆子里夹了块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前两天勇毅侯与其夫人被奸人刺杀,偌大的侯府就剩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郡主,一夜之间又冒出来许多亲戚......”
“这不是明摆着吃绝户吗?缺德!当今陛下与侯爷不是结为异性兄弟了吗,能看着侯爷蒙冤而死,遗孤被欺辱?”
“陛下卧病昏迷已久!自身难保,哪里还管的到侯府。勇毅侯一代贤臣,落得如此下场,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吗?”账房表情凝重。
“可莫要妄议,被听见是要被杀头的。”
伙计听着胆寒,往四周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老板,给我一辆车!”
来者是一个穿着素白色白梅夹袄的豆蔻少女,娇弱温婉,纤瘦的身子甚至撑不起那宽大的夹袄,双颊冻出的红晕与漫烂的眼波让人不自觉地生出怜爱之情。
身后跟着一个与她一般大小乖顺的丹凤眼少年,那少年不曾说话,只是一副为她是从的模样。
尽管两人的衣鞋都沾染了些脏污,但仍掩盖不了这两人通身的气派。
“好嘞,您要去哪儿?”伙计热情地接过了师鸢手中的银两。
“侯府。”师鸢道。
铺子内,伙计捧着钱与账房相互对视一眼,知是遇见了贵人,不敢多问即刻便派车送这两人出发。
“师傅,麻烦快些。”师鸢也不多说,直接将租车剩下的银子全部塞进了车夫兜里。
车夫收了银子,赶马的鞭子都挥得卖力些。
师鸢放下帘子,在师砚宁旁边坐好。
这是她昨日才寻回的庶弟,虽一夕之间已经经历过同生共死,却还是难消师鸢心头对他以及他母亲那个外室的恨意。
若不是因为这母子两人,她的爹娘还能恩爱如初,也不会被奸人所害,死在郊外。
“长姐来接我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吧?”
师砚宁也不扭捏,盯着师鸢的眼睛像看不透的深渊。
“是,我接你回来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回来侯府享福。”
师鸢直对上他的眼睛,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父亲母亲被暗杀,侯府缺一个子嗣来稳定大局。”
“所以,如果侯府唯一的儿子如果死在了外面,你也会找其他孩子来冒充?”
师砚宁脸上带着看不懂的笑意。
“你母亲的死你不难过?”
师鸢蹙眉,她极其厌恶他这样的笑,算是默认他的问题。
“我与那女人并无感情。长姐可以放心让我做你的刀。”师砚宁这就表了忠心。
这马车里闷得厉害,加上颠簸,师鸢昨日就染了风寒,现在难受地有些反胃,歪在窗边半眯着眼不再接师砚宁的话。
不久,马车便停下来了。
马夫掀开帘子朝里面提醒道:“两位贵人,侯府已经到了。”
师鸢和师砚宁从马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缟素的侯府门庭,凄凉萧条,除了穿堂的风,再无其他人吊唁。
师鸢呼吸很重,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再是躲在爹娘臂弯中的娇小姐了,爹娘死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侯府了。
“走吧,来打这场不见血的仗吧。”师鸢鼓足勇气。
师鸢走在前面,师砚宁紧跟在她身后,前脚刚踏进侯府的门,后脚就被不长眼的家丁给轰到门外。
“走走走,我们侯府可不是什么人就能进的。”
守门家丁拿着长棍,一脸不耐烦。
师鸢并未动怒,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这个家丁她不曾见过,她前脚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将守门的家丁都换了。
看来是真不想要她回去啊,师鸢被气得轻笑出声。
“昨日上任的?”师鸢站相优雅得体,着看他,倒是不自觉给人一种威压感。
守门家丁见被说中了,眼神开始慌乱:能得知侯府这些事的人就算不是侯府的人也是死去侯爷主母走得近的达官贵人。
上任时听闻侯府没有子嗣,这姑娘看着约莫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应该是某家贵人的官家小姐。
“这位小姐,少爷,刚才实在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是侯府正办丧事呢,要吊唁的话需要收到侯府二老爷的讣告才行。”
守门家丁拱手赔了不是。
“二老爷是何人?从未听过侯府有个什么二老爷!”师鸢继续引导。
“咱侯爷当年是靠军功跟随圣上封的外姓王。如今人去楼空没有子嗣,只能由侯爷的二弟来继承家业了,所以咱侯府的人都叫他二老爷。”
守门家丁说得细致,师鸢想起这个二叔之前还俨然一副好长辈的模样,今日倒是直接入主中堂,装都不装了。
她还以为她回来时能看到一出怎样的胞弟对长兄兄弟情深的戏呢,没想到是鸠占鹊巢,直接明抢。
这冬日,外头的风本就大,师鸢在逃命时弄丢了大氅,穿得单薄,逐渐因为这些离谱的话没了耐心。
“回自己家也需要讣告吗?”师砚宁挡到师鸢面前,质问道。
家丁一瞬间还真被唬住了,随即还赔笑道:“哎哟,小祖宗们。您俩就请回吧,可别和小的开玩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
师砚宁拿出自己的那半块玉佩,向师鸢摊开手,得到另外一半玉佩后,将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合成一块螭纹玉佩。
“螭......螭纹玉佩!”
一瞬间,家丁几乎是五体投地,浑身颤抖着给师砚宁和师鸢磕头道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郡主,世子恕罪。”
不认识他们的人多,可是天下没人不认识螭纹玉佩。当年她父亲还是个前锋时,就在当今陛下麾下与他出生入死,几次救过陛下性命。
后来江山安定,不仅封他做了侯爷,甚至还与他兄弟相称拜了把子。两个玉佩,一个龙纹属于当今圣上,一个螭纹属于师鸢父亲。
如今圣上圣体已是强弩之末,正是朝代更迭的关键时刻,更无法能伸手到师家。
她要自己给自己做主!
“滚远些!碍眼!”师砚宁一脚踹倒家丁,为师鸢开路。
师鸢脸色不见波澜,与师砚宁一起踩着家丁滚过去的地方进入侯府。
前世就是在这样的欺辱中,师鸢才病情恶化饮恨而去。
临死前,她看到了在棺材里躺着的双亲,死在血泊中从未蒙面的外室与外室子,为她哭瞎了双眼要带她离开却被拦在门庭之外的姨母叶虹。
和和美美鸠占鹊巢的师衡一家,还有她那自小定了娃娃亲却与别的女人吹了红烛的少年将军白熠。
如今她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春花,只觉得天道好轮回,苍天也没有饶过谁啊。
春花缓过劲儿来,抖如筛糠,她再不敢多说一句。
“鸢儿啊,你看这丫鬟见了血也不吉利,就先打发她去后院吧。”
旁边站着的林景月假意劝她,暗地里一只手早就已经握紧了拳头。今日师鸢如此做无疑是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等他们完全掌控了侯府,一定要让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体统!
想起往事,师鸢真心想将这个贱婢千刀万剐,不过此时人多眼杂,还不是时候。
她不能因为这个刁仆,害了个娇纵任性的恶名。
“起来,去厨房将掌勺给我叫来。”师鸢生生压制住了怒意,语气好了许多。
“鸢儿,她这伤......”
林景月还想说些什么,被师鸢开口给堵了回去:“要么滚出侯府,要么去把掌勺给我叫来。你最好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此话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在点这丫鬟,实际上是点林景月呢。
老爷夫人现在还没拿下侯府,她若是去了,没准还能留下来,借助侯府的财力养病。若是不去,被逐出去,恐怕还没回到老宅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是,奴婢这就去。”春花平日虽然跋扈,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拎得清的。
逃离这里时,春花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
林景月见春花走了,瞬间松了口气,又不知师鸢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于是张嘴试探道:“鸢儿啊,你这好端端地叫掌勺来干嘛?”
师鸢也没要隐瞒她的意思,直接给了答案:“按照礼法,诸侯五日而殡,要大摆五日丧席,五日内解封后,再多加十桌流水席。之前麻烦二叔二婶张罗,如今鸢儿想自己尽些孝道。”
“你......你是说要大摆宴席三日!”
林景月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虽然这侯府的财产现在还不归他们所有。
但她这侄女很明显就是一个败家子,大有一种将所有钱都拿去大街上撒了也不给他们留一分的感觉。
“二婶,您听错了。是五日。”师鸢凑近,怕她看不清楚还好心地给她比了个五。
林景月气到心口疼,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师鸢这是在按照越国礼法帮她爹娘张罗丧事呢,她无凭无据拿什么去说她。
“正好,二婶你现在没事儿,要不你去帮我把账房叫来?”
什么!还要她去叫账房!这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查账?
林景月迟疑,她不可能答应师鸢,今早她才惹了师衡生气,若是再做蠢事,免不了挨一顿毒打。
林景月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师鸢就已经失去耐心了。
“二婶有事的话,我让姨母帮我去叫就好。”师鸢举止得礼,只有林景月能感觉出她这是在逼她做一个决定。
原来刚刚师鸢故意刁难她的贴身婢女春花,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春花不知轻重刚刚出言不逊,现在都知道侯府新进门的丫鬟不懂尊重主人。
侯府的人几乎都是他们用侯府的钱买进来的,自然衷心他们。若是她不去,让叶虹去传话找那掌厨。
掌厨不听话,万一又给了叶虹那女人难堪。那女人是个不好相与的主,第一次见面就找了刑部的人来。
一旦闹得人尽皆知了,必然会给师鸢留下理由与把柄,到时候找人牙子遣散了这些人。他们控制侯府的计划就被瓦解了大半。
“我去,我去。”林景月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然后转身走远了。
不大一会儿,掌勺过来了,但不见春花,应该是被师鸢的手段给吓到了,暂时不敢出现在师鸢面前。
“郡主,您有何吩咐?”掌勺不敢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师鸢一眼。
这几日他只顾照顾好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胃口,就连郡主的饭食也是刚回来那位世子差人来要的。
刚刚看到二夫人身边的丫鬟春花,满脸是血还瞎了一只眼睛,吓得他已经是心脏突突直跳了。
春花说郡主要他赶快过去,她有事找他。
他本来推辞说不去,毕竟没有二夫人的命令,这府中谁也不能给这两位提供便利。
可没想到一向犹如骄傲的孔雀般的春花居然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并哭诉她瞎了的那只眼睛全是那个看起来柔软可欺的郡主所为,还说如果他不去,怕郡主会杀了她。
掌勺看着春花那只黑洞洞被血痂糊满的眼睛,意识到春花根本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侯府的嫡女怎么可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花,那可是高门贵族!而他们只是蝼蚁下人,就算是落魄贵族,捏死他们也同样简单。
师鸢瞥了一眼掌勺:“报上名来。”
“小人......姓何,名勇。”
他回答时,正看见师鸢用一张绣着红梅的绢丝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
忽而师鸢抬起头来,眼神让他浑身发冷。
“何勇,侯爷与夫人停柩五日,从即日起大摆五日丧席。若五日内能解封,则在侯府外另设十桌流水席,宴请贫民。”
“五日......这钱?”
这五日的席面可不是一笔小开支,现下侯府的账目看似是新来的账房在管,实际上真正掌握每笔钱该去哪儿的是二夫人。
在郡主离开寻找世子那天,师衡和林景月就拿出一篇遗嘱强制将之前那群王府老人通通赶了出去,又用王府的钱买了一些效忠与他们的人进来。
今日要她拿钱出来办丧席,怕是不太可能吧。
“钱,你不用担心,我让二婶去找账房过来。我会和他说。”
师鸢也明了这何勇到底想说些什么。
毕竟她前世可是吃了师衡与林景月许多苦果,他们什么时候将侯府控制到哪一步,师鸢还是清楚的。
“鸢儿,我让账房过来了。”
是林景月的声音,旁边跟着一个精瘦偏黄皮肤的人,是新来的那位账房。
师鸢躲在师砚宁被风猎猎吹动的衣袂下,竟生出一种难得的安心感。
“我阿姐说了不让你们动这个丫鬟,二婶你是没听到吗?”
师砚宁转头过来盯着林景月,琥珀色的眸子寒气逼人。明明眼前这是一个才回到侯府十几岁的少年,竟有一瞬间让她不敢动弹,寒意由脚趾攀上头皮。
“砚宁!怎么能这么和你二婶说话呢!”
刚才还斥责师砚宁是竖子的师衡此时俨然换了另一种做派,在外人面前秀起了余留不多的亲情。
师砚宁没说话,压迫感的目光让师衡闭上了嘴。
“二婶,阿姐说这丫鬟她最为了解,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您非但不听,反而大庭广众纵容手下想将罪名敲定。这就不免得让人怀疑二婶的动机了。”师砚宁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容人辩驳。
“砚宁,你可真是误会我了......”
被指派去拿下杏儿的那些人听着口风变了,也放下了戒备的动作,退到一边。林景月又借机扮上了委屈。
“咣当!”
师砚宁将佩剑往青石板地面上一扔,发出兵刃碰撞的咣当声,把林景月到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
“误会自然是最好的。不如趁何大人在此,将此案查个清楚,还二婶一个公道可好?”师砚宁走到何德面前,郑重摆脱道:“用巫法诅咒朝廷命官,此事可大可小,就烦请何大人调查个清楚了。”
下人贪污是小,若是扯上诅咒压胜王侯,这就成了大罪,严重的是要摘脑袋的。
师砚宁故意将这件事往这上面引,就是为了提醒何德,这绝不是一场单纯的侯府内部下人不用心侍候主人的简单小事。
林景月没想到回来的这两个小崽子,一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会演,而另一个就像是说书先生般的能说。
这确实杀了她个措手不及,不过没关系,左右也就多一个替死鬼罢了。
她斜睨着扫过师鸢,她早已将地上的杏儿扶起来,自己拿着一个绢丝手帕轻轻地咳嗽,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病西施,看了着实是惹人恋爱。
她还是不敢相信,就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单纯的姑娘,刚刚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出演这样一场大戏。
“诅咒王侯,可是重罪!绝不姑息!来人,给我将嫌犯带走,将侯府给我围起来,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侯府的大门。”
何德一声令下,旁边的侍卫就领命出去了。看着是去调人包围侯府去了。
另一个人则是架了杏儿回来交差。
侯府的这些远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是慌了神,他们好端端来参加个葬礼做个证,居然在此卷入了官司。
若是回乡传开,岂不是面子都被丢尽了。
“我们只是来吊唁的,没经手过侯府的任何东西,为什么我们也不能出去。”
“该管的不是师衡和林景月吗?这侯爷与夫人的一切丧葬事宜都是他们办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
场面终于像师鸢所想的那样混乱了起来,在绝对的个人利益面前,任何人的话只要构成威胁,那么所有人都会站出来反对那个人。
这就是人性,也是师鸢前世切切实实遭遇过的。
“侯府出了官司,事情查清以前所有人都不许走!”
何德怒吼一声,就有衙役拔刀将这些闹事的远方亲眷镇压了下去。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向师衡施压。
眼看何德包围了侯府就要带走杏儿,师衡终于坐不住了。
“大人,这侯府正在办丧,您这样恐有不妥吧?”
师衡拦住了正要离开办案的何德。
这案子没个几天是查不清楚的,这就意味着他的胞兄和嫂子不能按照原有计划明日就下葬,下葬后在这些人的见证下吞并侯府就得延后进行。
官兵将侯府团团围住,这时也无法对师鸢和师砚宁这两个侯府既定继承人下手。
不管怎么想都夜长梦多,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却有不妥。”说话的人正是师鸢,师衡做梦也没想到师鸢会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看来他刚刚还是看走眼了,以为这样一个小姑娘会有什么深沉的心思,没想到就是一个躲在深闺被爹娘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罢了。
想到这里,师衡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郡主有何指教?”何德停住脚步,算是给师鸢卖了个面子。
师鸢走上前来,身体上的不适,让她走几步都喘大气:“我的意思是,爹娘的丧事,虽然我们里面的人出去不,但是可以让外面一些与父亲交好的同僚前来吊唁。也算是让他们走得不孤单了吧。”
听师鸢这样说,师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样不但阻挠了他的计划,还会让更多他控制不住的人参与进来。
这样,他控制侯府的变数又增加!
何德想了想,觉得师鸢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也就欣然同意了。
“郡主是个恪守孝道之人。”何德夸道。
见师衡气得脸都绿了,师砚宁还不忘在一旁补了一刀。
“二叔这表情,是觉得这样安排有何不妥吗?”
此时的师衡在师鸢与师砚宁的一唱一和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咽不进去又吐不出来。
“没,鸢儿所想亦是老夫所想。”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何德带走杏儿之前,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这一家人一眼,说出一番别有深意的话来:“见你们亲戚和睦,侯爷与夫人在九泉之下也算是能瞑目了。”
师鸢目送何德带着杏儿远去,师砚宁与叶虹分别站在师鸢两侧。这只是她拿回侯府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时候让新的人入场了。
呼啸的风如同恶鬼的呻吟钻进耳朵,让人变的麻木。
师鸢站在原地,从后脑勺开始一股麻劲儿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直到她整个人的眼皮忍不住上下阖动,最后直挺挺栽了下去。
“阿姐,你怎么了阿姐!”
“鸢儿!鸢儿你快醒醒!”
“郡主!郡主!”
声音从灌入耳膜开始,由大变小,慢慢消散。
最后她的世界变成了一分寂寥的无和一片惨淡的白。
师衡不作回应,直接瘫在媳妇怀里装出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
林锦月心疼他,也不知是真委屈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眼下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
她将急火攻心的师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夫妻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能是有些误会的,大哥大嫂的死我们也很伤心。这棺木我是让一个新来的婢女采办的,我这就唤她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锦月拿出帕子假惺惺地擦拭眼泪。
师鸢被师砚宁护在身后,身体上的难受让她无法开口与他们辩驳。
她靠在棺材边,似乎身后给她撑腰的是她的爹娘。
“翠红,把杏儿给我叫过来。”林锦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师鸢听着这些名字,只觉得既陌生又可笑,侯府的这些丫鬟恐怕都被他们换了个遍了。
所有人围在厅堂内不久,那个叫翠红的丫鬟就带着另一个穿着较自己略逊一筹的丫鬟来了。
师鸢认得这丫鬟的打扮,穿着粗布麻衣的都是府里的粗使丫头,看神色,恐怕她还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羊。
杏儿走进大厅,有些茫然,她一个粗使丫头是不能出现在聚会上的。但她茫然的目光突然扫到师鸢时,眼神都亮了。
“郡主!”
杏儿激动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师鸢看向她,回到侯府后,新入的这些婢女小厮几乎都是不认识她的,就连她进自己家的大门都是用了证明身份的玉佩。
眼前这个名叫杏儿的奴婢,只可能是以前侯府的老人。可是侯府的奴仆众多,师鸢也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婢女没什么印象。
侯府有些年份的老人都被打发去了,唯独留下了这个名叫杏儿的婢女。
没有些渊源在里头,师鸢是不信的,且看林锦月这一家人要唱什么戏。
“杏儿,你过来。”林锦月对杏儿招了招手。
“二......二夫人。”
杏儿垂下头,不再敢看师鸢,语气间对林锦月这个所谓的二夫人是有些畏惧的。
“侯爷和夫人的棺材可是你去采买的?”林锦月语气温柔,循循引诱。
杏儿用余光偷看了一眼林锦月的表情,见并无怒气,也松了口气。
“是奴婢去采买的。”杏儿回答。
“大胆杏儿,看在你为侯府忠心耿耿的份上,特意让你去采办侯爷与夫人的棺材,没想到你竟是狼子野心,买了柳木所做的棺材来诅咒郡主!诅咒侯府断子绝孙!”
一直坐在一旁的师衡猛然拍案而起,吓得杏儿当场就跪倒在地。
“我......没有,奴婢没有。”
杏儿的解释很苍白,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叫冤,还时不时向师鸢投来求救的目光。
事实上,是谁对棺材做了手脚都无足轻重,只要那对夫妻能够将自己摘干净,找到个替死鬼。就能站在受害者和好人的角度掌控侯府。
师衡那句话,师鸢与师砚宁都听得清明。
说杏儿“买了柳木所做的棺材来诅咒郡主!诅咒侯府断子绝孙!”实际上是并不承认师砚宁是侯府的血脉的。
他们认为,侯府就师鸢一个刚豆蔻之年的小姑娘,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们将侯府吞并。只要能赏师鸢一口饭吃,都算是积德了。
上一世也正是如此,师鸢错信了这些亲眷,认为亲戚肯定比外人强,比起寻回那个间接害死她父母的外室之子,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二叔。
况且自己母亲家的亲眷竟没一个人前来吊唁,相较之下,二叔和二婶算是秉性纯良。
未曾想这秉性纯良都是强装的。
她双亲才下葬,家里的这些仆从全部被林锦月这个二婶换了个干净,当时她身边仅剩一个从小就贴身跟着的丫鬟香兰。
郡主抱恙在身一直静养的消息从侯爷与主母下葬就已经被传出去了,外人都以为师鸢因父母离世伤心欲绝,身体亏虚,怕是命不久矣。
后来,师衡和林锦月借着照顾孤女的名头,举家搬来了侯府,过继了继子,用师鸢身体需要静养为由将她赶到侯府中几乎已经荒废的小院中。
香兰也曾因为此事找过林锦月。可当时偌大的侯府,全是林锦月的人,无人敢给她们通融,甚至师衡和林锦月的儿女都能随时过来踩上她这个郡主一脚。
后来师鸢不堪压迫,想到父亲还有个外室子,找他回来就能名正言顺继承侯府的产业与爵位,将这些亲戚赶出去。
可托人一打听,那外室和她的儿子早就在她父母过世后被暗杀了,那些人丧心病狂到甚至连宅中伺候的奴婢都未放过。
这事儿传到了师衡和林锦月耳朵里后,他们将师鸢与香兰禁足在这小院中,每日只送来一些馊了的饭食。
在之后被一些走狗贱婢的言语侮辱中,师鸢才得知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并非是母族的亲眷未曾来吊唁,看她,而是侯府的人全部被换下,闭门不让他们进来。
而与师鸢定了娃娃亲的小将军白熠也被师衡和林锦月挑唆与师鸢退了亲,后来林锦月还将恬不知耻地将自己的侄女说给了将军府。
师鸢本身体孱弱,内心又受到过重的打击。日复一日的断水断粮,在病痛与饥饿同时摧残下,她还是死在了自家小院儿里。
重生睁眼后,竟回到了双亲死后的第二天。
这一次,她不再相信什么狗屁亲戚,她写了信给远在簌阳的姨母,告知了情况。
又马不停蹄地去到父亲外室的宅子,救下了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师砚宁。
而这个背了黑锅的丫鬟,是师衡与林锦月给师鸢的第一个下马威,也是师鸢摧毁他们阴谋的第一步。
“我说呢,作为胞弟怎么可能对胞兄下如此狠手。原来是刁仆作乱。”
“侯爷生前品性昭然,侯府居然出了这等奴婢。”
“这种奴婢就该乱棍打死,以告慰侯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
......
场面从师衡这个胞弟诅咒胞兄一下子转变成了侯府原来的刁奴为了克扣银两,给对她有恩的主人用柳木制作的棺材。
师衡倒成了主持正义的一方。
“我就说侯府的一些老人都用不得,见主子还小还不知事就会产生二心。还好我早换了一批新人。看来这个漏网之鱼也该处理了才是。”
林锦月拍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样子。
杏儿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却又百口莫辩。
棺材是她买的,可是买回来的明明是正经棺材,何时变成柳木的她根本不知道啊!
师鸢看着这场闹剧,心里默着时间:此时,姨母应该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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