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忍了两个多月没忍住,在我距离高考百天晕倒在家被紧急送往医院,当地医生说让转到大城市那时。
我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想起梁晚最近苍白的脸色,偶尔的干呕,还有瘦得有些凹陷的脸。
那时梁晚还安慰我说她只是前几天吃坏了肚子。
我就那么傻傻地相信了。
如果那时我能及时发现,送她去医院,或者直接来市里检查,是不是不至于拖到肾脏严重受损的程度?
听着医生讲述梁晚的病情,后续的治疗方案,还有她身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副作用等等。
我心里的自责前所未有的强烈。
医生给梁晚开了点滴,最后留下一句:“后续治疗需要的费用极大,家人尽快回去准备钱吧。”
就离开了病房。
我转头看向爸妈,发现两个人的脸色变了。
“爸,妈,我和姐姐手里差不多攒了有小一万块,我记得去年秋收的时候你们卖了不少钱,咱们是不是凑一凑先让姐姐做透析?”
我试探性地开口,两人久久没有回应,我又问了一遍,我妈才像刚回过神来。
“嗯,行,我和你爸这就回去凑钱。”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正巧这时梁晚醒了过来,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却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
“我的钱不能动,那是等你毕业给你买手机的钱,好不容易攒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睡了过去。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巨大的酸涩,酸涩之余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骂梁晚傻。
手机什么时候都可以买,钱可以再赚,但她的身体等不及了。
我告诉爸妈我和梁晚的钱放在什么位置,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
然后目送两人离开,专心守着梁晚。
梁晚又睡了整整一天才醒,醒来跟我说肚子饿了想吃馄饨。
我笑着点头,走出病房门摸遍全身的口袋,找出不到二十块钱。
医院门口正好有个卖馄饨的小摊位,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开的。
十五一碗,我的钱正好够买一碗的。
大娘愿意聊天,问我来医院干什么,我说了梁晚的情况。
大娘叹气,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医疗水平高。
在装馄饨的时候,给我多装了两个。
看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我的肚子突然也叫了起来。
还剩五块钱,买个煎饼什么的应该可以,但万一梁晚想吃什么呢?
想着,我咽了咽口水,目光从其他小吃摊收回,看着大娘打包的馄饨。
“大娘,再给我多来点汤吧。”
等梁晚吃完我喝点汤就行了。
我拎着超大份的馄饨回到病房,梁晚吃得很香,还像平时一样给我留了一半。
我骗她我已经吃过了,她不信非让我吃。
她太了解我了,就像我了解她一样。
她哪里希望得病的人是我。
那都是骗我的。
在她心里,恐怕在庆幸得了尿毒症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我的傻姐姐,她是怕我为了赚钱做傻事,故意那么说伤我的心,想让我放弃她。
可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让梁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