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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前夫假死回家,可我已经嫁了他哥白梭梭苏向远最新章节

东方小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很快就把左邻右舍,在家准备做饭的婶子们都炸了出来。长舌妇已到位。白梭梭清清嗓子。当下决定以后每天早晨起来没事就要练练嗓,不然都对不起努力发疯的自己。“妈,你自己想偷汉子就直说,现在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算怎么回事?不能你自己骚,别人也得跟着臭吧?”“昨天那人,我说是诈骗犯,你偏不信,我说他欠债要还钱,你也不乐意,还非要把他当二庆留在咱们家,该不会他就是你那姘头吧?”她这话一出,几个邻居婶子那眼睛都冒绿光了,但凡涉及到男女裤裆里那点事儿,他们都可最爱听。这老苏家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都有好戏上演,家里的瓜子都有点不够吃了呀。“我就说嘛,她赵盼娣守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屋里,赵盼娣脸色骤变,一旁的苏...

主角:白梭梭苏向远   更新:2025-01-14 1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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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梭梭苏向远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前夫假死回家,可我已经嫁了他哥白梭梭苏向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东方小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很快就把左邻右舍,在家准备做饭的婶子们都炸了出来。长舌妇已到位。白梭梭清清嗓子。当下决定以后每天早晨起来没事就要练练嗓,不然都对不起努力发疯的自己。“妈,你自己想偷汉子就直说,现在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算怎么回事?不能你自己骚,别人也得跟着臭吧?”“昨天那人,我说是诈骗犯,你偏不信,我说他欠债要还钱,你也不乐意,还非要把他当二庆留在咱们家,该不会他就是你那姘头吧?”她这话一出,几个邻居婶子那眼睛都冒绿光了,但凡涉及到男女裤裆里那点事儿,他们都可最爱听。这老苏家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都有好戏上演,家里的瓜子都有点不够吃了呀。“我就说嘛,她赵盼娣守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屋里,赵盼娣脸色骤变,一旁的苏...

《重生八零:前夫假死回家,可我已经嫁了他哥白梭梭苏向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她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很快就把左邻右舍,在家准备做饭的婶子们都炸了出来。

长舌妇已到位。

白梭梭清清嗓子。

当下决定以后每天早晨起来没事就要练练嗓,不然都对不起努力发疯的自己。

“妈,你自己想偷汉子就直说,现在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算怎么回事?不能你自己骚,别人也得跟着臭吧?”

“昨天那人,我说是诈骗犯,你偏不信,我说他欠债要还钱,你也不乐意,还非要把他当二庆留在咱们家,该不会他就是你那姘头吧?”

她这话一出,几个邻居婶子那眼睛都冒绿光了,但凡涉及到男女裤裆里那点事儿,他们都可最爱听。

这老苏家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都有好戏上演,家里的瓜子都有点不够吃了呀。

“我就说嘛,她赵盼娣守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屋里,赵盼娣脸色骤变,一旁的苏二庆和杨晓也都黑了脸。

他们都以为外边的人是苏向远,怎么是这个小贱人?

赵盼娣怒喝道:“你个小贱蹄子少在这满嘴喷粪污蔑我!明明是你,昨天一宿没回家,肯定去找野男人了!”

白梭梭勾起嘴角,朝着围观的婶子道:“各位婶子,昨天你们也都在场,应该都看到我婆婆给我赶走了吧?”

“我昨儿回了娘家,之后越想越不对,这男人一来,她就赶我走?而且那欠的两千多块钱,那男人眼睛眨都不眨就认下,就为了留在我家,这正常吗?”

“所以他不是诈骗犯,他是奸夫!我婆婆怕我在家影响他们办事,就直接给我轰走了!”

“苏家媳妇,你别说,我还真听见你家有动静!昨天半夜一个男人的声音哼唧哼唧了一宿!好像,好像还有女人的叫声!也是哎呦哎呦的!”

说这话的,正是老苏家隔壁的潘家婶子。

以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理位置,直接就坐实了昨晚的老苏家,已经发生了不可告人的那什么事情。

赵盼娣早就暴跳如雷,可偏偏还不敢动,万一苏向远也在外边,不就发现她没受伤了吗?

她现在真想撕了这小贱蹄子的嘴。

可白梭梭就站在门口,一点也没进屋的意思。

她只能在屋里还嘴:“你们可别听这小蹄子放屁!明明就是她这蛇蝎心肠的毒妇欺负我们母子俩,我忍不下去才赶她走!”

一个胖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饶有兴趣地帮忙分析。

“多娣,你这话有点说不通啊,平时你和这媳妇也经常吵架,我怎么没见你赶她走呢?偏偏昨天那男的一来,你就赶她出门!你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可都看到了!”

白梭梭感激地对大妈笑笑。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八卦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可赵盼娣刚刚还给她提供了一个关键词,她可不能放过。

“妈你刚刚说啥?母子俩?原来你也知道这家伙的岁数都能当你儿子啊?啧啧啧,妈哎,我真的忍不住要夸你一句老当益壮,不不,应该是老牛吃嫩草!”

“你这么玩,可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然你的老寒腿,风湿病,内痔外痔混合痔犯了咋办?到时候遭罪的可是自己啊!”

赵盼娣气急败坏:“他不是我儿子是谁!那身边还跟着我二儿媳妇呢!”

她这一提醒,婶子们也都想起昨天那男的身边确实带了个女的。

潘家婶子疑惑道:“这我看见了,那女的跟那男的一看就特别亲热,还真像是两口子!”

白梭梭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潘家婶子,现在这社会发展了,有些人生活作风上乱的很,也许人家有什么特殊嗜好,喜欢多人运动找个刺激吗,咱也不好说呀!”

她不光要给她扣屎盆子,她还要铆足劲儿给她拿个大的往死里扣。

人长一张嘴,胡说八道谁不会啊。

这八卦话题越是炸裂越是不可置信,反而相信的人越多,最后再添油加醋地出去传播传播,那简直就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下饭八卦菜!

闻言,在场的妇人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眼看着都已经有人都开始脑补画面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咱们都是老实人,还以为都是那有钱的城里人才玩的花,没想到真正爱玩的人就在咱身边哩!”

屋里的赵盼娣脸上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白梭梭这一通连环炮下来,她只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等回过神来,自己脑袋上已经被扣了一个巨大的屎盆子!

随着血腾腾往头上涌,她彻底忘了自己还要装手上,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冲向门口的白梭梭。

“满嘴喷屎的小贱蹄子,我让你胡说八道!老娘非撕了你的嘴不可!我让你放屁!我让你喷粪!”

不但中气十足,还来势汹汹。

眼看她就要张牙舞爪地扑到她身上,白梭梭快速连退好几步。

赵盼娣用力过猛,还因为生气忘了自己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在白梭梭面前,来了个姿势标准的狗吃屎。

就看这百米冲刺的速度,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白梭梭上前蹲下:“妈,就算我料事如神,你的事儿都被我说对了,你也不至于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吧?我不是菩萨,还真受不起呢!”

说着,她一把揪下赵盼娣头上的纱布,露出她并不洁白,但绝对没伤的额头。

随后,她拿着纱布走到吃瓜群众面前。

“各位婶子,你们快闻闻看,我咋闻着我婆婆这血一股子西红柿味?不会真是昨天被我气出什么怪病了吧?要是这样,我得赶紧送她上医院啊!”

有好奇的接过去一闻,还真是。

“苏家媳妇,我们可没听过还有这种病,你婆婆这伤怕不是骗人的吧!”

白梭梭的眼眶瞬间变得红红的:“妈,你就算想赶我走,还想让向远和我离婚,咱也不能这样演戏吧?要知道我可是很孝顺你的,这样多伤我的心啊!”

赵盼娣气得在地上直扑腾。

“老二,杨晓,你们快出来,给我打死这个贱货!”

一直躲在屋里的苏二庆终于跑过去,和杨晓两个人一起,这才把赵盼娣肥硕的身躯给拉了起来。

白梭梭赶紧拍着手,“呀,还是这仨人感情好!看样子昨天真是玩的不错!”

她又看向赵盼娣。

“妈,就算你现在特别想让我去死,我这个媳妇还是要劝你一句。”

“咱要真是想要第二春,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在外边找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人,回头再弄点什么脏病出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苏二庆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你再说一遍,谁是烂人!你是觉得我不敢打女人?”

见他恼羞成怒,白梭梭心里偷着乐,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哎呦,我好害怕呦,婶子你们快看,我婆婆的奸夫要打我了!”

婶子们一愣,当着她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有男人敢欺负女人。

刚刚吃瓜子的胖大妈立马站出来。

“苏家媳妇,你放心,有婶子们都替你做主,我倒要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他有什么胆子敢欺负咱向阳村的妇女!”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敢动手试试?现在是新时代,又不是旧社会!我们妇女就是半边天,早就翻身做主了!”

白梭梭心中暗笑,眼下各家男人不在,这要有一个男人,她们谁敢说这话?

虽然这样想,她还是谢过各位婶子,随即话锋一转。

“哎,我说妈,要我说你就不该妄自菲薄,自暴自弃,虽然咱人长得富态了点,可咱胸大啊!说不定就有哪个男人喜欢你这类型的呢?”

“你平时那么爱在村里转悠,就没遇上个看的上眼的老头么?”

这话一出,吃瓜的婶子们纷纷不淡定了。

只因为白梭梭确实说的没错。

这赵盼娣有事没事就在村里转悠,她不会真的在给自己物色老头吧?

虽然她长得一身肥肉,但架不住那俩胸也跟着肥啊,平日里一说话就跟着在那颤。

再看她今天穿这身衣服,那扣子缝隙之间,两坨肉都若隐若现的,真是骚气的很。

如果她人主动点往上凑,白白送上门还不花钱,有几个男人能管住自己?

一时间,几个婶子人人自危。

赵盼娣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脑溢血了,眼下她大脑一团浆糊,只能凭本能骂下去。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才不是那种骚货!”

谁知道,白梭梭马上就开口教训她。

“妈,我娘是你,你怎么骂自己是狗呢!你骂什么都行,可别骂是狗,狗像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早都死透了!”

赵盼娣气到浑身发抖,“你……好你个……”

眼看那几个围观的妇人要走,她又想赶紧把自己的事解释清楚,不然真让她们到处说去,她老婆子以后还怎么出门?

“你们可千万别信啊,这小贱蹄子满嘴放屁,说的都不是人话,这真是我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白梭梭又惊叫起来:“天啊,那要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和他媳妇,你和他们还要做那事?这要放到古代,可叫有违伦理纲常啊!”

赵盼娣两眼一黑,就要背过气去,她到底有完没完?

现在,吃瓜群众已经纷纷要回家,她好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家那口子快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家伺候去,这这要伺候不好,别再给什么肥婆勾了魂去。”

“对对对,我也得回家,就算我家那口子是个安分的,也架不住人白送啊!”

“哎,以前就纳闷,怎么有人总是喜欢晃着胸前那两坨到处晃悠,现在可是真相大白了!都看好自家爷们儿吧!”

众人四散而去,只留下赵盼娣呆在原地,还在徒劳无功地辩解着。

“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我真没有,这真是我儿子,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非相信那个小贱蹄子呢!”

“你们好好想想,就你们家那些老头一个个老眉咔嚓眼的,我赵盼娣也看不上啊!哎,你们跑什么劲儿!”

有个婶子走的慢了,听见她这么说,回过头甩下一句。

“我家老头是岁数大了,你是火力壮,需要个年轻的才能泻火!可俺就怕你玩得花,来者不拒啊!”

说完还生怕赵盼娣冲上来打她,小老太脚底抹油就跑。

眼看人都跑光了,白梭梭突然一拍自己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妈,昨天二庆拿给我的诚意实在太少,我这脑子不好使,忘了他这身份都已经确认过了呀!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向阳村,苏家。

“儿砸,妈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呜呜呜!”

院中的白梭梭猛然惊醒。

她竟然重生了。

今天,假死五年的前夫,带着城里新娶的媳妇回家了!

上辈子,就是从今天开始,她被这一家子联合起来算计陷害,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

她不禁看向堂屋门口,上一世害她的畜生们现在全都站在那。

肥蛤蟆,瘦老鼠,狐狸精,横看竖看不见人,原来是披人皮的畜生在集会!

这婆婆赵盼娣,对她从来都是没好脸色,呼来喝去。

可现在却因为二儿子死而复生,笑得就像个张嘴蛤蟆。

嘴巴大张一直咧到耳根子,浑身的疙瘩肉都跟着乱颤。

那双蛤蟆一样的大胖手掌,正在面前男人跟个老鼠干似的脸上摸来摸去。

对,这贼眉鼠眼,精瘦精瘦的男人,是她白梭梭的死鬼前夫苏二庆。

不过,他现在既不缺胳膊也没少腿儿,看起来不但没成死老鼠,还身强体壮跟被猫追过似的。

这会儿,死老鼠身边还站着个女人,是他从城里带回来打秋风的狐狸精杨晓。

杨晓亲热地牵着男人的手,努力挺着并不算丰满的胸脯贴上苏二庆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白梭梭心中怒火中烧,看着苏二庆的老鼠眼,恨得想给他三刀六洞。

五年前的新婚之夜,这没卵的混账连她的盖头都没掀,直接玩一手留书出走。

鸡刨狗啃的几行字,把她说成一个谁都能上的公交车,烂裤裆,让她成为整个向阳村吃饭闲聊,睡前吵架的笑话!

白梭梭原本想着说什么都要找个公道,狠狠撕烂这畜生的脸皮。

可现世报太快,没几天,他被大卡车碾成肉泥,尸骨无存的消息就传回来。

留给她的,不但有两千多块钱的巨额债务,还有一个嗷嗷待养的恶毒婆婆赵盼娣。

为了让她老老实实给苏家传那一厘不值的香火,奉养她这个刻薄恶心的恶毒老婆婆。

赵盼娣不但用她养母的救命钱威胁她,还给她下药。

生米煮成熟饭,要么被戳脊梁骨,要么就改嫁给苏家老大苏向远。

一个未婚带娃,找不到媳妇的大龄退伍军人。

白梭梭前世哀叹命运的不公,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和苏向远一起化身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豁出命去赚钱奋斗。

没日没夜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养牛场走上正轨,眼看着日子要真正好起来。

死人复活了!

赵盼娣最疼爱的二儿子回来了!

从那天起,赵盼娣,苏二庆和杨晓三人就像贪婪的牛虻,趴在白梭梭和苏向远身上疯狂吸血。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后来不想手心朝上要钱了。

直接联手算计,把他们俩一起害死,全部财产都落进他们手里!

只是想想,白梭梭就把牙根咬得生疼。

上辈子,她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披着人皮的,都是人!

重活一世,她要亲自给这些畜生玩意,带来属于他们的恶报!

而她白梭梭,有钱就赚,有男人就睡。

再要让自己受一点儿委屈,她就是那河里的王八带蛆寻死——憋屈到劲儿,死了算!

当下。

苏二庆正在进行拙劣的表演。

短得好像少个骨节的手指,在那双老鼠眼儿上一搓,没尿硬挤出两滴水。

苏二庆想做出点悲情模样,可这嘴大脸小胡子长,黑不溜秋还有二斤灰,脏得像块擦锅底的抹布,活像在酱缸淹死又晒干的死耗子。

就这么直接往他老娘面前扑过去,装模作样哀嚎一声:

“妈,儿子不孝,这五年让你受苦了!”

杨晓连忙抱住他装模作样晃晃悠悠的身体。

“二庆哥,你之前车祸腿受过伤,可不能跪啊!妈一定会体谅你的!”

赵盼娣一惊:“老二,你受过伤?严不严重?快让妈看看!”

见她问起来,苏二庆眼中那两滴眼泪终于流下来。

“妈,都怪白小花那个贱皮子,当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精神病养大的破鞋,怎么配得上咱苏家?”

“要不是她非要死皮赖脸嫁给我,我压根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遇上车祸!”

“那时候,我不光断了腿,还失忆整整一年,要不是晓晓任劳任怨地照顾我,我怎么有命站在这里?”

“要是再给我看着她,我一定要打断那贱人的腿,不然都对不起我断了腿受的罪!”

一旁的杨晓马上抬起头,和男人四目相对,眼神拉丝。

白梭梭看着眼前的滑稽的场景,上辈子她是好像掉进冰窟窿,又气又冷。

加上劳累过度,差点眼前一黑撅过去。

这辈子,她看着狐狸精配老鼠干的场面,心里只觉得滑稽和满腔怒火等着出!

“二庆哥,我当时就一个想法,只要是你能好起来,哪怕要我的肝,要我的肾,我都愿意!”

好一个母慈子孝,伉俪情深,自己是个没卵的畜生还怪上人了!

还要打断自己的腿?

想演孝子,她就帮他一把!

白梭梭快步走向门口,在冲散几人的同时,猛地一脚踹向苏二庆的小腿。

就瞄准了断过的那条腿,这一下是用了全身力气,主打一个快准狠。

“啊!”苏二庆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跪倒在地,像个被开水烫过的耗子干,蜷缩着抱住腿哀嚎。

赵盼娣怒吼:“白梭梭,你干什么?”

白梭梭压根没理她,直接走到屋中唯一的沙发坐下,拿起搪瓷茶缸,倒上一杯滚烫的茶水。

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骄横模样。

“大冷天的不进屋,在外边哔哔个没完,不知道的,还以为个个吃了药浑身燥热,需要在外边散热呢!”

刚刚男人嘴里的白小花就是她,不过她早就改名了。

梭梭是一种树,生长在大西北的沙漠中,根系发达,是储水之王。

去他爹的娇花,她就是要做坚韧强悍的大女人!

赵盼娣正在郁闷。

儿子回来,她属实高兴,差点忘了白梭梭这个烫手山芋今天在家。

当年是她霸王硬上弓,给这贱皮子下了药,让她跟大儿子滚了床单煮了熟饭。

当时倒也没啥,老二和她没上...床,也没留个后就死了。

改嫁给老大,生的头一个人孩儿过继给老二,叫他爹,这是老一辈儿的讲究。

那村支书刚知道的时候,推三阻四吹胡子瞪眼。

后来还不是扯什么兼祧之说,从古有之的话,去安抚白梭梭那贱丫头。

现在二儿子一回来,赵盼娣有点懵,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解释这情况。

你媳妇现在是你嫂子?

你嫂子以前是你媳妇?

而且这小贱人明明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八成,是看见二庆带着新媳妇回来,吃醋了?

真是从骨子里就是个骚货,已经嫁了老大,现在又开始惦记上老二了?

而苏二庆好端端被人踹了一脚,疼得那是三魂出七魄摇,好容易站起来,正要对着下手的人破口大骂。

可真看到人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干净利索的马尾甩在脑后,露出她端庄的鹅蛋脸和一双潋滟生波的凤眼,即便不言不笑,也透出大气的美。

虽然只穿着简单的夹克,浅蓝的确良衬衫和朴素的黑色长裤,却依然勾勒出她高挑匀称,堪称完美的身材。

向阳村啥时候有这么好看的女人,他咋不知道?

刚听妈说,她也姓白,该不会是那个被他抛弃的白小花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苏二庆死死按回去。

那小娼妇就是个乡野村妇,哪儿能跟眼前这大美女比。

苏二庆打心底里,就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

毕竟自己引以为豪的城里媳妇杨晓,在她面前实在是拿不出手!

可这个家里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

苏二庆在心里左右为难,这美人要是白小花那就太亏了!当初真该睡了她之后再走!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素未谋面的大嫂。

正想着,杨晓扶起苏二庆,和赵盼娣一起进了屋。

赵盼娣一进门就咧嘴开骂:“你个小贱蹄子,少给老娘满嘴喷粪!这是咱家二庆回来了!”

“啊!”

白梭梭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水花喷得老远,走在最前边得赵盼娣,直接被劈头盖脸碰喷了个里外透。

赵盼娣气坏了:“刚说完你喷粪,就敢喷老娘一身尿?”

“妈,你又不是厕所,我哪来的屎尿?可我这样是因为你身后有鬼啊!”

白梭梭害怕的脸,颤抖的手,直指她身后的苏二庆。

“他,他不是死了么?吓人吓人,大白天见鬼了!”

“妈,你愣着干啥?赶紧叫村口的王大仙来驱鬼啊!”

说着,她又转向苏二庆,双手合十拜了又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老二啊!我这一年一年的可没少给你烧纸,什么票子房子小妹子……你咋还能找上来?”

“你看,上次烧的小妹子都牵上手了,不能怨我没给你烧吧!”

“无论如何,冤有头债有主,你可找不上我啊!”

听她这么说,赵盼娣气得浑身哆嗦:“你个杀千刀的小毒妇,别他妈咒我儿子,老二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什么?”

白梭梭明知故问,发挥出毕生的演技,把脸上的惊恐,转为质疑。

看着赵盼娣的眼神充满同情,有种看着傻子被骗的感觉,高高在上。

“不可能吧?我可听说,他被大卡车撞成一滩血呼啦差的肉泥,几个环卫工人用铲子铲了半天都没搓起来!”

“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大卡车还能做饺子馅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偷装两斤回去包饺子啊!”

“哎,妈,你说咱们立那个衣冠冢图啥?这不是怕摆俩饭盒上去,人家分不清哪个是贡品,哪个是老二么?”

除了她,在场几个人脸上都是青一阵红一阵。

杨晓更是没忍住,呕了一声。

白梭梭这一通绘声绘色的形容,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说完前面几句,又转头对着苏二庆开口:“我们家老太太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早早没了儿子,这心头难受,遇事儿就没了分寸!“

”但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见不得你们这些招摇撞骗的,你们这些好手好脚来骗人,也不怕鬼魂作祟,让你们也体会一下那下场吗!“

苏二庆先是被恶心得不行,转头又被这诅咒一样的话激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

当初,被卡车撞成肉泥这说法,可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他一回想,刚刚妈管这女人叫白梭梭。

难怪,看样子姓白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就是嫂子吧?我真不知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车祸真没那么严重,我也没死,不信你摸摸看,我真的活着呢,有温度!”

他一边解释,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向白梭梭走去。

白梭梭注意到,他这笑里竟然带着一丝猥琐的味道。

让她摸他……合着,是想借机占便宜呢?

到底是偷了人皮穿的畜生,脱了耗子皮还剩耗子型,贼眉鼠目!

老鼠学人仰头看,不是鼻孔就是裆,半分人性都嫌多!

一边把自己认成大嫂,一边还起了色心想占便宜!

她扫视四周,家里的扫帚刚好就在她伸手可及的位置。

好啊,白梭梭原本还想着没有动手的理由,这不就送上门了!

想占老虎的便宜,不先撕下二斤肉,岂不是显得老虎断了爪!

男人越靠越近,脸上那老鼠眼里冒出猥琐的精光,汗珠子滚下来,打湿衣裳。

白梭梭闻见一股浓郁的汗臭夹杂着大蒜的味道,只是靠近就让她想吐。

简直比牛粪难闻百倍!

苏二庆心中暗爽,这个嫂子可真是长得美脑子蠢,竟然就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好的揩油机会。

老婆杨晓是城里人,本身也金贵,平日里自己哄着,跟别的女人多说两句话都闹脾气。

现在能当着面,光明正大去占嫂子的便宜,这感觉好刺激。

就看嫂子的那双小手,可真白啊。

“我的亲娘呀!大仙救我!”

眼看着苏二庆那对,好似盘得油光发亮老鼠干儿的手越靠越近,白梭梭一声惊呼,抄起扫帚就向苏二庆头上招呼!

棍棒齐上,净朝那些疼的地方落下去,什么心口窝,肋巴骨,脖根子。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重生是幸,但害她不得好死的畜生,就该狠狠打!

白梭梭一边死命招呼,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打你个恶鬼!”

“一打你不孝,上来诓骗你妈!”

“二打你不敬,想吃嫂子豆腐!”

“三打你不专,烧一个妹子还嫌不够!”

苏二庆因为凑得太近,被扫帚打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

“哎呦!哎呦!”

杨晓被吓呆了。

她是正儿八经长在城里的姑娘,从来没见过这状似疯癫下手狠辣的跳大神,更听不懂白梭梭嘴里在念叨啥。

赵盼娣又被吸血包突然之间转性吓着了,她才真怀疑白梭梭是被鬼上身!

人越是岁数大忌讳越多,在这老婆子看来,自己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一时之间倒是没敢上去阻拦。

苏二庆一边皱着鼠干脸干嚎,一边在心力唾骂三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泼妇追着自己打,两个眼睛只出气的瞎子不知道来帮自己。

最后还是赵盼娣怕儿子被打出好歹,影响自己养老。

撞着胆子,攥着一句鬼怕恶人的老话,跳着脚去抢白梭梭手里的扫帚。

无奈白梭梭比她高出一个头,她跳起来也够不到。

“你疯了吗?老二说让你摸一下好证明是个活人!你倒好,把好好的人往死里打!你是实心疯了你!”

白梭梭一怔,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

“对对,刚刚说的摸一下,妈,你先别过来,我再确认一下!”

苏二庆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苏二庆捂着的自己半边脸,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而白梭梭重新坐回沙发上,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手,这死耗子的脏脸真是人嫌狗憎,打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挺热乎的,还知道疼,原来真是活人啊!这下真不用去找王大仙了!”


他刚刚不是饿了么?怎么把她当饿死鬼,他自己却不吃?

白梭梭用自己的筷子敲一下他的饭盒。

“喂,你再不吃,万一把自己饿坏了也住院,那我可就要照顾两个人了!”

苏向远这才回过神来:“好。”

他心里想着刚才的事,一直在难过,可他绝不会再让自己给白梭梭增加任何负担。

白梭梭看着他开始扒饭,这才开始慢慢吃起来。

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苏向远提出分家,算是帮她出了一口气,而且以后就不用再照顾那赵盼娣了。

如此这般,她也打算回他一个谢礼。

“向远,如果真要分家,不如我去三丫家把圆圆接回来?”

她口中的三丫大名也叫苏三丫,是赵盼娣嫁到外村的小闺女。

而圆圆,就是当初苏向远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上一世,她本来都做好了当便宜后妈的准备。

因为她觉得,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鬼门关。

既受罪又很危险,生完以后还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和样貌。

她既不用过鬼门关,又能有一个小孩养着玩,有什么可介意的?

可不知赵盼娣和苏向远说了些什么,也没问她的意见,就把孩子送到苏三丫家去养着了。

后来她问起来,赵盼娣说,是三丫那孩子和圆圆差不多大,刚好也能分一口奶给圆圆吃,白梭梭才放弃那个想法。

毕竟,喂奶的功能她那会儿还真没有。

白梭梭现在算算,圆圆应该有六岁多了,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当年苏向远退伍回来的时候,白梭梭就觉得他一定很爱圆圆的亲生妈妈。

只是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成。

苏向远当年之所以退伍,也是为了照顾这个孩子,主动打了报告,放弃了部队的铁饭碗才回来的。

既然这样,她把她领回来带在身边养着,他应该会高兴。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向远惊讶地抬起头:“你,你愿意让她回来?”

白梭梭一愣,“对啊,毕竟她是你的孩子,一直养在三丫那边也不像话,外人会怎么看我?”

苏向远看了她一会儿,“你一个人,你妈现在也在这里,养牛场还有一堆工作,能照顾过来?”

“放心吧,我今天雇了潘家婶子来咱家当保姆,主要负责照顾我妈和做饭,孩子回来的话,无非我再多加一点钱。”

苏向远:“多少钱,我给你。”

白梭梭“……好。”

上一世,她和苏向远都是各花各的,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该是谁那边的,就该谁花钱。

吃完饭,白梭梭便动身去白沙村的苏三丫家。

这次路程有点远,她只能骑上家里的二八大杠瞪过去。

秋高气爽的天气,能骑着自行车走在田间地埂,白梭梭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小河。

虽然河不是很宽,但是水流却十分湍急。

白梭梭下了自行车,正打算推车过桥,就听见河边有个声音在喊。

“救……救命……救命……”

她赶紧四处张望,突然就看到河边的芦苇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抓着一根芦苇的杆子,在水中载浮载沉。

她赶紧跑过去,路上随手抄起一根树枝,一直跑到岸边,向那个孩子伸出了树枝。

“来,快抓住!”

那小女孩试了几次,终于抓住了她递过去的树枝。

她好不容易把小女孩拖到了岸边,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但还是赶紧去捞孩子。


男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站得离她那样近。

近到,她抬头就能看见那小麦色的肌肤,深邃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张的嘴唇。

院门内传来李霞的惊呼,可现在的白梭梭无暇顾及。

她正在纳闷,养牛场平时那么忙,他怎么有时间来这边晃悠?

该不会是专程来找她的吧?

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向远幽深的眸子对上她那双好看的凤眼,心头一颤。

这么好看的女人,本不应该嫁给他——一个未婚带娃的大龄老男人。

都是因为被人下了药,他才会占了她的身子,害她被困在苏家。

可昨天听别人说她离家出走,他就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刚刚看到她,更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痛恨这样自私的自己,可他做不了那个能坦然放她自由的好人。

“我路过,看到你在这。”

听到男人毫无波澜的语气,白梭梭不禁自嘲地笑笑。

她在想什么呢?

苏向远绝不可能对她有半分感情,更不可能爱她。

拜赵盼娣的春药所赐,他们才会滚那次床单,不过,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碰过她。

更是在后来的日子里,不但经常看不到人影,即便在家遇到,也都是一张冷脸。

他肯定觉得她是个心机女,为了能留在苏家有口饭吃,才找机会爬上他的床。

更何况,他还有个未婚生下的女儿,为了这件事干脆退伍回了家。

“要回家吗?”

男人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梭梭这才回过神来。

她当然要回。

苏家老宅是她和苏向远一起出钱翻新的,凭什么苏二庆回家她就要躲出去?

而且不但她要回去,养母也要一起回去住。

想到这,她对着苏向远点点头。

“我妈也要一起回。”

说完她便想,要是苏向远不答应,她已经准备好对他也发个疯,逼他答应。

可惜,苏向远并没给她这发疯的机会。

他只说了两个字。

“上车!”

一路上,苏向远话很少,看起来在专心致志地开车。

毕竟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白梭梭早就习惯了他的惜字如金。

因为他,白梭梭才知道,这世上会有人像用千年寒冰雕出来的冰雕假人,只要稍微靠近,就能感觉到无形的寒气直往自己身上扑。

她忍不住往养母的身边靠了靠,还是她的妈妈温暖。

透过后视镜,苏向远时不时偷偷看看身旁的白梭梭。

刚刚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可说出口却去掉了“跟自己”三个字。

他怕,怕她厌恶自己。

可他看到白梭梭努力地挪向离自己远一点的位置,恰好证明了这一点,也刺痛了他的心。

此时此刻,苏家。

杨晓和赵盼娣都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杨晓是真的奄奄一息。

昨天半夜,她想上厕所。

她从来都没见过农村的旱厕,但又想向赵盼娣证明,她是个能适应劳动人民生活的好媳妇,她就拒绝了苏二庆的陪伴,坚持要自己去。

旱厕没灯,她只能忍着恶心走到大概的位置。

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把架在那的两条木板抽走了。

她往上一踩就直接掉进了足有一米深的茅坑里,各种屎汤尿汁外加蛆,直接糊了她一身。

更惨的是,她那雪白的屁股,被下方的猪以为是吃的,直接咬了一口尝尝味道。

那一刻,她的尖叫声简直响彻了半个村。

现在,就算她洗的自己快褪掉两层皮,还是能隐隐闻见一股子臭味,真是恶心死了。

更不用说,屁股上的伤口虽然消了毒,但还是隐隐作痛。

而再说赵盼娣,她是假的。

昨天白梭梭一走,她寻摸着苏向远要回家,做戏要足,就直接在头上缠满厚厚的纱布。

她有十足的把握,虽然老大不爱说话,但总归是个孝顺的,看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替她做主。

结果苏向远刚到院门口,听见别人说白梭梭离家出走,转头就开着卡车走了,都没进家门。

不过没关系,她反正要装受伤,眼前老二,老二媳妇都孝顺,她乐得躺在沙发上饭来张口。

眼下,她正拿着剩下的西红柿啃得正欢,一边啃一遍还挤出点汁往纱布上抹抹。

“二庆啊,你放心,只要你大哥一进门,咱就照昨天晚上说好的来!”

“好的,妈。”

苏二庆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正困得难受。

因为那女人上来一顿打,昨天他旧伤复发难受地哼唧个不停,又担心大哥找到那女人正在被吹风,担心到一宿没睡好。

只是瞅一眼一旁正在啃西红柿的赵盼娣,心里呼呼冒火。

这老不死的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村后山的野猪都没她壮实,还要让他和杨晓两个伤病号伺候。

可他现在还不能冲她发火,等大哥进门,他还等着这死老太婆帮他演戏呢。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卡车的声音。

娘儿俩对视一眼,赵盼娣把那西红柿随手一扔,立马攥着一旁的农药瓶子躺下。

苏二庆则是一掐大腿,猛烈的疼痛成功让他的眼里出现两颗泪滴,这是重头戏,值得他这么掐自己一把。

而院子里,白梭梭正在扶着养母下车。

刚刚苏向远本想把她送回来,她却劝他回了养牛场,自己开着卡车回家。

一是因为那边的生意耽误不起,二是她心里清楚,回家就会有一场恶战。

昨晚回家,她除了抽掉厕所的木板,还顺便偷听了他们三人的计划。

她要发疯,苏向远这个大孝子在这里不太方便。

估计那仨人打死都不会想到,她白梭梭还会开卡车。

她先把养母送到偏房休息,随后就来到堂屋门口观看动物表演。

这时赵盼娣听着屋外的动静,准时“嗷”的一嗓子开始嚎。

“苍天啊,我这老婆子算是没法活了!”

“我对不起老天,对不起祖宗,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才让老大娶了个恶鬼回家!”

“打人,杀人,抢劫,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苏二庆则和杨晓蹲在一旁,一个负责演抢瓶子,一个负责演抚胸口。

苏二庆带着哭腔:“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就算嫂子再气人,你也不能寻死啊!”

赵盼娣偷偷瞄一眼,就见门外似乎站着个人影,立马张开蛤蟆大口,声音也高了十几个分贝:“她那是气人吗?她都杀人了!她要杀了我!”

杨晓劝道:“妈,你想想,你要是就这么死了,留下那蛇蝎心肠的嫂子继续祸害苏家,可真就连个能管她的人都没有了!”

“怎么没有?这不还有你哥呢!我现在就等着他回来,见上最后一面,告诉他我这老娘的遗言!”

“你打算跟大哥说什么?”

“当然是告诉他,我这辈子做的最大一件错事就是让他俩结婚,让他趁早和那毒妇离婚啊!”

“我看大哥对嫂子挺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能给她买那么大一个金镯子啊?”

“哼,那女人天生就是个骚货,你们没看见她昨天那样子吗?拿了包袱就走,早就准备好了,现在一晚上没回来,肯定是去找野男人去了!”

白梭梭终于看够了。

到现在也没个眼泪,一直干嚎,真是没一点新意,他们这动物剧场就不考虑早点解散么?

还是看她的吧,保证观众多还看得过瘾。

不就是扣屎盆子吗?赵盼娣会,她白梭梭也会啊!

她在门口气沉丹田,直接一招河东狮吼: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自己想偷人就直说!”


看见两人吵架,赵盼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着白梭梭又开始满嘴喷粪。

“好你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先掏空老二的钱包,然后让他们两口子反目成仇,这就是你的恶毒计划是不是?”

“我告诉你,等老大回来,我一定叫他和你趁早离婚!到时候你就哭去吧!像你这样的黑心肝,就不配踏进我苏家的大门!”

人群中,还真有几个婆子拍手叫好。

“苏家老大要离婚?这样我家姑娘是不是有机会了?”

“当年,是我们没有慧眼,现在的苏家老大,那可是金龟婿,钻石王老五啊!”

听见这些话,赵盼娣再次得意起来。

“小贱蹄子,我看你还不知道吧?”

“现在每天追着对我家向远送秋波的年轻丫头,都能从村口一直排到村尾去,我们苏家,可不缺送上门来的媳妇!”

白梭梭嫣然一笑:“好啊,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走就好了!”

“茫茫人海,能跟你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我的报应!”

说完,她转身进屋,很快就收拾好一个小包袱走出来。

还在骂个不停的赵盼娣,脸上登时就挂不住了。

她骂归骂,可媳妇这么快就能收拾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早有准备啊。

“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合着你早就有二心了想走?那好,你赶紧给我滚!到时候可别跪下求着我回来!”

“我告诉你,要是离婚,可别想从我苏家带走一分钱!还有当年的彩礼钱,你也要还给我们家!”

白梭梭无语,当年她总共才出了一百块,就娶到她这么个大活人,还好意思要?

要知道,就在向阳村,谁家娶媳妇不得照着一千块往上花?

“彩礼钱?你是怕将来这苏二庆败光了家,到时候没有你的棺材本么?”

“放心放心,你要真死了,我一定给你选口结结实实的棺材,保证爬不出来一点!”

“到时候坟头上我也给你多插点塑料假花,给你整个五颜六色,七荤八素的,就跟你现在这脸色儿一模一样!”

赵盼娣气得都结巴了。

“给老娘滚,滚,滚得越远越好!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白梭梭甜甜一笑。

“好嘞!不过,我不用滚的,我用走的。”

一边走,她还不忘跟夹道观看的众人不停挥手,就像一个春节联欢晚会上,走下舞台的大明星。

“哎,张大爷,刚刚可谢谢你了!这年头,敢说实话的人不多啊!”

“还有林大哥,太谢谢了,要不是你们出面,我婆婆和那个苏二庆指不定要怎么欺负我!”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可都看见了,今天是这恶婆婆赶我走的,回头向远要是问起来,还得麻烦大家给我做个证!”

“小白啊,你放心,我们一定实话实说!”

“是啊,苏家这老太婆太过分了!”

得到众人肯定之后,白梭梭急匆匆向外走去。

她走得急,以至于完全没注意,远处,苏向远正驾着拖拉机,缓缓向苏家驶来。

此刻的白梭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重活一世,她本该早点去看养母的。

这次拿着苏二庆的钱,她不但买了排骨和菜,还买了鸡蛋和奶粉。

只想到了那边,给老人做上一口好吃的,补补身子。

上一世,因为苏家的债务和养牛场一天天忙不完的事情,她每个月只有一两天能去探望。

平日里都是养母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在照顾她,她只好在探望的时候多给一些钱。

不管苏家如何,这次去她要和哥嫂好好商量一下,干脆把养母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要是姓苏的不同意,她就干脆想办法和养母两个人搬出去住。

养母家在村子的另外一头,白梭梭快步走着,一直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才终于看到熟悉的小院。

脚步慢下来,她轻轻推开半敞的院门,走了进去。

想当年,就是小院灶台上那一屉热气腾腾的窝窝头,救下快要饿死的她。

而现在,熟悉的灶台上只有一口冰冷的铁锅。

白梭梭觉得有点儿奇怪,明明快到晚上的饭点儿,怎么家里都没人做饭?

再看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哥嫂似乎都没在家。

她推门走进堂屋,熟悉的躺椅上,也没有她最想看到的养母。

难道一家人都出门了?

“妈?你在吗?”

一进屋,就看见养母傅冬菊正大字型“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屋里臭气熏天。

惊讶,愤怒,悲伤,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上一世她每次来探望的时候,养母都是干干净净地坐在外面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可现在呢?

老人的四肢被人用绳子捆在床的四角,嘴里还被塞上一块破毛巾。

老人上身盖着一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整个下身什么都没穿,躺在不知已经干了多久的排泄物上。

她赶紧帮养母取下口中的毛巾,又去解开她四肢的束缚。

“囡囡,你咋来了?这还没到日子啊?丢……丢人……”傅冬菊颤颤巍巍,用手护住自己。

白梭梭心中一酸。

养母有精神病,状况时好时坏,怎么会记得住日子?

看样子,他们只有在她这个养女来的那天,才会让她打扮干净,坐上那张躺椅。

张孝诚,可是养母的亲生儿子。

白梭梭还记得,在闹饥荒的那几年,养母却能给他俩吃的都是黄澄澄的窝窝头。

而她自己,天天吃糠咽菜,啃树皮,生生吃坏了肠胃。

就算她精神有问题,她也是这天下最好的妈妈。

他张孝诚,怎么敢?

她强忍眼泪,弄来一盆温水。

“妈,我给你洗洗干净。”

看着她低头忙忙碌碌,傅冬菊却突然笑起来。

“看我囡囡头发又黑又亮,快拿皮筋过来,妈给你梳别的小姑娘都羡慕的蝎子辫!”

白梭梭低下头。

就算上一世被苏家那样对待,可她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她只能努力让所有的眼泪全掉进脸盆里。

看着养母这样凄凉的模样,那她之前拿回来的钱,必然也不会用在她身上。

如果她今天没有突然回来,养母还要被虐待多久?

两个不是人的狗东西!不,虐待老人,他们连狗都不配当!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这两人碎尸万段。

好不容易把老人收拾停当,她便扶着她去躺椅坐下。

老太太明显脚步虚浮,肚子里传来一阵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白梭梭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灶台旁,开始做饭。

直到日落西山,院中才传来有人回家的动静。


更何况,她这边情况特别的很,就看圆圆一下子性情大变,就知道苏三丫肯定没说她什么好话。

圆圆也在忐忑。

她虽然又小又结巴,可她不傻。

今天金龙被这女人扭下胳膊,叫的就跟杀猪一样。

金龙可是比她壮多了啊,她不禁看看自己的小细胳膊。

算了,这女人说什么她先答应,慢慢找机会再跑回姑姑家吧。

她正琢磨,就听白梭梭道:“行了,只要你保证乖乖配合我,我肯定演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后妈。”

于是,她赶紧“嗯”了一声。

因为没法骑车,白梭梭到苏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进院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白梭梭不禁感慨,潘家婶子真是太靠谱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车上的小丫头肚子也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她赶紧把人从车上放下来。

“别看是个豆芽菜,没想到一路推回来还挺累人。”

她一点点解开孩子身上裹着的床单,直到小丫头全露出来,就看一张小脸因为那会儿哭鼻子得花里胡哨。

她转身就往水盆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说:“走,跟我去洗脸洗手,准备吃饭。”

下一秒,她就发现没人跟上来,转身一看,小丫头正往门外窜呢。

靠,说好的配合她呢?

她快速跑过去,一把拉住小丫头的胳膊。

她还没说话,圆圆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别,别卸我胳膊!”

白梭梭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马上松开她。

圆圆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我刚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动你,你倒好,非来挑战我!”

“要知道,当年生产队比赛扛着麦子跑步,我跟男人比都没输过,你一个小豆芽菜还能跑过我?”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圆圆乖乖地跟着她来到水盆旁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站了一会儿。

圆圆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白梭梭。

“你,你不给我洗吗?”

白梭梭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给你洗?”

圆圆:“你,你想演一个善良的后妈,不,不应该表现一下吗?”

白梭梭敲一下她的脑袋。

“人不大知道的不少,现在这院子里就咱俩,我表现给谁看?你赶紧自己洗手洗脸!”

圆圆:“……”

果然。

姑姑说的对,后妈都是在人前才会装着对她好,人后再狠狠欺负她。

等到圆圆洗完脸,白梭梭已经先把大门上了锁,顺便又看了下,院子里没有什么梯子或者能爬的东西。

今天晚上是小丫头回来的第一天,她得小心谨慎点,可别让她想办法给跑了。

这时,潘家婶子刚好从厨房出来,快步走到白梭梭跟前。

“梭梭,你可回来了,下午我和你妈唠了会儿,她就睡了,我就来做饭。”

“你还别说,你家这老太太,这一天下来老老实实的,我也不怎么累,不但挺好照顾,我还多了个说话的伴儿。”

白梭梭有些不好意思:“婶儿啊,我有事正好要跟你说,我这加了个小孩,你能不能帮着也带带?”

“小孩儿?”潘家婶子一愣,“哪来的小孩?”

白梭梭一回头,把躲在后面的圆圆拎出来。

“喏,就这个,别看她瘦的跟小豆芽菜似的,名字叫圆圆,苏圆圆。

潘家婶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突然,她一拍大腿。

“这不是向远那个……”

白梭梭点点头,“对,就是向远带回来那孩子。”

“当初孩子被送走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现在养牛场比以前稳定多了,我就想着赶紧把孩子接回来,老在外边养着,也不是个事儿。”


李霞气得满脸通红,瞪着发怒的眼睛看向一旁吐到昏天黑地的丈夫。

“张孝诚,你就这么眼巴巴瞅着老婆孩子被外人欺负成这样?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真是个窝囊废!”

张孝诚不但吐得难受,只觉得自己小腹也在隐隐作痛,只想赶紧敷衍过去。

“梭梭,今天这事确实是你错了,赶紧去真心跟你嫂子道个歉!”

事到如今,自己家男人居然还想做个和事佬,李霞心中的火气更旺了。

“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硬不起来的玩意儿,今天这事道歉有用吗?”

“她这可是下毒!是谋杀!”

“骗咱们吃那么恶心的东西,里头得有多少细菌病毒寄生虫?”

说着,她又看向白梭梭,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我现在就觉得肚子特别不舒服,要是真得了什么肠胃炎,传染病,都是你这贱人害的!”

“我现在就要去告你,你让我吃脏饭,我就让你吃牢饭!踩缝纫机!”

“张孝诚那个软不拉几的玩意怕你,我可不怕!”

白梭梭一脸害怕的样子,双手环胸抱住自己。

“嫂子,吐成那样还能这么大声吼,我看你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就是你别对我乱叫,我小时候被狗吓过,有心理阴影!”

李霞被气得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黑。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愤怒的火焰在眼中熊熊燃烧。

旁边的张孝诚赶紧扯扯她的衣角,摇摇头,眼神中全是祈求。

李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看着已经和白梭梭撕破脸皮,估计以后要钱就难了。

要是不借今天这机会大敲一笔,他们一家三口之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日他奶奶个卷!

嫁给一个没用的男人,过得就要比别人憋屈十倍。

她强行压下想要暴打白梭梭一顿的冲动。

“你这小贱人还敢骂我?我告诉你,要是不想闹到派出所,你现在就赶紧送我们去看病!小诊所不行,我要去县人民医院!”

“到时候不光要检查身体,还要洗胃!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那什么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都你出!”

“我告诉你,要是给不到三千块,你就等着派出所来抓杀人犯吧!”

白梭梭真想上前摸摸她的额头。

看看这女人是不是从感冒变成发烧,而且还烧糊涂了。

三千块。

即便是城里工厂工种好一点的工人,至少也要五年不吃不喝,不花一分钱,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李霞如今这狮子大开口,是打算让她给买房还是想让她给养老啊?

还误工费,她和张孝诚都没工作,哪来的误工费?耽误他们闲工夫的“误工费”吗?

她上前,围着李霞转了几圈,眼睛上下扫射,再加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直把李霞看得浑身发毛。

“你想干什么?”

“嫂子,我在想你和我哥是不是特缺钱?”

“不然这样,我看你挺凶的,体格子也够壮实,要不考虑考虑来我们养牛场看门呢?现在那里就一只德牧,实在是有点看不过来!”

听见这话,李霞的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就这还要她忍?

“还敢骂老娘是狗,我看你就是个狗娘养的贱货!”

李霞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冲向白梭梭。

眼看她就要坏事,张孝诚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梭梭,你哥我这辈子没见你嫂子生过这么大的气!”

“算我求求你,行行好,咱们都是一家人,赔个理道个歉,再带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出点医药费营养费,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白梭梭凤眼微微眯起。

呵呵,在她的诱导下,脸都彻底撕破了,怎么这男人还想往回找补?

“张孝诚,你想的挺美啊?我告诉你,妈被虐待这事儿,在我这可没过去!”

“一会儿我就带着妈一起走,今后你们休想从我这再拿到一分钱!”

听到她这样说,张孝诚和在他怀里挣扎的李霞都停止了动作。

白梭梭这样做,是真的要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怎么行?

张孝诚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肚子疼了,三步并作两步挡在傅冬菊面前。

“梭梭,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回来养妈的?”

“我承认,我们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你也不能就这样带走我亲妈啊!”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虽然是妈捡回来的妹妹,可这么多年,我没一点委屈你的地方吧?”

白梭梭心想。

这些年他是没委屈过她,可他一没养她,二也从来没有帮过她。

不过,这男人又开始委屈讨好的样子,正中她下怀。

她假装情绪有所缓和,装模作样地问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张孝诚看一眼李霞,见她没有反对,就继续和稀泥。

“昨天我们确实忽略了妈的感受,今天你闹也闹了,就算扯平,以后妈还是由我们照顾,怎么样?”

张孝诚不傻,相比一次性要点钱,他还是想要一张长期饭票。

白梭梭知道,现在她也要拿出和好的姿态来,才好让他们继续掉进她挖好的坑。

“你们稍等我一下。”

她转身进屋,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带盖的尿盆出来,往桌上重重一放,瞬间,一股子臭味飘了出来。

张孝诚和李霞刚好一点儿,结果又被熏得直干呕。

“梭梭,你这是?”

“其实我这次回家,带了不少钱,可昨天看到那个情景,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现在,这事儿在我心里还没完全过去,可我也不想和我唯一的哥哥闹成现在这么僵。”

“这样吧,你们把这盆里的东西都吃了,我就原谅你们!另外,这次带回来的钱,也都给你们留下,好不好?”

“你疯了吗?”李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梭梭,别胡闹,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张孝诚呵斥着。

白梭梭一脸严肃:“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钱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随手就从里面抽出几张大团结,在张孝诚和李霞面前晃晃。

“这里是五千块,一分不少,想要吗?”


这么点小孩喜欢听歌,还听得聚精会神的。

她刚想上前逗逗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就在明年的春晚,将会出现一位超级巨星,用一首舞台魅力强劲的歌曲,轰动整个华国。

现在还有时间,如果她能抓住这个机会,应该能大赚一笔。

想到这,她快步上前,看见柜台里坐着一个女售货员,正在精心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女人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涂着浓艳的红嘴唇,一张脸粉扑多了,加上她还穿了一件极其鲜艳的红色毛衣,更是衬得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白梭梭开口问她:“同志,咱们这里有飞翔的磁带吗?”

女售货员吓了一跳,差一点就剪到旁边的手指。

她没好气地回答:“没有!那是什么人,听都没听过!”

白梭梭心中暗喜,看样子,这个冬天,她总算能给自己找点养牛场之外的事情做做。

不如就从飞翔的音乐开始。

想到这,白梭梭又问那售货员:“你这有小一点的录音机吗?我想买一台。”

这一问,那女人差点剪到第二根手指,气得差点跳起来。

她叫陈芸,来这里上班就是要个稳定的高工资,卖东西?她可不怎么愿意管。

白梭梭敢问她,就是摸了她的逆鳞。

“你这人有完没完?没长着眼睛吗?要什么东西自己不会看吗?”

白梭梭心下了然。

如今改革开放,讲究市场经济。

国营的百货商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是香饽饽了,所以服务态度也开始变差了。

以前,自己做个生意叫投机倒把,现在,自己做生意的各种老板就像雨后春笋一样越来越多。

现在,这售货员还能趾高气昂地不好好服务,等到以后下岗的时候总有她哭的一天。

不过,敢这么说话,她白梭梭可不会忍。

她笑着看向陈芸:“我长眼睛了呀,而且我这还是阴阳眼,不然,怎么能看见一个红衣女鬼修指甲呢!”

陈芸气得面容扭曲,粉都往下掉了不少。

她刚要还嘴,就看见白梭梭手中牵着的圆圆。

虽然白梭梭给圆圆买了不少衣服,但因为想回去洗洗再换,所以圆圆还是穿着原来那身衣服。

虽然比较新,但一看就不是县城的流行款式。

而白梭梭穿的,也是极其平常普通的棉布鞋,黑裤子和夹克。

陈芸一脸鄙夷。

“呦,我还当哪儿来的人要求这么高,结果就是两个村里来的土包子!”

“看着别人正在忙,却非要来打扰,还真是不懂礼貌的土包子能干出来的事!完全没有眼力见!”

“别人都是上街牵绳遛狗,结果土包子是上街遛孩子!”

听到这话,白梭梭就看见身旁的圆圆低下了头,两只小脚不安地在地上划来划去。

见状,白梭梭笑盈盈地拉着圆圆向陈芸走过去。

陈芸一看她们靠近,马上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干嘛?别让你们身上的穷酸气沾到我!”

白梭梭依然是一脸笑模样,却凑近柜台小声说:“同志,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想买,你看,我钱都带来了!”

说着,她就把背包往柜台上一放,那女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地凑过来。

白梭梭给她看,在她的随身背包里,满满都是大团结。

陈芸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使劲儿揉揉眼,再看还是那么多。

“这,这么多……”

白梭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家里是开那什么场的……你懂哈!”


“感谢……你叫啥来着?”

陈芸刚刚说话说得都缺氧了,现在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下意识回答道:“陈芸。”

“哦。”

白梭梭张嘴就来。

“感谢陈芸同志,在上班时间,化浓妆扮女鬼剪指甲,顾客询问商品爱答不理,顾客掏出钱来两眼放光,充分反应了我县百货商场,不为人民好好服务的消极工作态度,我激动不已,特此写来感谢信,望陈芸同志,再接再厉,争取早日下岗。”

“你看,这么写可以吗?”

陈芸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敢耍我!”

白梭梭看着挡在面前的女人。

“我没耍你,说实话,听你介绍完,我觉得你们商场的商品确实达不到行性价比很高的程度,你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陈芸直气得浑身发抖。

可这时,突然有人鼓起掌来,还有人吹口哨叫好。

“太痛快了,我早就忍她很久了!”

陈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柜台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

“哎,就是她,上次我想买个收音机,就想买个便宜点儿的,她就骂我是穷鬼!”

“对对对,我买回去的录音机有毛病,根本不能正常用,结果她跟我说,是我自己弄坏的,不退不换!”

“我好几次过来,她都爱答不理的,要么在那化妆,要么在那打毛衣,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进的百货商场!”

“这还用说?肯定是谁家亲戚呗?像这种就应该好好查查,看到底是谁让她进来白拿工资的!”

陈芸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为什么会这样?

而白梭梭淡定地绕过她,拉着圆圆走出了人群。

圆圆憋了半天,等到走出百货大楼的门口才忍不住开口。

“你,你跟那女人说了啥悄悄话?”

白梭梭看向她:“你想知道?”

圆圆点点头。

白梭梭:“那你说,白梭梭是这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我就告诉你。”

圆圆:“……”

白梭梭:“好,你不说,那我也不告诉你。”

她转身就走。

过了半天,就听身后响起圆圆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

“白,白梭梭,是,是这天底下,最,最,最漂亮的女人。”

她马上得意地转过身,摸摸圆圆的脑袋。

“行了,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用多加两个最来强调。”

圆圆:“……”

现在的她有点恨自己,为啥说话结巴呢!

她正郁闷,就听见白梭梭说:“我只是告诉她,咱家开了个那什么场。”

圆圆:“那,那什么场?”

白梭梭:“对啊,养牛场呗,她非愿意理解成别的,我也没办法呀!”

圆圆:“那工人会送命?”

白梭梭笑出了声:“对啊,咱们家卖的是肉牛,当然工人会去让牛送命啊!”

圆圆:“……”

果然,姑姑说得对。

恶毒后妈就是喜欢骗人!

好不容易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白梭梭直接累瘫在床上。

带小丫头逛街可真累,再加上这家伙还时时刻刻总想逃跑,她还得分出精力去看着她。

现在,她非常佩服那种家里有二孩,三孩的家庭。

本来国家搞计划生育为他们减负。

结果他们非要多生几个出来,要么得交巨额罚款搞得倾家荡产,要么得东躲西藏有家不能回。

难道,他们带孩子都不觉得累吗?

她又看向一旁被她背回来的圆圆。

这家伙也累了,现在睡得香香甜甜,偶尔还要磨几下牙。

看样子是平时吃的不好,在梦里还得找点东西嚼两下吗?

回头等家里的事办的差不多了,她得带她去看看医生。

在苏三丫那里,这孩子受了太多虐待,她计划用上半年多的时间来帮她好好调理一下身体,改善改善性格,然后再送去上小学。


她妈说闺女你嫁的不好,妈担心你,送你个长期饭票,你好好伺候着,就一直能有钱花。

她当时还纠结来着。

可赵盼娣信誓旦旦跟她说,这白梭梭肯定不会是个好妈妈,也没见她特别喜欢孩子。

大哥的孩子在家,她就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妈生怕孩子跟着她受气,如果是跟着自己家的妹子,自然更放心。

她就想着,一定是白梭梭嫌弃这个拖油瓶,才着急把她往外踹。

可现在,为什么又要带回去?

“嫂子,你也看见了,这孩子现在只认我,毕竟孩子大了,咱们也得看孩子的意思不是?”

“圆圆,你好好想想,你是愿意留在姑姑家,还是愿意跟你新妈妈回去?”

“毕竟,你新妈妈这么多年跟着你爸爸一起辛苦奋斗不容易,你可想清楚,好好说。”

听见这话,圆圆的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我,我不回,死,死也不回去!”

原本那样怯懦的一个小女孩,现在突然就开始大喊大叫。

白梭梭算是看出来了。

苏三丫几次三番这么说,全都话里有活,一直刺激圆圆。

前边提醒圆圆她是后妈,后边提醒圆圆是她抢走了她爸,这个苏三丫可真会啊。

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别人说什么,慢慢也就信了。

她白梭梭本可以不管的。

可想想孩子身后的那些伤痕,有且仅有的那两三件像样衣服,一个六岁的孩子,却因为发育不良看起来像四五岁。

她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圆圆的遭遇和她养母一样。

而苏三丫,和赵盼娣苏二庆一样,也是一只吸血的牛虻。

而且看她那架势,绝对没打算让她就这么把孩子带走。

好啊,既然她那么爱钱,她就给她画张大大饼。

“三丫,我看这样吧,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把孩子买回去!”

苏三丫脸色有些难看。

“嫂子,你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大哥的孩子,什么开价不开价的,咱又不是买卖孩子的人贩子!”

白梭梭笑道:“我看你这么想留下她,不就是想要个长期饭票么?干脆,我给你一次性买断得了!”

苏三丫没想到,白梭梭竟然看出了她把圆圆当长期饭票。

她赶紧上前解释。

“嫂子,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当初把她带回家,又不是为钱!”

“当初有了儿子以后,我就想着凑一个好字,结果自己一直怀不上,正好你们家圆圆要找人养,我这才抱着孩子回了家!”

“她是个孩子,不是个物件,怎么能就这么被推来送去的!”

这话说的好听,但其实都是是说给圆圆的。

果然,圆圆听了之后,更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妈,你,你别卖我,我,我以后都听话!”

苏三丫得意地挑挑眉,“你看,我说了孩子离不开我,你就是不信。”

白梭梭不慌不忙:“你好歹听听我的开价呢?两千,怎么样?”

“两千?”

听到这个数字,苏三丫原本坚定的心瞬间就动摇了。

这钱不少啊!

她本来以为白梭梭就是意思意思拿个一二百,没想到一下给两千?

她心里的小算盘顿时打的震天响。

这死丫头现在才六岁,她大哥一个月给一百,三年就是三千六!

到十八岁,还差十二年,那就是三千六再乘以四,得有一万多块呢!

回头等她把这赔钱货养大了,再找个老光棍,狠敲一笔彩礼,还能再赚一笔,那得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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