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被发现大婚之日,我的夫君在花楼寻欢作乐。
等我穿着喜服赶去时,就看见他搂着女人醉的不省人事,嘴里嚷嚷。
“我才不会娶一个懦弱无趣的女人。”
我心冷离开,却被那表面风光霁月,实则恨不得日夜把我锁在身边的太子蒙住眼,摁倒在喜榻上。
他炙热的大掌捂住我的嘴。
“他不来,我与你洞房可好?”
“别出声,被发现可不好。”
1大婚这天,我的夫君林淮安逃婚了。
我甚至来不及换下喜服,就在一众宾客嘲弄的眼神中跑去花楼找他。
替他守着门的下人看见我,神情慌张,伸手就要拦。
“少爷……少爷他现在不方便。”
我寒着脸,压下颤抖的嗓音。
“让开。”
门被我推开大半,我看见林淮安半仰在榻上,怀里抱着个穿的风凉的女子。
是与我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女子看见我也不在乎,故意娇滴滴地开口。
“要是沈小姐来找你怎么办?”
他脸上染了晕红,眼中带着迷蒙的醉意。
闻言,不屑地嗤笑了声。
“来就来呗,老爷子逼我娶她,我非不娶。”
“实在不行,就让老爷子娶吧。”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引的女子娇笑连连。
我捏紧了门框,指节泛白,只觉得一张脸皮被人狠狠地撕扯下来,肆意蹂躏在脚底。
眼看屋内的情况越来越暧昧,我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2失魂落魄回了府中,宾客已经被散去。
林母没好气地瞪了我一样,嘴里嘟囔着“没用”。
换做平日我还会放低姿态讨好她,但这会,我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都无用了。
我站在洒满花生的喜塌前,只觉得这满目的红十分刺眼。
哗啦啦一阵声响,花生全部被扫落在地。
我的心也随着一同砸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直到今天我才清楚,自己在林淮安心里什么都不算。
眼眶酸涩,泪就滚落了下来。
第一滴落在衣襟上。
第二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朦胧中,勉强看清眼前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手背上有一颗小痣。
等等。
哪来的男人?!
我猛地抬头,却被一条黑色的发带蒙住双眼。
紧接着,天旋地转,我倒在喜塌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撩过我的耳畔。
“他不来,我与你洞房可好?”
哪来的登徒子?
我又怕又羞,脸瞬间涨得通红,抬手就要乱打一通。
男人像是料到我下一步的动作,一手握住我的手腕,摁在头顶上方。
一片黑暗中,我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敏感。
我听见自己腰带被解开的摩擦声,感受到男人指尖游移在上面,引起一片战栗。
“别……别……你是谁,这是是林府……我是……”我算什么呢?
林淮安未过门的夫人吗。
可他根本不愿意娶我。
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哆嗦着唇求饶。
“求你,不要。”
他轻笑一声,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直到被他从后面完全拥入怀里,我的泪都没断过。
被泪水晕湿的布料黏在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脖颈被重重咬了一口。
我忍不住轻哼,又皱眉,只觉得自己飘在云端,又被摔在地狱。
炙热的大掌捂住的我微张的唇。
“别出声,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被发现,可是要打死的。
大婚之日被抛在喜堂看笑话,回来又失了清白。
还是在给我和林淮安准备的喜塌上。
怎么天下的破烂事都遭到了我身上。
迷迷糊糊地,我又开始哭,越哭越委屈。
他停下动作,怜惜地给我擦泪,已经哑了的嗓音软的不可思议。
“别哭了,他不娶你,那是傻得祖坟冒青烟。”
“我娶你好不好?”
兴许是我太难过,又兴许是男人太温柔。
我竟生出一种错觉。
他没有骗我。
于是我颤抖着嗓音,破罐子破摔回答。
“好。”
直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住了,眼皮沉重,男人才放下我。
3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昨天的喜服还整整齐齐穿在我身上,屋子里没有任何男人的痕迹。
要不是身体传来的酸痛,我差点以为那些荒唐事是在做梦。
心下恐慌,觉得自己是傻了才相信男人。
压住苍白的脸色,我换了身常服去给林母请安。
林母一向不喜我,觉得我配不上她儿子。
正巧林父在军营操练,她更是对我没个好脸。
看着眼前热了好几遍的菜,她重重拍了下桌子。
“淮安近几日和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你竟也不去管管。”
我哪能管得住。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惶恐起身道歉。
她不满地撇了我好几眼,直到丫鬟来通传林淮安回来了,她才换上一副笑脸去迎。
在看到林淮安牵着一个女子时,笑更灿烂了。
我认得那女子,当朝太傅嫡女周清婉。
三人站在门口言笑晏晏,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好半晌,林淮安才注意到我。
他缓缓开口。
“我不可能娶你这般懦弱无趣之人,明日我会写退婚书予你,以后嫁娶,各不相干。”
这是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撇清。
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周围人看我的眼光惧是嘲弄。
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挤出一个。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母打断。
“你既吃过饭,就不要在这碍眼,快些回去吧。”
我看向林淮安,可他却有意避开我的目光,生怕周清婉误会一样。
3林淮安的退婚书果然一早就被送到我手上了。
连同那句“懦弱无趣”,同退婚的消息一并传开。
我成了整个上京的笑柄。
我一直以为林淮安只是习惯口是心非,心里并不抗拒娶我。
七岁时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听闻后自缢在家中。
在我哭得快断气时,林父将我带回府。
他说父亲是为救他而亡,临终前将我托付与他。
打了一辈子仗的林父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与自己的儿子定下亲事。
可林淮安正是叛逆的年纪,得知自己忽然多个瘦的跟皮包骨一样营养不良的未婚妻,自然满心不愿。
每每我接近他,他那张如玉般好看的小脸都会皱成一团。
此后,往我的床榻上放毛毛虫,剪我的头发这些欺负人的事情就成了家常便饭。
林父知道一回就揍他一回。
揍一回,他就变本加厉在我身上报复回来。
直到十岁,一个喜欢林淮安的小姐跑到我面前说。
“强扭的瓜不甜,有你在他日日都是苦的!。”
我哭着跑到林父面前说我不和林淮安定亲了,我想要他开心。
林父气的拿起鞭子就要抽他,我挡在他面前寸步也不肯让。
跪在身后的林淮安难得愧疚一回,扯了扯我的衣角,语气别扭。
“没有不开心,别哭了,真丑。”
第二天他就教训了那个小姐,告诉所有人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胡说。
又给我买了爱吃的糖葫芦,信誓旦旦说会对我负责。
此后,我一心向他,安守本分。
4没了林淮安夫人的身份,我所有的优待都被收回。
从风水顶好的闺房搬到屋顶破败的避光处,连吃食都和丫鬟一样,但因府中向来踩高捧低,我的菜有时还会馊掉。
正逢雨季,连着下了几天雨,连被褥都湿了一片。
半夜,我头痛欲裂,这才惊觉自己发了高烧。
意识朦胧之际,梦见娘亲自缢的情形。
她眼中已没了活气,手里扯着白绫。
府中的仆人早已卷了钱财跑路,一片清冷。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求她不要弃我而去。
她轻声道。
“你父亲走了,我亦不独活,只苦了你,好在早已将你托付良人。”
“今后在林府,一定要万事隐忍,不可崭露锋芒。”
我时刻牢记于心。
可是娘,你只觉得这样会平安一辈子,没考虑过我未来的夫君会因此说我“怯懦无趣”。
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
5高烧的第二日,才被丫鬟发现。
但除了一个铜盆和手巾,什么都没。
“主母说小病而已,你自己敷冷水退热即可。”
这是不会找郎中给我看病的意思。
我咳了几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喉咙更是如火烧一般。
昏昏沉沉又过了一下午,府中忽然热闹起来。
窗外忽明忽暗,无数盏灯缓缓升上空。
我后知后觉想起今日是元宵佳节,似乎有贵客要来,林府准备了好几天。
眼皮上下打架,我在冷热交替间只觉眼前之物重重叠叠,几乎神志不清。
再这么烧下去,怕是要活活病死。
费力地撑起身体,我摇摇晃晃往前院走去。
果不其然,林府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院看灯,林淮安正站在一玄衣男子身旁说些什么。
哪怕不想娶我,他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看我病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步一步走去。
眼看着支撑不住要倒下,我下意识抓住男子衣袍,如同救命稻草般不再放开。
自知十分唐突无力,却只能厚着脸皮颤声哀求。
“救我。”
我才活了不到二十余年,没见过父亲口中漠北风光,没读完娘留给我的书,没为自己而活过。
只因为被林淮安不喜退婚就要丢了命。
不甘心,我不甘心。
手背敷上一片温凉。
男子扯下我拽着衣袍的手。
我动作僵住,眼中光亮湮灭。
但下一刻,他握住了我的手,垂眸看我。
林母哆哆嗦嗦跪下。
“太子殿下,此女唐突,您……”我怔怔望着他和漫天的灯,恍惚了好一阵,才发觉他手背上那颗小痣和那晚男人的无异。
是他。
那晚的男人,竟然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