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家良李群的女频言情小说《乘风破浪薛家良李群》,由网络作家“阿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家良一惊,赶忙问道:“妈妈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进去后,妈就病重了了,以为你犯了滔天大罪,天天哭……”“去医院了吗?”他打断了姐姐的话。“我们昨天就来医院了,我给你打了八百六十个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他的手机在第一时间就被专案组没收了,姐姐当然打不通了,一想到病重的妈妈,他摔下电话就往外走。经过打印室的门口时,薛家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了敲门。“请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推开了门。女友胡晓霞正在复印材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回来啦。”就低下头继续干活。薛家良有些不高兴,说道:“几天不见,你就那么舍不得手里的活儿?”胡晓霞没有因为薛家良的不满而停下,她说:“主任吩咐下班之前必须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不抓紧我就弄不出来...
《乘风破浪薛家良李群》精彩片段
薛家良一惊,赶忙问道:“妈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进去后,妈就病重了了,以为你犯了滔天大罪,天天哭……”
“去医院了吗?”他打断了姐姐的话。
“我们昨天就来医院了,我给你打了八百六十个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他的手机在第一时间就被专案组没收了,姐姐当然打不通了,一想到病重的妈妈,他摔下电话就往外走。
经过打印室的门口时,薛家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推开了门。
女友胡晓霞正在复印材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回来啦。”就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家良有些不高兴,说道:“几天不见,你就那么舍不得手里的活儿?”
胡晓霞没有因为薛家良的不满而停下,她说:“主任吩咐下班之前必须把这些材料整理出来,不抓紧我就弄不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主任”两个字,薛家良听着特别别扭,他沉下了脸。
胡晓霞见他不高兴,就解释说道:“李群当上了主任。”
薛家良突然问道:“公开投票选举主任,你参加了吗?”
“参加了,但是我没投你。”胡晓霞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说:“是大家说好了都投他,所以我就……没投你。”
薛家良有些生气,大家说好了都投李群,跟大家都说好了不投他薛家良有什么区别吗?谁都知道胡晓霞跟他薛家良的关系,她都把票投给了李群,何况别人?这不是明显在孤立自己吗?
看着胡晓霞的表情,薛家良感觉她似乎开始排斥自己了,就说道:“我妈妈病危,在医院,你要跟我去吗?”
胡晓霞看着眼前一堆的复印材料,说道:“我不能跟你去了,得把这些活儿干完。”
薛家良眼神变得暗淡,他点点头说:“好,你忙,我走了……”说完,他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见到母亲的一刹那,薛家良的心立刻绷紧了。
母亲的情况非常不好,脸色苍白,两颊深陷,躺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吸氧机不断升起的气泡证明她还活着,薛家良真的以为妈妈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他紧张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把妈妈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掌心里,贴着妈妈的耳朵叫道:“妈妈,儿子回来了,儿子没事了……”
许是听见了儿子的呼唤,老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上下左右将儿子看了个遍,几次想举起手摸他的脸,却都因为力不从心放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薛家良握着妈妈的手,将妈妈的手举起,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磨蹭着,让妈妈感知到他的存在。
姐姐凑过来,大声说:“放心吧,你宝贝儿子平安无事了,一根汗毛都没少。”
妈妈咧开嘴,笑了一下,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胡晓霞就过来了。
薛家良想到昨晚下班后胡晓霞一直没露面,问道:“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跟李主任出去吃饭了。”
“哦?给他贺官吧?”薛家良感觉自己这话酸酸的。
胡晓霞说:“我知道你因为这事对我有意见,过多的话我也不想解释。我来是有事通知你。”
“什么事?”薛家良看着她。
胡晓霞说:“上午九点在礼堂开全县干部大会,副科以上的都参加。你手机干嘛总是关机,害得我刚上班就被李群派来通知你。”
薛家良说:“我不去,我已经跟他请假了。”
“调整干部你也不去吗?”
“不去。”
胡晓霞看着他,目光暗淡下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干事小徐来了,他通知薛家良,组织部已经撤回了对他的任命,让他明天去组织部报道。
去组织部报道,这是组织对不服从安排的干部的惩罚,也意味着将被边缘化。平水县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因为不服从安排而去组织部报道的。
这反而让薛家良放下了一切,他不再琢磨这些了,安心地在医院照顾妈妈。
一天夜里,薛家良趴在妈妈的身边睡着了,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一看,是妈妈。
妈妈正用她那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他将头低下,并且把头埋得更低,以便妈妈不用费太大的劲就能摸到他。
他很享受妈妈的抚摸,说道:“我该理发了。”
妈妈笑了一下,只是笑得十分虚弱,眼神也渐渐有些涣散。
薛家良知道,妈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妈妈说道:“天下的父母,是不能陪孩子过一辈子的,你爸爸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薛家良忍住眼泪,哽咽着点点头。
妈妈笑了,说道:“别哭,是妈妈拖累了你,你为了妈妈,放弃了学业,丢了工作,陪了妈妈四年多,妈妈知足了,你也尽孝了……妈妈走后,哪儿的天高,你就往哪儿飞,没有妈妈扯后腿,你会飞得更高……”
薛家良把脸埋在妈妈的手里,泣不成声……
母亲的葬礼显得有些冷清,单位只有程忠和胡晓霞两人来了。
程忠知道薛家良手头拮据,他将五千块钱默默地塞到他手里,说道:“良子,这些钱先用着,不够的话我明天再给你送来。”
薛家良听姐姐说过,妈妈住院那段时间,单位除去程忠两口子时常过来,再没有人来医院了,包括他对象胡晓霞。他感激地紧握了下程忠的手,随后跟他抱在一起……
胡晓霞是受几个人的委托来的,没待几分钟就走了。
姐姐曾经挽留过她,说:“小霞,你就别走了,陪陪家良吧?”
“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手里还有好多材料没打完呢。”
姐姐还想说什么,被薛家良制止住,他看着胡晓霞,说:“回去吧,踏实工作。”
胡晓霞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直到母亲头七过后,胡晓霞也没来。
处理完母亲的事情后,薛家良回到了县城。
他没有去机关大楼,而是去泡了个澡。泡着泡着,就想起了母亲半夜摸他头的情景……他薛家良从今以后,就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了……
想到这里,眼泪合着水蒸汽就一块儿流了下来……
他在街上吃了一碗刀削面,理了发,整个人看上去有了点精神,但仍显憔悴、消瘦。
下午刚上班,他便出现在机关的大院里。
薛家良敲开县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没变,还是那张老班台,还是那张转椅,只是此时坐在上面的不在是赵志华,而是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却比他精瘦一些的男人。
看着薛家良走进,新任县长侯明站了起来,说道:“薛家良?”
“是的县长,我就是薛家良。”
侯县长立刻从后面走出来,跟他握手,热情地说道:“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快坐下说话。”
这功夫,薛家良一直在打量着这位新任县长,就见侯明长得很标致,中等个头,身体保养得很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表情温和,目光深邃。
难得有人对他热情,最近,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的冷嘲热讽。
他很自觉,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恭恭敬敬放在侯县长面前的茶几上,说道:“侯县长,我是来向您辞职的。”
“薛家良?还真是你啊!”
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微胖男人走了出来,薛家良定睛看去,这个就是大学期间和他一同创业一同注册公司的同学、也是他此次来省城要投奔的人——余海东。
薛家良兴奋地给了他一拳,说道:“余海东,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
余海东也不客气地回了他一拳,说:“什么叫我从哪儿冒出来,这话该我问你,你要去哪儿?”
薛家良指着对面的动漫商城说道:“我想进去看看。”
余海东骄傲地抬了抬眼镜,说道:“这个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想怎么参观就怎么参观。”
“哦,听口气是你开的?”
“当然了。”
薛家良这才注意看了看,果然,上面高耸着几个霓虹灯大字:良海公司。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可是当初他俩给公司共同起的名字,取自他们各自名字中的一个字。
此时的旋转观景台,带给薛家良的不再是心旷神怡和对在校时光的怀念,他感到胸口很闷,喝的酒有些多,想吐。
余海东又要了两瓶啤酒,薛家良说道:“再要的话你一人喝,我快顶不住了。”
余海东说:“至于吗,咱们两人也就是一人三瓶半还不到四瓶呢,你怎么就要高了。”
一阵恶心袭来,薛家良赶紧捂住嘴,说道:“对不起,我要出酒了……”话没说完,他就跑到卫生间,大口吐了出来。
吐完后,他用凉水漱了漱口,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本来是有些酒量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三四瓶啤酒就醉了?
也难怪,连日来发生的事,哪件事都够让他心力交瘁了。心头有火,冷不丁再喝冷啤酒,酒犯心事,不醉就怪了。看来,余海东是指望不上了,他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但就是不说那句话。
也许,当初他不该不拿那笔“分家”钱,余海东肯定误会自己找后账来了。
薛家良庆幸自己没有主动说出投奔他的话,虽是落魄之人,必要的骨气还是要有的,他不会摇尾乞怜让余海东赏自己一碗饭吃。
他洗了把脸。
余海东在外面敲着门:“家良,怎么样?”
他走出卫生间,红着眼说道:“没事,就是这几天上的火太大,让你见笑了。”
“哪儿的话,咱们兄弟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重新回到座位上,薛家良说:“海东,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晚上约了人,先走一步,不陪你了。”
“别呀,这两瓶酒刚打开,怎么也得喝完呀?再说,要走咱们也要一块走啊。”
薛家良拎起自己的背包,说道:“不好意思,我跟别人定好的时间,现在已经过点了,咱们以后聚的时间多的是。”
薛家良边说边匆匆离开,进了电梯。
余海东望着薛家良的背影,他知道,凭着薛家良在计算机领域里的天赋,他真的来公司的话,那么很快他就会成为公司的老大。
因为薛家良对市场的敏感和业务能力,远在他余海东之上。他的确存了私心,他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他不敢向薛家良发出邀请,那样的话,自己打拼了多年的公司,有可能易帜换主,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看着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在心里说道:兄弟,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就是这一件事不能帮你,对不住了。
回到旅店,他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叫道:“薛大哥,你去哪儿了?”
宋鸽从旁边的沙发处走了过来。
“啊?你喝酒了?”
宋鸽刚一走近他,就喊了起来,还用手捂住鼻子。
薛家良没好气地瞪着她说道:“嚷什么嚷!没见过喝酒的人啊?”
宋鸽脸一红,便跟在他的后面上了楼。
进房间后,宋鸽胆怯地说道:“对不起了——”
薛家良没理她。他坐在沙发上,看见宋鸽还站在那儿就说:“你怎么还不走?”
宋鸽泪光莹莹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想等你回来跟我去逛省城的公园。”
“没时间,自己去吧……”
宋鸽说道:“薛大哥,我知道你跟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冲我发吧,我,我愿意陪伴你,在任何时候。”
薛家良一怔,心说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皱着眉,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厉声问道:“谁说我们吹了?”
宋鸽知道这话刺痛了他,但她没有退缩,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而且你们单位的人都知道了,你跟那个高个儿的女的吹了。”
薛家良眉头紧锁,怔住了,一时无话。
如果说他辞职别人有可能知道,那么他托程忠转交给胡晓霞的分手信,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凭着他对程忠的了解,程忠就是看了信也不会往外说的,那么就是胡晓霞自己说的了。
只是,胡晓霞为什么这么急于撇清跟自己的关系,难道仅仅是因为委屈向别人倾诉还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薛家良冲宋鸽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宋鸽看着薛家良铁青的脸,一时心里没了底,那张脸上的表情太复杂了。她有些胆小了,后悔将这话告诉了他,但如果不告诉他,他仍然会以有女朋友为借口拒绝自己。
她小心地坐下,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薛家良。
薛家良严肃地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不是听你哥说的?”
宋鸽点点头。
薛家良又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吹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听着。”薛家良看着宋鸽圆润的脸和那对圆圆的可爱的眼睛,说实在的,自己也是蛮喜欢她的,只是因为李群,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为了让她死心,薛家良极其认真地说道:“无论我和她吹与不吹,咱俩都是不可能的。”
宋鸽一听急了,带着哭音说道:“为什么?你是嫌我学历低吗?我已经报了一个专升本的高自考了……”
“NO!”薛家良果断地摆摆手:“我找的是老婆,不是学者,学历高低我不在乎,胡晓霞也没有学历。我是说你和我不合适,我先走了,你冷静一下。”
薛家良说完,转身就走,可是宋鸽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他。
薛家良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一个被县委一免到底的人,居然一跃成为县长助理,而且主持高新区全面工作。
他眨着眼,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头天晚上,我已经私下请示了市领导。”
薛家良明白,县长助理其实就是一个内部馅饼,不在县领导的编制之内,只要县级党委决定了,市里一般不做干涉。
薛家良被免职前,他的职务只是政府办常务副主任。
深知平水官场生态的薛家良,试探着问道:“您的这个决定,上会研究了吗?”
侯明岂不明白薛家良话的意思?
他所谓的上会研究,就是提交县常委会讨论研究决定,常委会谁说了算,当然是管春山啊?
管春山在平水县的常委会上,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常委会研究大小事的时候,常委们还不都是看他的脸色表态?
人事问题,向来是党委一把手说了算,更何况涉及到他薛家良,这个名字如同赵志华的名字,只要听到,他管春山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会警觉起来,薛家良是他打压报复泄愤的第一人,怎么可能由着侯明提拔他?
哪知,侯明却果断地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回去后就提议召开会议研究,我刚才说了,昨天晚上我已经跟市里有关领导沟通过这事,我今天是特地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薛家良听明白了,他这是从上往下走,这样兴许上会讨论的时候,阻力会小些。
薛家良抑制住内心的惊喜,说道:“县长,家良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看重?”
侯明一摆手,说:“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欣赏你的为人,还是那句话,我需要你,高新区需要你,平水需要你。我对你没有其它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高新区搞好,给我搞成平水的硅谷。”
薛家良不好意思地说:“您高估了我。”
侯明说道:“甭管高估还是低估,我看好你,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我明天上午回去,你明天早上答复我就行。”
侯明喝了酒,明显露出疲惫,薛家良不想耽误他休息,便起身告辞。
侯明让程忠送他。
在回去的路上,薛家良跟程忠说了侯明对自己的安排。
程忠惊讶地说道:“太好了!这下可以扬眉吐气了,跟县长助理比,政府办主任算什么!还让你去高新区,尽管安了一个主管,但真正的主管还是县长本人。”
薛家良说:“连你都感到意外,说明没有多大的准谱,目前,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真到了会上研究,指不定会是什么情况呢。”
程忠说:“那就不是你考虑的事了,你需要考虑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薛家良长出了一口气,头靠在椅背上,说:“你说得对,但是我不希望侯明因为我跟管春山闹掰,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再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是省城最大的软件公司,全国连锁。”
薛家良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是虚荣心吗?
下车前,程忠交给他一个小方盒,薛家良接过一看,是一款崭新的手机。
“什么意思?”
程忠说:“是侯县长。他说这是别人送的,他用不着,让我处理掉。我琢磨肯定是他买来,想让我送给你的,因为你手机一直无法接通,自尊心又强,他不好直接说给你。”
薛家良说:“我不要。我有手机,只是没电了。”
“行了家良,就当是哥们我给你的还不行吗?”
薛家良想明天要答复侯明的事,就收了手机,装进背包,说道:“那我谢谢程哥的好意。”
薛家良望着程忠开着车消失在车流中,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不管能否顺利回去任职,他的心里仍然掩饰不住被重用的喜悦。
他迈着轻快的脚步上了楼,从宋鸽房间经过的时候,他停住脚步,不知这个丫头退烧了没有?
他很想敲门进去看看她,但是想到她对自己的举动,还是忍住了没去敲她的门。
回到房间后,薛家良打开手机包装盒,发现里面有一张手机卡和两张充值卡。
六点左右的时候,薛家良新开通的电话响了,目前知道这个新号码的人只有侯明,兴许程忠都不知道。
果然,接通后,侯明的声音传来:“薛家良,以后咱们单独联系的时候就用这个电话,我这个号码也是私人号码,你的那张电话卡也是私人号码,是我让司机特地给你选的。”
“谢谢侯县长,您想得太周到了。”
侯明又说:“晚上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让程师傅去接你,帮我撑个酒场,我中午喝了不少,一会恐怕应付不来。”
薛家良没有犹豫,说道:“好的,您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打车过去。”
“就是我住的酒店,包间号1206。”
“好,我马上就到。”
等薛家良赶到宾馆的时候,侯明宴请的客人已经陆续到齐了。
席间,薛家良听出来了,侯明是在为枫树湾水利工程来跑后续资金的,省里年初的时候就答应给拨款,只是拨了一半,另一半迟迟不到账,为此,赵志华也要过多次。
士为知己者死,薛家良这顿酒也豁出去了,加上一段时间以来发生了这么窝心的事,也需要找个机会宣泄。
他在劝客人喝酒的时候,也拿出了看家本领,跟他们轮流喝,直喝得天昏地暗。
散席的时候,赵副厅长红着脸,拍着侯明的肩膀说:“老弟,放心,明天一上班我就安排拨款的事。”
侯明说:“拨款的事,我今天跟您说了,就不再惦记了,您不拨都没关系,以后我都不找您了,直接去家里找婶子要……”
赵副厅长一听,一阵大笑。
薛家良这时就注意到,侯明在跟赵副厅长握手的时候,似乎往他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赵副厅长继续笑着,很自然地将手里的东西握住,然后坐上车离去。
看来,都没喝多。
当程忠把薛家良送回宾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了。
尽管酒醒了不少,但还是醉意很浓。当他再次经过宋鸽门前的时候,想都没想,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开门,一看表才知道太晚了,两个女孩子可能休息了。
就在他要走开的时候,门开了。
薛家良吓了一大跳,刚想说什么,就听宋鸽哽咽着说道:“薛大哥,不要离开,我爱你呀——”
薛家良闭上眼,这个丫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转过身,看着滴着泪的宋鸽,说道:“宋鸽,你刚才说什么?”
宋鸽抹着眼泪,认真地说道:“我说我爱你。”
“这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哪知,宋鸽抹着眼泪,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没开玩笑!我都爱了好长时间了,以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敢跟你说,现在我知道你跟她吹了,所以才跟你表达。”
薛家良说道:“再说一遍,我不、可、能跟你谈恋爱。”
“为什么?”宋鸽的双眼早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就要凝成泪滴落下了。
薛家良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内心不忍说出太绝情的话,但他还要必须把话说明白,还要让她听明白,不给她留下任何可能的空间。
他狠着心,冷着脸,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有不可能!”
“你……”眼泪终于从姑娘的眼里滚落下来。
薛家良瞪着酒红的眼睛,说:“我,薛家良,就是一个混蛋王八蛋,你懂了吧?好了,请回吧,我要洗澡了。”
宋鸽抹干泪水,赌气走了。
薛家良叹了一口气,浑身似乎没了力气,他也懒得洗澡了,直接躺了下去。眼里就跟过电影一样,想着刚才和余海东在一起的画面,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后半夜,薛家良从梦中惊醒。他缓了一会儿,坐了起来,拿起旅店的座机,想给程忠打个电话,白天听侯明说天舜集团的当家人钱义被经侦局的人带走,他想问问程忠听到什么消息没?
刚拿起话筒,他便放下了,他如今已经辞职了,平水县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关心这些干嘛?况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程忠兴许正睡觉呢,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
叹了口气,薛家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宋鸽。
妈妈每次住院,都是她跑前跑后张罗,给薛家良减轻了不少负担,所以薛家良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宋鸽。
在薛家良的传统意识里,只要谈了恋爱,就应该全心全意,对对方负责。
可是,无论是初恋还是胡晓霞,都让他大失所望。
是女人傻还是他薛家良傻?
还有余海东,曾经共同创业的室友,亲如手足的兄弟,明知他落难,明知他在求职讨饭,就是不说那句话,揣着明白使糊涂。恐怕即便薛家良硬着头皮主动说出投奔他,余海东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委婉拒绝。
看来,这世上最傻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薛家良。
仅仅十多天的时间,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变了。
也罢,我薛家良不是孬种,更不是白痴,一切从头开始。拿破仑曾经说过:“我只有一个忠告给你——做你自己的主人。”
从今以后,他必须要做自己的主人,不再依附任何人,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依附的了,他要从头做起。
想到这里,他捏了捏旁边钱包。
这里不足一千元,这钱,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程忠两口子晚上去看他,硬塞给他五千元钱,让他给母亲办后事用。
他知道程忠也不富裕,心想等开了工资还给他们。但现在已然辞职,工资下个月将会停发。他要在断顿前找到工作,不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坐起来,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很快拟好一个求职简历,投给几个省内知名的软件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信箱。
一连几天,薛家良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先后到几家公司面试,不是人家嫌他年纪大,就是嫌弃在没有连续的从业经历,中间断层好几年。
眼看兜里的钱夹越来越瘪,他就有些焦急。
这天中午,他来到肯德基快餐店噌冷气,打开电脑,就见一个邮件弹出,原来是他投递的一家蓝天软件公司回函,让他下午两点去公司面试。
他看了一下表,已经一点多了,他匆忙关闭电脑,拎起包就大步冲出门。
他本想坐公交车,但是看了看时间,唯恐迟到,一咬牙,还是向出租车招了招手。
他抬头看了看楼顶上耸立的“蓝天软件公司”几个大字,整整衣襟,用手理了理头发,然后挺胸抬头走了进去。
工作人员将他领到二楼一间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纯水,微笑着说:“请您稍等,田总马上就过来。”
薛家良礼貌地冲她点下头,坐在椅子上。
田总?不知为什么,薛家良忽然心里一动。这家公司的老总分明姓何,一个海外华人开办的连锁公司,而且有硅谷背景,他之所以投奔这家公司,就是看中了老总的硅谷背景,怎么变成田总了?
他立刻起身,看着对面墙上的公司简历和公司分布地图。
“薛家良,原来还真的是你啊?”
薛家良笑了,他赶忙坐起,说道:“县长,其实我昨天就有答案了,倒不是因为您给出的条件,是您的诚意打动了我。我已做好准备,跟在您身后,冲锋陷阵。”
“薛家良,你可真够滑头的,让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躲在我身后,有这样的吗?”
薛家良也笑了。
侯明说:“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我们启程。下午要开常委会。”
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后,薛家良拎着皮包,回头默默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他没有招呼宋鸽,径直来到前台,结清房款后,大步走出这个陪伴他多日的小旅店。
程忠已经在旅店门口等他了。
看见他出来后,赶忙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包,放进后备箱,喜笑颜开地说道:“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听了他这话,薛家良有些心酸,他使劲拍了一下程忠的肩膀就上车了。
到了平水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门口的外面,侯明下车,他对薛家良说:“你先找个地方呆半天,我下午开完会后跟你联系,保持电话畅通。”
找个地方呆半天,从这句话中,透出了侯明的自信。
薛家良发现,尽管侯明表面谦逊、温和,但说话办事有着一种内在的底蕴,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自信。
程忠看着薛家良,说道:“你去我家吧,我给你钥匙。”
薛家良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宾馆那间宿舍可能早就易主了。
薛家良拿着程忠的家钥匙,打开了他家的房门。
他换拖鞋的空儿,就发现墙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居然装着自己在医院陪妈妈期间,去他家洗澡时换下的衬衣和裤子。他摘下来,发现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一股好闻的洗衣皂的香味。
薛家良很喜欢这个简单、干净、舒适的小安乐窝。面积不大,两居,尽管是老式小区,住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陈旧气息。
薛家良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在外奔波,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的确有些累。
这时,传来开门声。薛家良看了看表,离庄洁下班还有二十分钟,难道是她得到消息提前下班了。
房门打开后,果然是庄洁。
庄洁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裙,时尚而不失优雅,一头长发被一根黑色皮筋束在脑后,如果你不了解,你很难判定这是一个四岁男孩的母亲。
许是淡泊的心境,让庄洁的人和皮肤犹如少女,她永远都是微笑的,认识这两口子这么长时间,薛家良就没有听到他们吵架,更没有看到过庄洁有愁眉不展的时候,脸上永远都挂着微笑。
“嫂子,这么早就下班了?”
薛家良正经的时候会跟庄洁叫嫂子,不正经的时候就会叫小嫂子。
今天人家男人不在家,薛家良是无论如何不能跟庄洁开玩笑的。
庄洁微笑着说:“是你哥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让我买点菜,中午给你改善改善。”
薛家良接过庄洁手里的东西,说道:“我这几天心火大,特别想吃一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麻酱凉拌面。”
庄洁说:“我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就买了手擀面。”
“太好了,还是小嫂子了解我!”
庄洁冷不丁看见薛家良放在茶几上的电脑,说道:“对了家良,看见你的电脑,我想起一件事,你帮帮忙,给我们家的电脑安个软件,我想炒股。”
“你要炒股?”
“是的,我听学校几个老师说,这几天股票大涨,好多人都解套了。”
“啊?真的?”
薛家良一听,赶紧打开电脑,因为一直是熊市,加之这段时间他无心打理,已经快把股票的事忘记了。
还好,自己的两三只股票都有不同程度的涨幅,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毫不犹豫全部卖出。卖出的钱足够还程忠借给他的五千块钱,还有结余。
做完这一切后,他松了一口气,猛一抬头,正看见庄洁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的屏幕看。
薛家良这才想起她也想炒股的事来,就说:“你的性格不适合干这个。”
庄洁笑了,说道:“你哥也这么说我。”
“那我还给你按软件吗?”
“呵呵,看着办。”
薛家良没给庄洁按软件,程忠也很快回来了。
下午,程忠两口子上班走了。薛家良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看着表,还差八分钟不到三点,估计这会常委们都应该一手端着水杯一手夹着记录本往会议室走了。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
每次常委会,委员们都是各怀心事走进那个决定全县工作和干部命运的会议室。
只是今天,他的命运也在他们的手中了。
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他打开了电视,选了一档最无聊的节目催眠,看了半个小时后才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就到了五点。直到程忠给他打来电话,让他马上下楼。
薛家良的心脏立刻不安地跳动起来,因为他知道,就在自己呼呼大睡的时候,他的命运已经被人决定了,结局如何,他一无所知。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到洗漱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反复告诫道:冷静,尽量不去想那个未知的结局。
就在上车的一刹那,他从侯明的脸色和表情中,就印证了自己的担心。
侯明的脸色并不太好,表情冷肃,凝重,只跟他点了一下头,目光就又投向了窗外。
薛家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莫名地跳了几下。难道管春山拒绝了侯明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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