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书雁哭吗？”
哭？
楚天景愣住了，他仔细翻找记忆中柳书雁的模样。
他前前后后认识柳书雁十年，可仔细想来，他真的从未见过柳书雁哭泣。
十年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呢。
楚天景咬着牙，浑身近乎颤抖。
“您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院长妈妈如实相告，“之前她来看望过我一次，大概是在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
楚天景仔细推算了一下时间，那不就是上次他出差的时候，柳书雁说她要来看望孤儿院孩子们和院长妈妈的时候吗？
所以…真的如他猜测所言，柳书雁早就计划着离开了。
至少要比半个月还要早。
楚天景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对面年迈的老人，等待她的下文。
院长妈妈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好像陷入了某处的回忆。
“书雁来看望我们，和我聊了很多，其中就有说到，她要离开了。”
“至于说去哪里，她没说。”
“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离开？”楚天景追问。
院长妈妈摇头，“没有，她说她要离开时，整个人都很开心。”
“然后我问她，如果她要离开的话，你们的感情怎么办？”
一瞬间，楚天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柳书雁在计划着离开之前，她是怎么想他们的感情的呢。
“她说，分开！”
分开二字如有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楚天景的头上，敲的他头脑发晕，眼睛一片漆黑。
“然后她就哭了，她哭得很小声，却哭湿了我的一大片衣服。”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你让她很难过，让她受了委屈。”
“我养了她十多年，从未见过她有那么伤心的时候，那一刻我觉得她做得对，她选择离开，放下这段糟糕的感情，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楚天景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承认。
或者说不愿意面对。
“不会的，你胡说，肯定是你胡说，我对她那么好，我从未让她受过委屈，她…”
楚天景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院长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的无赖，冰冷的眼神犹如一把尖刀，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我现在很后悔！”
院长妈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楚天景愣在了当场。
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可她看他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和懊悔。
“早知道书雁会在你身边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当初就不应该接受你，又或者在书雁要跟着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应该留下她。”
“你把我的书雁，从一个耀眼夺目的书雁变成了一个黯淡无光的书雁，她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你。”
“所以，我很后悔！”
院长妈妈的话明明很轻，轻的好像在问一句吃了吗，在干吗一样简单。
可压在他身上时，却犹如高耸入云的山峰压在他身上那般。
楚天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好像又一只大手，死死捏着他对方脖子，一点一点掠夺他身体里的空气。
他想说话，想呼吸，想求饶，想道歉，想问一句：“她在哪里！”
可院长妈妈没有给他机会，院长妈妈在刚才说完那些话后，便没再理会他，转身回去了。
关上孤儿院的大门时，院长妈妈又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满是怨恨和无奈。
“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了，我想这里最欢迎你的人，已经走了。”
说罢，便关上了门。
楚天景只感觉这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他与柳书雁能否再见面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