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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公司办理交接手续,下班回家却被庞大的铲车挡住去路。
铲车毫不留情地要将球球的“家”铲掉,我着急上前想要阻挡,却被脚下的乱石绊着摔了一跤。
手臂上火辣辣得疼,擦破了好大一块皮,血水混着泥土格外狼狈。
曾经我只是被行人撞倒,林亦薇和林亦涵就紧张地送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生怕我受到一点伤害。
而如今,他们只是冷着脸在门口看着。
我艰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铲车前死死拦着。
谢慕南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扇着手嫌弃地看着球球的房子。
“死人的东西都是要扔掉的,更何况是条死狗的东西,不嫌晦气!”
他刻薄的面孔和十几年前的渐渐重合,那时爸爸去世无助的我只能每晚抱着爸爸的遗像才能入睡。
谢慕南却趁我不注意将爸爸的遗像扔进了化粪池,那时他如同魔鬼一般站在我面前哈哈大笑。
“你要拿就跳下去拿啊!死人的东西真晦气,你那晦气的爸就应该和化粪池为伍!”
我跑去向妈妈求助,却换来她毫不留情的谴责,还将我关进了小黑屋整整三天三夜,以致于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思绪回笼,新仇旧恨让我气得浑身发抖,刚抬起手想将谢慕南推开,他却踉跄着倒在地上。
林亦薇和林亦涵几乎同时冲了上来,一把扶起谢慕南,心疼地仔细检查他的手臂、脚腕。
等看见他手上被石子硌红的印子时,林亦涵的眼睛都红了。
素来直爽的她上前狠狠一把将我踹倒在地,冷漠地看着我。
“慕南是你弟弟,你怎么这么恶毒?他只是怕你睹物思狗,想转移你的注意力,你怎么可以对他动粗?”
“不过一条狗,就算是你也比不上慕南一根手指头!去和慕南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沉稳的林亦薇搂着谢慕南,并未阻止林亦涵的行为,看向我的眼神写满了失望。
“不过一个狗窝,推了也就推了!就算是这栋房子,只要慕南不喜欢,我们也会毫不犹豫推倒重建!”
心中说不出的怅惘,当年她给球球盖小房子时,笑称会永远留着这个房子,给球球的子子孙孙居住。
前几年奶奶去世,母亲要让我回去,是她们俩买了这栋别墅挽留我一起住,说这个别墅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会永远保持原样。
她们口中的永远实在太过短暂。
我想要去球球的房子收拾它的玩具,却被林亦涵挡着去路。
“你必须先向慕南道歉,否则我不会让你进去!”
我没了奶奶,没了球球,如今只是想要保留一些球球的东西而已。
林亦涵一脚踢在我的膝盖窝,毫无防备之下,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慕南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转头换上无辜的表情。
“薇薇,这里太吵太脏,我们进去好不好?”
林亦薇脸上的淡漠褪去,换上温柔的表情。
“好,你的手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林亦涵也追了上去,“慕南,听说你喜欢玫瑰花,等这片地整理出来,我就给你种满园的玫瑰好不好?”
被两个女人众星捧月一般围拢,谢慕南朝我挑了挑眉毛,无声地说了句。
“Loser!”
林亦薇和林亦涵全然忘了我花粉过敏的事实。
过去相伴的十多年,每每到了花季,她们会将我活动范围内的所有开花的植物全都剪掉。
我闭了闭酸涩的眼,一瘸一拐来到球球的房子,里面散乱一团,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它最喜欢玩的粉色小球。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来到门口按下指纹,却发觉别墅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删除了我的指纹,就连密码也更改了。
我给林亦薇和林亦涵分别打了几十个电话,没一个打得通。
我本想去酒店凑合一晚,谁知手机最后的几格电耗尽了,这里离最近的酒店还有很远的路。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后又转成倾盆大雨。
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手臂上大片的伤钻心地疼着,我全身发冷蜷缩作一团。
天空渐渐泛着鱼肚白,别墅的门终于打开了,林亦薇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看到浑身湿透蜷缩作一团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瞬间又被厌恶所替代。
“谢慕北,长本事了,夜不归宿?”
“你是不是想要以退为进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招太老土,别总做上不得台面的事!”
我脑袋晕晕沉沉,看着她陌生的脸。
“我没有……指纹被删了,密码也改了,我给你们打电话没人接,我没有故意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