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小舅舅!”
牧栀许攥紧拳再次强调。
“除了小舅舅,我们还有其他层面的关系吗?”
“我的名字早就不在你们安家族谱上了!”
他的嗓音沉闷至极。
“那叫您什么,直呼名讳?
您曾经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安无漾平静如水,却字字诛心。
她就是存心来折磨他的!
牧栀许拉下领口,换了好几口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是来跟她吵架的,他是来带她回去的。
“你是因为我要结婚,才离家出走的吗?”
她也知道他今天结婚,那她是因为自己结婚才负气出走的吧?
牧栀许心里柔软了不少,紧绷的唇线跟着松动。
安无漾也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出问题了。
她不明白牧栀许明明已经决绝地一次又一次推开她。
却又找到了千里之外的锦城来。
他明明厌恶自己,嫌弃自己,这会却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既然已经放下了,就不会再深陷其中。
她索性低头,开始神游。
牧栀许被她这副敷衍的态度气到喉咙冒烟。
猛地灌下大半杯水。
“还是说,是因为温妍那些伤害你的话。”
虽然温妍没有照原话说,但牧栀许可以脑补出最难听的用词。
不管是因为他结婚还是因为温妍出言不逊。
都是以她对他的感情为基石的。
牧栀许不停地在为自己找补,为这段已经完全失去他控制的感情找补。
如果那些话都算伤害的话,那些切实落在身上的痛又算什么?
那么尖利的指甲划破糯米的尾巴时,它该有多痛?
玫瑰的刺刺穿她手指、玻璃碎片割开她手臂,蹩脚拙劣却足够毁人前途的网暴污蔑……安无漾还是不说话,好像不管他说什么,都再也掀不起心底的波澜。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许默之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撑在沙发边沿。
“漾漾,婚我不结了,你跟我回去。”
安无漾终于抬眼,迎上那双曾经令她深陷无数次的眼眸,笃定地摇了摇头。
“第一,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回家。”
“第二,您和谁结婚,结不结婚,都与我没关系。”
“第三,以前,现在,未来,我们之间一直都隔着辈分。
小舅舅别脑补有的没的。”
她的眼神清透明亮,看着很美,却独独再没了喜欢和柔情。
如果前面还算是她在跟他赌气,那么此时此刻,从她嘴里说出的这番话,就是彻底跟他划清界限。
利刃刺破血肉,还要捣几下。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手里一点一点流失,他想要用力握紧,却什么都握不住。
恼怒到扎心再到窒息无力。
牧栀许重心不稳,重重跌倒在椅子上。
他双手撑着额头,痛苦在眉宇间蔓延。
安无漾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该走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去。
一股浓郁的酒香溢出瓶口,牧栀许打开了面前的烈酒。
“小舅舅还是早点回京海吧。”
她路过他身旁,当真是作为一个晚辈好意提醒。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了?”
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随后是猛烈的吞咽。
罢了,他爱在哪喝就在哪喝,她没有任何立场管,也不想管。
她出来这么久,陈姨该担心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伸手去拉门。
门把上的手突然被握住,下一秒,她被用力按进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