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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

江十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音质清透悦耳,顺着波动的琴弦琴音如丝绸般缓缓流淌。在抚奏时,姜映晚专挑一些听起来让人舒畅调达、又舒缓悠扬的曲子,既能让人心神轻松,又能起到一定的音疗作用。而裴砚忱,也如第一日那样,要么听着她的琴音处理公务,要么半垂着眼眸靠在椅背上,像是听着琴音小憩,也像在垂着眼眸想事情。对于姜映晚来说,她并不在乎裴砚忱是处理公务还是做别的。只要他不眼眸沉沉地盯着她就好。接连三天过去,除了这几日抚琴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一二刻钟之外,其余还算相安无事。第四日一早,紫烟从外面拿来了一封书信。她兴高采烈地跑进碧水阁,将信交给了姜映晚。“小姐,容公子让人递了封书信过来,说明日朱雀街办插花节,问小姐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姜映晚接过书信,去看里面的内容。紫烟眼睛亮...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26 2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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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音质清透悦耳,顺着波动的琴弦琴音如丝绸般缓缓流淌。在抚奏时,姜映晚专挑一些听起来让人舒畅调达、又舒缓悠扬的曲子,既能让人心神轻松,又能起到一定的音疗作用。而裴砚忱,也如第一日那样,要么听着她的琴音处理公务,要么半垂着眼眸靠在椅背上,像是听着琴音小憩,也像在垂着眼眸想事情。对于姜映晚来说,她并不在乎裴砚忱是处理公务还是做别的。只要他不眼眸沉沉地盯着她就好。接连三天过去,除了这几日抚琴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一二刻钟之外,其余还算相安无事。第四日一早,紫烟从外面拿来了一封书信。她兴高采烈地跑进碧水阁,将信交给了姜映晚。“小姐,容公子让人递了封书信过来,说明日朱雀街办插花节,问小姐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姜映晚接过书信,去看里面的内容。紫烟眼睛亮...

《裴砚忱姜映晚的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那音质清透悦耳,顺着波动的琴弦琴音如丝绸般缓缓流淌。

在抚奏时,姜映晚专挑一些听起来让人舒畅调达、又舒缓悠扬的曲子,既能让人心神轻松,又能起到一定的音疗作用。

而裴砚忱,也如第一日那样,要么听着她的琴音处理公务,要么半垂着眼眸靠在椅背上,像是听着琴音小憩,也像在垂着眼眸想事情。

对于姜映晚来说,她并不在乎裴砚忱是处理公务还是做别的。

只要他不眼眸沉沉地盯着她就好。

接连三天过去,除了这几日抚琴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一二刻钟之外,其余还算相安无事。

第四日一早,紫烟从外面拿来了一封书信。

她兴高采烈地跑进碧水阁,将信交给了姜映晚。

“小姐,容公子让人递了封书信过来,说明日朱雀街办插花节,问小姐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姜映晚接过书信,去看里面的内容。

紫烟眼睛亮亮地站在旁边,见她看完信,她迫不及待问:

“小姐,我们要去吗?”

姜映晚无奈嗔看她一眼,将手中的书信折起,她走向桌案,让紫烟研墨,说:

“去。来研墨。”

紫烟眼神一亮,乐呵呵跑来拿出信笺,才站在一旁研墨。

写完回信,姜映晚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渍,待它干透才折起,边装进信札中,边对紫烟说:

“把它送给容公子。”

紫烟接过,福身应下。



午时过,申时初。

姜映晚按着时辰如往常来翠竹苑。

只是今日刚坐下弹了不足一刻钟,外面院中冷不丁地传来季弘的禀报声:

“大人,翰林院编修容大人求见。”

听到‘容大人’几个字,她琴音蓦地漏了一拍。

裴砚忱注意到异样,处理文牍的动作停住,掀眸朝她看了过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姜映晚勾拨琴弦的指尖停下,她慢慢抬眸对上他漆黑的视线,指尖下压,按住轻颤的琴弦。

书房中琴声霎时消失。

姜映晚掩住情绪,想说既然他有事、那她先回去,

正要开口,却见他放下文牍,眉目半敛,冷不丁地看着她问了句:

“认识今年的新科状元?”

姜映晚慢两拍点头,“……认识。”

他扯了扯唇,没说什么。

姜映晚站起身,想要说先离开。

他却先一步放下笔,拂袖起身,离开书房前,对她留下一句:

“劳烦姑娘稍微一会儿,片刻就回。”

姜映晚涌到舌尖的声音止住。

她抿唇点头,“大人先忙。”

似怕她直接离开,裴砚忱还未出书房,就吩咐外面的季弘:“给姑娘上茶、备点心。”

书房外庭院中,容时箐见裴砚忱出来,立刻礼数周全地作揖行礼。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裴砚忱看过来,神色平和。

“容大人客气,不必多礼。”

说罢,他带着容时箐往书房旁边接客的厅堂走去。

转身前,容时箐无意间望了眼书房门口的方向,想着方才隐约听到的那阵婉转悠然的舒缓琴音,他不动声色问裴砚忱:

“大人书房中,有佳人相伴?”

裴砚忱淡淡抬了抬眼皮,走动间,云锦般的软缎袖摆掠过一点微漾的弧度,他未否认,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算是。”

来到厅堂,季白安排人上茶。

裴砚忱走入主位,他坐下后,容时箐才跟着落座。

他这次过来,是为了上次没处理完的卷宗之事,来到厅堂,容时箐就让身旁的随从将带来的卷宗呈了过去。

这些卷宗,虽不是什么棘手的事,但因量多细散,处理起来也不少费劲。


许是越想知道什么,反而越是事与愿违。

这一整晚,裴砚忱梦中的画面始终断断续续。

有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

也有他没见过的。

然而更多的,是锦帐床榻上的交颈缠绵。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裴砚忱就醒了过来。

随着他睁眼,梦中那女子的面容,又迅速变得朦胧模糊。

他烦躁地皱紧眉,将胸膛那股躁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去了净室。

两刻钟后。

男人沉着眸来到书房。

强行压下那些躁动的情绪,拿出文书摊开,试图以公务让心绪平静下来。

辰时一刻,季弘从府外回来。

手中拿着一封信。

他去敲卧房的门,想将信交给裴砚忱。

却不曾想,裴砚忱已经身在书房。

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季弘没多待,将信放下,便退去了外面。

裴砚忱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将所有的密信与文书看完,时辰已经快到午时。

自从今早一醒,脑中的几根筋就‘突突’跳动着疼。

几个时辰过去,疼痛还是依旧。

半分没有缓解的迹象。

他将最后一封信回复完放在一旁。

靠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

本只是想放空思绪、缓解几分燥意,可没想到,一闭眼,那些梦魇般缠绕的画面再次涌了上来。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先前梦到的,基本都是未曾梦见的画面。

而这次,看到的却全都是之前见过的场景。

在今日这场梦中,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过客。

走马观花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些梦境的始末。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场景中,那女子的脸始终是看不清的。

直到画面停止在‘她’撕毁婚书、趁着他受命外出逃出别院与人私奔的那一幕。

漆黑的深夜中,借着冲天的火光,在‘她’和‘她’的心上人携手往前逃跑时,裴砚忱终于在她仓皇回头时,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更是每天深夜,在他梦境中与他抵死缠绵的脸。

裴砚忱逼迫着自己醒来。

想在记忆最深的这一刻,从梦中挣脱出来,并在现实中清晰记住这张脸。

翠竹苑外。

姜映晚将誊抄好的底单交给季弘,让他转交给裴砚忱。

季弘看了眼,有些为难。

他没有接,歉意地对着姜映晚说:

“抱歉姜姑娘,您亲自将底单交给大人吧。”

“大人这会儿正好在府中。”

说话间,他带她去书房。

书房的门并未关,半扇屏风遮住了书桌那边的视线,季弘在门外停步,示意姜映晚直接进去即可。

“姜姑娘,请。”

姜映晚唇角微抿,颔首踏进房门。

她越过屏风,朝着书桌看去。

裴砚忱闭着眼半靠着椅背,似在休息。

她没想吵醒他,放轻动作,将誊抄的底单放下,就想先行离去。

只是裴砚忱的书桌看着虽大,但上面放满了案牍与文书,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装进去的信件。

姜映晚粗略扫了一眼。

只有他附近的书桌内侧,有一小块空的地方。

她捏着底单,将脚步放到最轻,绕过宽大书桌的一角,探过身将底单放在了桌上。

正要直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冰冷的掌在她收回手臂之前,迅速扣住了她腕骨上。

他用的力太大。

这么猝不及防之下,姜映晚直接被他拽得半趴在了桌案上。

她压住嗓中的惊呼,错愕地朝他看去。

“裴……”

只是在看清他此刻眼神的那一刻,嗓音骤然止住。

他神色少有的冰冷,看向她的视线,是半分不加掩饰的侵略和压迫。

姜映晚所有动作怔住。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她心头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但被这双漆黑冷沉的眸子盯着,她脊背迅速泛出一层寒意。

姜映晚本能地挣扎手腕。

想从他掌中挣脱。

“裴大人?”

裴砚忱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

眼底神色几经变幻。

她此时脸上的惧怕,与火光之中,梦中的她惊惶逃跑的一幕毫无征兆地重合。

醒来的前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与现在他眼前的这张一模一样。

裴砚忱有一瞬间没分清梦里梦外。

睁开眼看到她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拽住了她手腕,将人扣在身边,不让她再跑。

直到她轻颤着声,开口喊他。

他才清醒几分。

裴砚忱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画面与胸腔深处叫嚣的阴暗情愫。

视线下移,看向被他用力攥在掌中的细腕。

他手上卸下力,寸寸松开她。

她受惊般,他还未完全放开,她就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裴砚忱指骨有片刻的僵住。

他眼睫垂了下。

指掌无声收紧,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用力攥在手心。

再次抬起眼皮时,他眼底的神色已经敛尽。

重新恢复为平时的冷静与平和。

嗓音低缓,黑眸注视着她。

第一时间道歉。

“抱歉,方才意识未完全清醒,有没有弄疼你?”

他刚才的眼神,让姜映晚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将手腕掩在长袖中,红唇抿起,覆着乌睫,轻轻摇头。

“……没有。”

姜映晚急于想离开,未说别的,对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底单,解释自己来他书房的原因。

“底单誊抄好了,本想着交给季弘,可他好像有事。”

裴砚忱低“嗯”了声。

揉了揉额角站起身。

轻声说,“我知道了,明日会有人去邺城,待姜家旁系那边的事处理完,我再让人去碧水阁告诉你。”

姜映晚道谢,“多谢裴大人。”

因方才的意外,两人间离得有些近。

现下他一站起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她没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快提了离开。

“那……裴大人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没拦她。

姜映晚转过身后,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他箍得发疼的手腕,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裴砚忱停在原地。

冷眸微眯,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看似面不改色,但离开时急迫出去的步伐,暴露出了她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一幕,在现实中是第一次发生。

可在那个梦中,前前后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直到她身形在廊下消失,裴砚忱才垂下眼,任由那些雾气褪去、潮水般的清晰画面,涌入脑海。

梦中的场景清晰到,给他一种,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错觉。


这几日郢城之乱和忙着铲除二皇子旧部余孽费了不少心神,因急于回京路上也是日夜兼程,

回到房间后,裴砚忱本想卧榻闭目小憩—会儿。

但刚闭上眼没多久,那个多日不曾出现的梦再次钻进脑海。

许是它太久不曾出现的缘故,今日沉沉钻进脑海中的画面又急又剧,甚至还混合着现实中的部分情景。

那种被生生压制的嫉妒与戾气,在这些翻滚搅弄的画面中,越渐浓烈。

尤其现实中姜映晚满眼悦色地收容时箐的定情发簪和‘梦中’她不顾—切护在那个人面前的场景交相重叠,极易让人生出—种前尘旧事的宿命错觉。

待裴砚忱眼底攒聚冷寒与戾气醒来时,外面已近傍晚。

原本磅礴的雨势渐停,只剩薄薄—层水雾在空气中攒动。

卧榻上的男子起身来到窗前,漆黑如渊的眸子沉沉。

脑海中那些让人生妒的画面始终在眼前徘徊,挥之不去。

裴砚忱指骨寸寸收紧,周身气息压抑逼仄,那种想要不顾—切强行将人困在身边的阴暗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这—次,裴砚忱没有再去压制这种如野草藤蔓疯狂滋长的阴鸷念头。

反而任由其生长。

纵容着这种阴暗的情绪—点点吞噬仅剩不多的理智。

良久,他来到窗边。

不经意抬眸间,瞥见雾色缭绕中的金枞寺,男人眸色微眯,似有什么情绪在漆黑眼底深处汇聚。

天色将晚,虽雨水渐停,但路上积水多,今日无法启程。

裴砚忱没让季白季弘跟着,在窗前伫立片刻,撑着—把青色油纸伞出了酒楼。

金枞寺外,是—大片环绕的青翠竹林。

竹叶雨水淋漓滴落,混着寺中隐约传来的古钟声,听在耳中,仿佛心神都无端寂静下来。

裴砚忱撑着油纸伞踏上寺外长阶朝里走去,这几日连绵多雨,金枞寺中并没有香客,寺庙宝殿前,只有—位洒扫的僧人在清理殿前吹落的落叶。

见今日这种天气竟然还有人来寺中,那位僧人明显有些意外。

但短暂意外过后,他放下扫帚快步迎过来,依着寺中的规矩行了个礼,“施主是为上香而来?”

裴砚忱看了眼面前庄重威严的宝殿,颔首应声。

僧人侧身引路,“施主,请随我来。”

宝殿中,—位住持模样的老者从内出来,小僧人对他打过招呼后,介绍说这位香客来上香。

住持点头,让小僧人先下去。

待宝殿中空下来,他—边拿香,—边随口道破裴砚忱这时来金枞寺的目的。

“施主这种天气入寺,可是有事相问?”

裴砚忱接过递来的香,看了眼面前的金身佛像,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中。

他嗓音清冽,目光从金身佛像上收回。

问身旁的住持:

“我想知道,世间可有前世今生之说?”

住持念了遍法号,没直接说是与不是,而是道:

“施主既然来了寺庙,这个问题,便早已有了答案,无需老僧多言。”

裴砚忱短暂沉默—瞬。

望着面前的神佛像,问及此行的目的。

“从两月前开始,我时常在梦中梦见—个人,与她极尽纠缠,想放手放不得,想留下却又求而不得,大师可否告知,此梦寓意为何?”

住持长叹—声,缓缓说:

“有时,梦非梦。”

“前世的执念,今世的相逢。”

“往世因,来世果。”


姜映晚一刹那怔住。

两人视线相对,就在她在脑海中快速要怎么道谢才能既显得有诚意又合适时,他轻掸衣袖,自顾自问了她一句:

“会弹琴吗?”

她慢两拍点头,“会……一点。”

“那不如就请姜姑娘抚琴一曲。”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又说:

“近几日总是头疼不断,服了药也不见生效,听闻琴音有一定的疏解作用,可否辛苦姜姑娘一次?”

他先是以回报相问,又提及让她抚琴的原因,她就算是想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在应下之前,她不忘多说一句:

“我琴艺不精,可能并无什么作用。”

裴砚忱应得随意,“无妨,姑娘谦虚。”

音落,他吩咐一旁的季弘,“去为姜姑娘取琴。”

季弘立刻去做。

很快,琴被带来。

季弘亲自将琴放置在桌上,才转身退下。

姜映晚看了眼站在亭侧一角的裴砚忱,坐下身,白皙纤细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略一拨动,轻悦空灵的琴音响起。

裴砚忱姿态闲散地坐在亭侧檀木矮栏上,一条腿随意屈起,脊背靠着身后的廊柱。

外面雨声淋漓,不知何时,雨点变得越来越大。

汇聚而成的蜿蜒水流,顺着亭台上方的廊檐成串落下,混合着空灵婉转的琴音,合奏出不一样的曲调。

姜映晚抬头往裴砚忱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侧头向外,似在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不盯着她看,对姜映晚来说,多少没那么压迫。

心底的拘谨缓缓散去几分。

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裴砚忱的存在,只垂睫看着手下的琴弦,想象曾经她无数次在家中宅院对着缠绵雨雾抚琴的场景。

渐渐的,她指下的琴调越发轻松流畅。

与一开始时,大不一样。

裴砚忱偏眸朝她看去。

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莫测的审视。

不知过去多久。

就在琴音即将停下的时候,姜映晚无意识地抬头,往前看了一下。

也就这个动作,正好撞进裴砚忱漆如幽渊的视线中。

她指尖无意识颤了一下。

顿时,“铮”的一声刺耳音汇入雨水声中。

她呼吸不自地抖了下。

指尖快速从琴弦上移开。

裴砚忱看着她的动作,漆眸不明。

只有眼底暗色沉沉。

像是一团诡谲危险的浓雾,让人琢磨不透。

姜映晚有一瞬间心跳乱了频率。

脑袋冷不丁的空了一下。

总觉得,他这样的眼神,她好像见过。

与这个错觉一同而来的,是心底深处,强烈攀升的惧意。

连带着,这种惧意,将上次在书房他冷着眼拽住她的那种说不出缘由的迫切逃离的本能念头一并勾了出来。

只是可惜,现在的姜映晚,并不明白这种身体本能的惧怕源自何处。

等她将来明白过来时,却早已为时已晚。

再想从他身边离开,也变得难如登天。

亭台前方,裴砚忱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潮湿水汽。

语气平静地问她:“怎么了?”

姜映晚左手指尖落于弦上,止住琴弦还未完全停止的低低颤栗。

她压下心口的异样,“大人好些了吗?”

裴砚忱听出了她想离去的意思。

他没有拦,慢慢站起身,薄唇轻阖。

“好多了,多谢姜姑娘。”

姜映晚顺势站起来,微微福了福身,“这是我该做的,那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点头。

姜映晚撑着伞,身后的紫烟抱着包裹,在裴砚忱的目光中,迈下台阶,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直到走出很远,姜映晚还觉得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落在背上。

直至穿过垂花门,快要走到她的碧水阁,她脚步才慢了几分。

紫烟自小跟在她身边。

对她的性情,再了解不过。

见她眉头不由蹙着,紫烟回头往翠竹苑的方向看了眼,回头,看向自家小姐,担忧地问:

“小姐,您怎么了?”

这话落,她想了想刚才姜映晚的反应,又道:

“小姐,您很怕裴大人吗?”

怕?

这是姜映晚第一次正面听到她对裴砚忱的感觉。

他并未对她怎么样,相反,姜家的事,基本都赖于他的相助,按理来说,她不该怕他才对。

可她又很清楚,自从来到裴府,她在面前裴砚忱时,已经出现了两次这种她难以解释的心理反应。

不管她承不承认,这种感觉,就是惧怕。

紫烟也有些不理解。

她低声轻道:“裴大人的性情确实是偏冷淡,但在京城住了这些时日,奴婢听旁人说,裴家嫡长子裴大人虽性情淡漠,但品行高洁,雅致无双,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在世家大族中,无论是地位、还是声望,都是让人敬仰尊崇的存在。”

姜府一朝落魄,甚至前些时日一度被那几个旁系欺凌,裴砚忱不仅主动帮忙调查三年前的案子,还出手将这些被旁系霸占的财产夺了回来。

所以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还是很深的。

她没有姜映晚心思敏感,察觉不到裴砚忱对姜映晚的那种隐秘的审视与晦涩的侵占。

她一个婢女,只觉得对她们小姐好的人,就是好人。

虽然这位裴大人性子很冷,外面也不乏有他城府深、手段狠的传言,

但在他主动相帮姜家和自家小姐的实际行动下,紫烟对裴砚忱的感激,是胜过外面那些不辨真伪的传言的。

不过话再说到底,她到底是跟姜映晚一起长大的。

不管外人如何,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恩人,也得往她们小姐后面排。

所以见姜映晚脸色有些苍白,她很快闭了嘴,直到回到碧水阁,接过自家小姐手中的伞,又快速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姜映晚身上,才轻声开解说:

“若是小姐觉得畏惧裴大人,那我们日后,尽量减少与裴大人见面的次数。”

“大不了,咱们再用一用先前闭门不出的招数。”

她语气煞有其事,边说还边给她做了个称病不出门的手势。

姜映晚被她逗笑。

屈指轻弹了她一下,带着她往里屋走。

“估计是这两天没睡好,搅得心神不宁想多了。裴大人君子之风,又对我们有数次相助之恩,我们自然要感激才是。”


“—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

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

“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

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

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

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两天的时间—晃而过。

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

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

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

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紫烟喜气洋洋的脸上掠过诧异,她快速将衣裙放在床榻边,撩着床帐挂起来。

嘴里说着,“这才卯时三刻,小姐怎的醒这么早?”

姜映晚按了按额角,“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清醒清醒。”

紫烟压着笑打趣:“昨日容公子信中嘱咐的那般细致,虽然容公子今日过不来,但这个时辰,估计容公子也和小姐—样早早就起来了。”

姜映晚嗔她—眼,“嘴倒是越发贫。”

紫烟可半点都不怕,她和姜映晚从小—起长大,似主仆也似姐妹,什么玩笑都开得。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洗漱完,姜映晚来到妆台梳妆。

紫烟在妆匣中挑选挑适合今日戴的发簪。

挑来挑去,她在匣子中翻出了前几天容时箐送的那支定情发簪。

她兴高采烈地举着那只发簪给姜映晚看,“小姐,戴这个怎么样?”

“不仅样式好看,也配今日的衣裙。”

姜映晚往她那边看了眼,弯唇应下,“好。”

早膳后,容母冯氏和媒人上门。

老夫人在前院正厅亲自接待了她们,与容母谈这桩婚事时,言里言外都是对姜映晚明晃晃的维护。

冯氏身为容家主母,在高门大户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姜映晚身为姜氏女,裴老夫人却坚持让她在裴府出嫁,今日媒人上门提亲,裴家这位深居简出、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又亲自给姜家这位姑娘撑腰,其中的维护之意,冯氏自是看得出。

顺顺利利定下亲事,冯氏又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待离开时,才寻得了与姜映晚说话的机会。

两人从厅廊往外走,冯氏看着身边姿容绝色的少女,眼底的满意与温色更浓。

从姜、容两家最初有意结亲开始,容时箐便常常在冯氏面前提起姜映晚。

在容时箐第—次提及姜映晚时,冯氏就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所以在后来,听到容时箐说想娶姜家的女儿时,冯氏没有反对,当即就应了下来。

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十多年,得上天庇佑终于得以认祖归宗重新回来,冯氏只想竭尽全力满足儿子的—切愿望。

无论他想娶谁,她都不会阻拦。

更别说姜家这位姑娘身为皇商之女,得圣恩眷顾,也与裴家这种钟鸣鼎食的天子近臣之家渊源颇深。

如此—门亲事,不管于情于理,冯氏都没有阻拦的道理。

来到仪门前的厅廊外,避开大片的丫鬟小厮后,冯氏笑容和蔼地拉着姜映晚的手热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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