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人醒了，推了推他，可陆铭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只是这三句话，还在反反复复地念叨，搅得她的思绪混乱不堪。
怔忡了很久，她直起身，想去阳台上透透气。
刚刚一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陆铭声抱在了怀里。
顾岚皱着眉头踢了他一脚，那人也没醒，只是把脸埋在了顾岚的手心里，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猫咪。
似乎是因为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顾岚的手心里很快感受到一片湿意。
…哭了？！
确认这个事实后，顾岚惶然睁大了眼。
她从没见陆铭声哭过，即便从前聊天提起曾经遭受的那些不公，这个人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
这片湿意肆意蔓延，顾岚的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她拼命压抑自己鼻腔里不断涌上来的酸意，挣扎着起身。
陆铭声还在不停重复着那些话，她退到窗边，试图离那些扰乱心弦的呓语远一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接到许以恒电话的时候，顾岚正站在落地窗边，对着那轮残缺不全的月亮发呆。
“怎么还没回来？”
“哦…”顾岚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说自己在陆铭声家里比较好，“还有点事…”
“要去接你吗？”
“不用啦，我一会就回去。”
“好，注意安全。”
“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转过身，发现陆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了身，正目光幽深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醒了？”顾岚提步朝门外走去，“那我先回去了，一会让章婶把蜂蜜茶拿上来，喝了再睡吧。”
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腰，陆铭声从背后圈住她：“你要去许以恒那儿么？”
顾岚一惊：“你跟踪我？！”
背后的人没有应声，只是把她圈得更紧了些。
“你放开我！”
陆铭声浑身一颤，一句话说得零碎不堪：“你别这样…我没有想过要跟踪你……只是……只是那天看到你带着行李上了他的车……我没忍住……”
顾岚突然笑了一声：“陆铭声，你这样，可真够没意思的。”
身后的人僵住了。
“过去这些年，我倒是挺想搬进这里的，可你呢？你从不肯表态。现在我搬到别人那里，你倒在意起来了？”
圈着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顾岚转过身：“怎么？一直跟在后面任你差遣的人，有一天突然不听你的话了，甚至还找到了别的去处，你心里不平衡了？”
一时间，陆铭声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你别说了…”
顾岚看着他垂着头的样子，莫名生出一种快感，伴随着剧烈疼痛的快感。
理智告诉她差不多了，离开吧，可嘴巴却不听她的话。
“还是说，你觉得任何事都要向你报备才行？当初你让何芝芝住进来的时候，可也没提前跟我说过啊。”
顾岚依旧在笑，陆铭声听到这笑声，心中巨恸。
昏暗的灯光把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映得格外触目惊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几步，陆铭声扶着墙，剧烈地喘息。
顾岚心中的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撕扯的痛感，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沉闷的空间，她急匆匆地向楼梯走去。
“顾小姐，这么晚了还走啊，就住这儿吧，”章婶听到下楼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看见顾岚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这脸怎么也这么白？”
顾岚扯了扯嘴角：“不了，他醒了，您把蜂蜜茶给他拿去吧，我先走了。”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皆是执着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