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仙君,差一点伤了你。”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凡人女子,并没有贪慕过这九重天,也没有欣喜若狂地希望抢走我的身体,自始至终,她与我感同身受,平白替我担了许多痛楚。
这世间,唯有女子真正心疼女子。
我抬手,指尖聚起一道白光,点在清枝的眉心,抹去了她体内残存的关于我的记忆,以及上九重天后的见闻。
她合该清清白白活活泼泼地度过这一生。
我将财神殿一缕财运赠予她,便把她好生送回了凡间。
随后,才转头瞥了一眼容煦。
自始至终,他都对我做的事很不解。
从蜉蝣到清枝,我做出的选择都与他不同。
也许从一开始,我与他的相遇便是错的。
容煦仍旧重复着徒劳的悔愧之言:“阿荷,我知道,我不该祈求你的原谅,可是,至少给我赎罪的机会吧。”
我轻轻叹一声,想要就此结束这段孽缘:“容煦,今日起,我们的婚约作废,只要我活着,司命殿永不许你与你的后人踏足一步。”
“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容煦满目凄楚,几乎溢出泪水。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剑来,缓缓朝我走近,嗓音悲凉,“我走遍忘川执意要记住你,穷尽碧落黄泉想找到你,可最终竟再次伤了你。”
“阿荷,这便是我的命数么?”
他凄惶地垂眸看我,将那把剑递到我的手上,“我知道,是我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杀你证道,才造成这一连串的误会。
现在我把这一剑还给你,可不可以?”
“你来,杀我。”
多么全情投入的表演。
我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么,容煦?
你知不知道,凭我的修为,真的能要你的这条命?”
“那就让我死在你的手上好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可目光却在颤抖,眼底残存希冀,和孤注一掷的赌。
早知道应该让清枝来捅这一剑,让她出出气。
我不无遗憾地想。
“我说的够清楚了,届时见了天君,你知道该怎么说。”
我恶意地将震碎了的锁魂鞭拾起来,使了点力气摔在了他的身上。
长鞭倒刺扎到血肉,处处见血,染红华服。
我冷眼看他,越瞧越觉得自己身上与他相称的朱红外衫扎眼,便随手脱去,扔在地上,一步踏出宫去,回到百花园躲清静。
“你怎么来了?”
云簇还在花间荡秋千,见了我瞠目结舌,“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不去洞房花烛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新婚夜都放不下我吗?”
我长长叹一声,搂紧了她,泪水不自觉滑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簇当即就想要抄起刀剑去找容煦。
“在凡间历劫时,他杀妻证道,害我失了一缕生魂,”我怅然悲切,只求说出口能好一些,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今晚所发生事情的全貌,“直到今夜,他再生事端,我才想了起来。”
“天君若是识相,便该好好惩戒他的儿子,再想方设法弥补你,”云簇听完了我颠三倒四的叙述,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没有司命殿的支持,这容煦估摸着与帝位无缘了,当真活该,做出这起不要脸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