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小青梅,山匪大佬们藏不住了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驾!驾!”赶马的乌梢长鞭在空中挥出一道晃影,撕裂傍晚的沉闷。“唔唔……唔……”马车内,娇俏的少女四肢被捆,口中塞着布条。白嫩的手腕上搓出一道道血痕,泪珠从眼睫大颗地滚下来。车帘外,精瘦如猴的吴老三驾着马车在山间小道扬起阵阵尘土。转过弯道时,忽然见侧边的山林奔出一只半大的羊,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他避闪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冲撞了上去。“咩——”小羊惨叫着被踢翻了身子,吴老三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他骂骂咧咧往地上啐了一口:“艹他娘的,撞了邪了!”一道清脆童稚的嗓音响起:“你不是撞邪,是撞了我家的羊。”吴老三掀眼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站在路中央,护着地上惨叫的羊。女童衣衫半旧,两个圆圆的发髻上还沾着枯叶。唇红齿白,粉妆玉砌。一双眼清如山...
《团宠小青梅,山匪大佬们藏不住了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驾!驾!”
赶马的乌梢长鞭在空中挥出一道晃影,撕裂傍晚的沉闷。
“唔唔……唔……”
马车内,娇俏的少女四肢被捆,口中塞着布条。
白嫩的手腕上搓出一道道血痕,泪珠从眼睫大颗地滚下来。
车帘外,精瘦如猴的吴老三驾着马车在山间小道扬起阵阵尘土。
转过弯道时,忽然见侧边的山林奔出一只半大的羊,后面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他避闪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冲撞了上去。
“咩——”
小羊惨叫着被踢翻了身子,吴老三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他骂骂咧咧往地上啐了一口:
“艹他娘的,撞了邪了!”
一道清脆童稚的嗓音响起:
“你不是撞邪,是撞了我家的羊。”
吴老三掀眼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站在路中央,护着地上惨叫的羊。
女童衣衫半旧,两个圆圆的发髻上还沾着枯叶。唇红齿白,粉妆玉砌。
一双眼清如山间雪,灼灼似繁星。
吴老三眼中瞬时精光闪烁。
他车里绑了几个富家孩子,个个雪肤杏眼,已经是很漂亮的了。
可是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的女童,竟然比那几个孩子都要生得好看。
吴老三搓搓手心:“你是哪的娃?你家大人呢?”
“此山是我家,外人禁入。你闯进了我家里,撞了我家的羊,你要赔钱的。”
苏知知声音很大,理直气壮。
吴老三目光飞快扫过两边山林,眼底划过一丝算计。
八成是山里猎户的孩子。
既然送到他手边,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女童皮白肉嫩的,定能卖个好价钱,有些富贵人家就喜欢买这种女童玩弄……
“一只羊罢了,你跟我来,我回家拿钱给你。”吴老三嘴角扯出笑,朝着苏知知招手。
他黝黑的手伸进袖内,摸出一块脏兮兮的米糖来。
“来,先给你吃块糖。”
苏知知摇头,明显没瞧上那块米糖:“你骗人。”
吴老三一愣,笑容干瘪下去。
苏知知的小手指着马车,大有看穿一切的架势:
“你没钱,你的衣裳和马车都很旧,连水囊都是补过的。你不是本地口音,你是卖人儿女的人贩子。你的米糖里放了药。”
方才风吹起车帘一角,苏知知看见了后面被绑着的身影。
“把马车和里面的人都留下,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走。”小小的人儿语气倒不小。
吴老三拿着米糖的手一僵,没想到这个小女娃居然能讲出这些东西。
听到最后那句话,他阴恻恻地笑起来,头上的疤挤成了一把刀:
“小丫头!遇见老子,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吴老三朝苏知知扑过去,凶态毕露。
苏知知灵活地往侧边一躲,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条蛇皮软鞭,唰地往吴老三脑门甩下去。
啪!吴老三迎面挨了一鞭,脑门上绽开个血口子。
躁怒之余,他惊讶于女童使出的力道,那鞭子抽下来的狠劲,居然不逊于成人。
苏知知抽完一鞭子就蹿回了路边的林子里。
与此同时,她嘴里发出鸟叫声,时短时长,节奏规律。
“啾啾啾——啾啾啾——”
苏知知发出鸟叫声后,前一刻还安静的山林,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鸟叫声。
“啾啾啾——”
“啾啾啾——”
同样的长短,同样的节奏。
迅速地漫过整片山头。
山中无风,草木却窸窣作响。
头顶上,一只巨鹰盘旋。
吴老三忽觉一阵阴寒从背上蔓延至脖颈。
他汗毛立起,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驾着马车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咻——
一支梅花镖破风而来,切断了马车缰绳。
老马跑了,车舆在原地翻倒。
吴老三往前栽了个跟头,头晕眼花地再欲爬起来时,见山林两侧陆续冲下十来个人。
“谁欺负我们知知了!”
“哪条狗瞎了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抓起来剥皮去骨,剁碎了喂狗!”
“……”
冲下来的人有男有女,要么提着剑,要么扛着刀,气势汹汹地将吴老三团团围住。
吴老三面如土色,身子抖成筛子。
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这是捅了土匪窝了。
吴老三跪下告饶:“各位好汉,小的有眼无珠,求好汉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不行不行!不能放。”苏知知塞好自己的小皮鞭,此时又挤进了一圈人里面。
“他是人贩子,车里还有人的。”
吴老三再抬头时,脖颈处已然抵上一把雪刃。
持刀的是个中年男子,左手持刀,右手衣袖空荡。
他手中的刀锋晃了几下,挑断了吴老三的手筋和脚筋:
“带他上山,等村长回来商议如何处置。”
吴老三痛得在地上打滚:
“你们……你们知不知我是为谁做事,你们惹不起——唔——”
他还没滚上一圈,就被人麻利地绑成个粽子,口里塞了布条。
绑他的人还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暗器、钱、药都被搜刮走了。
苏知知摇着小脑袋,走到吴老三身边,故作叹气地把那句话还给他:
“遇见我,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被堵住嘴的吴老三:……
另一边,倾倒的车厢也被检查了一遍。
里面居然挤着五个小人儿,都被捆着双手双脚,堵了嘴巴。一个个面有菜色,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有的甚至早就晕过去了,叫都叫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
几个孩子被抱出来,松开了手脚上的束缚。
先前在车里一直挣扎的小姑娘目露惊慌,见一群人身形剽悍,扛刀提剑,吓得泪珠子还在掉个不停。
“你们……你们是谁?”
苏知知拿出块小手帕,踮起脚帮爱哭的姑娘擦眼泪。
她眼里有两颗咸蛋黄一样的落日:
“你可知黑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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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谁没看完前三章就跑?通通抓上黑匪山!٩(๑>◡<๑)۶
她说完,周围一时无人回话。
大瑜当下棉花并不常见,富贵人家多用丝绵做冬衣,贫苦人家则用麻葛兽皮御寒。
很多人甚至只听过棉花,却没见过。
村里之前抓江洋大盗的时候,偶得一件棉花做里料的衣裳,苏知知见了很喜欢。
郝仁没有直接说好。
浔州没有人种过棉花,连种子都难买到,大家未必愿意种。
但知知既然想,他和瑛娘可今年在自家私田先种些试试。
苏知知拨弄着手指头,环视一圈,失望地问:“不能种吗?”
她失落的语气似细密的绣花针,扎得人心疼。
孔武第一个急着站起来,拼命点头,还做出播种的动作:“啊啊、啊。”
花二娘吐了嘴里的瓜子壳:
“能种!知知喜欢,怎么不能种?不会就学,大不了老娘去外地买种子!”
大家七嘴八舌道:
“先种着,能有多难?”
“我们有人有地,今年种不成,明年重新种!”
“收成了棉花,全村一人一件,知知十件!”
“……”
春种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集议结束,郝仁留下了几个人交待具体事项,其他人各自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伍瑛娘和苏知知去屋里看薛澈。
“郝夫人。”薛澈从窗边走过来。
伍瑛娘看见孩子就觉得欢喜,更别说像薛澈这样好看知礼的孩子:
“叫我瑛姨就行,早上的蛇汤可喜欢?”
苏知知抢着夸:“喜欢!我和阿澈都喜欢,阿澈连碗都舔干净了。”
薛澈小脸一下子憋红了。
干嘛叫他阿澈?还有,他才没有舔碗!
虽然尴尬,薛澈还是道谢:“多谢瑛姨。”
“不用客气,之后想吃什么,就告诉瑛姨,好了你们去玩。”
伍瑛娘走前特地嘱咐苏知知:
“不许欺负阿澈,否则罚你不准出门。”
苏知知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放心!”
伍瑛娘走后,薛澈忍不住问苏知知:
“你们村连孩童的意见也会听么?”
刚才苏知知说要种棉花时,薛澈看见了大家的反应。
他惊讶于这个村子的团结,更惊讶他们会如此重视一个孩子的话。
在京中无论世家还是平民家中,长辈议事,稚子是不能插话的。
苏知知瞪大眼:“村里人人能发言,小孩子不也是人么?”
薛澈:……
薛澈忽感自己见识甚少,从前在长安所见所闻在这里都被颠覆了。
他本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以往府内管家和他说上很多句,他也只答一两个字。
但今日他已经主动问了苏知知好几个问题,而且还想问:
“郝村长这样气度的人,以前也做过山匪么?”
“当然啊,我爹是大当家。”
薛澈:“郝村长似乎不会功夫,为何大家都这般听他话?”
总不能是因为山匪觉得他好看吧?
苏知知都要翘尾巴了,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村里的伯伯们。
他们告诉知知:
“我们只是山匪,你爹可是读过书的山匪!山匪不可怕,会读书的山匪才可怕。”
苏知知把这话复述给薛澈听,又补充道:
“嗐,现在不能当山匪了,他们还逼我念书。”
薛澈愣了一下:“你念书识字?”
“对啊,我们村有学堂的。”苏知知指着秦老头,“秦爷爷就是夫子。”
薛澈顺着苏知知的手看过去,看见秦老头躺在竹椅上晒太阳,脸上盖着一把蒲扇。
一阵风吹落蒲扇,刚好露出秦老头耳朵被削了的那边侧脸,还沾着睡着时嘴角留下的哈喇子。
薛澈神色复杂,他相信苏知知说的是真话。
但他现在怀疑苏知知不明白什么叫做念书,什么叫做夫子。
苏知知没给薛澈思考的时间,她从衣兜里掏出两个果子往薛澈手里塞:
“你在山上放心做我小弟,我罩你,有什么吃的都分你一份。”
难得山上来了个同龄人,她不能放过。
薛澈不肯接果子,抿唇:
“我不做小弟。”
别人向来都唤他大公子,他没给人做过小弟,也不想。
苏知知非要塞,豪气道:
“拿着,从今天起你就是姐的人了。”
“不拿。”
苏知知力气大,薛澈推不动,转身就往外边走。
苏知知追上去。
薛澈加快脚步。
苏知知小跑。
薛澈狂奔!
“阿澈,你拿着!”
“不拿。”
“我会罩你的!”
“不必了!”
两人在村里的空地一前一后跑,把鸡鸭都惊得四处飞。
薛澈病弱的小身板哪里能跑过苏知知?
跑了两圈就被苏知知给抓住了。
薛澈觉得真是丢人死了,居然被个女孩子抓着挣扎。
“知知,不得无礼。”郝村长沉稳的声音在头顶落下。
两个小豆丁抬头,正对上郝村长制止的眼神。
“爹。”苏知知悻悻地松开手。
“郝村长。”薛澈如大难得救。
郝村长弯腰将两人分开,一手牵一个,走回自家小院:
“我有话和你们说。”
到了屋内,苏知知和薛澈都端端正正坐好。
郝村长先问苏知知:
“这两日不是让你在山中好好温习功课么?怎么会下山遇到人贩子?”
苏知知心虚地挪开视线:
“我帮六婶看小羊,小羊跑了,我就去追,然后就在山下碰见了。”
郝村长盯着苏知知:
“羊为什么会跑?”
苏知知声音小了:“因为……我玩火,烧了羊屁股。”
郝村长闭眼,深吸一口气:
“那我让你练的大字你练好了没?”
苏知知:“……”
郝村长:“后日好好跟着秦夫子上课,没练的大字都要补上。”
苏知知一脸沉痛:“……好。”
薛澈看见苏知知这副样子,莫名有些想笑,马上又听见她说:
“阿澈也是小孩子,他是不是也要上课?”
郝村长把目光转向薛澈:
“你叫阿澈是么?在家中可念过书?”
薛澈点头:“念过。”
他平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读书。
郝仁:“好,那过两日就和苏知知一起跟着秦夫子念书吧。每上一旬,可休息一日。”
薛澈的表情也有点沉痛了。
他不是怕念书,是不敢想象和苏知知还有秦夫子一起念书的画面。
郝仁:“知知,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阿澈说。”
苏知知跳下凳子:“阿澈,我在外面等你。”
苏知知走后,郝仁温和地问薛澈:
“听说你家在长安?可记得具体方位?”
薛澈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铜板大小的玉,递给郝仁:
“我叫薛澈,长安怀远坊的薛家。”
这块玉之前被吴老三搜走,后来村民们又从吴老三那搜出东西,让孩子们认领,薛澈得以拿回这块贴身玉佩。
青玉通透细腻,样式简单,只做成一个环状。
郝仁接过这块玉时,眼中划过一丝愕然。
他将玉佩放在两指之间,指尖一动,玉佩分成两半。再动指尖,玉佩又合二为一。
郝仁收起了笑容,重新审视薛澈的面庞:
“薛玉成是你何人?”
“是家父。”
薛澈也意外。
这是贴身玉佩是薛家祖传的,其中设了机巧,用以验证真假。知晓之人寥寥无几,可郝村长居然直接就识破了。
“郝村长可是识得我爹?”
郝仁将玉佩还给薛澈,只道:
“镇守西北的薛将军,大瑜有谁不知?”
夜近子时,月黑风高。
村中一片寂静。
几个黑影出现在虞大夫家门口。
“大当家,我们要找的那小子就在这里。”李三翻过墙头,指着院里东侧的屋子。
仇冥几人也翻了墙,猫着腰落地。
他们分成几批,一批人去挨家挨户地灭口,一批人去搜刮财物。
仇冥则亲自带人来捉薛澈。
他们白日在村里转悠打听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薛澈住的方位。
现在抓人,如探囊取物。
等得手后,他们就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山头。
仇冥吩咐:“去把那小子带出来,子时前还得喂解药,贵人要活的。”
李三带头推开东侧小屋,直奔床边。
见床上隐约躺着个身影,他直接掀开床帐要掳人走。
李三刚要扯下被子,忽见一只手从被子里猛地伸出来,一下就抓住李三的咽喉!
被子滑下,里面坐起来的人竟是个女子。
“呃……你……你……”
李三被掐得面部涨红,想还手,却发现自己自是使不上力,连掰开喉间的手都做不到。
床帐外,仇冥几人瞠目结舌。
他们想冲上去,可是胳膊和腿像被人卸了一般不听使唤。
心口一阵绞痛,随后痛意似藤蔓一样蔓延过四肢百骸。
“大当家,怎么办?”
仇冥头上冷汗淋漓:“有诈,先走!”
几人艰难地挪着身子往外,忽见门口火光大亮。
十来个村民手持火把,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郝仁从人群中走出,眉间流淌着一抹清冷月色:
“青蛇寨大当家亲临鄙村,不知有何指教?”
仇冥脸上的伪装终于碎裂,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众人:
“你们怎么……不可能,你们明明都吃了饭菜,那里面下了——”
仇冥说到一半,忽然转头对着李三的方向暴喝一声:
“李三!你敢背叛老子!”
花二娘冷笑着从帐内走出,手里还掐着快闭过气的李三。
李三涨红脸,拼命地摇头:“没、没……”
他发誓,他真的下了毒,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村民居然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他更不知为何他们的身份会暴露。
花二娘冷笑着把李三往地上一扔,面容被门外的火光照出两分妖艳:
“你们下毒下到你祖奶奶跟前了!”
花二娘指尖翻转,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一颗灰白的药丸,想投进仇冥嘴里。
“花二娘且慢,此人要留着细审。”郝仁制止道。
仇冥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花二娘手上拿着的正是子夜丸,脑中闪过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猜想:
“你、你姓花?五毒谷花家?”
花二娘挑眉,将手中的子夜丸捏成齑粉:
“子夜丸这东西,我幼时当糖吃都嫌味淡了。”
五毒谷花家,乃江湖第一毒门,无人不知。
就连青蛇寨的子夜丸,都是多年前仇冥花了重金,托人转了几道关系才到五毒谷求得了子夜丸的制毒之法。
江湖传言,花家有祖训,后辈制毒者不得离开五毒谷。故而花家人从不在江湖露面,极为神秘。
眼前穷乡僻壤,花家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仇冥还没理清思绪,门外砰砰几声,紧接着响起哀嚎。
被仇冥派去灭口和搜山的手下被捆得严严实实,扎堆扔在门口。
一个个鼻青脸肿,浑身瘫软。
伍瑛娘和阿宝走在最后边,伍瑛娘手持红缨长枪,枪尖如肉串杆子般扎着十来条蛇。
阿宝叼着一只正在撕咬。
伍瑛娘长枪一抖,英姿飒爽地走到郝仁身边:
“阿仁,人都在这了,一个没少。”
郝仁看向伍瑛娘的眼神柔和片刻:
“有劳瑛娘了。”
仇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时暴露的,但此时想这个已然没有意义,为时已晚。
他磨着后牙槽,眼底猩红,带着几分疯狂:
“你们是有几分本事,我仇冥今日在这里栽得不冤。可我们青蛇寨上头的贵人,不是你们能得罪得起的 。”
郝仁眸光无波无澜,声若碎玉击石:
“仇当家不妨告知,郝某洗耳恭听。”
随后,他语气陡然转冷:
“将他们押去后山酒窖,审到吐口为止。”
仇冥眼见没有回旋余地,喉间鼓动,猝然张口,口中飞出一个枣核大小的暗器,直冲郝仁而去!
伍瑛娘眼疾手快,手臂绷紧,迅猛发力将郝仁扯过来,堪堪避开暗器。
一颗悬着的心还未落下,就听见苏知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爹、娘。”
伍瑛娘扭头,见暗器凌厉的边角划开夜色中的气流,从郝仁身边擦过后,正对着苏知知奔来的方向。
在场的村民无不脸色突变。
“知知!”
“别来!”
“躲!!!”
连孔武都急得边跑边喊:“啊啊、啊啊!”
阿宝凄唳一声,张开翅膀乘风飞去。
唯一不紧张的是苏知知。
她跑得正起劲呢,今天薛澈给她讲了瓮中捉鳖后,她就想着今晚来看热闹,差点就睡过头了。
她刚喊一声爹娘,脚下就踩到一颗圆溜溜的石子,身子猝不及防地往前摔下去。
“哎——”
苏知知这跤摔得结实,疼得她哎哟哟地叫唤。
头顶上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她也没注意到。
跑来村民们把苏知知围起来,脸上惊魂未定。
“知知,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伍瑛娘把女儿抱在怀里,双手发抖。
苏知知抬起沾了青草和泥巴的小脸,一双大眼中有几分茫然:
“娘,你们在坛子里捉到王八了么?”
眼见着学堂内人都走光了也没见苏知知,郝仁眉心拧起,担心苏知知又出了事情。
他快步走进讲堂,一进去就看见苏知知趴在桌上画画。
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拿着墨汁直接在桌案上圈圈涂涂。
“知知,你在做什么?”
苏知知被叫到,身子一抖,看清来人后眼中溢出欣喜:
“爹、阿澈!你们怎么来了?”
她高兴归高兴,却不忘拿身子赶紧遮住桌上的涂鸦。
薛澈:“知知你在画什么?”
“没什么。”苏知知笑得有点假。
郝仁两手一拎,把苏知知抱起来,低头一看——
桌上画了一只黑漆漆的大王八,王八缩着脖子,旁边有一条还没画完的蛇。
薛澈:“你为什么要在自己桌上画王八?”
苏知知叉腰:“谁说这是我的桌子?这是李韶儿的桌子。”
“她躲在背后指使人诬陷我,她就是个缩头乌龟!被蛇咬也是自食其果。”
苏知知又用了成语。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觑着爹的脸色,以为爹会教训她。
郝仁本来是要告诫知知一顿的,既为学子,就不可随意在桌案上涂鸦。
但看见苏知知画的那只乌龟后,不知记起了什么,酸胀的眼中几乎要涌起泪意。
他沉默了片刻,到嘴边的话最后只变成了一声叹息。
“知知,我们回家。”
“好,爹。”
伍瑛娘这时候也正巧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走出书院。
回到家中,薛澈和苏知知说了这些天在书院发生的种种。
秦老头直啧嘴:
“傻丫头,在书院受了委屈,早该报个信回来。”
孔武在旁边啊啊地点头。
苏知知疑惑道:“我写信了啊。”
她转头看看:“阿宝呢?”
咕——
头顶一片阴影压下来。
阿宝落下来了。
苏知知过去摸摸阿宝的脑袋:
“阿宝你去哪了?怎么才送来?”
阿宝“咕咕”地叫,低头看自己的爪子。
鹰爪上系着两封信。
郝仁把信拆下来。
一封是苏知知之前写的,另一封是白洵写过来的。
郝仁看了白洵写的信,拇指和中指岔开来揉着太阳穴。
伍瑛娘接过信:“阿仁,怎么了?”
郝仁把信递过去:“知知的信被阿宝送去了山上,他们说要下山。”
苏知知脸上的笑容被点亮,拍手道:
“他们都来?太好了!”
郝仁看着苏知知无忧无虑的笑容,心情也舒缓了几分。
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知知说不定在宫中念书。
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
长安城。
恭亲王府,汀兰院。
慕容婉在床上翻了个身,睁眼时透过锦帐看见侍婢隐隐绰绰的身形。
春月轻声问:“郡主,可要起了?”
慕容婉刚睡醒,含糊地嗯了一声。
房门被打开,逆光中一排婢女鱼贯而入。
锦帐被缓缓掀起,日光透过花纹繁复的窗棂,铺在床上的织锦。
春月扶着慕容婉从床上起来,一个婢子手捧银盆走来,伺候慕容婉洗漱。
慕容婉洗漱过后,清醒了一些,坐在梳妆台前让春月梳头。
“今日梳个简单发式就好,去宫里不能晚了。”
“是,郡主。”
春月手巧,慕容婉的头发在她手中仿佛格外柔顺。
也就是因为她手巧,慕容婉才留她在身边伺候。
上回王妃让春月领了二十鞭子后,就给慕容婉换了个侍婢。
但慕容婉用新的侍婢不习惯,还是觉得春月更好用,又让春月回来了。
春月梳头又好又快,在慕容婉的发髻上对称地插了两朵珠花。
伍瑛娘看着李夫人离去的身影,对郝仁道:
“阿仁,我去净手,你先去看孩子。”
……
顾夫人得到柳山长允许后,匆匆去接了顾青柠出书院。
顾青柠提前一日见到母亲来,自然是很高兴地同母亲回去。
她走之前还在苏知知耳边说:
“知知,我下回来带一包芝麻糖给你,我家厨娘做的芝麻糖可香了。“
苏知知:“一言为定!”
顾夫人原本以为女儿会像往常一样神色委屈地从学堂出来,可她见女儿今日气色很好,笑容都更灿烂。
回去的路上,顾夫人在马车里搂着顾青柠:
“青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吓着了?李韶儿她们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顾青柠靠在母亲柔软馨香的怀抱里:
“娘,我没吓到。我在书院有朋友了,我有知知。”
她跟母亲讲了苏知知的事情,还提到自己下次要带芝麻糖给知知。
顾夫人诧异:“就是上次救你的那个村子?”
上回顾青柠被救,顾家本来想送点谢礼给良民村,但打听了一下,都没人知道黑匪山怎么走,只能送了些谢礼犒劳县衙的衙役们。
顾夫人看女儿高兴,心里也熨帖:
“听你这么讲,知知是个好孩子,和你也投缘。回家后,娘给你们绣两个荷包,再绣两双鞋。”
顾青柠:“娘,你真好——”
“吁——”
马车忽然停下。
顾夫人抱着顾青柠堪堪稳住身子:
“二狗,怎么回事?”
赶马车的二狗回道:
“前面的马车突然栽了,好像是李府的马车。”
李府的马车里,李夫人原本坐得好好的,身边是昏迷的李韶儿。
李韶儿自从昨晚晕倒就没醒来过,今日是被李府的下人抱上马车的。
车轮滚动后,李夫人没往李韶儿身上多看一眼:
“别装了。”
李韶儿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
“母亲。”她坐起身子,低头盯着脚尖。
李夫人却厌弃地闭上眼,冷道:
“再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就别去书院了,别给盛儿抹黑。”
李韶儿在嫡母面前像个锯嘴葫芦,什么也不敢说:
“是,母亲。”
此时马车的车靷突然断开,车厢往前倾倒。
李韶儿的身子不稳,直接就从马车帘后滚出去,脸朝地摔下去。
李夫人的脑袋撞到车厢门框上,肉眼可见地肿起一个大包。
两个人都疼得哎哟哎呦地喊起来。
“夫人、小姐!”
李家下人乱成一团,赶紧去扶。
街头熙熙攘攘,人潮如织。
伍瑛娘隔着人潮,伫立在街角。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人扶起的李夫人和李韶儿,拳头松了又紧,转身回书院。
明德书院,桃李堂外。
郝仁已经先接了薛澈出来。
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站在桃李堂不远处。
周围没有旁人,二人低声交谈。
郝仁神色难辨:“你看见是他放的?”
薛澈看着自己的书箱,语气果断:
“我没看见,但我知道是他放的。”
李章盛。
薛澈抿唇,又道:“我问了门房,昨日早上,李府小厮来给李章盛送过一个匣子。”
郝仁眉峰蹙了一瞬,手掌轻轻盖在薛澈头上:
“我知道了。”
正好到了午休的时候,学生们纷纷从桃李堂出来。
大家脸上都带着一种“我有八卦要分享”的表情。
毕竟昨晚出了事,今早周晓梦哭哭啼啼地被逐出书院,李韶儿和顾青柠也被接走了。
学生们都加快脚步往伙房走,要去说说这些事情。
郝仁和薛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可一直不见苏知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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