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梦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难怪颂雪会回来,难怪叶怀则笃定叶老夫人会接受颂雪。
也难怪,他说“奶奶已经有了最好的寿礼”。
小女孩眼珠滴溜溜打转,好奇看着贺梦,喊道:“漂亮姨姨~”
沙发上,颂雪依偎着叶怀则,就那么说道:“贺梦是吧?你好,我是颂雪,怀则以前的女朋友。”
她打量着贺梦,“你的妆很漂亮。不像我,都是孩子妈了,没什么闲情打扮。”
贺梦瘦削的身子微微一颤,突然觉得来之前补妆的自己,像个无所遁形的小丑。
“我和怀则的女儿,小名叫安安。”颂雪露出一抹恳切的笑,“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忍心打掉,相信你也能理解我吧?”
贺梦一脸木然,就听到叶母凉凉开口:“理解什么理解?她又怀不上。”
三年了,因为贺梦没生孩子,叶母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贺梦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
“是我怀不上吗?”
明明是叶怀则措施做得一丝不苟。
“你没什么要说的?”
贺梦想要一个解释,尽管也没什么意义了。
叶怀则眸色没什么波动,“签了离婚协议,去民政局办手续,还有一个月冷静期,速战速决。”
在场的的人听了这话,丝毫不讶异,显然都是站一边的。
贺梦惨笑,自己确实不该来的,这里就她是外人呢。
叶老夫人搂着曾孙女,叹了口气,对这个孙媳妇有心疼,但更多是决然。
人老了,很难拒绝天伦之乐,也不想去刨根究底。
“梦梦,你还年轻,不能当后妈。这事儿是我们叶家不厚道,你有要求尽管提。”
叶母撇嘴道:“但你也别太拿乔,结婚才三年,没耽误你太多时间,你也没生孩子,平时还不顾家,说实话,你这样的儿媳,我是不满意的。”
字字句句,让贺梦不要贪。
贺梦攥紧手里的礼盒,忍着不哭出来,不让本就破碎的自尊碎得更彻底。
“奶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奶奶。”勉强扯起嘴角,笑着打开礼盒,“这是我求了杭城一位隐退的老师傅做的旗袍,您看看,喜欢吗?”
叶老夫人定睛一看,忍不住摸上去。
旗袍的用料和走针都是顶尖的,上面的刺绣精美绝伦,是她老人家最爱的蝴蝶兰,栩栩如生。
甚至,能闻到淡雅的花香。
叶怀则眸光微闪,看得出旗袍价值不菲。
原来贺梦休息的时候不见人,是忙这个去了。
“梦梦你有心了。”叶老夫人连连点头,“奶奶很喜欢。”
怀里的安安突然伸手,去抓旗袍。
旗袍上的浮线容易抽丝挂线,贺梦急了,不由提高声音:“别抓!”
可惜还是晚了,原本完美的旗袍,肉眼可见的有了瑕疵。
安安被吓到,眨眨眼,嘴一瘪,哼哼唧唧哭出来。
叶老夫人忙去哄,看都没看旗袍一眼。
颂雪拧眉指责:“贺梦,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她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啊……”
“凶什么?一件衣服至于么?”叶母气得一把将贺梦推开,还拿起旗袍塞到安安手上,傲然道:“我孙女喜欢,就让她随便玩!”
安安哭着把旗袍攥在手里,当玩具揉捏撕扯,没几下,旗袍就跟抹布没两样,毁得没救了。
贺梦怔怔看着,苍白的脸泛着凄然。
落到叶怀则眼里,他倏地滞住,旋即起身,拽着贺梦走出去。
步伐很大,不顾身后女人的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