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至于苏卿卿,宋鸿愿意把她当作掌中宝,我正好借她麻利脱身。
苏大将军府,两女入一门,丢不起这个人。
而这也是,前世宋鸿,千方百计要弄死我的原因之一。
母亲返回时,脸色铁青,吩咐人抬走软榻,我摆摆手,还没那么脆弱。
人手都来搬这么个木头床,我是舒适了,孩子也睡的安稳,可宋家的门又该怎么出。
蓝蓝搬来长缨枪,为我披上甲衣,母亲头戴幕篱,遮住怀中小外孙。
宋鸿领着从前线下来的数名甲卫,拦在明月苑拱门外。
“苏明月,你生是宋家人,死是我宋家鬼,今日胆敢走出院门一步,便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滚!”
我手举长枪平刺,宋鸿受惊后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脸也随即阴沉起来。
“别给脸不要脸,若还是不知进退,今日便休了你!”
比回答更快的,是我用长枪刺中他衣角,切下一块布料。
“恩断义绝,望君说到做到,我在苏大将军府等着!”
“你已带回苏卿卿,还望你尽快上门提亲!”
“君上~”宋鸿身后,苏卿卿神色明媚,烟波流转,“妹妹何故如此,你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当成就一段佳话…只有勾栏的角才会三人同床鱼戏,苏卿卿你若喜欢,尽可招来同侍,银子出的够,想要多少就能来多少人。”
我神色睥睨,苏家义女而已,一大堆。
在外我称呼上一声姐姐,不过是抬举,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宋鸿神色变化,眼神直勾勾盯着母亲怀中的胎儿。
前世,孩子遭遇稳婆两次戏弄,在母体里耗尽气力,最后剖出来时,浑身染血,奄奄一息。
宋鸿眉都不抬一下,便吩咐道棺材子,气不多就埋了。
只因我先死了,他视新生的孩儿为不详,恐其影响官运,更怕对苏卿卿肚里的种不好,所以甩给稳婆一袋碎银,令她将棺材子埋进乱葬岗。
可怜我拼了性命,才留下的孩子,在乱葬岗,被蚊虫叮咬,被野狗撕扯,被秃鹫啄食。
他,宋鸿,不堪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枪尖压在宋鸿心口,我步步前进,他步步后退。
我怒喝:“让开!”
身后苏家仆从护卫鱼贯而出,将几名甲卫围了起来。
我用强硬的态度告诉宋鸿,若不能离去,那便同归于尽!
4今日闹这一出,我和宋鸿已然破裂。
父亲日后在朝堂上必然会对其多加防范,至于苏卿卿,现在还不能让父亲和她解除义父女关系,毕竟我还未拿到和离书。
回到苏家,我整个人几近虚脱,搂着怀中孩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是一双乌黑分明的眼,他不哭不闹,只是用小手小嘴努力往我身上凑。
母亲在我熟睡时已找好了乳娘。
“明儿当真的想好了,我朝虽说开明,允许女子和离后再嫁娶,可娘还没见过有谁能携夫家子嗣和离的先例。”
“我会…”话未说完,弟弟苏明仕莽莽撞撞闯了进来:“娘,大事不好了!”
母亲揉着眉头:“说!
快要择亲的人了,怎可冒冒失失。”
“朝会结束后,父亲被天子留在宫里了。”
“嗯,可有说什么原因”。
“听说是姐夫手底下的兵士去御前鸣鼓,说姐姐不守妇道,嚣张跋扈,还令家仆围困殴打有战功之人,现在这事已经在朝堂沸沸扬扬,天子盛怒,说子不教父之过,要父亲好好想想,该如何管教子女。”
“圣上还说想不出来,便不要回去了。”
我听完,便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惊的母亲赶紧阻止:“你这是怎么了,天子留你父亲不过臭骂几句,又掉不了几两肉,明儿何故自戕?”
我脱去外衣,留下白色底衣,慌张举起床下的小凳,指挥弟弟:“快,用它砸我几下。”
弟弟哪敢,惊惶退却。
“娘,这事往简单了说是父亲不懂教养。”
“可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若有人借题发挥,说苏家踩着将士功勋爬上高位,不尊重底层拼打拼杀的兵士,如有人挑拨爹和军中的关系呢,并以此为突破口进而夺取兵符呢?”
听了我的分析,母亲和弟弟神色也冷然起来,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宋鸿指使人污蔑发妻,难道我就不能反击吗?”
话说到这份上,弟弟哆哆嗦嗦接过武器:“姐姐,你忍着点!”
我咬住袖口点点头,重活一世,有些该遭的罪,逃不过。
这事只能定性为夫妻不睦,绝不能和军中扯上关系。
临走前,我交代母亲:“家中仆从护卫对外都要统一口径,‘宋鸿为搏美人欢心,指使甲卫殴打发妻’,同时阻止我回娘家做小月子。”
他们敢敲御鼓,叫屈鸣冤,我为何不能?
我一个刚生产完的孕妇,忧心老父亲,一时失了分寸,那也是可以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