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璃月楚珩钰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璃月楚珩钰》,由网络作家“萧君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门打开,瑞王先是看到屋里情况惊了一瞬,刚踏进一脚,又闻到一股味道,又缩了回去,继而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进屋,走到床前,见着床上的人,瞪大眼睛:“三弟,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璃月禀道:“殿下不想活了,又不要我们伺候,这才.....求瑞王找个大夫来给殿下瞧瞧,殿下的腿掐着都不疼,再不瞧要废了。”闻言,楚珩瑞看了看床上的人,“三弟你这是何苦。”说着用手在床上人腿伤上狠狠一按。璃月皱眉,看了看床上的人,那双眼眸如古井一般,幽暗无波,状如死人。就听瑞王道:“三弟,你这腿还真是,那下手的人怎么这么狠,我这就告诉父皇,给你求情去。”璃月跪着磕头道:“瑞王,还请您去说句话,那禁军守着厨房不让做饭,是存心不让殿下活着。”“什么殿下,我三...
《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璃月楚珩钰》精彩片段
门打开,瑞王先是看到屋里情况惊了一瞬,刚踏进一脚,又闻到一股味道,又缩了回去,继而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进屋,走到床前,见着床上的人,瞪大眼睛:“三弟,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璃月禀道:“殿下不想活了,又不要我们伺候,这才.....求瑞王找个大夫来给殿下瞧瞧,殿下的腿掐着都不疼,再不瞧要废了。”
闻言,楚珩瑞看了看床上的人,“三弟你这是何苦。”说着用手在床上人腿伤上狠狠一按。
璃月皱眉,看了看床上的人,那双眼眸如古井一般,幽暗无波,状如死人。
就听瑞王道:“三弟,你这腿还真是,那下手的人怎么这么狠,我这就告诉父皇,给你求情去。”
璃月跪着磕头道:“瑞王,还请您去说句话,那禁军守着厨房不让做饭,是存心不让殿下活着。”
“什么殿下,我三弟已不是太子,已是庶民,注意你的言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弟不甘心呢。”
“是,是,奴婢嘴笨,还请殿下跟禁军说句好话。”
“这禁军哪是我管得的,不过也罢,我这就去说句话,能不能管用,我就不知了。”
“是,多谢瑞王,瑞王仁慈。”
瑞王受不了味道,赶紧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杨兼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一眼璃月,转身去送瑞王。
结果瑞王没走,反而去与太子妃说话。
佟若芸见着人当即哭出了声,叫瑞王帮忙,哭哭啼啼,瑞王当即就伸手将人搂住,口中安抚,“没事的,我会想办法。”
佟若芸竟没察觉异常,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戒心不重,但杨兼觉得男女有别,太子妃这般是不懂事还是规矩没学好就两说了,屋里没有别人,杨兼没有立即走开,别人可以不顾及,佟若芸是太子正妻,可得顾及着点。
嘤嘤啜泣能听着男人说什么话,瑞王在外声明没有不好,如今可没藏着坏心,有点心的就能看出来,他是来幸灾乐祸瞧热闹来了,杨兼越看佟若芸就觉得她还不如一个宫婢来的懂事有用。
屋里
人一走,那张古井无波一般的眸子便狠狠盯着璃月,璃月也没解释,过去帮人脱了沾了尿的衣裳,结果那手力大,当即把她推开,眸子里的不满几乎呼之欲出。
璃月也没说话,她是配合杨兼说话,出于求生本能,才没过脑子。
璃月觉得自己没错,继续上前动手,那骚味实在难闻,不换屋里没法待,你来我往,僵持扯到伤口,楚珩钰才消停了,任由这宫婢脱了里衣。
这宫婢不仅胆子大,脾气也挺大。
他知道这宫婢做到这般是最机灵的做法,而且还是最好的,只不过,那尿不知是谁的,泼在他身上,犹如受那胯下之辱般叫他难以接受。
开了窗子,屋里味道散去,璃月和屋里的人才好受些。
等杨兼回来,屋里味道已经散去了些许,不过,杨兼还是问:“刚才做了什么?”他回来都吓一跳。
璃月道:“杨总管去找几床干净的被褥来,刚才殿下的腿许又被伤着了,你也看到了,要是不想一辈子瘸腿,要早点想办法。”
杨兼闻言转身出去,没多久,抱了好几床被子放在角落,应该是别院空着的屋子里搜罗来的。
杨兼跪下,对着楚珩钰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你的腿拖不得。”
璃月不合时宜拿了被子过来道:“杨总管,我得将被褥换了,你裹着殿下,站一下。”
杨兼瞬间以为是太子殿下尿失禁,忙开始帮忙。太子殿下最是要尊严,如今尿床怕是羞愤难当,便不合时宜开口,“没事殿下,您在养伤罢了,没多大事。”
楚珩钰心口起伏两息,盯着璃月,好似看到了这宫婢眼眸含了笑意,牙根磨了磨。
璃月快速换好被褥,放在一边,床上这才干净清爽,地板璃月也擦了一遍,这才散掉所有难闻的气味。
煮的米汤也不知何时变了温凉。
三个人先吃好喝好,多余的璃月才送去给另三个女子。
那病了的,李良娣照顾着喝米汤。
这日子当真是过得胆颤心惊,又没滋没味。
下午,直到日落西山,菜买宫婢才回来,只不过好不容易采买的东西,被那些禁军给抢走了,林姑姑生无可恋,回来告诉佟若芸昨天遇到之事,一是当铺不收宫里的东西,二是收也给不了多少银子,事急从权,好说歹说换了银子,夜色黑下,不得不先寻地方住下,到处都在说太子被废的事,她们听了一耳朵,结果宫女菊英偷了银两漏夜跑了。
林姑姑不得不当了自己的东西,换了米面回来,结果到了别苑,那禁军就把好不容易买回来的米面抢走了,半点不留情面。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佟若芸跟楚珩钰说这些的时候,泣不成声。
楚珩钰半晌开口,“你说话的时候能否不哭。”
佟若芸闭了嘴。
楚珩钰道:“我与你和离书,去拿纸笔来,再叫你爹参我一本,与我断绝了关系,这是吾对你们佟家最后的补偿。”
“殿下~”佟若芸六神无主。
“好了,去寻纸笔来,你们在这里也是拖累,顺便叫房家,李家一起参吾,撇清了关系。”
“殿下~~”
“就参吾与瑞王密谋将晋州铁矿据为己有一事,其中提到监工曹工头,意图造反东山再起。”
“殿下~”
“去吧,佟家不想被我拖累,就照我说的去做。”
“可你?”
“没有比现下更差的了,吾已经无所谓。”
佟若芸纠结,终是起身,去找纸笔。
璃月在屋里听着,想着明日要不要一起走了。
只不过,她没存着银两,辜负了阿爷,也不知道阿爷是否还在京城,她若出了宫,便就去寻他老人家,相依为命也好,她学了些厨子手艺,该是能叫他老人家过好日子的。
佟若芸寻来纸笔,楚珩钰口述,杨兼代笔,寥寥几语,杨兼很快写完,楚珩钰签字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佟若芸也签了字,没有犹豫,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相互间若说谁有情意,自然是女子多一些,只不过佟若芸想着家族,没有任何犹豫便就签了,倒是叫人瞧出了几分无情来。
杨兼不屑,这太子妃就与瑞王那模样,他是觉得这大家闺秀配不上他家殿下。
他家殿下多么风光齐月的一人,成亲之后就很少去太子妃房里,不是没有原因,太子妃定是在哪些方面就是没叫殿下瞧上才叫殿下对她提不起兴致。
璃月盘算着离开,当天晚上就把米给全煮了,切了萝卜青菜,倒是叫人喝了一个全乎的粥。
中午还算着吃,晚上就喝浓粥,还不留第二天米粮。
楚珩钰和杨兼都猜到这宫女心思。
还别说,少了谁都可以,少了这宫女就不行。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嘞~~”
“枣云糕,新鲜出炉的枣云糕嘞~~~”
“噹噹~”铁器敲打的声音,继而又是“麦芽糖~甜而不腻的麦芽糖嘞~~”
“......”
喧嚣热闹的景象穿过高高的宫墙,飘进东宫后厨值夜的宫婢耳中,虽只余微末的余音,却也冲击心灵,令她胸腔震动,看着高高的宫墙,望眼欲穿,心驰神往。
五年了,她十一岁进宫,便就未再踏出过宫门一步,若要出宫,得年满二十二才能放出宫去嫁人,好像还要等很久很久的样子。
内外两个世界,一个热闹非凡,人间值得。一个冷冷清清,人间不值。她泄气转身,重新守着小厨房。
她是三等宫婢,等闲是凑不到主子跟前,跟着老余头学了些宫廷菜系,还有小食,虽学了皮毛,但晚上帮着干爹值夜也是可以的。
若是主子有特别想吃的难做,跑去叫一声干爹也来得及。
如此轻松的活计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三等活儿当不了主子的撒气桶,也看不到腌臜事,倒是能听闻很多秘事。
同时间进宫的姐妹削尖了脑袋往上凑,也不知道为了啥,被打死的打死,落水的落水,不见的不见,独独她这个爱躲懒的成了命硬的。
东宫主子少,如今就一个太子,太子妃,两个良娣,小主子还不曾有,腌臜事不多,就这三等丫鬟的差事还是她花了所有积蓄求来的。别人都说她傻,不凑主子跟前,哪有赏钱拿。
可她知道,有命拿赏钱,没命花的她见多了,她只想安安稳稳活到出宫就谢天谢地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皇城墙外有更夫打更声传来,热闹也不知什么时候连个尾音都没了。只余一片沉寂,璃月喃喃:“这么晚了,该是没有人要吃夜宵了吧。”
太子勤政,也有规矩,便是很晚也不怎么吃宵夜。
倒是太子妃和两个良娣,偶尔会有,不定时,如今进东宫也才两月,习性还未摸透,小厨房得时刻准备,摸透便就好当值了。
璃月百无聊赖趁着锅子里温着的鸡汤用小火,给自己下了几只鲜肉云吞,鲜香扑鼻,再烫几根菜叶点缀,完美。看了看小厨房外头,安静如厮,赶紧埋头吃完。
这是她的拿手小食,多少只老余头也不会数,偷吃也不会发现。
吃饱了收拾完,犯困,又在小厨房门板后放好条凳,放上板子,铺开被褥开始睡觉值夜。
“璃月,璃月,别睡了,回屋睡去,要忙活了。”
嗯?才打个盹怎就快天亮了?
璃月起身,迷迷糊糊:“干爹,这么快就五更天了?”
天还没亮,宫人就要开始干活了。
老余头道:“早上不用你忙活,老样子,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吃的给你留着。”
“诶,谢谢干爹。”
璃月迷迷糊糊收拾好,走人,回自己屋睡去。
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起身,就她可以白日睡觉,不过也都知晓她值夜了,没人有二话。
大通铺,床硬硬的,她们说不好睡,她却觉得好睡极了,比她做乞丐时好多了。
所有人的早食过后,有小道消息渐渐传开,渐渐的,人心惶惶。
有关系好的早早的来报信,这些宫婢太监便开始偷偷的收拾包袱另投门庭。
窸窸窣窣,璃月好眠还是被陆陆续续的进出声给吵到了,璃月皱眉,闷头隔绝一切声音,继续睡。
“要不要提醒璃月?她平日对我们不错。”宫婢小声。
“哎呀,我们自身难保,还不知道别宫娘娘收不收,怎么带上她。”
“那走吧。”
两人偷摸收拾好,走了。
一间屋子十个人,早上来了好几波人,都是悄悄收拾东西,仓皇而走。
消息传开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后,下人比主子消息知道的更快。
此时东宫的所有女眷开始哭闹,已然晚了,东宫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璃月睡饱了穿好衣裳出门,想着正是吃午饭的时辰,走去厨房,却见厨房一个人影都没有,灶头也无热气,正奇怪,身后一声呵斥:“大胆宫婢,前头召集,你敢在这儿躲懒!”
璃月吓了一大跳,回身见是禁军,忙道:“我昨日值夜,刚睡醒,不知道前头事,这就去。”
禁军没多话,只眼眸中对这宫婢多了两分同情。
跑去前头,各个地方都没人,再跑去前头的前头,废了好一番腿脚,才见大家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只不过,这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有三个女主子,每人身边都一个贴身宫婢,连着老余头都不见,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她站上前,站进队伍里,所有人加起来,十个人都不到。
“人到齐了吗?”
身后的禁军回:“都在这儿了。”
“上头有令,尔等乃是太子家眷,先关去西郊别院,听候发落。”
几个娇滴滴的女主子,不受打击,身子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只有璃月全程是懵逼的,什么听候发落,她…她也不是太子家眷啊,忙道:“大哥,弄错了,我不是太子家眷。”
“噌”无情的大刀出鞘,直接架在璃月脖子上,凶恶道:“少他娘废话。”
璃月顿时不敢再动。
千算万算,没想到东宫主子会倒台,看来她也是个短命的。
应该说,进宫都是倒霉命,能活着出宫的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她的干爹啊,怎么走也不叫她。
衙差又道:“肉干三两银子一包,可要?”
那人想了想,看了看妻儿老小,又道:“来一包。”
璃月看着是小小的一包,半个掌心大的一小包东西。
三两银子的肉,放平常那是至少半扇猪肉,这流放的买卖油水也忒大了些。
有一便有二,偷摸藏银子出来的,如今也顾不得了,活一天,是一天,都要了馒头肉干,那些没银子的,便只能啃糙饼子。
璃月生了火,先把剩余的水倒在陶瓦罐里,抓了两把米进去煮,她带的米面也不多,如今六张嘴,这点口粮省着吃,只能坚持四五天,还有杨兼干的力气活,吃的方面唯独他不能省着。
杨兼灌满两个水囊回来的时候,璃月小罐子里已有米香飘出。
璃月接过水,开始冲她带出来的三个碗。
馒头还剩两个,璃月都给了杨兼,然后两把米,也只有两小碗白米和了猪油和盐,拌了拌盛出,继而倒水,等着水开,一会儿还得煮面糊糊。
房良娣早就饿得不耐烦了,见璃月没准备她们的,不禁问:“我们的呢?”
璃月要喂楚珩钰,如今只能先放下碗筷,沉着脸对着那几个女人道:“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大小姐,但如今这个境况还想着有人伺候未免太异想天开。我带的吃食不多,大家省着吃,只够几天的,如果你们愿意吃苦,那么一会儿再给你们煮面糊糊。”
房良娣指着杨兼道:“他,为什么吃的比主子还多。”
“他一天都在干力气活,而你们什么都没做。明天,你们若是能改变一番,我也不介意煮了白米伺候你们。”
不算寂静的庙里,璃月的说话声不小,大家都来朝着这个冷冷说话的丫鬟看。
别看这个丫鬟白日里对太子那般凶狠,路上却是把人照顾的好好,还有刚才这一番话,没有一句不对的。如今不是小姐,路上还有埋怨,当下情况,还把自己当主子那就不该了。
璃月端起碗,伺候楚珩钰吃,给他吃的不多,半碗饭,而且还没给自己留。
楚珩钰极少仔细看一个人,而今,不禁又多看了看璃月,她的眼眸清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在其中掀起波澜。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又何尝不是寒凉且淡漠。
璃月,一口一口喂完,擦了擦他的嘴角,开始煮面糊糊。
面糊糊可以说是璃月从小的吃食,看到面糊糊她还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就是少了野菜,也对,一路上有野菜,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屋里飘出面糊糊的味道,璃月加了猪油还有盐巴,闻起来还挺香。
璃月将吃过的碗筷冲了一番,倒了面糊糊给另外三个女子。
炉子里还有,有小孩闻着香,忍不住蹲在璃月的炉子旁边,觉得便是闻一闻味道也好。
璃月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霎时就想到当初的自己,逃荒路上,她便是这样,时常想着如何讨吃食,可怜无助。
清冷的眸子看着小孩溢出同情,放柔了声音,小声道:“想吃,可以拿糠饼来换。”
闻言,小男孩眼睛亮了亮,忙去到自己长辈身边小声说话。
没多久,两张糠饼在璃月眼前。
璃月小声:“等下,没有碗,等空出碗来给你盛。”
小男孩点点头。
璃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亮。”
“哦,你爹犯了什么事流放?”
童言童语的声音里有些失落,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跟我说。”
“不知道也好。”
房良娣第一个把碗筷还给璃月。
璃月拿着水冲了冲,尽量弄干净,倒出最后一碗给小孩,然后自己开始啃糙饼。
小孩没有想着自己喝,小心端过去给自己的爹娘,那小孩母亲,半道上就开始接过,朝着璃月弯唇一笑。
璃月点了点头。
璃月冲干净瓦罐开始烧水,水囊又空了。
又递给杨兼道:“得烧水准备明天路上喝的。”
杨兼接过,看了看璃月手上的糙饼,没说话。
璃月啃着糙饼难以下咽,但比起面糊糊,这又抗饿。
璃月啃了半张,吃不下去了。
房良娣还饿,看着璃月,璃月便把手上多余的给房良娣,结果她啃一口就吐出来了,道:“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个。”
吃惯了细粮的人的确吃不惯这东西。
璃月是在宫里开始吃的细粮,到了东宫,那更是精粮,偶尔还能偷吃到山珍海味,她的嘴巴,在东宫算是养刁了,如今也吃不惯这糙饼了。
小孩子一家人喝完了面糊糊,还了碗筷去睡觉。
三三两两凑做一堆开始睡觉。
璃玥还在烧水。
杨兼抱起楚珩钰去起夜,璃月便开始准备被褥,她准备的其实只有三床,并没有那三个女人的,如今要给这三个女人分被褥很是不高兴,这三人真真是只有拖后腿的份,也不怪杨兼对她们没有一个好脸色。
璃月道:“你三人分一床,我睡褥子。”
佟若芸道:“我跟殿下在板车上挤一挤。”
睡地上,这几个人草垛子也不铺一下,璃月也是真服了,如今草都给人拾掇光了,被褥还不知道会赃成什么样,道:“这我管不着,你自己问杨兼。”
等杨兼背着楚珩钰回来,璃月已经铺好了被子。
璃月躲一边烧水。
就听佟若芸道:“没有睡铺,我与殿下睡一起。”
板车收拾一下却是能挤两个人。
楚珩钰的眸子没什么变化,就见杨兼驱赶道:“去,没见主子伤了腿动弹不得,你们但凡碰着主子半根手指头,别怪我不客气。”
佟若芸气:“那你说,我们睡哪儿?”
杨兼不客气道:“板车不是你们准备的,被褥不是你们准备的,吃食也不是你们准备的,你们究竟会做什么,但凡有点脸,也不要来添乱。”
佟若芸气得满脸涨红。“杨兼,你看看,我怎么也是太子妃!”
杨兼没好气,“滚,你是什么太子妃,心里没数吗!再来烦主子,别怪我弄死你们。”
这三个累赘,见着都烦。
佟若芸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有一瞬她真想撞墙死了算了。
璃月没害过人,在宫里是看过别人害人的,见多了就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但以往自己都是看客,而今身在其中,就不得不做一些身在其中的事。
肉切丁,萝卜削皮,切大块,就是烧大锅菜。她也不是没见过东宫厨子做大锅菜,先炒肉,然后豆豉,盐,五香,炒香后放水,倒萝卜,忙的热火朝天,紧张的朝着窗外看看,无人注意她,整包药都倒里头,翻炒一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然后纸包赶紧放灶火里头烧了,又不留痕迹。
哪天她要是死了,这仇就当报过了。
饭菜做好,闷在锅里,也差不多日落西斜,她淡定去小厨房忙活,林姑姑和九月都在,这会儿见着璃月,刚说的话就立即止了话头,好似有些话她不能听。璃月想也知道,说的不过就是太子,太子妃之类的话题。她不喜欢说道,也是因为宫里乱说话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纵使有人说的热火朝天,她也是远远的听着。
默不作声开始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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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惑之年,反倒开始勤政,太子十六就开始帮他处理朝政,如今不在,反倒开始勤政,有些不习惯。
此刻眉头深皱,眼眸老沉犀利,一双猜忌的眸子时不时警惕,叫谁在他面前不自觉就开始小心翼翼。
佟家先是参了太子和瑞王一本。然后佟家,李家,房家的折子上到了皇上手上,全是参楚珩钰的,不参还好,参就叫人多看了这几个折子几眼,其中并未提及女眷。皇上眯眼,本就多疑的性子,因着折子反倒把楚珩钰放在一边,疑惑起瑞王来。
自己的儿子没一个叫人省心的,诚然,太子是最能干的,他也太能干了些,朝堂之上公然违抗他说的话。
他要造紫霄宫怎么了,长生不老又碍着太子什么事。一想太子就来气,他就是想要他早死,好自己登上皇位,哼!孤偏不让他如意。
“啪”一声,折子都飞了出去,下人都吓一跳,道:“去把大皇子找来,叫他处理政务。”说完,撩开后门帘子,走了出去。
“是。”王公公急急应声。
皇上刚走出书房,七皇子楚珩隽逮着机会,跪到皇上面前:“父皇,儿臣有事通禀。”
皇上沉了脸,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守了很久,道:“说。”
“父皇,三哥断了腿,儿臣带了太医,三哥不让看,求流放出京。儿臣哪里能看三哥吃苦,毕竟三哥平日对兄弟多有照拂,儿臣希望,父皇网开一面。”
“这么多兄弟就你一人来求情,也不怕孤怪罪。”
“我与三哥是兄弟,同为父皇子嗣,儿臣能做的,便只有为三哥说句话。”
皇上眯眼,尖锐的眸子满是猜疑:“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儿臣连三哥的面都没见着,宫婢传的话,说是流放哪去都成。”
“哼!那就成全他。”
言罢,又转去御书房写圣旨。
“父皇!”顾珩隽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楚珩钰已经可以不用趴着,可以侧着,但此刻他双目无神,口中塞了布条,手脚都被绑着一动不能动。
杨兼时不时哭求殿下要活下去,嗓门不小,有时候传出去的动静也不小,一日一日的变化,叫人看在眼里。
璃月看着楚珩钰和杨兼,只觉这是比戏台子还精彩的戏,演给禁军看,更演背后的人看。
璃月只管做饭,别的都不管。
烧火嬷嬷为了谢璃月,找了一身旧衣服给璃月,璃月身量小,穿着有些松,璃月承情,便也偶尔去帮帮烧火嬷嬷的忙。
璃月只下过一次药,那些禁军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既庆幸,又失望。
这日,突然来了圣旨,所有人都得跪下迎接圣旨,唯有楚珩钰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旨意是宣给楚珩钰的,他不接旨不行,王公公便就进到屋去,便就看到杨兼朝着他磕头道:“王总管求你给皇上求求情,主子,主子,主子.......”
王公公朝着床上的人一看,吓一跳,手脚绑着,嘴里还给堵住了,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兼不得不道:“王总管,主子,主子差点咬着自尽,我.....我也是没办法。”
王总管走近,细看楚珩钰,他的眼中无神,一看就是被打击傻了,或者已经疯了也不一点定。
杨兼磕头:“王总管,你我也算共事多年,你给皇上传句话,求个情......”
还没说完,床上的人激动,目眦欲裂,手脚并用疯魔了一般,不多久便摔下了床,杨兼堪堪接住那木板绑着的腿,随后立即松开,嘴上安抚:“主子,主子,你别这样,皇上来了圣旨,估计就是来放了你,你好好的,咱们接了圣旨。”
璃月看得的清楚,演戏这行这两人是行家,叫人看着心惊,又叫人佩服,台上的角儿都没他俩会演。
王公公惊得后退两步,等楚珩钰情绪稳定,也不要求人家跪着了,开始宣读圣旨,圣旨说的很清楚,流放北地,最是苦寒之地。
读完,地上躺着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杨兼磕头:“求皇上饶了主子,求皇上饶了主子。主子废了腿,再流放就是要他死啊,王公公~~~~”
王公公年纪大了,也见多了事,见到昔日叫人自豪的太子,如今竟是这副模样,也是唏嘘不已,爱莫能助,放下圣旨就匆匆走人。
那些曾经跟着太子的人,如今也惨白着一张脸,佟若芸抚着心口,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流放,爹会不会把她弄出去。
房良娣和李良娣也是面如土色,她们还走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璃月去煎药,烧火嬷嬷已经开始做早饭,璃月在灶头绕一圈,先是拿昨晚煎过的药蹲在烧火嬷嬷身边,然后小声:“嬷嬷,一会儿可否匀些吃食给我,我好饿。”
烧火嬷嬷也不知道如今形势,那太子是庶民的事她也知晓了,道:“你大可不必跟着这个废太子,以你的聪明劲儿,该是存了不少金银,趁早去谋生不是更好。”
说起这个璃月惭愧,“嬷嬷不要笑话,我是个三等宫女,头一次得赏就给了嬷嬷,来时也是突发情况,我存的一点微末银两也没拿,跑是跑不得的,我只想着有口吃的,别饿死就好。”
唉,做下人的命,这就没办法了,嬷嬷一把年纪,黄土都埋脖子的人了,道:“去偷偷藏一点吧,东西见少才会有人去采买。”
“多谢嬷嬷。”
璃月忙去藏一点腊肉,一点米,拢在袖子里,也不怕脏。
她小时候做过乞丐,这点脏是不怕的。
有禁军进来查看,璃月若无其事煎药,那禁军不客气打开药罐子查看,问:“煎的什么?”
璃月忙道:“没有太医,听说干草根可消肿,就随便找了点活着树皮树根。”
禁军皱眉:“别把人吃死了,我们可不好交差。”
璃月忙道:“不会不会,我小时候吃不起药,阿娘就是这么煎的。”
药可不是谁都吃的起,穷人家草根树皮树根煎药那是常事,禁军看一眼璃月没做怀疑走了。
这汤药昨日煎过一遍,没有什么药味了,才好如此忽悠,放平日定是不行的。
烧火嬷嬷知道璃月机灵,没想到这孩子通透的紧,道:“快去吧,下一个没那么好糊弄。”
“好。”
药煮了一遍,倒出只有一点点药味的药汤,璃月多带了几个碗走。
到了太子的住处,里头有嘤嘤哭泣声,进去是太子妃在给太子擦身子,还有太子妃的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碰到伤口,您忍忍。”
太子的头朝里头,看不清表情。而杨兼另寻了一地在打盹,人在半清醒状态,见着璃月来忙问:“手里的是什么?”
璃月道:“昨日煎过的药,今日又煎一遍,还有点药味,快喂太子喝下。”
杨兼过来,看着堆起的药碗皱眉,疑惑。
璃月道:“偷偷弄了点米,一会儿许是只有点米汤。”
杨兼点头,拿了最上面的茶碗,自己先喝一口,未察觉异常,便去床边喂药。
璃月诧异杨兼的谨慎。
之后的事璃月就不管了,她去行宫有小厨房的地方而去。
一个人没有人监视,璃月很自在,尤其小厨房这里还有井水,更用不着去外头打水,而且行宫这里的锅为了维护,还会定期烧水什么的,不用怎么清洗,更有柴火堆着。
只不过她袖子里的这几把米要分给那么多人,叫她想起了小时候柴头给她们煮粥的画面,也是这样少少的米,多多的水,煮出来的不叫粥叫米汤。
璃月切了肉丁,放锅里算是调味了,没有盐巴,能将就,就将就了。
璃月想着自己多吃一点,结果那稍稍有些微胖的房良娣找了来,对着她道:“吃的好了没有。”
璃月有些生无可恋,她想偷偷填饱都不成了,道:“再过一会儿。”
房良娣也是饿了,迫不及待打开锅盖,热气氤氲散开,烫了她一脸,随后仔细朝锅里看,问:“是什么?”
璃月道:“是米汤。”
房良娣锅里看个看,比昨日更不如,很是无语,“就吃这个?”
璃月道:“没办法,这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抓的米和一点肉。”
“什么时候可以吃,太子殿下都饿了。”
璃月道:“本来再焖一会儿会更香,如今无所谓了,我来拿碗分一下。”
六个人,分到的汤和米粒屈指可数的样子,房良娣当时就没忍住,在厨房里就哭了,道:“他们说太子被废是不是真的,我不要日日吃苦。”
璃月不管了,她先喝几口米汤再说,她饿。
腊肉好歹有点盐分,煮出来微咸微甜,不难喝,有点烫,她边喝边呼噜,生怕吃慢了有人跟她抢,主要是她太饿了。
她从小吃惯了苦头,村子被淹逃荒那时候,她第一个被爹娘遗弃,途中几次差点饿死,靠的就是别人的施舍和善心,她如今长成这样,有一半是老天爷不叫她亡,一半是运气,也可以说她的气运好多时候是她心善所致。
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喝完,端过多余的碗筷就走,也不管厨房的房良娣。
璃月把吃的端进屋里,杨兼看了看米汤,自己亲尝一口,再去喂床上的人。就听杨兼道:“殿下,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口吃食,你得喝了。那章匡没有上头授意,哪敢如此对殿下,奴才猜定是有人授意,想要落井下石折辱殿下,殿下,奴才知道您疼,您不舒服,但是疼也要把粥喝了。”
杨兼几乎用太子听的进的话哄着他。
床上趴着的人有了动静,撑起身,探出头,面上满是痛苦的隐忍,看了看碗里,面无表情,就着杨兼的手,大口,大口喝下。
多么风光齐月的人物,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光景,只短短一日,竟然如此狼狈。
待喝完,床上的人开口了,声音如风箱里的破布,带着颓丧:“杨兼,吾的腿废了。”
“殿下别说丧气话,腿会好的,只要我们出去,就看大夫。”
“吾没有知觉,也感觉不到腿疼,这辈子,已无望。”
“殿下~~~”杨兼心疼,又说不出安慰的话。
那边听见的女人,又开始嘤嘤哭泣。
那桌上的粥都还没开始动,这气氛已不适合吃东西。
璃月巴不得这些人不喝。
好一会儿,缓过那阵,杨兼对着璃月道:“你来,伺候殿下。”
璃月淡漠着脸上前,伸手探了额头,又烧起来了,没有昨晚那么烫,拧过帕子,用轻而缓的声音道:“奴婢小时候的阿爷为了给我们找吃食,去米铺偷了一把粮食抓兜里,结果被人抓到打断了腿,伤了腿根,没了知觉,他以为腿废了,一心想寻死,不想做大家的拖累,阿爷人很好,乞讨来的吃食多半给了我们这些孩子,我实在不想阿爷就这样死掉,后来,我去药铺门口跪问大夫,可有得治?那大夫说让他躺着三个月别动看看,用木头固定断腿位置,等他慢慢长好就成。我说动阿爷,阿爷就真躺了三个月,知觉是躺着躺着慢慢回来的,待三个月后下地,瘸了腿,后来又拜问大夫,拄着拐杖不到一年恢复如初。我看殿下与那时候的阿爷伤的位置很像,太子比我阿爷年轻,当是可恢复的。”
她边擦边说,语音轻而缓,并无感情,若说有,那便是同情。
楚衔钰侧头,看向说话的人,一只手用湿帕擦过他的额间,遮挡一瞬,待巾帕擦过面颊,他才看清说话的人,好面生,年龄也不大,面上有些婴儿肥,像是没长开,眉眼倒是生的柔婉,还有些慈眉善目,只这双眼眸太过沉静,无波无澜,便是对上他的眸子,也无任何波澜,像是对待平常人一般。他看过的人多了,不觉得眼前的宫女有什么特别,但是她的话不禁叫他有了些希望:“果真?”
璃月淡淡“嗯”一声,还是无波无澜。
“我不能保证,毕竟不是大夫,你信了就好好活着,上天会给想活着的人气运让他渡过难关。”她从小就是这么来的。
楚珩钰怔了怔,给想活着的人气运?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楚衔钰又将头转了回去,背上传来凉意,有点熟悉,这便是早间伺候他的人。
璃月曾见过一个嬷嬷为了保下一个宫女,当着主子的面狠狠虐打了一个宫女,本来要死的人,在她手上躲过一命。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见杨兼没阻止她,她就知道,这样或许是对的。
杨兼红了眼,她又何尝不是生了怜悯之心,看了看狼狈,脸上都是馒头屑的人,拿出帕子,随意给他擦过面颊,对着杨兼出声:“走吧。”
杨兼点头,开始拉车。
璃月收了帕子,在后头推,渐渐的,他们走去了前头,杨兼知道楚珩钰需要冷静,走的快。
璃月也无话,楚珩钰的情绪低落,面上虽不显,但她能感觉到。
身后是稀稀拉拉铁链走动的声音,因着流放是一个大队伍,衙差更是不少,一路十几个,一路要是演戏,是半点不能松懈的。
快六月的天,中午的日头有些大,杨兼出了一身的汗,只半天,因着拉车,整个手掌都是红的。
璃月撩开楚珩钰的被褥,他只需仰着吹风就成,苦的是杨兼。
半道休息,璃月伺候两人喝水,吃馒头。
她们吃的是白馒头,流放队伍里,那些犯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眼见的是黑馒头,那东西璃月吃过,又硬又干吧又难吃。
佟若芸走不动了,过来讨吃的,璃月算着吃食,给每人分了一个。
这三个女人此刻想死的心都有,皆是怨怪的看着楚珩钰,往常敢怒不敢言,而今为了发泄,佟若芸忍不住哭道:“你为什么要冲撞皇上,为何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李良娣接话:“就是,如今连累了我们,你的良心如何过的去。”
房良娣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嘴里吃着馒头,鼓着嘴附和:“就是,我们在宫里没得你的好,却要陪你一道吃这苦头。”
楚珩钰眸中无神,无动于衷。
杨兼过来驱赶这几个女人,凶恶道:“走走走,你们现在跟主子有什么关系,和离书不是给了吗?被家族放弃可别在怨怪主子头上,要怪就怪你们没了利用价值。”
佟若芸面色煞白,忙转去看着他们的衙差面前,道:“你们听到了,我们跟他没了关系,放了我们。”
那衙差翻个白眼,没理会。
自古就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俗话,女人嫁了人,就得跟着夫家,无论贫穷富贵。人家富贵就跟着人家好吃好喝,享受荣华,一旦落魄就要走,就这等做派,一般人可看不上。再者,佟若芸把和离书给了家人,她的家人没有宣扬出来,便是不认可这和离书,可道太子一声有情有义,可他们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这当头,佟家人把和离书一事隐下,也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这样是最好的局面。佟若芸自己猜到,就不想面对。
一路随行的人又看了一场热闹,不过也看清了,他们板车上装了吃的,比黑馍馍好百倍的白馒头。
璃月吃了馒头,喂完楚珩钰,等着衙差发话说走。
刚出京城,这些衙差还算规矩,这批人,每次送犯人都有自己的门道。
三千里路,一天至少走几十里路,路上就得两三个月,想要顺利活过几个月,那得各凭本事了。
今日出城耽搁了时辰,故而,到了日暮天黑,还在赶路,因为没到休息的点。
那休息的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一个土地庙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时间赶路,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时间晚上虽有凉意,但是熬一下,抱团取暖也还是可以过去的,再过几天天气炎热,便是不用被子过夜都成。
到了土地庙的时候,好些人走了一天,崩溃的心都有,太子带的三个女子尤其娇滴滴,又美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璃月没管那么多,她要去找水,烧水,烧点吃的。
土地庙里有干草,但这些干草晚上人家要过夜的。
那些衙差倒是有的捡了柴火回来。
璃月觉得自己也要捡点柴火去,便就对着杨兼道:“我去捡些柴火。”
杨兼累得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点了点头。
土地庙后头倒是有一片树林子,外头衙差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见着她出来,都朝她看来,这么多女子里头,就她是没有锁链,没有绑着的,也就是她,虐待的落魄太子。
璃月不知道有人已看她不爽,也有人起了歪心思。
枯树枝不好捡,这土地庙常有人过夜,口子上能生火的早就捡没了,璃月往深了走。
晚霞余光,边走边捡,到底,捡了些,只不过她回身,有个衙差跟在身后不远,身上有佩刀,心一凛,还以为那些人还不打算放过她,忙朝另一个方向跑回去。
兔子被惊过就不好抓,璃月跑的飞快,这才导致她没看清追她的是哪个衙差长什么样,好在手里的柴火还在。
回到破庙,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受惊无疑,杨兼见着问:“遇到什么了?”
璃月缓口气道:“有衙差跟着我,我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
杨兼皱眉,看了看监视他们的那两个都在。他也没有流放过,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但见这些衙差都是凶相之人,就知道都不是善茬,道:“以后注意些。”
“嗯,我生火,你去找些水来,明日喝的水得准备好。”
杨兼点头,看了看楚珩钰,又看了看围着楚珩钰的女子,道:“莫叫人扰了主子。”
璃月点头。
原来在牢狱的那些人,本就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而跟着楚珩钰的三个女人,一天下来也是凄苦的紧。
璃月开始收拾出小炉子,弄了点稻草开始生火。
那边衙差们在煮水,这次拿出来的是糙饼子,这个璃月知道,麸糠和着糙米弄的饼子,也是难吃至极。
分发下去的时候,当即有人哭出了声,有妇人,有小孩,有人为了家人着想,问:“可有别的吃食。”
只见那衙差毫不客气的道:“想吃好的,那就用银子来换。”
闻言当即有人道:“有什么吃食?”
就见衙差拿出白面馒头,道:“一两银子五个,爱吃不吃。”
“一两银子五个?我的天!”听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但真有人拿了银子出来换,“我要五个。”
那人穿的青衣长衫,三十好几,胡子拉碴,看不大清容貌,但能分辨是个读书人也是曾经的有钱人。
到晚上,那些采买的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路太远,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璃月在屋里生火,这破瓦罐叫杨兼用铁丝捆好,很不容易,再不能弄坏了,用最后的水煮了一碗青菜粥,只够一个人吃的,那便是床上的人物。
任谁也想不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人物会落到这般境地,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里。
此刻满屋的烟火味,盖住了屋里特殊的味道。
没水了,璃月也不想饿肚子,用生米炒了些炒米,最后,每人嘴里可分得两把炒米吃。
璃月杨兼没什么,倒是觉得比喝米汤叫肚里实在些。倒是那些主子知晓连米汤都吃不着更是生无可恋。
惴惴不安加上心绪不宁,晚上就有一个房良娣病倒了。
她的屋里没有丫鬟伺候,点了灯,无人照顾,也无人知晓。
入夜,璃月睡觉,杨兼外出弄水,半夜有些动静,璃月睁开眼,忙起床去帮忙,一桶水分在白天收拢的盆里。
璃月没想到杨兼的衣服是双面穿的,正面青蓝,反过来全黑,她记得别的太监衣服可不是这样。
轻轻倒了水,杨兼抹黑又出去了。
璃月觉得杨兼是有功夫的,不然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走来穿去,她是偶尔见过太子宫里的暗卫,走路没声,穿梭无影。
他白天被人欺负成那样是不是故意的?
要说玩心计,杨兼能坐东宫总管的位置,定是不简单的人物。
璃月想想,杨兼便是跟着落魄太子,也是不可得罪的人物。
两桶水装回来够用了。
可惜床上的人发烧的厉害,杨兼不让睡,璃月也没辙,只得照顾床上的人先降温。
这一擦就擦了许久,璃月觉得是从半夜到了鱼肚白,弄得她挺累的,人才降了温。
璃月累,便就趴在床边睡。
楚珩钰脖子不舒服,侧过头便就看到累趴闭眼休息的宫女。柳眉微弯,睫羽安静的一动不动衬出几分安详来,一张小脸水灵灵似是能掐出水来。
今日所发生的事,他不是什么都不知,背后谁要做什么他也能猜到,倒是没想到这宫婢能有这般反应,若是他能渡过此劫,倒是还能照应她几分,算是她的功劳,可此劫难过,只能算她倒霉了。
楚珩钰眼睛没有所看之物,便就看着璃月又睡了过去。
第三日,屋里什么时候多了水,外头的禁军竟是半点不知。
一大早屋里不是飘出粥味,就是药味。
本是三天就能搞定的事,如今无端就被坏了计划。
璃月也谨慎,出恭也不往远了走,就在太子妃在的屋子里出恭。
出去的三个宫女到现在还没回来,真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叫人焦急的紧。
璃月再次回屋,看到杨兼抱着太子从出恭的地方回来,那腿挪动了无疑。
璃月看一眼没说话。
人家屁股打烂了,先养屁股还是腿,怕是大夫来了也会犯难吧。
刚才动了动,伤口撕裂,璃月走开了些,杨兼给人清理伤口。
之后杨兼拿出太子血淋淋又干涸的衣服道:“洗了。”
璃月没二话,省着用水,在屋里一点一点搓。
屋里两个男人无事便就看着一个宫女动作。
杨兼问:“你在东宫一年当的什么差?”
“奴婢是传菜婢,三等宫婢女了,偶尔帮着掌厨值夜。”
“如何来的东宫?”
“我在浣衣局,听说东宫要几个宫女,便就把自己所有的银子给了掌事,求的一个三等宫婢的职。”
这个杨兼知道,浣衣局是最累的地方,尤其是冬天,手都能冻烂,要想出了那地方,还真得使些银子。又问:“进宫前什么身份?”
璃月低着头面无表情,淡淡道:“乞丐,阿爷说进宫不用乞讨,便就偷了人家衣裳进的宫。”
“你倒是实诚。可进宫不会要来历不明的人。”
“我并不是来历不明,去官府报过案找过爹娘,可惜老家遭了水患,便是官府也不知我爹娘在何处的。”
“逃荒来的京城?”
“嗯。”
说话间,水盆里已洗出了一盆污浊,璃月看了看衣服,没有油渍,全是血渍,结块的不是不好洗,搓动几下就能干净。
为了省水,几件衣服都搓在一个污盆里,最后才一起在清水过过。
两盆水去了,在当下情况已是奢侈。
璃月给衣橱打开,将衣服挂上,还有的晾在盆架通风口。
一个屋子又是柴房,又是晾衣,又是睡觉,横七竖八,乱糟糟,要不是屋子是最大一间屋子怕是要摊不开了。
屋里两个男子就看着一个宫婢忙碌。
不知何时太子又睡着了,他的脑袋是朝外的。
午时还是喝粥,米不够了,也不知道粮食什么时候能接济上,璃月算着吃,煮的还是米汤。
李良娣进来道:“太子殿下,房良娣病了该如何是好?”
杨兼当即道:“我去看看。”
出了门便是一顿呵斥,一个良娣生病多大的事,竟敢打扰太子养伤,半点分不了轻重,他一个奴才,竟然斥一个官家小姐,也是疯魔了。
璃月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双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就好似街边躺着想等死的流乞,生无可恋。只不过片刻,他便有了神志一般。
璃月听着外头声音,是杨兼的哭喊:“瑞王殿下,你得救救我家殿下,他快不行了,殿下存了死志,我等不敢让殿下有半点闪失.......”
璃月忙起身,蹿到楚珩钰身前,将他整齐的头发揉搓打乱,之后,又觉不够凄惨,璃月又瞧见床底下的尿壶,撩开被子,对着床上的人道:“得罪了。”
楚珩玥就眼睁睁看这个大胆宫婢往她身上泼尿,霎时尿骚味弥漫开来。
璃月放好作案工具,跪在床边,面无表情。
楚珩钰已目眦欲裂,死死瞪着眼前的人,心口起伏。
终于,流放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天蒙蒙亮就有人来,交接的衙差是两个年轻魁梧的人,身配大刀,不似普通衙差。
杨兼看一眼,便就进屋禀道:“主子,来人是大皇子的人。”
楚珩钰没说话,预料之中罢了。
那楚珩钰的家眷一个一个面色惨白,因着逃跑过,交接的时候是用绳子绑着的,一个接一个,如同犯人,那些曾经都是大家小姐啊。
璃月在板车上铺了两层褥子,准备了三床棉被,一床做靠垫,一床架着脚,一床盖着,另有一小块地方准备了小炉子,米面盐油,为了干净,是用大布包裹着,看着像是搬家。
璃月解释:“不准备多一点,一路上就得挨饿受冷。”
楚珩钰目光呆滞,不说话 ,杨兼因着璃月逃跑心里还有气,也没应声。
交接的两个衙差过来看一眼,其中一个道:“谁允许你们带这些!”
杨兼伏低道:“我家主子并不是犯人,自请流放,还请二位行个好,再者我家主子断了腿,若是不用板车推,就得二位背着了。”
“哼!想得美,还想我二人背着。”
“不若二位找个马车也成。”
“流犯还想用马车,你怕是在做梦。”
“那就只能用板车了。”
另一个衙差道:“算了,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杨兼开始拉板车,开始,提起有些重,杨兼顿了顿,璃月知晓什么原因,在后面推,这才好些。
三个女人被牵在了前头,嘤嘤哭泣,后头也跟着一个,一举一动几乎被监视。
璃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要去流放之地,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何种境地,她也想哭,这辈子她怕是逃不过一个苦命。
对上坐在板车上,那双漆黑又清明的眸子,璃月已没有把人往高了看的心态,说同情也说不上,只希望,大家若是在一条船上,看在她勤勤恳恳的份上,多照应她几分,没一会儿,那眸子又迷茫起来。
早上没吃早饭就开始赶路,那烧火嬷嬷到底受璃月的好,在出别苑的大门口,给了璃月一个包裹,璃月接过包裹,摸上去热热乎乎的,对着烧火嬷嬷难得露出小女儿家之态,红了眼:“谢谢嬷嬷。”
烧火嬷嬷心疼璃月,这孩子乖巧懂事机灵勤快,是难得的好孩子,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好好活着。”
当年阿爷送她进宫也是这句话:好好活着。
璃月落了泪,深深一躬身,转身跟上队伍。
跟上板车,擦了擦眼泪,打开包裹,是热乎乎的馒头,跑上前,先拿一个放杨兼嘴边,他一愣,忙咬住,边拉,边吃。
拉板车不容易,若是后面没人推,全身使的劲很大,他没拉惯,才走多久,就感觉不容易。
璃月掰着馒头塞楚珩钰嘴里,一个不正常的人做什么都要人伺候,璃月这会儿也知道要配合这两人。
楚珩钰味同嚼蜡,木着一张脸,慢慢吃着。
后头的衙差仔细上前查看,璃月顺手掰一块,用力塞进楚珩钰嘴里,楚珩钰囫囵一吞,差点噎着,璃月蹙眉,忙凶狠道:“噎不死你。”
随后又是掰了一口狠狠塞进楚珩钰嘴里。
杨兼停下脚步,放下板车,推了一记璃月:“你做什么!”
璃月没好气:“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喂他吃的,谁叫他自己不会吃。”
说着去倒准备好的水。
捏着楚珩钰的嘴巴灌下去。
即便如此,楚珩钰也是眼睛无神。
杨兼道:“你去拉着。”
璃月捡着了一个馒头,自己吃,然后去拉着试试。
抬起一点使了全力,居然拉不动,这太子也太重了。
好半晌,后头的衙差道:“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杨兼见状,只得道:“走走走,没用的东西。”
璃月又转去后头推,边推边吃手中的馒头。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要是有牛就好了。
楚珩钰深眸狠狠看了看璃月,璃月背着衙差,给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楚珩钰索性闭眼睡觉。
流放的犯人都聚集在一处,他们一队人到的时候,引来好些人观望,太子流放,怕是千古都难有的事,闻讯而来的人都来看热闹。
一看到板车里穿着精致,皎如日月的人,此刻木着脸,神情呆滞,呆头傻脑的模样,都唏嘘不已。
他是太子啊~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听闻瑞王去看过一次太子就被贬为了郡王,如今太子就是皇上逆鳞,靠近不得,说不得,提不得,故而无人相送。
那些跟着流放的犯人不少,其中不乏凶恶之徒,女子家眷。
三个月一次集中流放,队伍里人不少,目测有三四十个人。
听说,路上会死一半,到了苦寒之地,能活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璃月听着就开始胆寒。
趁着空,拿出包子开席歇息,顺便再做足了戏。
掰了馒头,硬生塞进楚珩钰的嘴里。
楚珩钰并不希望这么多人看到他的丑态,而且还是没有关系的百姓。
璃月塞吃的,他本能不想吃也不想演,随手拍掉璃月手上的吃的。
璃月气,重新掰一块,再塞过去,又被拍掉。
璃月弄不明白了,城楼上多少人看着,这时候他是要发疯?
便就配合着再喂试试,任就被他任性拍走,璃月忍无可忍便就揪起楚珩钰的耳朵:“你要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楚珩钰吃痛:“疼,我吃。”随后一张脸涨红,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个人揪他耳朵的,她竟敢......
璃月重新掰,学着宫里头那些狠心老嬷嬷,恶言恶语道:“吃,再耍性子,饿你三天三夜!”
大庭广众下,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楚珩钰再心理强大,也经不住这样的丑态,抓起刚刚拍落散在被褥上的包子,就往嘴里塞。
那模样哪里还有矜贵之态,那皎如日月般的人物瞬间跌落凡尘,低如尘埃。
围观的人有些不忍直视,红了眼,太子可并未传出半点不好,抓贪官,免赋税,抚恤伤兵,一桩桩,一件件,传的可都是他的英明,如今,如今竟是如此下场。
杨兼看了心酸,转过了头。
有人朝着璃月弹了一颗石子,璃月顿时吃痛,捂着肩头,转身去看,不知何人。
城楼上,有人在笑,璃月抬头看去,皆是皇家人,个个锦衣华服,都是人上人,她都远远见过,如今一一扫过,皆是看不清人心的人。
他,曾是你们的亲人,何至于半点人情都无。这世道,终叫人看了一场世态炎凉。
佟家,房家,李家也无人来相送。三个太子家眷寻了半天,渐渐失望,大哭出声,更显悲凉。
佟家人之后再未来过,那房家,和李家也不见人影。米粮也开始算着吃,不知道下次接济会在什么时候。
佟若芸叫人林姑姑去传话,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林姑姑当天就走了,然时隔一天,两天,三天,流放的日子就在眼前,林姑姑也未再回来。
佟若芸心慌,直觉家族放弃了她,林姑姑也背叛了她。佟若芸没想到自己会和房良娣一样。
终于,流放的前一天,一大早醒来,九月也不见了。如今下人里头就剩下一个璃月。
太子家眷,便是楚珩钰写了和离书,她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好离开的。
一个两个下人,都这么好走,璃月也起了心思。
屋里,杨兼正在发愁,太子殿下的腿并不能长途跋涉,流放路上没有马车,那是万万不能的,问:“主子,咱们没有马车怎么办?”
楚珩钰此刻沉着脸,也不知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没说话。
璃月这两天沉默,杨兼道:“阿妹,你收拾一下主子的衣服,还有些有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璃月应声:“好。”
太子就一身衣服,没有多的,璃月帮着收拢放床边便罢,杨兼除了身上的,还有就是一身太监衣服,也无甚好收拾的。
璃月也帮着自己收拾了,就一身宫女衣物,其实不带更好,只不过,她此刻没银子傍身,能捡着就捡着。想将自己衣服拿去外头,那头传来动静,李良娣跑进了屋来,对着楚珩钰磕头:“太子殿下,求你想个办法,放了我,我不要流放。”
楚珩钰眼中无神,并不回话,李良娣抬头看一眼,泪如雨下,太子都这般自身难保了,她还来求太子做甚。
杨兼淡漠着一双眼对着李良娣道:“有本事就翻墙跑出去,求殿下有什么用。”
路上这几个人就是累赘,想都不用想。
李良娣秒懂,忙起身出去。
杨兼淡定出去看了看,果然,这女人与另外两个女人一起商议了。
杨兼摇了摇头,太子不是犯人流放,一路上没有枷锁禁锢,若是机灵些,那时候走是最好的。如今还想三个人一起躲过禁军,真是异想天开。
杨兼回来,道:“这三个人,定然是家族的弃子,毋庸置疑了。”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这么多女人里,就她最是能明哲保身。流放就在眼前,也是淡定如斯,若是个男子,保不住还能成大事。就在他要高看之时,就见璃月拿了自己衣服出去。
这点心思,楚珩钰冷哼一声,侧身躺下,淡声道:“杨兼,这婢子的心不好收。”
杨兼没发现璃月的异常问:“主子,怎么了,可发现了什么?”
楚珩钰道:“罢了,保她一命,她若还是狼心狗肺,便就杀了。”
平淡的话语,透着冷清冷性。
杨兼应声。
之前那宫婢九月是大摇大摆走的,之后就没回来。杨兼以为,这厮也会如此。
果然,就在禁军去抓那三个女眷的时候,璃月大摇大摆的朝着后门出去,这里只有两个禁军,殊不知,这两人就是等着璃月,谁叫这丫头帮着做了事,把柄是半点不能留的。
璃月从后门走出西郊别苑,大步流星,看着湛蓝的天,心有希冀,总算,总算得自由了,她如今有手艺,去大户人家做个厨娘,或是做点小本买卖也会有条活络。
想着就小跑起来,回头一看,身后两个禁军居然跟着她,她心一惊,面有土色,忙慌乱逃跑。
身后两人都开始拔刀,追一个宫女,那是绰绰有余。
璃月哪一次都没这么绝望过。
就在慌不择路摔倒之后,捂着脑袋等死之际,头顶上响起铁器碰撞的声音。
之后就是打斗声,璃月转身,回头,就见一个黑衣人,蒙着面,身手矫健,出手阴狠,赤手空拳就将两个禁军打倒在地,随后对着她说:“回去。”
璃月听出是杨兼的声音,忙仓惶跑回去。
杨兼见着璃月跑远了,便就对两个禁军下了死手......
璃月跑回别苑,那几个女子哭的稀里哗啦,禁军看了一眼璃月,璃月心虚,忙跑进楚珩钰的屋子,就见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盯着她。
璃月心惊,忙跪到楚珩钰跟前,“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珩钰俯身,挑起璃月下巴,眼眸微眯,清冷的声音从齿间透出:“为了保你,吾装疯卖傻,如今看来,竟是半点不值。”
璃月愣,他不是自保才装疯卖傻的,忙道:“奴.....奴婢再也不敢了,请主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如何信你?”
“口说无凭,主子看我表现,我,我知道后厨有个板车,主子或可在路.....路上,养伤。”璃月满脑子都是活下去,想到什么说什么。
楚珩钰松了手,折身,重新躺回床上。
璃月心有余悸,忙去准备流放所用的东西。
她流亡过,知道路上带的东西越多越好,后厨的板车被她硬生生推来,一开始不得技巧有些难推,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是个好用的东西。
日暮将至,杨兼回来就看到璃月准备了板车,还有米面油盐搬进了屋子,像个松鼠,不停的在储存东西。
杨兼对这宫婢不熟,如今看来,她若一心为你,会想在你前头。
没跟璃月说话,直接跟楚珩钰道:“主子,怕是打草惊蛇了。”
璃月愣,打草惊蛇什么意思?
半晌,楚珩钰淡声道:“罢了,怕是会找人监视。”
杨兼看一眼璃月,满是责怪。
璃月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
下午杨兼从那些药包里头理了理草药,叫璃月去煎药,闲着,璃月也想跟太子杨兼挤在一屋里,不如去煎药,只不过,她生火生到一半,药罐和火炉子被一个禁军不小心踢翻,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之后厨房被几个禁军守着了。
璃月忙拿着药炉子走人,这种感觉叫她想起小时候要饭,被人驱赶的场面,忙去小厨房将柴火,多余的药炉子抱走。
杨兼看到璃月将柴火抱回来不可思议:“怎么了?”
“厨房被占。”说着放下手中东西又跑了出去。
杨兼不可置信,跟着跑出去,又不放心殿下,对着隔壁的世子妃道:“你们去太子房门口守着,千万别叫太子殿下有任何闪失。”
如此慌张,几个女子当即失了颜色,跑去太子殿下门口看情况,其实门口不远处有禁军看着,按理可以放心,可现在禁军不可信。
璃月去小厨房搬柴火,火折子,碗筷。
杨兼跟丢,跑的是大厨房,跟禁军理论,结果被打了一顿。
这些人面生,杨兼打不过,只得灰溜溜的回去。
然后就见太子休息的屋里已有几天的柴还有碗筷。
璃月见杨兼回来,面上青紫,也没问,只不过现在形势颠倒,杨兼成了人人欺负的一方罢了。
佟若芸见这模样,不可抑制的哭了,她走去床边,对着床上的人哀凄道:“殿下,如今,我们可怎么办?”
床上的人没有声响,许久,楚珩钰转过了头,对着刚成亲不久的佟若芸道:“吾已想到自己的结局,你若是想归家,我与你一封和离书,你自去投奔本家。”
“殿下~~~”佟若芸哭喊出声。
他们少年夫妻,她是想好要过一辈子的,这才成亲多久。
楚珩钰面无表情,继而又道:“别哭,吾烦躁,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吾。”
说完楚珩钰便又趴着,头朝床里,如今是他最狼狈的时候,他不想面对任何人。
说他无情,但刚才说话也没重几分,说他有情,刚才的言语并无半分感情。
佟若芸伤心,便就跑了出去。
屋里,璃月想到晚上吃的水,便对着杨兼小声:“忘了准备水了,小厨房也叫禁军占着了。”
杨兼一脸阴沉,对着璃月道:“看好殿下,我去去就来。”
刚才煎药炉子虽然翻了,倒是只洒掉水,药还在里头。
璃月加了早上打的水还没用,将小炉子拿去外头,开始生火,总不好在屋里头,一会儿呛人。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宫女居然打乱了他们所有计划。
刚生起了烟,璃月就感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璃月朝着那些视线看去,好些个禁军盯着她看,暗道不好,她好似被盯上了。可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她就想自保活着,准备点物资不过分吧。
杨兼出去,好一会儿回来,没弄着水,反而在每个空着的屋子里搜了一些空盆来。
要弄水这事儿,还得半夜出去了。
药味弥散,那些禁军有人问:“他们哪来的药?”
几人皆是摇头。
杨兼守在屋里,愁眉不展,床上的人也无声响。
直到药煎好,璃月拿着药着药罐子进屋,只那一瞬没看住,外头的小炉子就被毁了干净。
璃月不敢想象,天家里谁伙同禁军,想要了太子的命。
杨兼忙出去看情况,小小的药炉,此刻碎了两半,地上一地火星子和灰,看一圈竟不知谁下的手。气愤将火星子扫远了些。
璃月倒了药出来,晾在桌上,外出看情况,她只拿了一只药炉子,如今碎成两半,不是不能用,一会儿去弄些碎泥巴黏糊试试,只不过这些人是想人死,把事情嫁祸在他们这些下人手里吗?都是惯用的手法,到底是谁,天家好色,后宫女子不少,还有不少皇子公主,其中太子最是正统出自前贤名远播的皇后之下,上头还有两个年长一些的,下头还有七八个,这么多皇子,到底哪一个跟禁军要好。
关于章统领她不是没听过,好多宫女还想办法接近那人呢,他又是谁的人。
璃月想不清楚,等着外头的药炉子凉了,弄进屋里。
外头洒水扫西郊的下人没多久扫干净了,随后像是躲瘟疫一样跑走了。
璃月纠结,她有些害怕出去就被弄死怎么办。走去太子妃屋里,见着三个女子道:“太子妃,晚上生火的炉子没有,已煮不了吃的,可否麻烦......”
还没说完,那房良娣哇的哭出了声:“我要回家,我不要死~~”
她这么一哭,李良娣也道:“我也想回家,我二人还未与太子圆房,只要太子一句话,我们便可归家。”
就听佟若芸道:“一日是太子的人,一辈子就是太子的人,你们这样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可我不想死啊~你看他们,分明就想饿死殿下,连带着我们都不放过。”
佟若芸此刻也无声了,眼下这情况,的确生死攸关。
璃月摇头,走了出去,这些人叫她们弄泥巴怕是比登天都难。
看了看天色,那些采买的人到底回不回的来,倘若打着饿死太子,给她们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怕是半点吃食都进不来。
当真棘手。
回了屋,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水,犯了愁,这点晚上做饭都不够。
杨兼喂完药,把汤碗放在一边,随后拿出一把随身佩戴的匕首,璃月吓一跳,忙闪开。
就见杨兼割下勾着帷幔的铁钩,两边铁钩子割下之后了,使了大力掰弯,之后去修那被人劈开的小炉子。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璃月去探了探额间,这又烧了起来,没有大夫,没有对症用药,只能靠着自己的身体,硬捱过去。
小碗装了一小碗水,用帕子沾湿,省着用水了。
遇事,杨兼还是有些用处的。
璃月不知道,杨兼最大的用处就是拖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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