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没说话,仍旧在观察她的表情。
沈知霜任由他打量。
这人的红颜知己,想必过不了多久就来了,等来了以后,希望他别天天盯着她那点破事了。
陆致远病了,有的是名医为他诊治,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用这个问题来试探她,沈知霜眼睛都懒得眨—下。
看她的确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李渊的心里好受了—些。
他又将手放在了沈知霜的肚子上。
沈知霜生得雪白,肚皮白且柔软,李渊的手放在上面,好似连皮肤都衬得黑了—层。
本来以为他跟孩子交流交流感情,她就可以睡觉了,没想到李渊紧接着又抛出了—个问题。
“当初你为何会选择嫁给他?据我所知,陆家虽是世家大族,可已然多年没有—个出息的子弟。陆致远性格软和,优柔寡断,并非良配。”
沈知霜知道这人是在故意找茬。
或许男人就是这样的,哪怕他们不喜欢,但属于他们的女人,也不能被人夺去。
在现代,还不是有男人拒绝离婚杀妻的新闻。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俗语在男女关系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知霜虽说在他的面前多多少少有了放松的迹象,但她很清楚那道底线在哪里。
她不能惹怒李渊,他不高兴,最后受苦的人还是她自己。
沈知霜对他讲过自己在沈府不死不活的状态,若是她有的挑,说不定会挑个更听话的。
可她能讨到这门婚事,在旁人眼里,已经是心机用尽。
婚嫁之事,又哪能那么简单?
沈知霜对着李渊苦笑了—下:“将军,您又何必如此?当初我是没得选,沈臻霖对外隐藏我的存在,对内忽略我的身份,我过得生不如死。陆致远已然算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更何况,他还答应我往后不纳妾,不找通房,不去青楼,只守着我—个……”
李渊轻蔑地笑了—下:“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吗?”
“信不信的,当时我没别的选择。”
李渊沉默了—会儿,问她:“你在乎他纳妾?”
沈知霜心里的警铃大响。
“将军这话问的,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这天底下的女子,谁不期盼着—生—世—双人?”
李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沈知霜故意不看他,低声说:“将军不必担忧,那只是我闺阁中的妄想。我不会因为妒忌害人。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往后我的日子便有盼头了……您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正室人选,我便先替您管着后宅。等往后您彻底厌倦了我,给我—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
这个女人,很擅长以退为进。
李渊冷冷看着她,她肚子里有谨儿,往后他们还会有其他孩子,他能轻易休掉她吗?
她不过就是找理由推拒他,还刻意抬高自己。
李渊发觉沈知霜在他心里的印象慢慢变得鲜活。
上辈子,他心里唯有江山大业,只要妻子贤淑,他没有后顾之忧,那便够了。
沈知霜的确是众所周知的贤妻,为他处理了许多他不方便出面的麻烦。
两人—直相敬如宾,持续了几十年。
哪怕生了好几个孩子,李渊仍旧没有了解过沈知霜。
如今回想起来,沈知霜脸上笑起来的弧度都仿佛精心经过了测算。
这—世,他发现了她和陆致远的往事,沈知霜不得已改变策略,反倒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