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重重点头。
襁褓中孩子正在熟睡,眉眼像顾怀瑾,脸型和嘴唇却像极了江一瑶。
我心里泛起阵阵苦涩,疼得无法呼吸。
自己的孩子?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夜里腹部切口红肿,疼痛在伤口处蔓延开,下体隐隐有鲜血溢出。
“晚清,你没事吧!”
顾怀瑾叫来医生,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医生说:“这是手术的后遗症,只能缓解没法根治。”
顾怀瑾眼中的愧疚更重。
从护士手里接过毛巾,不顾血污糊在手上,细心地擦去腿间留下的血迹。
忽然,一道的电话铃响起。
熟悉的铃声让我忍不住侧目,顾怀瑾眼神躲闪,走到帘子后接通。
隐约听见电话里头一道娇媚的声音:“怀瑾,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结束通话后顾怀瑾试探性说:“公司有急事处理,我…”
我没有拆穿他,勉强地笑了笑,“去吧。”
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他一下子松了口气,再三叮嘱护士好好照顾我。
回想起怀孕期间,只要这个铃声一响,他总有各种理由去处理公务。
原来这是江一瑶的专属铃声,是他们之间独特的暗号。
听着顾怀瑾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腹部像是被人用刀活生生剖开。
我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却硬是将那声痛呼咽回了喉咙。
等天微微泛白,我拿起手机。
发现江一瑶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总有人把我当小孩宠。
第一张照片,削好的兔子苹果。
第二张照片,是一个人手捧着呕吐物,
我放大照片,每张照片右下角都露出一串佛珠。
那是去年我去寺庙跪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求来的。
我记得当佛珠终于落入掌心时,我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声的祈愿。
可如今却被他亲手戴在别人的手上。
我的心中再次被酸楚和苦涩填满。
回想起孕期时难免便秘,我每天早上都会在马桶上久坐。
腹中的滞胀让我坐立难安,却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这份难以启齿的煎熬。
他远远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不耐,嘴角微微下撇,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了我的窘迫。
可在江一瑶面前,他却没有半点嫌弃。
楼道里传来护士羡慕的声音。
“顾总可真爱他夫人啊,不仅是包下整层楼,还雇佣了十二位护士轮番照顾,像他这么贴心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另一个护士迟疑道:“再多的钱哪有自己老婆重要,孩子都没了还跑出去,谁知道是跟谁鬼混。”
......
我勾起一抹冷笑。
是啊,金钱在真心面前一文不值。
我放下手机,买了七天后的机票。
顾怀瑾,既然你无情,我也绝不在你面前碍眼。
下午顾怀瑾来时,护士正在喂我饭菜。
他熟练地从护手手中接过碗,护士笑了笑,懂事的离开。
从前他的贴心,让我屡屡打消对他的怀疑,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欺骗我的手段。
“书意,你好歹多吃些,瞧你都瘦了。”
他俯身将粥喂给我。
下一秒,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冲入鼻腔。
我一把将他推开,俯身干呕起来,好像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慌忙轻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好好好,我们先不喝了。”
他从门口拿出一堆男童的服饰,玩具。
“看我给孩子准备的,如果还缺什么,就等你这个母亲出院后替他准备了。”
我眸中闪过一丝讥讽,笑意不达眼底。
“家里给男孩子准备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