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虞下车,走进中医馆,却没见熟悉的白胡子老中医。
只有一个啜泣的姑娘。
“你爷爷呢?”
周斯虞疑惑问道。
小姑娘看着周斯虞的脸道:“你果然来了。”
她擦干眼泪,从抽屉里抱出一个不大的木盒子交给周斯虞:“这是我爷爷临走前吩咐我交给您的。”
“他说他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可却在迟暮时造了一场杀孽。
爷爷于心有愧,在你们当日的事情过后不久,就气急攻心了。”
杀孽?
周斯虞满腹疑惑的打开盒子。
却在看清后僵硬在原地。
那是一个完整的,被烤干的,全身紫红色的胎儿。
“这、这是……”周斯虞只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住,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他艰难的开口。
“这是你那日送来的鹿胎,爷爷当时只以为是普通梅花鹿的鹿胎,看也没看就丢进了烤干炉。”
“可当日打开油纸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人类婴儿。”
“爷爷自觉心里有愧,对不起您的妻子。
就在你下令磨粉的时候偷偷替换成了别的药材,把这孩子留了下来,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他妈妈的身边。”
周斯虞盯着手中小小的一团,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错了,昭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灯光打在周斯虞的身上,影子竟然开始佝偻。
豆大的泪滴越过他的金丝眼睛框,滴在了那团紫红色的胎儿身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周斯虞只觉得心脏像被凌迟一般,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当日他拿着刀刺向鹿昭的那一瞬间。
还有他下令将他们的孩子磨成粉末给顾淼淼的声音。
当时的鹿昭得有多伤心啊!
“昭昭,我要见昭昭!”
周斯虞蓦然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驱车离开。
他要告诉昭昭,孩子还在这个世界上,他一定还有补偿的机会。
他会和昭昭再生一个孩子,然后加倍的对他们的孩子好!
周斯虞通宵开了一夜,等再到医院的时候,却得到我已经出院的消息。
他像疯了一样搜集我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森林里,一定是在森林里!”
周斯虞买了一桶汽油和一支火机,来到了森林入口。
火光映射着他的表情,有些阴鸷,有些执拗:“昭昭,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入职森林保护局的第一天,同事忽然兴致冲冲的跑过来。
“咱们局里这回有事干了。”
“一个企业家蓄意破坏森林环境,已经拘留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周斯虞的影子。
“鹿昭,要不要一起去见见世面?”
我收回视线:“你们去吧,我刚进来,还不熟悉业务。”
很久很久以后,警局收到一封文书。
警员看了一眼,喊了一嗓子:“抱红娃娃那个,0618号,林业局的定损文书来了,你签个字。”
很快,一身条纹的周斯虞走了出来,神色呆滞的正准备签字。
视线却落在了文件的经办人名字处: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