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确实有人好奇我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可是这些我早就习惯了,我害怕的是我的妈妈。
犹豫了一会,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墨镜。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妈,和你商量点事情,下周家长会,您能不能戴着墨镜去啊。”
妈妈刚刚还平静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震惊,她猛地起身,直接将一桌子饭菜劈里啪啦摔了一地。
“沈清,你什么意思?
嫌弃我?
嫌弃你亲妈也是个瞎子是不是?”
我慌忙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的脸上带着愤怒和失望,抬手往我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她的脸扭曲了起来,早就没了刚刚半点温柔的模样,像是个疯子一样质问我。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墨镜?
不就是嫌弃我?
我每天给人家当牛做马赚的钱都给你花,你到头来还嫌弃上我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我的语气几乎是哀求:“妈,那你,你能不在老师面前卖惨吗?”
我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妈妈,即使她带给我了终身都没法治愈的残疾。
可她和我不一样。
面对那些恶意的言论,我要么选择直接无视,要么就敢正面硬刚。
但我的妈妈只会卖惨。
中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带来了一只破旧的娃娃,娃娃的一只眼睛正好没有了。
他们用红色的彩笔在娃娃身上写上我的名字,再挨个扎小人,把所有的霉运都传到了我的身上。
那天,是我在课桌里发现了这个扎满了针的娃娃。
我找到为首的那个男生,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不屑一顾:“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就你这样的人放在社会上也是败类,不如把我们的霉运带走,赶紧滚好不好!”
我气得快要疯掉,直接把书包摔到了他的身上。
他也不是吃素的,叫了好几个狐朋好友,把我堵在放学的小巷子里一顿毒打。
我不死心,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叫来了妈妈,看见我妈妈也是同样少了一只眼睛,班主任也吓了一跳。
我以为妈妈会为我撑腰,谁知她见到班主任,立马跪了下来。
她几乎是卑微到了尘埃里,抓着老师的裤脚,大哭着:“老师,求求你可怜我们一家瞎子吧!”
“我们家清清特别可怜,从小眼睛就是这样,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求求你可怜她吧!”
说着,她冲着老师开始磕头,把自己的额头磕出了一大片血。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浑身都冷透了。
我觉得她只是会帮我冷静处理好问题,再斩钉截铁地告诉班主任,我们虽然残疾,但我们的人格是健全的,不应该受到这样的霸凌。
而我的妈妈,只是把我的自尊心打成了一地的碎片。
几个欺负我的人看见我妈妈这副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个男生直接出言挑衅:“我还以为你妈妈和你一样不服输呢,原来你妈是一只低三下四的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