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站在原地,始终弯不下腰去拾那匕首,他恐怕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对我上了瘾。
我平静开口:“杀了我,恐怕公主不好交代吧。”
公主冷笑一声:“你以为区区一个阉人,我会放在眼里吗?
让他进来,我倒要问问他怎么教的奴!”
王总管刚一进来,就被芜华公主扔了个杯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公主恕罪,老奴不知哪里惹怒了公主……”芜华公主连眼皮子都没抬,开口道:“你不是对待对食儿一向狠辣么,这么这次偏叫她全须全尾地回来气我?
把你的小对食带回去,我要看见她最惨的样子。”
王太监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老奴不明白公主的意思,这里哪里有老奴的对食?”
此言一出,公主和驸马都是一惊。
“昨晚不是把黄鹂这个贱人送过去了?
你没动她?”
再转头看向我:“好你个小蹄子,分明是失了清白的样子,一定是和人私通?
说!
奸夫是谁!”
王太监不停地擦汗:“回公主,老奴哪里有熊心豹子胆染指鹂妃娘娘。”
“什么,你说她?
鹂妃娘娘?
难道她是和我父皇?”
王总管忙宣旨:“芜华宫的黄鹂姑娘,秀外慧中,温良大方,卓封为鹂妃,钦此。”
公主看向我满是仇恨:“我倒是小瞧了你,原来你想勾引的不是驸马,而是我父皇!
别以为你攀上父皇能越得过我去,我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
我就是杀了你,父皇也不会怪我的!”
眼看公主朝我扑了过来,撇见门外那个明黄衣角,我一动不动。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驸马。
芜华公主变了脸色,还不等发作,就被皇上厉声呵斥了。
“芜华,朕已经抬了你这个宫女当我的妃子了,你不可再对她无理。”
芜华公主扑进了皇上的怀里。
“父皇,黄鹂她身份低贱,怎么能一上来就封妃呢,当个美人都算抬举呢。”
皇上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髻:“鹂儿她不一样,有她在,朕的头风都好了大半,如此功劳,封妃不为过。”
眼看着皇上将我扶了起来回宫,芜华公主的眼里直冒火。
驸马突然堵住了我们离去的路。
“大胆驸马,何故阻拦?”
皇上对待女婿时,明显没了对待女儿的耐心。
驸马显然也意外于自己的举动,他嗫嚅了半晌才开口:“夜里风凉,鹂妃娘娘披着披风走吧。”
驸马从宫里选出了一件白色的给我披上,他似乎忘了,这是公主曾送他的生辰礼,如今却只惦记着我会不会冷。
我柔声谢过,目光扫过芜华公主,轻轻一笑。
皇上没计较太多,他头风发作,急着回寝宫听我的歌声安抚。
身后突然传来破空的声音。
花瓶刚好砸到了我的后背,碎瓷片落了一地。
我勾了勾唇,也好,本来我腹中第一胎就不稳,也省得我再费心从别处做文章了。
我立刻瘫软在地,呼痛不起。
芜华公主重新露出笑模样:“贱人,你在父皇和驸马中间来回横跳,别人不知你的小心思,我却知道,一点小小惩戒罢了,以后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周遭除了我的哀嚎,静得有些异常。
驸马突然死命拽住了芜华公主:“你闯大祸了。”
芜华公主当即甩开了驸马的手:“你到现在还想护着她?”
驸马指了指地面,公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鎏金的大理石地面上,刚刚还洁白无暇的披风,竟染上了一大片刺眼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