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宁生孩子很顺利。
我找了本市最好的妇产医院,预约了无痛分娩。
孩子出生后,我又把沈幼宁送到月子中心,全程没操什么心。
楚宗生私下里跟我抱怨,一个月要给月子中心掏五万块钱,希望我能把沈幼宁接回家。
我严肃地告诉他:“产后恢复不好,产妇容易得抑郁症,有专业人士照顾,大家都放心。
而且咱家不缺这点钱,对儿媳好点,应该的。”
楚宗生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妈,要是生个儿子,我也不说什么了。
可她生的是个女儿,没必要花这么多吧。”
我愣在原地。
楚宗生从来没说过必须生儿子,每次都苦着脸和我商量:“我是不在乎男女的,可你也知道,老一辈的旧思想都那样,咱妈就想抱个大胖小子,你就全了她的心吧。”
我一直以为重男轻女的只有他妈。
但没想到,恶毒婆婆的角色没人扮演后,楚宗生的真实态度就浮出水面了。
“女孩子,也是一样的,都是你的骨肉。”
楚宗生摇头:“那哪一样?
我楚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在我这里绝了后。”
“她要是不肯再生呢?”
我问。
楚宗生摇晃脑袋,递给我一个自以为机灵的眼神:“那我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妈。”
他死活不愿意掏钱,我也说服不了他。
最后各退一步,他不出这笔钱,我垫上养老金。
楚宗生看了眼襁褓里的婴儿,兴致缺缺地逗了逗。
孩子哇哇大哭,他就闪一边去了。
我抱起孩子哄,看他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就火急火燎离开了。
我听到他低声哄手机那头的人:“宝贝,我马上过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我的心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原来,他这个时候外头就有人了。
孩子的乳名叫安安,我起的,希望她一生平安。
从生下来到一周岁,都是我、沈幼宁、月嫂在带。
楚宗生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喂奶粉和换尿布了。
哪怕孩子哭声震天,他也是充耳不闻的。
我彻底放弃把他改造成好爸爸的想法了,这简直比教猴子学会高数还要难。
安安活泼好动,我经常抱着她出门溜达。
街坊蔡大妈刚开始以为是个男孩:“好俊的小子!”
我告知是个闺女,她就悄悄问我:“什么时候让他们生二胎哇?”
我说:“一个也挺好的。”
“那不行,没有儿子以后家里谁挑大梁?”
我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大清早亡了,如今已经没了世袭的皇位,倒是你把裹脚布当传家宝,缠起脑子来了。”
我不想跟这种人来往,抱着孩子往回走。
沈幼宁站在不远处,眼睛亮晶晶的。
重生后,我对她温柔以待,可她仍有点怯怯的,在我面前行为拘束。
但此刻她身上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风一吹而散,整个人轻盈得像只蝴蝶。
她一路小跑,接过女儿,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妈。”
她是很缺母爱的,我知道。
我愿意给她全部的母爱。
如果没有人爱她,那就我自己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