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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是门技术活儿全文免费

甲乙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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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欢凝着脸盯着门口的位置,她等的人还没有来。她斜斜的倚做在椅子上,右手随意搭在长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声响无不暗示着她的心底完全没有底。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老头子昨天写给她的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六个字。时晏,白湖监狱。这座监狱位于C城以北的白湖中央的小岛上,父亲让她找的人就是在这里。来的路上,她就犹豫了。这里关押的人虽然不是重刑犯,但都是高智商、高危险罪犯。和这种极具危险性的人打交道,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性,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忽悠进去。继欢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让她来寻这么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难道是被她气糊涂了?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继欢坐正身姿,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一个身穿橘色狱服的高瘦男人被狱警押着走...

主角:尤坚徐晓云   更新:2024-11-12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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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尤坚徐晓云的其他类型小说《查案是门技术活儿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甲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继欢凝着脸盯着门口的位置,她等的人还没有来。她斜斜的倚做在椅子上,右手随意搭在长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声响无不暗示着她的心底完全没有底。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老头子昨天写给她的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六个字。时晏,白湖监狱。这座监狱位于C城以北的白湖中央的小岛上,父亲让她找的人就是在这里。来的路上,她就犹豫了。这里关押的人虽然不是重刑犯,但都是高智商、高危险罪犯。和这种极具危险性的人打交道,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性,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忽悠进去。继欢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让她来寻这么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难道是被她气糊涂了?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继欢坐正身姿,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一个身穿橘色狱服的高瘦男人被狱警押着走...

《查案是门技术活儿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继欢凝着脸盯着门口的位置,她等的人还没有来。

她斜斜的倚做在椅子上,右手随意搭在长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声响无不暗示着她的心底完全没有底。

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老头子昨天写给她的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六个字。

时晏,白湖监狱。

这座监狱位于C城以北的白湖中央的小岛上,父亲让她找的人就是在这里。

来的路上,她就犹豫了。

这里关押的人虽然不是重刑犯,但都是高智商、高危险罪犯。和这种极具危险性的人打交道,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性,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忽悠进去。

继欢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让她来寻这么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难道是被她气糊涂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继欢坐正身姿,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一个身穿橘色狱服的高瘦男人被狱警押着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深邃的眼睛里透着漫不经心,嘴角微微上扬,透着雅致的邪气,

继欢知道男人在打量她,她也不躲,反而直接对了上去,近距离的看清他的样子。

虽然男人的头发没有打理,脸上也有不少鸦青色的胡渣,但仍看得出男人的外表十分鲜艳俊俏,比当红男模还强几分。

他就是时晏,那个游戏于规则边缘的天才,在几年前的一次贩卖情报时,不小心被父亲抓住,关进了白湖监狱里。

在他们追与躲的游戏之中,继欢不止一次听到父亲夸他是天才,只可惜环境使然,让他走上了歪路。

于父亲而言,时晏既是罪犯,也是对手。

继欢抬眸看着时晏脸上的漫不经心,心底暗道:高智商的人都高傲得很,就算被圈禁在这里,与生俱来的桀骜却磨散不了。

不过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关进了这里。继欢淡淡的抬眸看着时晏这种好皮相的脸,心叹:就是可惜了。

时晏双手搭在桌子上,扬着下颚,颇有绅士风度率先开口,性感惑人耳鼓的声音响起:“这位漂亮的警探小姐,敢问我是否有荣幸知道您的芳名?”

继欢往后靠了靠,抄着手看着时晏,淡淡的笑着:“我姓继。”

“噢。”时晏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继队长的千金,不知道继队长可还好?”

继欢应着,“劳时先生挂念,父亲很好。”

“想来也是,他应该升职了吧?队长?局长?”时晏漫不经心的看着继欢的眉眼,笑了笑:“原来升局长了,恭喜恭喜。”

继欢心底微沉,这个时晏果然十分难缠。

“看来你在这儿过得不错。”

“托继局长的福。”时晏朝椅背上靠去,懒懒散散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继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继欢淡淡笑着说:“我听说你自小对绘画很有天份。”

时晏直视着她,“我的确对仿照名画很有天份。”

继欢:……

她其实觉得挺没脸的,她堂堂一个警探还需要向一个罪犯寻求帮助去辨别文物真假,说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继小姐觉得很羞耻吗?我也觉得有点。”

继欢双手一紧,胳膊被掐得有些疼,脸皮也忒厚了!

“时先生,切莫太自负。”

时晏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自负吗?可A国的文物专家的确不怎么样!”

“你知道些什么?”继欢她可什么都没说。

“我记得我被抓住那一年,继小姐刚好毕业进了警探局,入的可是特案组?”时晏回忆了一下,“要不是我大意了,进来了,也许咱们早两年就见过了。”

“只可惜时先生里阴沟里翻了船。”继欢淡笑着,直接怼了回去。

不过,时晏倒是浑不在意的,“继小姐查的案子和文物有关?”

脸皮倒是厚,继欢撇了撇嘴,直接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中央,“我这里有幅画,需要时先生鉴定一下真假。”

时晏斜睨了一眼照片上的万里山河,“单凭一张照片,我可看不出真假。”

继欢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将实物带过来。”

“呵呵。”时晏轻笑两声,语气恶劣的说道:“我和继小姐又不熟,我凭什么帮你?”

继欢被噎了一下,冷声说道:“为查清真相,还公众事实。”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时晏嗤笑。

继欢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她倒是忘了像时晏这种高智商的罪犯,都或多或少会有反社会人格,没有责任心,没有同情心,根本不会在意所谓的正义。

“你想揭示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世界,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这迷乱的表象。”时晏高傲又玩味的腔调继续响起,十分令人讨厌。

继欢凤眸微敛,看着时晏那双漆黑如深潭的深邃眼眸,不起一丝波澜,令人捉摸不透。

时晏也不动,眼睛也不眨,懒懒散散地任由她看着。

半响,继欢唇角微微上扬,“既然这样,那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站了起来,拉开椅子朝后退开。

继欢刚一转身后,就听到时晏的声音,“我是可以鉴定,但我有什么好处?”

继欢勾了勾唇角,坐回椅子上,双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低声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有所图,那就好办了,左不过是想在监狱里的日子过得舒坦一点,继欢笑了笑:“说来听听。”

“我想的,你确定你能给我?”时晏倒是上了一分心。

继欢张了张嘴,强烈的预感告诉她,他的要求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时晏说:“我要出去。”

继欢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那个意思,“什么?”

“我要离开监狱。”时晏一字一字的说道。

“这不可能。”继欢摇头拒绝。

时晏将桌上的照片转了一圈朝向继欢,“继小姐不用着急拒绝,你可以先回去问一问继局长,问他想不想抓住那个人。如果想,这就是我的条件。”

继欢凝眉看着他,“那个人?”

没有等到时晏的解释,门外的狱警已经走了进来,“时间到了。”

被粗鲁拉起来的时晏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继欢,绅士的笑了笑:“我很期待下次见面。”


清晨的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树梢间穿过,洒进窗户里,落在对面低声哭泣的瘦小女人的肩膀上,也许是受工作环境影响,她身上透着几分古典的气质。

这个女人自称是死者的学生,名叫徐晓云,也是博物馆里的修复师。

继欢也不催促,而是看着明亮窗前的工作台,台上摆着一只修复了一半的园底陶尊,熹微光线洒在上面,光阴交错,透散着时间的悠久。

“这就是周副馆长的工作台?”继欢问。

逐渐停止了抽泣的徐晓云,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继欢,“是的,这是老师的工作台。”

继欢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陶尊:“昨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女人想了一下,肯定的说道:“离开的时候看了时间,刚好十一点。”

“原本我们想等着老师一起的,但老师非要让我们先走,想把这一片修复好就走,早知道……早知道我们就应该等着老师一起。”徐晓云说着说着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继欢递了干净的纸巾给徐晓云,等她情绪稳定了一些后继续问,“你们经常加班?”

“没有,修复文物很费眼睛,除非很赶时间,我们都不会加班做修复工作。”

继欢看了一眼工作台上陶尊,只剩下敞口处缺了几片,“这批文物很赶时间?”

“也没有。”徐晓云摇了摇头,“是老师说这批文物太过珍贵了,想要尽快修复妥当,我们就陪着老师一起做。”

继欢好看的眉眼动了动,“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

“除了这个,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副馆长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徐晓云顿了一下,双腿交叉着,脚尖朝着出口方向,肯定的回答:“没有。”

继欢翘起了二郎腿往后靠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她显得戒备警惕的坐姿,她知道些什么,却选择了隐瞒。

“真的没有?你再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

继欢犹豫了一下,换了个问题:“周副馆长平常都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

徐晓云回答:“老师一个人住,家里也没有人,待在博物馆的时间比较多,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展馆里看看,几乎就是两点一线。”

继欢点了点头,看向四周,“这个修复室一共多少人?”

“加上老师一共是七个,我们主要是负责古陶瓷的修复工作。”

继欢看着不时擦眼眶的徐晓云,问:“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是周副馆长的学生?

“不是。”徐晓云摇了摇头,“除了我还有两人是老师的学生,其余三人算是我们的前辈。”

继欢又问:“平常大家的关系怎么样?”

徐晓云擦眼眶的动作顿了一下,“老师人很随和,对大家也很好,我们都很喜欢老师,周末我和另外两人也会去老师家帮忙做饭收拾屋子。”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继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信任减了一半。

“组里的三个前辈,还有馆长他们有时候也会来老师家里聚一聚。”徐晓云说完,察觉到继欢一直盯着她,连忙抬起头,谨慎地问道:“警官,老师是被人害死的吗?”

继欢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老师的身体一直很好的,上个月的体检报告也显示没有任何问题的。”徐晓云解释道。

继欢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徐晓云低头擦了擦眼睛,“没有。”

见从这个女人这儿问不出线索,继欢也不再追问下去。

“副队,现场取证已经差不多了。这个黑色公文包是在死者办公室里发现的,里面有一副眼镜和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还有一瓶维生素C,吃了一半。”尤坚将搜出来的证物拿到继欢的跟前。

和她预料的一样,什么线索都查不到,继欢将黑色的笔记本接过来,“这些都是周副馆长的?”

“是老师的。”徐晓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隐瞒,“上个月体检的时候医生说老师缺少维生素,这还是我替老师买的,但老师一忙起来总忘记吃。”

“你对你的老师倒是很上心。”尤坚将维生素放入证物袋里。

“我一进博物馆就是老师在带我,已经三年了。”所以,徐晓云很感激周永。

继欢说:“我听说周副馆长有一个儿子,在国外留学是吗?”

徐晓云点头:“是的。”

“你见过他儿子吗?”

“没有见过,只听老师说在国外留学,念的经济,但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若是这样,徐晓云和周副馆长的关系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那徐晓云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继欢随便翻了翻,第一页上面记录不少电话号码,“周副馆长不用手机吗?”

徐晓云说:“用的,是一个老式的手机。”

继欢看了一眼尤坚,尤坚摇头,“到处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

徐晓云连忙说道:“也可能放在家里了,老师总说没人找他,带不带都无所谓。”

“你让人去死者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线索。”继欢安排下去后才继续翻动死者的黑色记事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天的工作时间安排以及去向,甚至连买菜都记录在上面。

徐晓云看继欢拿起了笔记本,忍不住说:“老师每天都会记一次,他说他年纪大了,记性差了些,记上才安心一点,以防哪天要找东西时又忘记放哪里了。”

“我就说记得这么零碎,原来是因为记性不好。”尤坚笑了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老话没错。”

继欢翻到最后一页,死者最后一次记录的日期上,是上周二。

上午9点到11点开会,下面还写了一行字,但是被狠狠的划去了。

这不对。

死者如果每天都有记录的习惯的话,那怎么近一周都没有记录了?

被涂抹了的一行字应该是死者习惯性的记录,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会涂抹掉。

“上周二,周副馆长都有什么安排?”继欢问徐晓云。

徐晓云想了想,“上午老师和馆长他们开会了,下午的时候……老师好像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继欢心底一震,又把笔记本对着光看了看,涂抹得太黑,压根什么都看不清,“让技术科的看一看,这里原本写的是什么。”


继欢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沈嘉惊讶的看着进来的人:“司法医怎么来了?”

继欢转过头,就看见司南穿着法医白大褂,带着一副很斯文的金丝边框眼镜,风度翩翩的模样,往外说他是华尔街精英也有人信。

“继队,这是验尸报告。”司南将装在文件袋里的报告递了过来。

“谢了。”继欢接过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司南也没离开,反而是在继欢身旁坐了下来。

“司法医不是去邻城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沈嘉忍不住八卦。

司南淡笑了一下,“那边已经没事儿了,就赶回来了,正好听继局说C组的案子,就过来帮忙。”

说完将一张盖了章的条子递给继欢,“这是暂调令。”

继欢看了一眼条子上的字迹,的确是继局的,这老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提前通知她?

“欢迎!欢迎!”沈嘉立即鼓掌,“能请到司法医到咱们组里来,这案子再诡异也能破。”

尤坚立即附和:“就是,就是。”

“我也只能分析死人了,离了工作室还是你们才行。”司南不敢居功,看着屏幕上在案发现场拍摄的死者图片,直接开口:“死者周永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外在致命伤,解剖后发现心房血管有肿胀倾向,这一般是心脏疾病刺激过后引发猝死会形成的现象。”

尤坚说:“他没有心脏病,身体很健康。”

司南点头:“我知道,这也正是我要说的,我在死者的血液检验中发现了残存的奎尼丁成分,奎尼丁是治疗房性早搏、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的主要成分之一,使用不恰当会导致心脏停搏,加上外界因素影响容易导致猝死。”

沈嘉托着下巴,“可第一起望画者的死者的尸检中没有发现奎尼丁。”

“我推测是和死者的身体素质有关。”继欢看向司南,等着他的解释。

司南温声说:“继队说的没错,两名死者的身体素质相差巨大,很有可能是死者曾服用过其他药物,导致尸检结果出了问题。稍后区队将死者的尸体送到局里后,我会再重新化验一次。”

“关键是死者体内的奎尼丁成分从哪里来的?”尤坚问。

继欢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仔细回忆着去案发现场的所有片段,“从死者工作室里拿到的那一瓶维生素C在哪里?”

“还在技术科,怎么了?”尤坚很快反应了过来,“副队,你的意思问题出在那瓶维生素上面?”

“我也不敢肯定。”继欢转头看向司南,“就麻烦司法医了。”

司南温柔地看着继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也是组里的一员,你别和我客气。”

司南的心思,继欢明白,但她却没这个心思,面不改色的继续翻验尸报告。

沈嘉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继欢翻了尾页,法医在死者的眼眶下方发现了少许白色结晶,经化验过后是眼泪风干后形成的粉末。

死者死前是眼含泪水的,是对爱人的思念,还是什么。

沈嘉见继欢陷入深思,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后开口问道:“副队,你有什么线索?”

“验尸报告上称死者眼眶下有少许白色结晶,这证明死者死前曾哭过。”继欢将验尸报告递给沈嘉二人,“我从博物馆馆长那里得知死者是因这幅古画和亡妻结缘的,爱屋及乌也十分喜欢这幅古画,刚好这个月底是亡妻的忌日。”

“太过思念亡妻,心力交瘁,导致猝死。”尤坚说完又向司南验证,“司法医,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我不好断定。”司南摇头,“推理断案不是我的专长,继队你说呢?”

继欢往后靠在椅子上,翘着了二郎腿,如果没有奎尼丁,没有在死者家中发现的文件,她倒是会这般认为。

“死者家中又有几份考核鉴定书,证明死者还是很上进,为了争取馆长的位置,一直加班熬夜修复上古陶器,就是为了再给自己增一份成绩,更何况他妻子已去世十余年,不可能这么久了猝死。”

“你们看,这是从死者家中垃圾桶发现的纸。”继欢敲了敲电脑,屏幕上就跳出一张拼凑好的毛笔字。

“呀,这什么鬼画符!”尤坚嚷道。

“这是小篆。”沈嘉翻了个白眼,“没文化,真可怕。”

“嘉嘉……”尤坚气弱,他虽不会小篆,但会八国外语,哪里没有文化了?

“沈嘉说的没错,这是小篆,我请博物馆的专家看了,这个字同愧,愧疚的愧。”继欢将这个字咬得很重。

“愧疚?”

“他愧对谁了?”

继欢又敲了下电脑,指着图片中的圆底陶尊,“有没觉得奇怪的地方?”

“看不出。”司南的确不擅断案。

沈嘉说:“副队,你是想说这些文物好像是随意放着的,没有仔细收起来?”

“博物馆的人都说死者是一个敬职敬业的人,将这些文物当儿子一样的爱护。”尤坚目露精光:“这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什么事儿影响到了他,以至于连珍贵的文物都不在意了。”

继欢点了点头,将画面调回最开始的图片,死者后背绷得很直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墙上价值连城的古画,幽暗的光线将这个画面衬得像个艺术品。

望画者。

的确像艺术品一样的死亡。

继欢突然说:“死者周永死前的一周,大央博物馆曾停了电。沈嘉,你去查查市政那边有没有电路维修。”

“我立即联系他们。”沈嘉起身去了外面。

“继队是怀疑博物馆有文物被盗吗?”司南问。

“有股直觉,两人的死亡都和墙上的古画有关。”继欢说完,沈嘉很快推门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副队,市政那边说这一个月除了西边有两处电路检修以外,其余地方也没有,也没有接到过博物馆方面的电联。”

几人脸色均是一变。

司南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停电不过一分钟,不可能会被盗的,而且停电刚好已闭馆,不可能轻易带出去。”

“我再去博物馆看一看。”继欢看向尤坚,“区队调过来的资料说第一个死者有经济纠纷,你带人继续跟进。”

“沈嘉,你将博物馆里面和周围的视频再仔细查一遍,停电前后都要仔细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还有继续查查那个电话号码。”

“明白。”沈嘉应下。

“至于司法医,送过来的尸体还需要你跟进一下。“

“你放心。”司南低声说,“现场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司南略带磁性的声音令继欢觉得有些不适,玩笑般的拒绝,“现场太干净了可没有司法医你的用武之地。”


很符合常理的说法,继欢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看向拄着拐杖的馆长,话锋转得极快,“我听周副馆长的学生说他最近一直忙着修复一批古陶器,这批古陶器极为珍贵?”

“是上古时期的文明部落遗留下来还算完整的陶器,世间再难寻到了,十分的珍贵。”馆长一说起文物,混沌的双眼里就透出精明和热忱。

一旁的中年人立即附和,“馆长说得对,迄今为止整个A国就只发现了这一处,绝对称得上世间仅有。”

工作台上随意摆放的几块碎裂的陶片和修复工具,在继欢的脑中逐一闪过,垂眸思索须臾后又说,“周副馆长平日在工作中还算敬业?”

“何止是敬业啊,老周一辈子都扎在了里面,对文物的热爱不比我少。”馆长立马说道,脸上是止不住的惋惜,“我再有两个月就要退了,原本……”

听馆长的意思是想将馆长之位留给死者,如今周永死了,馆长之位会给谁?继欢不由自主地想。

“馆长,您身体也不好,别太难过。”一旁的中年人搀扶着馆长,小心翼翼地替他顺着气。

见中年人适时打断了馆长的话,继欢淡淡的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二人间的交流。

“我只是气啊。”馆长跺了跺拐杖。

“馆长莫气,人有旦夕祸福,这事儿谁也说不准,更何况您还有咱们呢。”中年人低声宽慰着,“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查出真相才是。”

“你说的对。”馆长点点头,看向墙上的古画,怅然不已,“博物馆上千件藏品中老周最喜欢这一幅画。”

站在一旁的继欢也不再沉默,“这幅古画确实好,连我这个外行人看了都被绵亘山水吸引。”

听到她的话,馆长连连点头,深觉有了知音,“这幅古画乃王希孟十八岁时所画,历时半年绘成了名垂千古的画卷,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继欢看着墙上的画卷,“馆长可知周副馆长为何最喜欢这幅画?”

“里面故事倒是有些浪漫。”馆长嗟叹一声,“当年这件古画从君王墓出土之时,正是老周和他爱人相识之时,又因修复此画而相知相爱。这幅画称得上他们的媒人,只可惜他爱人去世太早了。”

中年人接着说:“他这几日坐到这儿,多半也是想念去世的爱人吧,我记得老周的爱人就是秋天去世的。”

馆长点头,“是这个月底。”

原来如此,周永喜欢这幅古画多半也是因他早逝的爱人,时常坐在这幅前,也说得过去。

继欢暗忖,爱情令一切都美好。

“哎,可惜了。”馆长拄着拐杖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继欢,“继队长,就劳你上心了,望早日结案。”

“馆长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继欢应声,“今日多谢馆长的配合。”

“这是我应该做的。”馆长朝中年人吩咐道,“老周在博物馆干了几十年,他儿子现在在国外怕是没那么快赶回来,你就多注意一点。”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中年人看向继欢,“继队长,老周是猝死,那他的遗体?”

继欢瞥了一眼一旁负责记录的警探,“周副馆长的死因现在还不明确,恐牵连过深,所以还需再等待几日,届时会让局里的同事通知你们。”

中年人也明白这是警探局的规定,也不再多说,“继队长,那这些同志什么时候可以撤走?我们博物馆毕竟是对外开放的,不能一直这样无理由闭馆。”

继欢不太喜欢这个圆滑世故的中年人,“找个理由便是。”

C城警探局。

继欢出了电梯,迈着大长腿朝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鞋跟碰撞大理石地板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整层楼。

走廊两侧办公室里的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朝迎面走来的继欢看去。

继欢一心想着博物馆的案子,倒是没注意到四周的异样。突然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冲到了她的面前,手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满脸通红的看着她。

继欢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扬了扬高傲的下颚,冷声问道:“有事?”

男人被继欢的女王气场震慑得脸一下子胀红了,双手哆嗦着将花递过去,吞吞吐吐地说:“继副队,我喜欢你。”

继欢被眼前这纯情的男人逗笑了,“你新来的吧?”

男人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有希望了。

下一瞬就看见继欢朝他伸手了,心底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幸福来得太快了,他都不敢相信。

见男人一副傻了的模样,继欢勾了勾唇角,按着男人的肩膀然后微微用力一转,指着各个办公室里门口,“他们没有告诉你,向我表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吗?”

“……”男人不懂。

继欢十分同情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两天等着操练通知。”

继欢进了特案C组的办公室,就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艳丽女人倚靠在桌沿边,手捧着咖啡喜笑颜颜地看着她,“哟,副队,最近桃花运不错嘛,小伙子挺帅气的!”

“很闲?”继欢越过女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

“我也是局里的一枝花,怎么就没人给我送花呢?”艳丽女人佯作忧愁,拉紧宽松的制服,性感火辣的身材立显。

“嘉嘉,你想要什么花,我都送给你。”尤坚屁颠颠地凑到沈嘉身边,讨好地说:“你要是不喜欢本地温室红玫瑰,我立马让人从F国空运过来。”

“你走开,万恶的富二代。”沈嘉冷哼了一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嘉嘉,我是正义、英勇、为人民服务的警探。”尤坚上诉。

继欢抬眸,目光越过电脑看向眼巴巴望着沈嘉的尤坚,淡笑着摇了摇头,打情骂俏什么的,真是讨厌。

但戳破粉红泡的事儿继欢也干得很顺手,敲了敲桌子:“过来,开会。”

会议室里,几人围坐在会议桌旁,除了因伤未归队的队长以外,C组的骨干成员都在这儿了。

继欢问:“沈嘉,手机修复得怎么样了?”

之前负责去死者家中侦查的警探找回了一个摔碎屏幕的老式手机,已经交给了专长是电脑以及修复的沈嘉。

沈嘉将笔记本端到了会议桌旁边,“继队您看,死者手机不是智能手机,没什么功能可言,连短信都只能存四十条,而且都是保险卖房的信息。”

沈嘉继续往下拉,“我从通讯公司调来了死者的通讯记录,通讯最多的人是这个叫徐晓云的女人,其余的号码都比较少,还有一个国外的号码,是死者的儿子的,我试过了,这个号码一直无法接通。”

“还有这个号码,连续呼入过九次,最后的呼入记录在上周三,通讯时间有一分钟,而且这个号码现在是空号。”

继欢脑中闪过黑色的笔记本,“死者记事本上涂黑的字迹查清了吗?”

尤坚说:“刚打了电话,技术科那边已经在弄了。”

继欢将墙上的显示屏打开,“这两段视频分别是两名死者生前的坐在展厅里的片段,你们有什么看法?”

尤坚盯着视频看了半天,“太诡异了。”

继欢盯着他,“还有呢?”

“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得等法医验尸报告才能进一步推断。”尤坚摊了摊手,“也许就是鬼怪所为,网上就有个专写博物馆鬼怪的写手,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继欢捏了捏手关节,转头看向沈嘉:“你呢?”

沈嘉说:“视频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死者应该就是坐在那儿死亡的,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过。”

“还有呢?”

沈嘉苦着一张脸,“副队,你让我分析电脑还行,分析死人尸体那是法医干的事儿。”


从修复室出来时,还不到九点。

继欢捋了捋被秋风吹乱的耳发,又顺手拢了拢镶嵌着鎏珠的夹克外衣,扭头看着正打着哈欠的尤坚,“昨晚上偷人去了?”

“想偷也偷不着啊。”尤坚抓了抓脑袋,精神萎靡。

“嘁,就这点出息。”继欢说完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晚上写报告写到凌晨三点,刚睡着一会儿就被叫醒来了现场,真是苦逼。

尤坚忍不住笑了起来,“打哈欠果然会传染,要是被……”

“被什么……?”继欢盯着将话咽下去的尤坚,凤眼一挑:“想说什么就说呗。”

尤坚干笑两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案子太诡异了,现场一点证据都没有,和一般的猝死完全没有区别,要不是因为死法太奇怪,我都认为是区队在拿咱们特案组开玩笑。”

“可不是。”继欢点了点头,看着尤坚继续编。

“不过越是怪异越有挑战性,咱们可是特案C组,有什么是咱们组解决不了的?”尤坚比出一个三,“虽然咱们组现在只有三个人,但一样可以破案的。”

听着尤坚的豪言壮志,继欢呵呵两声,“这么有信心?”

“有副队在,任何凶手都无处遁形。”尤坚拍着马屁。

“找打是不是。”继欢抬手就朝尤坚挥去,动作很快,但尤坚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就跃到了老远。

继欢收回手,插进了外衣口袋里,尤坚说得没错,特案C组虽然人少,但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极为突出,就以她自己来说,超强的第六感和预知能力,可以让她少走很多的弯路。

两人走在没什么人的绿荫道上,尤坚才说话:“副队,那个女人好像没说实话,为什么不直接带回局里审问。”

“无凭无据的,怎么抓人?”继欢看着前方的展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了,我总觉得这个徐晓云和死者的关系不像她说的那样。”

“嗯。”

尤坚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说了几句就挂了,“副队,他们在死者家里发现了一些线索,已经在带回局里的路上,咱们什么时候回局里?”

继欢看着员工通道,“我想再去展馆里看一看。”

因为案子的发生,博物馆今日暂停开放,偌大的展厅里只剩下几个还在现场勘查的警探。

继欢站在死者生前一直望着的古画前,抄着手看着墙上的古画,也不说话。

画卷上千山万壑争雄竞秀,烟波浩淼,气势十分雄伟壮丽,又有渔村野渡、水榭长桥,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她虽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其壮丽锦绣。

两名死者都是望着墙上的名画猝死的,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幅画和死者的死有一定的关系。可这幅画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她想不通。

看不出问题,那摸一摸?继欢伸手朝古画上摸去,刚一靠近,身后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喊声:“摸不得!”

继欢手一顿,偏过头朝外围警戒线外的几人看去,几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来得有些匆忙,都没有穿正装。

“他们是什么人?”

“副队,这是博物馆馆长。”警探指着其中一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古稀老人说着,“这几位都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继欢犹豫了一下径直朝几人走去,和馆长握了一下手就直接进入了正题,“您好,我是特案组的继欢,负责周副馆长的案子。”

“你好。”馆长应了一声,“刚从隔壁市赶回来,让你们久等了。”

话落,一旁的中年男人心疼的嚷了出来,“同志,你不能这样对着文物拍摄,你不知道强烈的白光对这些纸张文物有多大的伤害。”

馆长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继队长,能不能让他们别用这种热源白光对着文物,这些文物已有千年历史,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馆长你放心,我们也知道这些文物的重要性,所以特地换了冷光手电。”继欢看一眼墙壁上用防盗玻璃罩住的名画,“而且这些玻璃应该能保护文物不受伤害吧。”

“是有一定保护作用,但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这些文物太过珍贵了。”

继欢明白这些文物界的专家,对老物件的在意,将人引到了警戒线外围,“刚才馆长说摸不得,什么摸不得?”古画的外面都加了一层防盗玻璃,触碰外层的玻璃也不会伤到古画本身。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馆长,得了示意后才说道:“上周博物馆发生了断电事故,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博物馆的文物又加了一层防护罩,人一旦触碰就会导电。”

继欢轻轻挑眉,“博物馆也算是公共场所,观展的游客若是碰到了怎么办?”

“白天我们会关掉,避免伤害游客。”

继欢突然想起长青博物馆的案子,资料上显示也曾发生过断电事故,“刚才你说上周博物馆发生了断电事故?”

“是的。”馆长皱着眉看着继欢,“有什么问题吗?”

继欢看了一眼墙上的古画:“断电了多久?又为什么会断电?”

“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启动了紧急供电设备。”中年男人想了一下,“停电好像是因为附近市政电路维修?至于究竟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继欢回忆了一下博物馆的供电线路,好像和一般的线路不同?“我记得博物馆紧急供电设备和银行的一样,三十秒内就可以启动并正常运行?”

“是的,那一天也应该差不多三十秒?”中年男人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一旁的同事。

“应该是,也许有十几秒的误差,但肯定是在一分钟之内启动的。”

“这停电和周副馆长突然死亡有什么关系?”馆长不解。

“而且周副馆长身体一直很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中年男人也不可置信。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馆长后,“也许是压力太大?”

“压力?”馆长想了一下,但却没再说话。

馆长的缄默,倒是引起了继欢的好奇,“怎么说?”

“我是负责展厅讲解工作的,之前的几天周副馆长中午时分都到展厅里来过。”工作人员指着被拦在警戒线里的长凳,“哦,就坐在这儿看墙上的古画,看上去有些焦愁,我问过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继欢又问。

“五天前。”

“确定?”

“应该是的,好像就是停电了的第二天。”

“对,就是停电的第二天。”他肯定的说。

继欢看着这个人,“怎么这么肯定?”

一旁的中年男人解释道:“博物馆毕竟是特殊场所,一旦发生停电等意外状况,我们都会提高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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