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窈雪闻悬的其他类型小说《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由网络作家“夜曲夜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情热难挡,陷入床榻时,虞窈雪手搭在闻悬的肩膀上还有些迷茫。……闻悬停下的时候,虞窈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人如同烙饼翻面一样,虞窈雪才羞得把自己脸狠狠埋进床榻里。这也太!!!日落月升,虞窈雪已经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什么。一直蹲守在门外的青妙,时不时的就对着福海和身旁的陈若海翻白眼,看的两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心里直发毛,却又不敢言语。直到声息渐停,闻悬的声音传出后,门外守着的三人才松了一口气。“陈若海进来,其余人都在门外继续守着。”听到闻悬唤他,陈若海先是一哆嗦,靠着福海才堪堪站好。陈若海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后的气息,他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床榻上的二人,只恭敬地站在一旁。闻悬...
《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精彩片段
情热难挡,陷入床榻时,虞窈雪手搭在闻悬的肩膀上还有些迷茫。
……
闻悬停下的时候,虞窈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人如同烙饼翻面一样,虞窈雪才羞得把自己脸狠狠埋进床榻里。
这也太!!!
日落月升,虞窈雪已经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什么。
一直蹲守在门外的青妙,时不时的就对着福海和身旁的陈若海翻白眼,看的两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心里直发毛,却又不敢言语。
直到声息渐停,闻悬的声音传出后,门外守着的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若海进来,其余人都在门外继续守着。”
听到闻悬唤他,陈若海先是一哆嗦,靠着福海才堪堪站好。
陈若海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后的气息,他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床榻上的二人,只恭敬地站在一旁。
闻悬已将衣物整理了些许,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态度,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透露出了些许不寻常。
他看向陈若海一言不发的伸出手腕,陈若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打开随身的药匣,取出脉枕和丝巾,随后将手小心翼翼的搭在闻悬手腕处。
片刻后,陈若海收起脉诊工具,神色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毕恭毕敬地向闻悬说道:
“陛下,臣方才仔细探过脉象,陛下脉象虽略有紊乱,不过与往常相较而言,却是平和太多。此般变化,实乃大好之兆头啊陛下!”
陈若海脸上笑意没有丝毫遮掩,言罢,他便毫不犹豫地对着闻悬跪地叩首。
然而,陈若海这番话过后,屋内原本因暧昧而略显旖旎的气氛却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得有些微妙起来。
闻悬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行了,你退下吧,让伺-候的进来。”
那声音平静却又溢出几分压抑。
陈若海在宫廷中侍奉多年,自是对闻悬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当下便立刻察觉到闻悬有些不太高兴。
他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那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他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身子,直至退到门口,才转身悄然离去。
出去后,陈若海一眼便瞧见一直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的福海,对着福海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让进去伺-候的都小心点。”
福海听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在一旁听了真切的青妙也跟着脸色不好起来,小声腹诽道:
“果然是皇帝,得了便……”
话说一半,青妙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间才看清是凌七。
凌七一脸无奈,低声对着青妙开口道:“小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
青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眼中的惊恐转为懊悔,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凌七见青妙不再挣-扎后才松开手,青妙看着凌七绞着手指,小声嘟囔:
“可我家姑娘又做错了什么。”
厢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的虞窈雪无意识地向被褥里缩了缩,她的身体仍有些发软,思绪还沉溺在之前的情绪中。
闻悬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眼中却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但随后他便撩起被褥一同和虞窈雪躺在床榻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直沉默着。
虞窈雪被她骂得一时间没缓过神,脸上满是惊愕,等她回过神后梁宁娇已经从自己马车跑到了她的马车上,对着她高高扬起手掌,就要挥下。
藏在暗处的凌七见势不对,转身拉着一旁的呆愣住的虞窈雪跑下马车。
下了马车,虞窈雪惊魂未定的看向马车之上的梁宁娇,对刚才静娴郡主跟她说的平国公嫡女行事疯狂张扬有了更高层次的理解。
这可真是个疯子,自己根本没同她有过什么深刻交集,突然间就朝她咒骂,甚至她连开口都没有开口,就要打她。
梁宁娇见虞窈雪跑下马车,更是怒火中烧,也跟着冲了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虞窈雪,你别跑!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
她的眼神满是愤恨与偏执,全然不顾周围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凌七身形如电,在梁宁娇的手掌即将落下之际,精准地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梁宁娇奋力挣-扎,却发现凌七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大胆侍女竟敢阻拦本姑娘!”
梁宁娇怒目圆睁,对着凌七吼道。
凌七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
“梁姑娘,休得再放肆。”
看着被擒住的梁宁娇,虞窈雪心中虽惧,但丝毫不露怯,站在凌七身后,直面梁宁娇。
“梁姑娘,你这般无端生事,到底是为何?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梁宁娇闻言,脸上的怒容更甚,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还敢装糊涂!我都亲眼瞧见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妄图凭借几分姿色就想魅惑表哥,爬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你是疯了吗梁宁娇!!!”
“住口——”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道出自虞窈雪,而另一道声音则是如平地惊雷,震的刚才还在观戏的众人皆是一惊。
凌七见来者是闻婧后,手一抛,松开了对梁宁娇的钳制。
只见闻婧弯腰下车快步走到梁宁娇身旁,她面色冷硬,眼神中透着不悦与威严。
闻婧站在梁宁娇身旁,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在梁宁娇脸上。
梁宁娇看到闻婧先是一愣,随后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回荡,梁宁娇被打得脸颊红肿,整个人都懵了。
“梁宁娇,你简直丢尽了平国公府的脸!”
闻婧的声音冰冷刺骨,“平国公府家风向来以严谨端方著称,怎会出了你这么个败坏家风的不孝子孙!”
看着闻婧对自己喋喋不休的责骂,她对闻婧的怨怼恨意越发的强烈。
她虽不敢当面顶撞闻婧,但那怨毒的眼神却如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地射向闻婧。
闻婧似有所觉,目光如电般扫向梁宁娇,冷哼一声:“怎么?你还不服气?莫不是还想继续撒野?”
梁宁娇赶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恨意却仍旧不加掩饰。
“长公主发话,臣女自然不敢。”
见梁宁娇偃旗息鼓,闻婧才转头对虞窈雪轻声说道:
“虞姑娘,你先回府吧,莫要再被这等腌臜之事扰了心情。”
虞窈雪微微福身:“多谢长公主关怀,那窈雪便先告退了。”
说罢,带着凌七缓缓离去。
重新回到马车后,虞窈雪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凌七说:“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应对。”
凌七微微摇头:“这位梁姑娘八年前就行径疯狂 。”
虞窈雪轻皱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梁宁娇的话,心中暗自思忖:“她口口声声说我魅惑她表哥,可我——”
似乎是响起什么,虞窈雪神色一凛,身旁的凌七也跟着想了起来。
静娴郡主曾说过,梁宁娇很喜欢把闻悬称为表哥。
下一刻虞窈雪掀开车帘,看着梁宁娇越发模糊的背影,沉声道:
“她看到了。”
凌七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当初陛下派她过来的时候就只给了她一个任务,那就是护虞窈雪周全,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危及性命的困境。
可现在按着梁宁娇的性子,显然已将虞窈雪视作眼中钉,这下难办了。
虞窈雪收回撑着车帘手,转而看向坐在一旁边的凌七。
她刚才好像听到凌七也提起了八年前,便轻声问道:
“凌七,你说梁宁娇八年前就行径疯狂,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七顿住,看着虞窈雪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八年前,梁姑娘在皇室宫宴上,曾对陛下下药,意图借此攀龙附凤,却被长公主的侍卫发现,只不过没想到那药没管用,却让陛下狂疾发作,引得陛下大开杀戒,当时陛下差点举剑斩杀梁姑娘,却被当时的平国公府的四姑娘用命挡下。”
虞窈雪听闻,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为何她还能在京城中如此肆意?”
凌七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国公府在出事的第一天就把梁姑娘送到了罗州老家,对外宣称是梁姑娘年幼无知,已被送回老家由家中长辈好生教导。且他们动用了诸多关系,上下打点,将此事在京城的影响压到最低。”
“再加上庄王母妃柳太嫔求情,陛下根基不稳,这件事情长公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此事也就不被人提起。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了上京,她认定了您与陛下之事,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虞窈雪想起刚才闻婧出现后,梁宁娇看向闻婧的眼神,怨毒,愤懑。
一直到马车停下来,虞窈雪还浸在梁宁娇看向闻婧的眼神中。
还是凌七晃她才猛然惊回过神,下了马车,虞窈雪还有些心神不宁。
凌七看出虞窈雪状态不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懊悔自己把这件事情说给虞窈雪。
一路上,她都在搀扶着虞窈雪回到府里,只是刚走到前厅,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叫喊声。
“就按我说的,把两个人都娶进府,婉清为妻,那庶出的贱皮子就当个陪嫁的滕妾。”
离了宴会,回府的马车上,虞婉清和江氏皆是用愤恨的目光盯着虞窈雪,但却一言不发。
车轮滚滚,在石板路上颠簸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应和着车内压抑的气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回承恩侯府。
下了马车,进了前厅,就看到承恩侯虞镇山站在前厅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们三人走近。
虞婉清率先按捺不住,冲上前去,指着虞窈雪向承恩侯哭诉道:“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今日在宴会上,虞窈雪她故意让女儿出丑,使尽了手段羞辱于我,她根本就没把我们侯府的颜面放在眼里!”
江氏也在一旁帮腔,添油加醋地描述,试图将虞窈雪描绘成一个嚣张跋扈、心怀叵测的女子。
虞窈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脑袋,仿佛刚才在公主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她干的。
看着虞窈雪这般模样,虞婉清恨的直咬牙。
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虞窈雪虚伪的面容撕扯下来。
虞婉清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整个人都被愤怒与仇恨充斥。
“虞窈雪,为了陷害我不惜搭上当今圣上,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吗!”
虞窈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迎上虞婉清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后做无辜状开口:
“大姐姐莫要血口喷人,我与陛下能有何事?今日之事不过是姐姐你自己行为不检,与我又有何干?”
虞婉清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狡辩!那桥上的一切分明是你精心设计,那姓裴的婆子也……”
“大姐姐。”
虞窈雪轻轻叹了口气,出言阻止虞婉清要说下去的话。
“我本不想与姐姐起争执,可姐姐这般污蔑,我实在是委屈。至于那婆子,我根本不知晓是何人,姐姐可莫要乱扣帽子。”
“更何况,你与风南表哥之事可是陛下亲眼看到的,陛下金口玉言,难不成姐姐是在质疑陛下?”
“不知道在背后议论陛下,咱们承恩侯府阖府上下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虞婉清被她的话气得几近昏厥,江氏连忙扶住她,亦是满脸怒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沉声安抚道:“清儿。”
眼见着虞婉清虞窈雪扯着闻悬止不住闹,虞镇山神色阴沉,猛的一甩袖,呵斥道:“够了!都给我住口!这般在府中哭闹成何体统。”
“今日在百花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在上京传遍,是你!不知羞-耻的私会外男,甚至拉拉扯扯没有半点避嫌之态,如今你这班吵吵闹闹,是嫌侯府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虞镇山怒声说道,眼神在虞婉清和虞窈雪之间来回扫视,“此事陛下亲眼所见,亲口所说!容不得你辩驳,你们两个都有辱侯府门楣。”
“婉清,你身为长姐,行事不知检点,罔顾侯府颜面;窈雪,你也难辞其咎,莫要以为能置身事外。”
虞镇山的声音在厅中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将大姑娘和三姑娘带去祠堂,罚跪思过一-夜,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大姑娘和三姑娘出府!”
闻听此言,虞婉清不可置信的看向虞镇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虞镇山脚下,哭喊道:“父亲,女儿是被奸人所害,女儿何错之有,求父亲开恩呐!”
江氏也赶忙求情:“侯爷,清儿向来体弱,这祠堂阴冷潮湿,她如何受得了啊,还请侯爷从轻发落。”
虞镇山不为所动,面色冷峻如霜。
他俯视着跪在脚下苦苦哀求的虞婉清,沉声道:“休要再言,此事已传遍上京,今日之后你就安心在家待嫁吧。”
说罢,他一甩袍袖,转身背对众人,不再理会。
侍卫们上前,欲强行带虞婉清与虞窈雪前往祠堂。
虞婉清挣-扎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怨恨,她死死地盯着虞镇山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心底。
虞窈雪则神色平静,默默起身,随着侍卫向外走去。
她不会求情,她对虞镇山那仅存的一点孺慕之情早已被他消磨殆尽。
虞窈雪心中冷笑,在这侯府之中,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层薄纱,轻轻一扯就破。
更何况她已经对整个承恩侯府没有半分留恋,她的性命现在犹如风雨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虞婉清说的没错,她其实挺怕的。
不过,在仇敌面前,她绝不能显露分毫怯意。
江氏看着女儿被带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着牙低声道:“虞窈雪,你如此害我的清儿,这笔账我记下了,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
虞窈雪转首看了一眼江氏,面上毫无表情。
……
祠堂内,气氛阴森压抑。
虞婉清仍不停对虞窈雪的咒骂。
虞窈雪却缓缓在蒲团上跪下,膝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虞婉清见虞窈雪不理会自己,愈发恼怒,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冲向虞窈雪,却因跪得太久双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看着倒在身边的虞婉清,虞窈雪绕着手指,翁声开口道:“大姐姐,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屡次针对我。”
虞婉清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无冤无仇?若不因为你,若不是你那早死的亲娘,父亲怎会对我如此冷淡!自从你和你娘进了这侯府,一切都变了。”
“父亲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你娘,对我和母亲却日益疏离。凭什么?我才是这侯府的大姑娘,本应得到最多的宠爱与尊荣。”
虞窈雪微微一怔,她未曾料到虞婉清的怨恨竟如此的…可笑。
就因为被分走的一点父爱,就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在她身上,这是何等的狭隘与愚蠢。
虞窈雪突然卸了力,一直以来强撑着的镇定,在一瞬间消散。
她突然红了眼眶,眼神却平静的看向虞婉清:“大姐姐,安心在家待嫁吧。”
说完后,虞窈雪转过头,不再搭理虞婉清。
往昔虞婉清曾让虞窈雪看不到未来的任何希望,今朝虞窈雪让虞婉清也看不到未来的任何希望。
一报还一报,她和虞婉清的仇怨两清了。
……
大相国寺,柳太嫔床榻前来来往往侍女皆是些忧心忡忡。
柳太嫔面色惨白如纸的躺在床上,她的身体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刚才同她一同划臂的少女,正面色阴沉的对柳太嫔施针。
“巫灵鸢,我们太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般……”
说话的是柳太嫔身边最得力也是她最信任的侍女,翠荷。
被打断施针的巫灵鸢表情不悦,但还是压着性子对一旁着急的翠荷解释道:
“这是蛊虫反噬,我早提醒过她不要操之过急,可她不听我的。如今这局面,我只能尽力压制,往后能活几年全看命了。”
巫灵鸢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柳太嫔的穴位
翠荷听了,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再轻易打扰,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绞着双手,眼睁睁看着柳太嫔在痛苦中挣-扎。
巫灵鸢施针片刻后,柳太嫔的抽搐却愈加强烈,甚至猛地坐起身子,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溅落在床榻前的地上。
翠荷吓得尖叫出声,赶忙上前扶住柳太嫔,但吐完血后柳太嫔的却脸色不再那么惨白如纸,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暂时稳住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往后每七日我就会给她施针一次,暂且吊住她的命。”
巫灵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说道。
长时间的施针让她的手腕微微发酸,精神也高度集中后有些疲惫。
翠荷小心地扶着柳太嫔重新躺好,又拿过锦帕轻轻擦拭着柳太嫔嘴角残留的血迹。
待收拾好一切后,翠荷转身重新看向巫灵鸢:
“那太嫔想要再催动蛊虫呢。”
巫灵鸢看着翠荷,利索的扔掉擦汗帕子,神情讥讽对的看向躺在榻上的柳太嫔:
“她若还想催动蛊虫,那便是自寻死路。再强行催动,大罗金仙也难救。”
巫灵鸢的声音带着冷意,她双手抱胸,表情冷厉。
“我问你巫灵鸢,若太嫔还想驱动蛊虫呢。”
翠荷提高了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执拗。
柳太嫔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即便如今遭受这般反噬,也难保她不会再次冒险。
巫灵鸢冷笑一声:
“她若执意驱动,也不是不能,只是驱动一次,她便弱一分,直到把她自己的命给耗没,若想再用到今日这般程度,我只能说,不成功,必死无疑。”
等虞窈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天光大亮,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折进来,散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晕。
一直守在一旁的青妙察觉到虞窈雪醒来后,慌忙的上前询问:
“姑娘,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
虞窈雪坐起身来,身上的酸累感让她不禁有些无力。
“我没事,青妙。”
虞窈雪轻声说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但青妙却听着虞窈雪这番话,红了眼眶,语气中带着些责怪:
“姑娘逞什么能啊,陛下犯病满上京的人都恨不得躲远远的,就姑娘傻傻的在厢房里不肯出来,若是姑娘没有控制住陛下,陛下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青妙抽了抽鼻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虞窈雪用手轻握住她的手,说道:
“好啦,这不是没事了吗。”
说完后,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既不是福春楼的厢房,也不是她在承恩侯府的闺房。
虞窈雪挺直了脊梁,没有丝毫退缩,迎上虞镇山的目光:
“父亲,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这些年府里庶子女的婚事,哪一桩不是由母亲一手操办,父亲又何时真正插手问过?”
虞镇山被噎得一时语塞,江氏在旁却猛地跳了起来,手指着虞窈雪,尖利地叫着:
“你个小贱-人,满嘴胡言乱语,编排起侯爷和我来了!侯爷日理万机,府里内宅之事自然是我多劳心些,怎就成了我肆意妄为?你插手五丫头婚事,还敢污蔑长辈,罪加一等!”
虞窈雪冷冷瞥她一眼:
“母亲莫要急着辩驳,是非曲直,您心里最清楚。五妹妹的婚事您若真能妥善安排,又怎会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虞镇山看着虞窈雪这副模样,忽然惊觉眼前的虞窈雪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那个胆小,软弱,遇事只会哭啼的虞窈雪已经完全被现在站在他面前强势,果敢的给取代。
他后退般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怒火不再见,一时间竟有些脱力。
他沉默良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屋内静谧得只剩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终于,虞镇山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
“你长大了,有主见了,也有人能给你撑腰了,所以就不把这侯府的规矩、把为父和你嫡母放在眼里了,是吗?”
虞镇山抬起眼眸,讥笑的看着虞窈雪;
“哼,你自觉陛下如今成了你的靠山,可惜三娘啊,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莫要以为自己能一直顺遂,这世间从无亘古不变之事。”
“皇龙一朝困泥塘,逆影攒刀御辇旁,三娘,希望你能一直硬到最后。”
从前厅与虞窈雪分别后,虞惜文紧抱着怀中圣旨,眼中含泪的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身边的侍女春桃也是满眼泪珠的同虞惜文说话:
“姑娘这回可是夙愿得成了,终于不用嫁给那劳什子的刘少卿了。”
听到春桃这话,虞惜文眼中泪珠终于忍不住的滚落下来,她忙抬手也不管端不端庄,直接用袖口胡乱擦去眼泪。
只是等她刚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安置好,王氏便风风火火的闯进前厅,扬手便狠狠的甩给她一个耳光。
虞惜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脸去,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丝。
她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满脸怒容的王氏。
“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王氏怒目圆睁,手指颤-抖地指着虞惜文。
“那刘少卿哪点配不上你?你倒好,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搅黄了这门亲!”
虞惜文眼中泪光未消,此刻又添了几分惊惶,她抖着唇,颤颤巍巍的开口:
“姨娘在说些什么啊!”
虞惜文满脸错愕:
“什么叫我搅黄了亲事?!”
王氏却似被怒火迷了心智,压根不听她再说什么,上前一步,抬手又要挥下,虞惜文惊恐地往后缩。
王氏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颤-抖着指向她,牙缝里挤出话来:
“刘家根基深厚,往后你嫁过去是正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倒好,竟然联合那不知廉耻的小贱-人把好好的一桩婚事给毁了!”
虞惜文看着王氏,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似乎不认识这位从前对她爱护有加的姨娘,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对她的温润和善,只剩此刻近乎狰狞的盛怒,心中一阵寒凉。
送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端起饭碗的时候,虞窈雪甚至觉得有些烫手。
皇宫和承恩侯府的距离不算近,策马疾行也得半个时辰,可即便如此,这饭菜送到时如刚出锅一般。
从没有人这般待过她。
虞窈雪一时间感到五味杂陈,心里难得的升起一点暖意。
送完饭菜的男人离开后,虞婉清摇晃着起身,看着端跪着吃饭的虞窈雪,神色难看。
“虞窈雪,你是疯了吗,你是真不怕死,当今圣上是什么人,那可是暴君,是戾帝!整个大雍上下哪个人见了他不都是战战兢兢的。”
虞窈雪连眼皮都没抬,咀嚼着咽下一口饭。
“不都一样吗,都是死路一条,被你们母女俩送进江家是早死,攀上陛下是晚死,我为什么不选一条轻松路呢,还能享几天好日子。”
听着这一番言论,虞婉清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虞窈雪仿佛根本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想活着而已。”
她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她真的胆子很小,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
但是越到后面她发现,她不能再胆小了,一步步的退让只会让仇敌愈加放肆,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出改变。
于是虞婉清与江氏算计她,她也算计她们,只要不是伤及性命。
虞婉清说她攀上闻悬就是疯了,呵,那又怎么样,从她们身上,她明白了一样东西,无形的权力比明晃晃的刀剑更为锋利,能在无声无息间决定人的生死、荣辱。
虞婉清见虞窈雪不为所动,仍自顾自地吃饭,心中越发恼怒:
“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陛下的喜怒无常你可知道?他今日对你好,明日或许就能杀了你。”
“那又如何?至少此刻我能吃饱,不必再受你们的羞辱与迫害。与其在江家受尽折磨而死,我宁愿在这宫中冒险一搏。”
一碗饭见了底,虞窈雪把东西归拢好,刚才离开的男人又悄然出现,提着收好的食盒,对着虞窈雪行礼过后就再次消失不见。
虞婉清看着那来去自如的男人,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歹毒的快意,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道:
“虞窈雪,你猜猜今时之言,陛下会不会知道。”
虞窈雪抬眼,静静地看着虞婉清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慌张,她朱唇轻启,没有发出声音,却用口型清晰而缓慢地一字一顿道:“求之不得。”
……
坐在宝椅上撑着额角闭目养神的闻悬睁开双眼,盯着抱拳跪地的下属,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她真是这般说的?”
下属垂首,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恭敬回道:“陛下,千真万确。虞姑娘的言语确是如此。”
闻悬微微眯眼,似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下属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闻悬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在风中被吹的颤动却仍顽强挺立的枯树。
“福海。”
闻悬 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
福海赶忙上前,弓着身子:
“陛下,老奴在。”
闻悬沉默片刻后开口:
“你去给静娴郡主递个信,三天后她要开一场诗会出来,然后邀请承恩侯府三姑娘赴会。”
福海听闻此言,抬眼看向闻悬,刹那间心下恍然,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在他脸上闪过,连忙应道:
“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这空了许久的宫里终于要进新人了。
相比于福海的欢喜,突然接到闻悬旨意的蒋家可谓是吓了一跳。
被点到名字的蒋明昭慌乱不安,她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当今圣上的二姐,朝平公主。
朝平公主扯着笑,示意侍女递给福海一袋金银。
“陛下旨意来的突然,还望公公替本宫解解惑,辛苦公公了。”
福海对着给他递东西的侍女,摆手:“不不,不这不合规矩,殿下想问什么奴才定知无不言。”
朝平公主见福海拒绝,也不再勉强,轻声问道:“公公,陛下这旨意让明昭办诗会并邀请承恩侯府三姑娘,这里头……”
福海看着朝平公主,会心一笑,随后压低声音道:“若没什么岔子,这位虞三姑娘,日后怕是地位非凡呐。”
“这诗会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看陛下如何。”
朝平公主听后,心中一凛,她深知闻悬的脾性,若这虞窈雪真能得闻悬长久欢心……
“多谢公公提点,本宫心里有数了。”
福海见对方清楚了后行礼后告退,留下朝平公主与蒋明昭在屋内,震惊不已。
“母亲,刚才福海公公的意思是,舅舅对虞三姑娘起了心思?!”
朝平公主皱眉,神色凝重:“虽未明言,但看这情势,确有此可能。”
蒋明昭面露忧色:“那虞三姑娘可真是……”
可真是倒了大霉,她这位舅舅,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手段狠辣。
被他看上,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是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也不知道这位虞三姑娘做了什么,竟然勾动了她这舅舅的心。
事发突然,蒋明昭和母亲朝平公主匆匆拟了份诗会名单交给管家,让其去准备。
邀贴则在次日一早,便送到了诗会名单上人的家里。
而承恩侯府被罚跪祠堂的虞窈雪和虞婉清在江氏不断的哀求中,被放了出来。
江氏原本只想求虞婉清出来,可又不敢明着将虞窈雪撇下,只好都求了放出来。
接虞婉清出祠堂的时候,江氏尤为愤愤不平,她低声咒骂道:“小贱-人,跟她早死的娘一样,都是一副恶毒心肠。”
眼见着江氏越发的生气,虞婉清连忙按住了江氏,对着江氏摇头,示意她莫要在此处多言。
虞婉清心中也有诸多不甘,可在刚才看着虞窈雪那般丝毫没有慌张,她头一次对虞窈雪起了点忌惮。
虞窈雪没管她们如何,由青妙扶着,小心翼翼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旭日初升,凉风习习。
马车外蹄声铮铮,车内轻晃,虞窈雪规规矩矩的坐在江氏左手边,低垂首一言不发。
两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江氏为着今天的百花宴还特意给了虞窈雪一身崭新的衣裙和时兴的首饰。
可虞窈雪指尖轻捻着衣角,满心都是不安,此番赴宴,于她而言就是脚踏荆棘丛,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横流。
用余光瞧着对面的虞婉清,虞窈雪的心跳开始加速。
希望今天一切都能如她所愿。
马车渐近公主府外,喧嚣渐起,车帘一掀,日光倾洒而入。
虞窈雪深吸口气,随江氏款步迈出,抬眸间,只见长公主府内外雕梁画栋、花团锦簇,众人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虞窈雪看的时间有些久,引得虞婉清在一旁斜眼睨着她,不屑的嗤笑。
虞窈雪敛了敛眸,稳了稳心神,跟着江氏的步调走进了公主府内。
府内比外面装饰的更加繁华,连小路走道上都是盛放的鲜花。
看样子长公主为着今天的百花宴可是下了血本。
不过倒也理解,长公主膝下只有一子,已年过十九却还没娶妻,此次百花宴,名义上是邀上京闺秀共赏繁花、品鉴诗画,实则是想为自己儿子择一贤妻。
上京接到帖子的世家,也明白暗里的意思,都是带着同样目的过来的。
“……舅舅怎么有时间过来参加这百花宴。”
高台楼阁处,坐在闻悬对面的清俊公子,试探的朝闻悬开口。
闻悬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随风轻拂。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雾氤氲间,神色淡然,对身前公子的试探仿若未闻。
沈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自顾自又说道:“我都不知道母亲在急些什么。”
沈绪摇着头,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发出轻微闷响:“更何况我现下根本没有打算娶妻。”
言罢,抬眼望向闻悬,似盼着能得个共鸣。
毕竟他这位皇帝舅舅都二十有二,不也还没有给他娶舅母。
闻悬这才抬眸看了眼沈绪,须臾,他才道:“不愿娶就不娶,省得祸害人家姑娘。”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庭院。
视线漫过满园芳菲,落在正手忙脚乱整理裙摆的虞窈雪身上,她那副窘迫模样,像只误入繁花丛的怯生生小鹿,无端牵住了他的目光。
身旁的沈绪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嘴角抽了抽,佯怒般抗议道:
“我怎就是祸害人家姑娘了?我不过是想先在这朝堂之上立稳脚跟,再谈儿女私情,省得日后因家室琐事,扰了一腔报国志,您倒好,把我说得好似登徒子一般。”
他这舅舅从小就嘴毒。
沈绪嘟囔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才又接着道:“哼,等过几天母亲发觉我这条路行不通,肯定就会去催你。”
闻悬收回目光,神色未改,修长手指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道:“怎么,你觉得上京贵女中有人敢嫁我。”
话虽如此,可闻悬脑海里那虞窈雪慌乱又娇怯的模样,似生了根般,挥之不去。
沈绪一滞,突然发觉闻悬说的不无道理。
闻悬因狂疾恶名在外,哪怕身边人都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厉害,但世家贵女只听到闻悬名字就吓得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哆哆嗦嗦,避之不及。
毕竟,市井流言绘声绘色,说他曾在朝堂震怒,当堂摔了笏板,状若癫狂;
又传他在御花园无故拔剑杀人,横尸数具,血染内殿。
只要这流言在上京存在一日,闻悬成婚就会晚一日。
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狂悖残暴之人共度余生。
沈绪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有一张嘴,怎么跟满上京辩论。
……
园内花枝横斜,暗香浮动,众闺秀三两成群,或赞其姿,或吟诗作对。
虞窈雪被落在后头,正独自赏花,不想虞婉清围上来,对着她阴阳怪气道:“哟,你还在这儿附庸风雅呢。”
刚刚从母亲身边脱离来寻虞窈雪的林芷仪听到虞婉清这番阴阳怪气,秀眉一蹙,加快脚步赶来,神色带着几分薄怒,斥道:
“虞婉清,你这尖酸刻薄劲儿,莫不是吃多了酒,失了分寸!百花宴本是雅集,你却满口酸话,平白扰人兴致。”
虞婉清见是林芷仪,翻了翻白眼:“哟,林姑娘,我不过是同自家妹妹说笑几句,怎就惹得你动怒了,果然是小门户的女儿,没半分涵养。”
虞婉清眼神轻蔑地在虞窈雪和林芷仪身上扫来扫去。
林芷仪被虞婉清这轻蔑的眼神与刻薄言语彻底激怒,素日里的温婉教养此刻也被抛诸脑后,她扬起手便要朝虞婉清推去。
却被虞窈雪抓住林芷仪高抬的手,两人视线一对,虞窈雪对着林芷仪摇了摇头。
林芷仪被虞窈雪这么一拦,满腔怒火虽未全消,却也强行按下了几分,那扬起的手落下。
虞婉清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得意冷笑:“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林芷仪,你呀,就别在这儿瞎逞强,也不瞧瞧自己斤两。”
林芷仪狠狠瞪她,若目光能伤人,虞婉清怕是已千疮百孔。
虞婉清轻哼一声,甩了甩手帕,率先走开,路过林芷仪时,还故意撞了下她肩膀,林芷仪气得又要发作,虞窈雪赶忙紧紧拉住。
待虞婉清走后,林芷仪脸上瞬间没了怒气,虞窈雪看着林芷仪,不安的抓了抓她的手。
“林姐姐,我,我还是有些怕。”
林芷仪安抚的拍了拍虞窈雪的手。
“莫怕,一切都是虞婉清罪有应得罢了。”
虞窈雪咬着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
按着选定好的位置虞窈雪走到一处浅塘小桥处,俯身凝望着塘中悠然游弋的锦鲤,微风轻拂,衣袂飘飘。
很快,预想中人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哟,瞧瞧这是谁。”
虞婉清尖着嗓音,几步上前,堵住了桥上一处通道,眼神轻蔑不屑。
太阳西斜,乾清殿内,闻悬正瞧着福海呈上来的东西。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面庞,眉头紧锁。
几页薄纸上写满了江风南的生平履历。
安远伯府独子,从小斗鸡走狗,留恋烟花之地,前头娶的一位夫人,入府没到三年就上吊自已了。
至于为什么死,安远伯府的下人曾说漏嘴过,说是江风南极爱在床榻之上玩些不太正常的,柳氏尸首上全是伤痕。
看着纸上说的柳氏死因,闻悬神色阴沉。
福海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待闻悬怒火稍歇,才低声道:
“主子,那隔壁厢房姑娘身份也查清了,正是承恩侯府三姑娘虞窈雪,亲生姨娘早逝,在府中多受排挤刁难,如今被强许给江风南,处境艰难呐。”
闻悬不敢想象虞窈雪若是嫁给江风南,会被吓成什么样,单单就这般就让心口似被狠狠揪了一下。
闻悬往后靠到椅背上,他闭眼捏了捏山根,对着福海挥手,示意他离开。
福海从闻悬脸上没瞧出来信息,有些拿捏不住的躬身行礼后就离开了乾清殿。
待福海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闻悬只觉有一股微弱的拉扯感扯向他。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只要他没有睡觉而小姑娘却睡着后就会有一根无形丝线,轻轻勾连起他。
梦中与现实不同,在梦中闻悬身处一处花圃当中,馥郁花香萦绕四周,五彩繁花肆意绽放、摇曳生姿。
而虞窈雪一袭素色罗裙,像朵被风雨吹打的娇花,蔫头蔫脑坐在花圃正中间的一座秋千上,双手抓住摇绳,轻轻的晃着。
闻悬见状,忙快步走向她,衣袂带起细微的风,拂动路旁的花枝。
虞窈雪闻声抬眸,看着闻悬,瘪嘴轻皱秀眉:“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呃。”
闻悬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虞窈雪看了闻悬一眼,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算了,你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问你也是白问。”
闻悬看着虞窈雪,心头一软,刚要斟酌着言语道,却被虞窈雪抢先一步。
她面上一副小猫偷腥般的狡黠模样,突然从秋千上跳下来,一把拉住闻悬的衣袖,凑近了闻悬悄声道:“我同你讲,我要做坏事了!”
许是梦中卸下防备,虞窈雪眼眸弯成月牙,亮晶晶地盯着闻悬。
闻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心乱如麻,耳根悄然泛红,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而后又听见虞窈雪后面那一句话,不由得轻笑一声。
在这世上也只有虞窈雪把要做坏事挂在嘴边,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闻悬压下心底的悸动,低声打趣问道:“你要做何事,先与我讲讲,我给你出出招?”
虞窈雪眨眨眼,松开他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围着闻悬慢悠悠转了一圈,背对着闻悬抓着一缕发丝打卷道:
“我呀就想着,江氏不是想要把我送回她娘家,给她娘家侄子做继室吗,我偏不如她所愿,她既然想送个女儿回娘家,那就让她亲生女儿回去,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一家人。”
“我就不信,江家昏了头才会不要承恩侯的嫡女,偏要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闻悬听着先是一怔,旋即无奈摇头,可嘴角却噙着笑意:“只是江家贪婪,侯府又重颜面,此事怕没这般顺遂,一个不慎,会惹来诸多麻烦。”
虞窈雪皱了皱鼻子,满不在乎道:
“麻烦本就如影随形,我在承恩侯府,哪天不是麻烦缠身?左右不过再添一桩,再说,若真成了,可不就一劳永逸,摆脱这糟心婚事,并且我也不用在虞婉清手下讨生活了。”
可不过转瞬,她又像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脸地嘟囔:“那江氏母女平日里就精于算计,我那些个小伎俩,怕是一露苗头,就被她们识破了。”
虞窈雪转身揪着闻悬衣袖,眼眶泛红带着几分急切与委屈求道:“我瞧你衣袂不凡,肯定是个大人物我,定有法子助我躲过她们的眼,顺顺当当施行计划。”
“我不想再被随意拿捏,像个物件般任人送来送去,这日子过得太苦了。”
虞窈雪仰头望着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恰似晨间凝在花瓣上的露珠,惹人怜爱,闻悬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头。
小姑娘面若芙蕖,双唇被她绷抿的水光糜艳的。
闻悬垂首看着虞窈雪,眸色渐深,他伸出手,用指腹碾上她的唇。
“我能得到什么呢。”
闻悬语气带着几分诱哄,虞窈雪先是一怔,没想到闻悬会有这般举动,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羞红,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她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眸,带着一丝懵懂与急切说道:
“只要你能帮我摆脱这困境,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虽没什么值钱物件,但我可以为你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闻悬听着她这带着孩子气的承诺,不禁哑然失笑,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依旧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眸中欲·色隐于暗处,道:
“我不用你做这做那,不过,我现在也没想好,留着下次吧,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待日后我再想你讨回来。”
虞窈雪微微颔首,那乖巧的模样就像一只柔顺的小兔子,她红着脸轻声应道:
“好,只要你能帮我,莫说欠一个人情,便是十个、百个我也应下了,我定不会赖账的。”
闻悬这才缓缓收回手,看着她那娇俏又带着几分羞涩的模样,眸中满是欲望:“你放心,我既应下,自会竭尽全力。”
虞窈雪忙不迭地点头:
“嗯,我都听你的,我会小心行事的,只是你可得快些呀,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哪天就被她们算计了去,直接被送进那江家的火坑了。”
说着,她又下意识地揪紧了闻悬的衣袖,眼中满是依赖。
只是未曾等闻悬继续说道,就见那花圃中的繁花簌簌作响,周身迷雾四起,虞窈雪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她顿时慌了神,眼中又蓄满了泪,急切地喊道:“你可千万莫忘了我,一定要来帮我啊!”
闻悬想要再次握住她的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眼前的美好景象瞬间消散,他已然回到了乾清殿内。
殿中依旧烛光摇曳,可闻悬的心却还留在那花圃中,留在虞窈雪的身上。
声音破碎在唇边,化作软糯娇柔的声调,似春日新绽的花蕊,颤巍巍地飘在这静室之中,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缱绻。
而后虞窈雪一边环抱着闻悬,一边哭喘着对闻悬骂到:
“讨厌你。”
被强制脱离梦境后的闻悬在漆黑的寝殿里睁开了眼,他坐起身撩开帷幔,身着单薄寝衣走到了案牍旁。
案牍上摆着一封信,看着那封信闻悬面上阴沉,眼中晦暗不明。
他双手背到身后交叉,在案牍前伫立良久,半晌后,他缓缓抬手,将信拿起,信纸在他指尖摩挲,沙沙作响。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几点黯淡星光挣-扎着闪烁。
崔宣。
倒是个好人选,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次日早朝,太和殿内气氛一如往常般沉寂,闻悬抬眼扫视了下面一众人等,才缓缓开口:
“侍读学士崔宣,承恩侯虞镇山留下,其余人等无事便退朝。”
闻言,殿内众人皆感意外,却不敢多言,纷纷行礼告退,很快,大殿中便只剩下闻悬、崔宣与虞镇山三人。
崔宣垂首而立,心中暗自忐忑,他与虞惜文的事隐秘万分,可圣上单独留下他与承恩侯,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虞镇山亦是满心狐疑,额头悄然渗出细密汗珠,脊背挺得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闻悬把-玩着手上扳指,须臾,才看向崔宣:
“明州知府暴毙而亡,崔侍读,朕欲派你前往明州担任明州知府一职查清上一任知府死亡真相,你可愿意。”
崔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明州远在千里之外,局势复杂,前任知府死的蹊跷,若他去此行可谓凶险重重。
可崔宣看着闻悬神色,只觉圣意难违,他咬咬牙,伏地叩首:
“陛下隆恩,臣愿往。”
闻悬颔首,交代完崔宣后他又转而提起另一个话头:“崔侍读,可曾娶妻。”
崔宣心头一跳,暗自思忖闻悬怎突然问及此事,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又叩首回道:
“回陛下,臣尚未娶妻。”
闻悬状似了然点头,又到:
“此行山高路远,艰难险阻诸多,朕念你忠心耿耿,这些年侍奉左右也算尽职,便想着赐你桩婚事。”
闻悬目光幽深,而后转向一旁的虞镇山:
“承恩侯意下如何。”
虞镇山心头猛地一震,有些茫然地看向闻悬,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几息过后,他才如梦初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身子伏得极低,额头冷汗簌簌而落,战战兢兢地回道:
“陛下恕罪,臣驽钝,还望陛下明示。”
闻悬微微眯眼,视线如刀般在虞镇山身上逡巡一圈,缓声道:
“朕闻你有三女,承恩侯可愿将其中一位许配给崔侍读?崔侍读此去明州责任重大,朕盼他心无旁骛,若身后有姻亲羁绊,牵挂化作动力,办差想来也更尽心竭力,侯府亦能得个忠君为国的佳婿,此番意下如何。”
闻悬声调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虞镇山心头。
虞镇山心中暗潮汹涌,圣上这话看似商量,实则不容拒绝。
他飞速盘算,婉清与江风南的事情是陛下亲眼瞧见的,摆脱不了,窈雪与陛下……。
一番思索下,竟只有小五惜文了。
想到这后虞镇山瞬间明白,陛下这根本就是冲着惜文去的,当下立即磕头如捣蒜:
“陛下圣明!臣家中五女,年方二八,与崔侍读恰好般配,若能结此良缘,实乃小女之幸、臣府之幸,全凭陛下做主。”
站在门外守门的福海略带警惕的看向对面新来的,只见福春楼内堂风穿过,刮起对面妇人掩面帏帽,露出半截锐利的下颌和鲜红唇色。
红唇烈焰,福海只觉眼熟,随后心中突如其来的感到慌乱。
但等他再次抬眼,对方却已经走进了厢房。
看弄清楚了吗。”
妇人踏入厢房,环顾四周,随后不紧不慢地优雅坐下,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紧接着,她的目光投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一位妙龄少女。
妇人眼神带着殷切的看向对方,少女紧随其后的坐在妇人一旁的椅子上,直视妇人的双眸,对着妇人道:
“你确定要在这里强喂蛊虫吗?一旦失败,你可能会遭到反噬,没有四五个月调养根本无法恢复如初。”
“再者,这福春楼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到处都是眼睛。万一在这过程中被发现了,我们到时候别说计划成功,连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妇人听闻少女的话,眉宇间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
“我要的就是人多、眼杂。”
“你说,当今陛下微服出宫,却突发疯病在福春楼内大开杀戒,无端斩杀百姓,到时候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朝廷上下都会震动。”
妇人一边说着,眼中闪烁着的算计却愈发强烈,她的声音虽刻意压低,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阴狠劲儿。
少女的目光紧锁在妇人神态上,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那些因为这件事情无辜丧命的百姓又该如何?”
妇人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充满轻蔑的冷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愚蠢至极的小丑,不屑地哼了一声:
“百姓不过是蝼蚁,生杀予夺皆在我等一念之间。只要能为我儿铺就那通往高位的大道,区区几条蝼蚁的贱命,舍了便如同踩死几只蚂蚁般,何足挂齿。”
少女听闻,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奶奶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太嫔娘娘会这般狠毒,跟她相比她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
妇人看着少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同时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别磨蹭了,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可吃,也没有后悔路可走。”
说着,妇人动作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一段白皙却满是狰狞伤痕的手臂,直直地朝少女方向伸过去。
少女看着妇人,又扫视了一圈守在厢房内的侍女。
她心一横,银牙一咬,纤细的手指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小刀来。
刀锋划开血肉,鲜血顺着桌延滴落在地,随后她掀开自己的衣袖,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更深的口子,让鲜血汩汩流出,滴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瓷瓶之中。
那瓷瓶在鲜血的浸染下,越发显得诡异而妖冶。
待瓷瓶装满鲜血后,两人才停了这自虐一般的动作,很快,身旁的侍女手脚麻利的替两人给包扎好伤口。
那瓷瓶中的鲜血却并未平静下来,反而开始剧烈翻涌。
只见那鲜血中黑影攒动,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只原本干瘪的虫子在鲜血的喂养下开始不断的膨胀变大。
直到最后整整一瓶的血都被它蚕食干净后,妇人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立刻挑起纱布缠臂的一点空隙,用筷子夹住那已经有男子拇指大小的蛊虫,没有丝毫考虑的就把蛊虫放到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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