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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让泪雨无尽任锡历魏汐无删减+无广告

魏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4.到都柏林之后,我哥已经在机场等我很久了,见到我时笑着挥了挥手,“这儿。”我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和十年前的面貌如出一辙。只是气质看起来更成熟。“哥,好久不见。”曾舜拎过我的行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十年没见了,长高了。”上一次见还是爸妈离婚之前,我和我哥一个跟了爸一个跟了妈。曾舜因为对离婚的事情对爸心中有怨,这些年不愿和爸通一次电话。知道当时我们都还小,迫于无奈所以没有选择跟妈一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埋怨我。时间越来越长,他心中对我爸的怨恨也越来越深,已经到了不能听到他任何一个消息的地步。我这次来,除了想通知他,爸已经去世了的消息。更多的是想解除他和爸之间的误会。曾舜带着我回了家,就好像小时候一样,给我买了很多...

主角:任锡历魏汐   更新:2024-12-05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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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任锡历魏汐的其他类型小说《爱让泪雨无尽任锡历魏汐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魏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4.到都柏林之后,我哥已经在机场等我很久了,见到我时笑着挥了挥手,“这儿。”我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和十年前的面貌如出一辙。只是气质看起来更成熟。“哥,好久不见。”曾舜拎过我的行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十年没见了,长高了。”上一次见还是爸妈离婚之前,我和我哥一个跟了爸一个跟了妈。曾舜因为对离婚的事情对爸心中有怨,这些年不愿和爸通一次电话。知道当时我们都还小,迫于无奈所以没有选择跟妈一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埋怨我。时间越来越长,他心中对我爸的怨恨也越来越深,已经到了不能听到他任何一个消息的地步。我这次来,除了想通知他,爸已经去世了的消息。更多的是想解除他和爸之间的误会。曾舜带着我回了家,就好像小时候一样,给我买了很多...

《爱让泪雨无尽任锡历魏汐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4.
到都柏林之后,我哥已经在机场等我很久了,见到我时笑着挥了挥手,
“这儿。”
我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和十年前的面貌如出一辙。
只是气质看起来更成熟。
“哥,好久不见。”
曾舜拎过我的行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
“十年没见了,长高了。”
上一次见还是爸妈离婚之前,我和我哥一个跟了爸一个跟了妈。
曾舜因为对离婚的事情对爸心中有怨,这些年不愿和爸通一次电话。
知道当时我们都还小,迫于无奈所以没有选择跟妈一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埋怨我。
时间越来越长,他心中对我爸的怨恨也越来越深,已经到了不能听到他任何一个消息的地步。
我这次来,除了想通知他,爸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更多的是想解除他和爸之间的误会。
曾舜带着我回了家,就好像小时候一样,给我买了很多东西。
之前在国内时,我每年都会给他打一通电话问候,知道他现在在国外开了公司,混得还不错。
在看到他家里那副巨大的结婚照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哥,嫂子很漂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没见过我嫂子呢。”
望着那副结婚照,我眼中却觉得发涩。
还记得小时候,我跟我哥说,等他结婚了我要把我的生活费攒下来,包成个大红包送给嫂子。
爸妈离婚时闹得很难看,以至于他连结婚这种大事都不愿意告诉我,生怕我告诉了爸。
“她待会才回来,知道你要来一直念叨要带你出去逛街呢。”
曾舜也同样看向结婚照,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我笑笑说,“好,等嫂子回来我就带她出去买新衣服,你们结婚时候我都随份子呢,这次一定要补回来。”
曾舜端了菜上桌,在厨房里一遍盛汤一边笑,
“哪能让你出这个钱,你是不是忘记你哥现在手上可是有公司的人?”
谈笑间,嫂子也回来了,看到我很惊喜。
一顿饭下来,我哥开始问起了我之后的打算,他说,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就说,想当个园林技术员,现在如果还有这个意愿的话,我这边正好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你进去。”
“好,谢谢哥。”
曾舜知道我离婚后过来的,帮我安排好了一切,意思是让我在都柏林定居的意思。
我欣然接受了,嫂子这几天成天带着我去商场血拼。
每次都给我买很多衣服、包包,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却说,
“收下吧芮芮,如果你不要,你哥心底会难过的,这些年他从没有回国去看过你,一直心中有愧。”
我只好收下,心中却觉得无比难受。
可能因为频繁出现在商场的原因,让任锡历也找了过来。
他见到我的时候脸色铁青,冲过来拽着我低吼,
“曾芮!你闹脾气也得有过度吧!把卡注销了,一声不吭跑到国外,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要不是我联系到人查到你出国的航班,我甚至不知道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嫂子看到时有些惊慌,但毅然决然挺身挡在了我面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说,
“你是芮芮的前夫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离婚,但我能确定,一定是你让她伤心了。芮芮是我妹妹,她现在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
任锡历在听到她说,我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像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冷笑了声,攥着我的手腕,一个用力将我扯到他身边。
他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一半,让人感觉阴沉沉,他一言不发盯着我,几秒之后又想泄气一般,
“阿芮,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扔下你和爸带着魏汐离开。现在一周过去了,你脾气也应该闹完了吧?”
他眼下乌青遍布,胡青也长得很长,闭上充满红血丝眼深深叹了口气,不断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好像累极了。
我始终冷漠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被我看得更加心烦意乱了,随意的踹了路上的垃圾桶一脚,无奈牵着我的手,声音异常疲惫,
“好啦阿芮,别闹了,跟我回家。这些天为了找你,我推掉了不少事情,你把爸送去哪儿了?我前几天去医院,人家说他不在那。咱们回家吧,我带着你和爸去医院。”
我轻轻的挣脱开他,听到他提起我爸,不自觉讥笑了声。
像那天在医院,医生宣告病情那么庄重,我声音很轻,
“任锡历,我爸已经死了,就在你陪着魏汐去买暖宝宝的第二个小时。”
砰一声,任锡历整个人好似站不住一般往后栽去。
嫂子也震惊的看向我,上来握住我的手,眼神询问我真假。
我点了点头,任锡历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我走的时候爸还好好的。”
说着说着,撑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对视我冷若寒霜的眼神,
“你别骗了我阿芮,你就是在闹脾气不想跟我回家对不对……”
他声音越说越怯懦,逃避般自欺欺人。
我的视线放到他身上,脑海中全是他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冷若冰霜的眼神。
还有在病房里和魏汐的那句,我的性命没有她身体重要。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永远都比不上魏汐。
所以连带了我爸的命也比不上魏汐的身体重要。
我冷笑了声,眼神紧紧跟随着无措的任锡历,很残忍的揭穿了他的自欺欺人,
“任锡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的话是真是假。早在你带着魏汐离开的时候,你就没在意过我爸是死是活,现在又做出这副样子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你说,只要我提要求,你都会满足,我说过,我们离婚,再也别见。”
话音落下,我挽着嫂子的胳膊离开。
任锡历追在我身后,边哭边摇头,想上前来又不敢上前来,一直不停的说,
“阿芮,这个要求我不能满足你……没有你我不行的阿芮!对不起,阿芮……”
我脚步走得很快,一次头也没回过。
5.
到了家门口,嫂子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芮芮,你真的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在国内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我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我没事嫂子,都过去了。今天的事情,你暂时别告诉我哥。”
让我哥接受这个消息,还需要时间。
我回来的快一周的时间,他连爸任何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贸然提起这个事情,他可能会更加厌恶爸,认为我是来替他求情的。
我顺应曾舜的安排,去了一家园林保护协会。
我从小就喜欢的和植物有关的一切,那个时候周末,曾舜经常陪着我去公园里。
我们一起找到过四叶草,用枫叶做成过书签。
当时我就在想,未来一定要找一个园林保护协会的一员。
大学时,学校也有这样的活动,但是因为隔三岔五要出去采风,任锡历不想让我去,我也害怕他不高兴放弃了报名。
现在也算如愿了。
加入园林保护协会后不久,我们就开展了第一次去野外采风。
负责人柳贸知道我是新来的,所以格外照顾我,在路上跟我闲聊了很多现在珍稀植物的相关保护措施。
我也听得津津有味,和他交流起来在国内采取的措施。
柳贸说,“曾舜是你的哥哥?你来的时候,他特地告诉过我,要带着你多走走,说你心情可能不太好。”
我愣住了片刻,虽然知道我哥一直以来都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在听到别人这样说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股暖流而出。
“没有,他就是瞎操心。”我笑着回复着柳贸的话。
沿着山往上爬,我见识到了国内很多没有的风貌,还在半山腰上遇到了朵很稀奇的花蕊。
那是一株幽蓝色的花,看起来姿态那么傲然。
我用相机拍摄了下来,保存着回去好好研究。
柳贸也拍摄了几组照片,对我说,“下山吧咱们,这座山太晚了不安全。”
我随着大队伍下了山,柳贸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次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实验室看看,里面有更多稀奇的花花草草,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我接过他给的名片,记住了上面的地址,答应他下次一定会过去。
回家之后,曾舜和嫂子已经做好饭在等我了。
我准备搬出他们家,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住。
在饭桌开了口,曾舜犹豫了一会,同意了下来。
我看出来他最近这些天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抽了很多烟,虽然回来之后换了衣服刷了牙,却也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他突然问我,“爸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我低着头,半天没有答话。
虽然明白,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更让我意外的是,本以为照我哥这样的性格,他会恶狠狠的说上一句活该。
或许就像没听见一般,敷衍的随口说句哦,就没了。
但是从他这些天烟没有断过来看,他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嗯,我来的那天是他的头七。对不起,这个消息一直瞒着你,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任何一个字。”
曾舜扯出一个笑,和平时的笑看起来不太一样。
“最开始,确实挺抵触的,爸妈闹离婚那个时候,我一想到他嫌弃妈生病提出离婚,我就对他恨得牙痒痒,后来妈去世了,她告诉我,让我别恨他,说他是有苦衷的。”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完,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哥,其实当年,得病的人是爸,根本不是妈。他知道妈一定不会同意离婚的,所以作假病例让妈离婚。”
“我也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选择跟他的。”
曾舜在听到这个苦守多年的秘密时,并没有很吃惊。
反而是苦笑了两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哥,你那么聪明,其实早就猜到了吧,就像通过我来这里这么多年,没跟你提起爸而猜出,他已经不在了一样。”
我和他都相视无言,却又默契的流下了眼泪。
许久后,曾舜才重重点头,他笑着说,“回国吧,带你见见妈,我也去看看爸。”
我们三人飞回了国,曾舜带着我去了妈的坟前,在那呆了很久。
我又带他去了爸的墓地。
只是在这儿,又看到了任锡历的身影。
他一直跪在我爸的坟前,不知道在已经跪了多久了,只是远远的能看见他衣服已经被打湿了,好像淋过一场很大的雨。
墓地的负责人悄声告诉我,“这男的前几天找到这里来,就在这个坟前一直跪着,整天四天了,不吃不喝我看了都害怕。”
我走到他身边才看到,他满面全是泪水。
任锡历看到我的那瞬间,是诧异、意外,随之是惊喜,他没有起身,眨了两下干涩的眼激动的说,
“阿芮,真的是你吗?!我以为我这辈子不可能再也机会见到你了!”
说完,想要伸手上来触碰我,被我一记冷眼手又垂在了半空中,小声的说,
“我在都柏林带了一周,看到你参加了园林保护协会,阿芮,你真的笑得很开心,我甚至不忍心去打扰你……”
他低着头在哽咽,声音越说越细微,好像被压进了朦胧细雨当中,那么卑微。
我挡在我爸坟前,冷脸看着他,无情的赶人,
“我爸不想看见你。”
任锡历忽地全身开始发颤,他哭得很大声却又克制,“阿芮……我知道是我的错,魏汐……她已经被我送走了,以后我都不可能和她再也关系了。”
“但是如果你让我离开你,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阿芮……”
我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却越哭越厉害,跪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我才发现,他消瘦了很多,脸颊上已经肉了,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小了几个号,已经不合身了。
雨打湿在他的脸上,几乎睁不开眼,却还是怔怔的看着我,认真的哭诉,
“阿芮,这些天没有你的日子我实在太难熬了,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愿意,只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他这番卑微至极的哭诉,让不少人围了上来。
我哥和嫂子也上来,冷眼打量着他,“别在我爸坟前哭哭啼啼,赶紧滚!”
任锡历牢牢拽着我的手不松开,拼命的摇头,
“阿芮,你打我骂吧,怎样都行,就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
他脸上流露出神伤,我嗤笑了声,冷淡的说,
“任锡历,我想给我父亲留下最后的安宁而已,这点你都不愿意给我吗?”
他怔住了,眼泪一泻而出比刚才哭得还要厉害,很费力的撑着地下爬起来,一遍遍说,
“我走,我现在就走……阿芮,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真的朝墓地下而去,却边走边回头,一直看向我的方向,眼神留恋不舍。
我哥给我撑起伞,对着爸说了很多话。
他终于释怀的笑了出来,抚摸着爸生前那张笑脸的照片,他说,
“爸,其实你早点把那些实情告诉我们,我们一家人肯定还会生活得好好的。”
我跟他说了很多爸生前的事情,“爸很想你,每年给你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都在一旁听着,现在他知道了你结婚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曾舜也笑了出来,“对不起爸,是我告诉你太晚了。”
6.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让我没想到是任锡历还在墓园里等着。
见到我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敢上前来低着头假装没事。
见我要上车,他才说,“阿芮,我有话要跟你说,最后给我五分钟可以吗?”
曾舜不耐烦的扫他一眼,刚想发话帮我拒绝,我拦住了他。
“我跟他说两句吧,离婚的事情,手续还没有办好。”
当时我出国,出于逃避的想法,只留下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手续还没有完善。
任锡历似乎没想到,我还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惊喜雀跃的望着我,迅速给我拉开车门。
他小心翼翼的说,“阿芮,离婚的事情,咱们能不能在商量……”
我寒声打断了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任锡历的话止住了,脸上惊喜也退散了下去,抿着唇垂头丧气沉默着。
或许是他身上哀伤的气氛实在太大,已经渲染了我。
我竟然也觉得有些悲伤,七年来什么都熬过去了。
他公司有难关过去了,有人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熬过去了。
可偏偏,魏汐这一关永远熬不过去。
他手指蜷缩在方向盘上,犹犹豫豫,很怯懦的说,
“如果是因为魏汐,我能让她永远消失在咱们之间……阿芮,其实我和她之间就是当年的事情纠葛太多了,我对她并非真的喜欢,只是我不甘心而已。”
“我知道你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为我做了很多……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我当初……当初没有发现自己的心。”
我讥笑了声,对他的话除了厌倦,只剩下疲惫了。
“任锡历,你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吗?我真的听腻了。”
任锡历深深的看着我,一直在摇头,面对我冷漠的态度,他忽然就哽咽住了,
“不是的阿芮……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说什么能挽留你……”
我的视线冷冰冰的打量在他身上,他几乎抬手和我对视到,又六神无主的低下头。
我们之间,只剩下眼泪掉落的声音。
曾经多少次,我因为魏汐的事情,甚至不敢跟他争吵,也是这样躲在一处默默掉着眼泪。
多么讽刺,如今我和他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我平静戳穿了他,“任锡历,你想挽留我什么?让我继续在你和魏汐之间做你们调情的工具?”
“这些年你对魏汐的一切感情、不舍,我都受够了,你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因为一件事情吗?我们早就存在了解释不了的一切矛盾,只是你丝毫不关心。”
任锡历在我这番话后,终于抬起了头,一直看着我,表情很复杂,是不舍是愧疚是纠,他磕巴拙劣的解释,
“不是的阿芮,如果我真的不爱你,我不可能会一连这么多天来找你……”
我漠然看向他,讽刺的说,“是啊,你的时间多金贵,你能抽出几分钟时间带着我和我爸去看病,简直是太难得太荣幸了。”
他突然噎了一下,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
朝我这边伸了伸手,才碰到我手背就迅速收了回去,带着哭腔的说,
“阿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只是……”
我冷冷看他一眼,推开了车门,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流的机会,
“既然你不是谈离婚的事情,那我跟你有没什么好说的,给你一周时间,签好字离婚办手续。”
曾舜一直在车上等着我,看到我下车立马迎了上来,嫂子也很关切的说,
“他没怎么你吧?!”
我对他们俩关切的眼神给逗笑了,摆摆手说,
“他能怎么我啊。咱们走吧,回家看看。”
我和曾舜去了家里之前的老房子,当初我们的全家福还挂在家里。
现在一看,已经过了十年了,照片上的爸妈都已经相继去世了,我和曾舜也长大成人了。
这些年,这个家因为误会错过太多太多了。
我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翻出了里面一本枯黄老旧的笔记本,递到曾舜手中,
“这是爸生前写的,他说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你,想给你。”
曾舜手指僵住了,他指尖颤着翻阅着笔记本。
那本字很薄,他却用了很长时间,好像要把每句话都刻进脑中一般。
看完之后,他已经痛哭流涕了,嫂子轻声安抚着他,他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问过我,那本笔记是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爸每次黯然神伤,被病痛折磨得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就会翻开那本本子,密密麻麻的写一堆话。
7.
曾舜十年多没有回国了,我们并没有着急回都柏林,在国内逛了好久。
同时在这些天,我也好几次看到任锡历默默跟在我们身后的身影,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早就暴露在了我们眼下。
曾舜厌烦的说,“要不然我去教训他一顿,让他赶紧签完字,以后别再来缠着你。”
我笑着摇头,“别管他了,反正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对他心软的。”
连续好几天,我们去到哪他就跟到哪,但始终不跟我说一句话。
直到我带着曾舜去了我的母校,有个老师认出了我笑着跟我打听起了任锡历,
“当年你们可是学校里郎才女貌,最般配的一对啊,现在他呢?”
我没说话,老师眼睛很尖,很快就发现了跟在身后的任锡历,一副了然的样子招呼他上来,
“小夫妻俩闹脾气呢,这在一起过日子就是要磨合的,别动不动吵架,多伤感情呀是不是?”
任锡历支支吾吾,打量着我的神色,也附和着他的话,很小声的说,
“对啊,有误会就要说清楚。”
我对着老师说,“我和他离婚了,劳老师操心了。”
任锡历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抬起几次头也不敢跟我对视上。
老师悻悻笑了两声离开了,我和曾舜正要接着往前走,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声线都在颤,纠结过后说,
“阿芮,离婚的事情,我同意了。”
“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是重新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新增条款,是他添的。
我扫了一眼,冷着脸说,“别做这些没必要的事情。”
协议上几乎是他全部的资产,他悉数转移给了我。
任锡历声音闷闷的,带着很浓重的哭腔,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阿芮,这是我鼓起勇气才签的字,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就不离了。”
我冷眼看着他,他知道还能用这个条件来威胁我。
他又接着说,
“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就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一次就能看到我,只是你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我知道曾经的事情伤你很深,也不求你能原谅我。”
“但是我看到你在都柏林参加活动,在你哥身边,你笑得很开心很温暖,比起在我身边来说,好多了。”
“阿芮,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了,拖了这么长时间才结束。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这些年带给我不求回报的爱。”
我没有接一句话,只是看着他一直在哭,一直在说。
很快,我们办完了手续。
我和曾舜也回了国。
那天任锡历也来了,他站得很远,没有靠近一步。
寒风吹得萧瑟,他一直深深望着登机的飞向。
我很久后,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是一篇很长的道歉信。
囫囵扫了一眼,只看到最后一句,
[阿芮,你的要求是再不相见,我答应你。]
我没有犹豫,删除并拉黑了信息。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任锡历的身影出现。
我爸心肌炎发病,需要去国外找主治医师治疗。
任锡历驾驶直升飞机接我们,对我说,
“别担心,我肯定会及时将爸送到国外的医院的。”
可盘旋在半空时,却为了他的白月光降停了直升飞机。
我哭着求他先送爸过去,他视而不见、态度冷若冰霜,
“汐儿痛经不舒服,我要去给她买暖宝宝。”
在他搂着白月光走的两个小时后,我爸停止了心跳。
后来他哭着求我回到他身边,我却置若罔闻。
.
医院宣告死亡的时候,任锡历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汤圆往病房走。
见到我的那瞬间,眉间闪过不悦,冷着脸质问,
“你到底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了?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我吗?”
面对他的嘲讽不耐,我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魏汐回国之后,每一次不经意的遇见都成了我下作卑劣都跟踪。
我倚靠在病房上,平静又麻木的说,
“这是你走的第二天。”
为了魏汐扔下我和患病的我爸,一走就是两天。
在我联系到救助中心,将我爸送来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是我不死心哭着求医生再抢救一下,硬是让吊着一口气的他拖了两天。
在今天,他停止了心跳,医生无奈地对我摇头宣告死亡。
而我的丈夫在给别的女人做红糖汤圆,还质问我跟踪他。
任锡历眼神飘忽,闪过心虚,“哦,是吗,汐儿身体不舒服我一直陪在她身边,都忘记时间了。”
我苦笑了一声,僵硬得像个木偶,点了点头。
或许是我冷淡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古怪。
任锡历打量了我两眼,放下那碗红糖汤圆主动上前来扶住我,语气很轻柔。
“没事的阿芮,爸的病情并不严重,等过几天汐儿身体好了,我再带着你们去国外找主治医生。”
他甚至不知道我爸已经因为他随意扔弃掉我们,已经去世了。
那句等他的汐儿身体好了,明明听到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比这次更要痛。
我看着那碗红糖汤圆,觉得讽刺无比。
从没想过竟然是这么撇脚的理由,让我爸失去了性命。
“嗯,没事,都行。”
早就无力再跟他说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只感觉舌尖一片苦涩。
任锡历见我一直盯着那碗汤圆,表情古怪复杂,过会,笑得温柔诓哄着我,
“你也想吃红糖汤圆了?这是汐儿闹着让我亲自给她煮的,待会我给你点份外卖好不好?”
当年我住院,不小心喝了口他煮给魏汐的红糖水。
他砸碎碗一脸嫌恶的骂我恶心,说我没有教养。
明明就是一碗水,却因为和魏汐沾了边,将我数落得一文不值。
他狰狞暴怒的样子,我再也不想回忆了。
我摇了摇头,笑容苦涩,“没有,我不想喝,你快去送给你的汐儿吧。”
再听到这个称呼时,任锡历眼中闪过怒气,脸色阴沉地盯着我,声音好似千年寒冰,
“曾芮,你又在闹脾气!我把公司的事情全推了就为了送你爸去看医生,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耍脾气的!”
我一直看着他,许久,讽刺地勾出笑容。
送我爸去看医生,又为了魏汐将我爸抛弃在半路。
让他活生生在我面前停止了呼吸。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既可悲又讽刺,默默地摇头无力笑着,
“没有闹脾气,没有怪你。”
边说边撑着门框爬起来,让自己站住一步一步朝收费处走去。
没走两步,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径直朝后栽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接住,任锡历着急的抱起我,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看着他焦急紧张的样子,眼泪顺流而下,我忽然好想倾诉,想告诉他,爸已经去世了,我好难过。
我张了张唇,有气无力的说,
“阿历,爸他已经......”
我的倾诉还未宣之于口,病床忽然传来了魏汐叫喊的声音,
“锡历,我肚子好痛,你快点进来帮我揉一揉!”
任锡历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将我放下,小声的说,
“你等会我一会阿芮,我跟汐儿说两句话马上出来。”
说完急匆匆进了魏汐的病房。
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至少在我昏迷前五分钟,他再也没出现过。
没一会病房里还传出魏汐娇笑声,她声音很大,好像在故意说给我听一般,嫃笑着说,
“阿历,你赶紧出去陪她啦,等会死外面可怎么办。”
任锡历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掷地有声落在我耳边,
“没事,她的性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2.
是护士站的人将我送到病房里,这些天我没日没夜守在我爸病床前,眼泪都快泪干了。
大家都眼熟了我的面貌,还在背后说我真可怜。
是啊,陌生人都觉得我可怜。
而与我相爱了整整七年的丈夫,却守在他白月光的病床前,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住了三天的院,直到出院那天,任锡历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我联系了殡仪馆,将我爸的尸体送去了火化。
又找人拟了份离婚协议书,签完字放在桌上。
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心中无限感慨。
和任锡历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是那个骂我小题大做的样子。
当时他正在经历被魏汐抛弃出国的痛苦中,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追求他的。
为了追他,我到处去淘他喜欢的球星的签名照。
想让他多看我一眼,在运动会上报名了五千米长跑,差点跑到反胃吐血。
每天雷打不动的送便当,为他抄作业、帮他点到。
所有人都在背地里暗暗嘲笑,说我是他的舔狗。
是他挺身而出,牵住我的手对那些人说,
“曾芮很好,谁再敢多说她一句,我不会放过她。”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没人再敢多说一句我的闲话。
也是那天,我和任锡历在一起了。
他和我想象的一样,是个完美的浪漫情人。
会贴心的为我准备礼物,在我来姨妈的时候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姜汤。
工作之后,我们成了异地恋,他才接手家里的公司变得异常忙碌。
为了和我在一起,甚至不惜将本部公司迁移到我的城市来。
他当时认真又诚恳的对我说,
“阿芮,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度日如年,我们结婚吧,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从那之后,我们结婚了,一个对戒将我套牢在了他身边。
婚后,他对我也还是很好。
好到就连当初那些嘲笑我是舔狗的人都来说,羡慕我找了任锡历这样又帅又有钱,还专一的老公。
但其实,只有我知道。
任锡历隐藏的相册里,是他和魏汐的合照。
他对我的好,给我的一切,全是本来打算给与在魏汐身上的。
甚至他和我在一起那天,也是因为魏汐和别人在一起了。
当我发现魏汐的踪迹总是隐隐约约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时,我的想法很复杂。
我纠结挣扎过,甚至想过要放弃任锡历,可每次他对我好,我又觉得,那不是假的。
到后面,魏汐回来之后,他对我种种不耐烦和厌恶。
我甚至都能洗脑成为,他总会回心转意发现我的好的。
现在看来,是我意会错了,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一次次为了魏汐而抛弃、无视、冷漠对待我,我都能为他找借口开脱。
但这次,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任锡历从不爱我这一点,是真的。
这是我花了五年时间才让自己接受的事实。
3.
又过去了四天,今天是我爸的头七了。
我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了我爸离世的消息,回家之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告诉了我哥,我买好了机票去都柏林找他。
还在措辞,该怎么和任锡历提出离婚的事情。
毕竟我了解他的性格,让他被甩,他一定不可能会同意的。
还没想好,他倒是先给我打来了电话,
“曾芮,你在哪儿?你现在过来吃顿饭。”
“上次扔下你和爸,是我做得不对,这次你陪我去吃完饭,只管跟我提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这次他每次愧疚心泛滥之后都会说的一句话,任何要求都会满足我。
我看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淡淡扯出个笑容,“好。”
打车到了他发来的酒店,看到门口那个巨大摆放着的红艳艳立体迎客框时。
我的动作瞬间僵硬住了,他让我来参加的竟然是魏汐爸爸的七十大寿。
在我爸的头七当天,他却打电话让我来参加魏汐家里的喜宴。
而且还是她父亲的寿宴。
顿时眼眶无比的酸涩,尤其是在看到任锡历和魏汐两人穿着一身红外套,喜气洋洋站在门口迎客人。
他们就好似一对登对的新婚夫妻,那么恩爱幸福。
任锡历看向魏汐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爱意,弯下腰对着聆听着她的话。
在看到我一身黑衣,胸前还别着一朵白花的时候,怒火瞬间被点燃。
我还没走进,他就气冲冲朝我而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骂对我低吼着,
“你这戴的都是什么啊?!好端端的戴朵白花!我看你是巴不得你爸又发病!”
原本以为,心不会再痛。
当听到他这样讽刺我时,心还是痛到险些呼吸不上来。
我扯了扯唇,一遍遍安慰自己,吃完这顿饭我和他就再没有关系了。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我将白花扯了下来,魏汐和她的父母凑了上来,冲着任锡历问,
“锡历啊,这人是你朋友?”
任锡历在我和魏汐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两秒,对着她父母笑说,
“对,她是我公司的下属。”
魏汐眉开眼笑挽着他的胳膊,奚落的附和着他的话,
“对,爸妈,这是阿历的下属,跟我关系可好了,我专程邀请她过来的。”
她冲着我挑了两下眉,看向我手心里揉皱的白花,笑得更加大声了,
“曾芮,今天我爸生日,听说你毛笔字写得最好啦,能不能给我爸一副祝寿?”
在她要求一出,任锡历立即替我同意下来,温柔的揉着她的头,
“当然了,一副字而已,都是她该做的。”
又冷眼扫向我,不耐的催促着,
“别多事,汐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写一副字又不会死!”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好,我写。”
魏汐专程挑选了一句对我来说极具讽刺的祝福语,
[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明明书发字拿过不少大奖,可写这八个字时,我就像是个只会握笔的初学者。
手一直在抖,颤得连笔都快握不住。
在崩溃的边缘强撑着,险些崩溃大哭出来。
我爸头七,任锡历让我来给他的白月光祝寿,还祝她父亲无灾无病。
写废了好几张纸,才成功的写了一副完整的字。
魏汐接过笑个没停,得意嚣张的看向我,轻蔑的扔下一句,“谢谢咯。”
随后,漫不经心将那副字扔到了垃圾桶里,很大声说,“字也不怎么样啊,锡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她的,身上毫无优点。”
任锡历揽着她的腰,侧过脸瞥我一眼,讥笑着和她一起嘲讽起了我,
“她死缠烂打呗,不然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这瞬间,我整个人浑身冰冷,像坠入深海之中那样无力、窒息。
那顿饭,我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周围全是别人的欢笑声、哄闹声,还有祝福声。
对魏汐父亲的祝福,还要对魏汐和任锡历的祝福。
大家很自然的将他们看作成了夫妻,祝他们早生贵子。
一次次碰酒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机器人,只知道程序化的站起、敬酒、坐下。
那顿饭时间很长很长,长到我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任锡历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脸色阴沉的说,
“汐儿知道你最近因为你爸的事情心情不好,还想让你过来沾点喜气,看看你这样晦气的样子,自己滚回家去!”
终于,我仓惶疾步出了会厅,打车回了家。
一路上竟然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我带上行李去了机场。
临走前,给任锡历发去了最后一通消息,
[我提的要求是,我们离婚,再也别见。]
之后,拔出了电话卡,将手机关机,踏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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